不少人被老妇的大嗓门吸引过来,老妇见此哭的愈发卖力,她抹了把泪,手指向前:「大家看看,就是这户人家,不要脸骗走我儿子的媳妇!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
一直没有出声,低着头的唐月,突然哑着嗓子喊:「你胡说八道!」
「哎呦!你个小蹄子还敢和我顶嘴!」老妇立刻炸了,从地上爬起来,挽袖子拿扫帚,还拉老汉,「你愣着干嘛?我都忘了,这小贱蹄子最会讨你喜欢!」
一颗石头直直飞向老妇的嘴巴,老妇正张着嘴,当即捂住嘴说不出话,吐出一口血和两颗牙齿。
萧白拍了拍手,没看老妇一眼,皱眉看向唐月,轻嗤:「你哭什么?」
唐月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却是看着老汉手里的木棍。
她动了动唇,「爹。」
老汉看着她,「阿月,回来吧。」
唐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眼泪一股脑冒出来,哽咽:「……爹,你也要我回去?」
老汉看着她,眼也微红,最终缓缓垂下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家娃,我也放你走了一次。但娃他没看到你,知道你跑了,他连饭都不肯吃。算我求你,看在我家养育你十几年的份上,你就回来吧,嫁给娃。」
唐月瞬间感觉声音远去了,在她到唐家后,这个唯一疼过她的「爹」,也不要她了。他知道的,她要是回去了,恐怕真的会像那老妇说的,给她的傻儿子生下孩子后,就把她卖掉。
她一辈子都会完了!
到这一刻,夜菀菀差不多能联想到前因后果。
想到唐月瘦削单薄的样子,还有梅姑说的她满身的伤,夜菀菀眉眼不自觉冷了,但她还是没有阻止。
包括萧白也只找了个位置坐下,闲散地抱臂。
唐月沉默许久,再抬首时眼眸通红,却不再流泪,「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
「你们说你们辛苦养育我。」她大大的眼睛非常暗淡,小脸紧绷,「不是,从我六岁起,就是我在给村里许多人家洗衣服、餵牛餵猪,大家怜悯我,百家饭养我长大的!」
寒风吹动她的头发,也吹散夜菀菀的轻嘆,她对阿寒摆了摆手。
阿寒颔首,利落地跳到院墙外,「我家主人有请。」
他在老妇开口前,一把扭断老妇警惕挡在身前的扫帚,「这位夫人,请。」
老妇惊恐地发现,她忽然出不了声了。
阿寒动作隐晦,在外人看来一切正常,把老妇带到侧门进去,老汉不明所以,见婆娘走了也跟上去。
阿寒把老妇和老汉带到台阶下几步远的地方。
夜菀菀只漫不经心扫过他们,梅姑已上前站在台阶上递给他们一个盒子,「这是我家小姐赏你们的。」
老妇狐疑接过,打开看清里面的珠宝时眼睛一亮,笑开,更显刻薄贪婪。
梅姑淡淡开口,「但是,从今以后,唐月姑娘和你们再也没有关系。」
「这不行!她还要给我生孙子!」老妇发出尖锐的声音,她反应过来般摸摸喉咙,她竟又能说话了。
阿寒警告地看她一眼。
老妇畏惧地瑟缩一下,紧接着眼珠子上下在阿寒、梅姑身上扫了扫,最后落在夜菀菀身上。
看他们的衣饰都不凡,连那两个僕从穿的都比她见过的最好的衣饰还要好。老妇眼珠滴熘熘转着,立刻动了心思,「她是我们家的闺女,不能和我们没关系!」
夜菀菀垂眸,掩唇咳了咳,面色苍白。
老妇眼露鄙夷,这什么小姐看着就不顶事。
夜菀菀止住咳,声音柔弱:「你有什么条件,才能放过唐月?」
老妇闻言勉强压下喜色,「除非,除非你再给我们一箱子,不!两箱子珠宝!」
「你们还真是狮子大开口!」梅姑怒斥,「不行。」
夜菀菀露出思索地神色,她缓声柔柔地开口,「最多再给你们一箱。」
唐月鹿眼睁大,急得要哭了,「夜姐姐,不要给他们!」她在看见第一个箱子时就想阻止了,接到夜菀菀冷静的视线才忍住。
老妇怒瞪唐月:「你个糟心的……」她虽骂着,实际一直再看夜菀菀,果见她面露不忍,她大喜,却梅姑轻声附在夜菀菀耳畔:「小姐,你给他们太多了。」
夜菀菀秀眉微蹙,虽不忍却颔首,忧虑道:「我知道,最多就这些了,再多,就罢了。」
老妇听了一耳,之后接过梅姑递来的箱子,打开看过,「那就勉强一箱子吧。」
最后老妇捧着两个箱子,拉着老汉快步离开,似乎就怕她们反悔,隐约传来他们的说话声。
「老婆娘,我们儿子的媳妇怎么办?」
「呸!你傻吗,有这些珠宝还怕儿子娶不到更好的媳妇,而且,唐月在这儿,还能……」
夜菀菀唇边几不可查地勾起抹笑,美人婷婷,苍白无害,当真柔弱娇美。
她的笑很快隐没,倒是坐在墙头的萧白,似笑非笑地瞥过来,夜菀菀假装没看见。
阿寒拿来木梯让唐月下来,她小小步挪到夜菀菀身前,「夜姐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你帮助我太多了,我还害你给他们那么多珠宝。」
她呜呜哇哇,夜菀菀好笑,在她额头轻点:「你是想谢谢我还是心疼珠宝?」
唐月一顿,又凑上前蹭了蹭夜菀菀柔软的指腹,喏喏道:「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