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就要抽刀的动作顿住,睇老实站在一旁的阿寒。
这个人又是谁?
「这位是苏先生,医术高超。」阿寒看在萧白是小姐暂时喜欢的面首的份上,提醒道。
萧白心头一跳,直觉不妙,不待他多想。
苏先生的声音猛然拔高,视线扫过屋内,却是停在他身上:「谁给菀菀丫头下的毒!」
萧白眯了眯眼,静默地与苏先生对视,苏先生分毫不退,眸光精湛凝视着他。
萧白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手重新按上腰侧。
阿寒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小姐身边能有机会给她下毒的,只有几人。
这时再细想这些日子小姐与这位「面首萧公子」的相处,阿寒一下觉出许多怪异的地方。
比如,小姐与这位萧公子的相处,未免太过生疏了些。
阿寒的身体绷紧,目光锁住萧白,这位萧公子非常有问题。
苏先生仿佛未觉屋内因他一句话陷入古怪的静默里,他笑眯眯看向萧白,抹了把可视作不存在的小鬍子,「你就是萧公子?」
萧白不虚:「是。」
他冷笑,等着看这些人能耐他何。
苏先生语出惊人:「按理,我算你半个老丈人。」
「……」
「………」微笑。
片刻,萧白按在腰侧的手缓缓移开。
第20章 小乞丐
「苏先生,小姐怎么样了?」梅姑气喘吁吁地撑着屋门,望向屋内。
屋内沉凝的气氛像被戳破了的气球,慢慢回归风平浪静。
梅姑一时没等到回答,她想到些不好的可能,也顾不上喘匀气,快步走向床榻旁。
鸦青色的床帐半掩,夜菀菀胸前的衣襟染血,但面颊脖颈上没有半分血污,呼吸平稳,此刻除了面色苍白,就像是睡着了。
梅姑放下心,看见萧白手边染着血污的布巾,她拿起到一旁的水盘里洗净,回来给夜菀菀擦了擦手。
梅姑仿佛只是无意道:「小姐刚刚生过一场大病,她肯定不想再躺在床上了。」
苏先生眉心微动拿过放在一旁的药箱,取出银针,没好气地对萧白道:「去,别在这儿愣着。」
要不是他发现菀菀丫头已经吃过解药,事情才没那么简单,其余的还有什么等之后慢慢算!
萧白慢吞吞离开,在那一排长长泛着寒光的银针上挪不开眼,触及到苏先生不算友好的目光,他挑了挑眉,「我可以帮忙,帮忙按着她。」
这下梅姑也眼露嫌弃了,她将另一边挂着的床帐放下,完全阻隔萧白的目光。
夜菀菀感到熟悉的疼痛,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床榻,以及幽幽的光。
她顺着疼痛传来的方向望去,她半趴着,衣衫半褪,入目的手臂上扎着一排银针,一个稍许陌生的人影正用特殊的手法拔掉她身上的银针。
「醒了,菀菀丫头。」
夜菀菀反应过来,出现在她床旁的人是谁。
「苏先生,你回来了。」夜菀菀声音暗哑,但依然难掩其中的欢欣与信赖。
苏先生稳稳地拔完针,方道:「我要是不回来,都不知道你这小丫头要怎么办,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都没法子。」
苏先生走去一旁净手,梅姑帮夜菀菀收拾好衣裳。
夜菀菀半坐起来,心里咯噔,苏先生肯定是知道她中了毒。她现在心情颇为复杂,既想找到了帮手可以告状,又觉得受委屈没能自己找回场子有些丢人。
她低声:「对呀,所以我给苏先生送了好多信,让苏先生快点回来。」
苏先生似笑非笑,粗犷的脸上皱出褶子,「菀菀丫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实诚,就糊弄我这个老头子,我只收到一封信。」苏先生特意咬重「一」字。
夜菀菀没辩驳,挂着浅浅的笑,握着梅姑的手,「苏先生,你快说说我没事的,梅姑都要急坏了。」
「没事。」苏先生重重打开门,「没事才怪,你等着这几天就泡药罐子里吧。我去给你配药,真是刚寻到的好药材又要交代在你这丫头身上了。」
「我一点都不想要。」夜菀菀在心内说,抬首就见梅姑不贊同地盯着她。
「小姐,阿寒都和我说了。」梅姑一顿,面色变冷,「你和萧白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是不是他逼你的?」
梅姑连「萧公子」都不愿意唤了,夜菀菀感到棘手。
事情刚开始确实是萧白用毒药威胁她留下,但后来他们达成协议,夜菀菀几乎可以肯定,萧白不会伤害她。这次毒发,是意外,更何况现在有苏先生,她就更不在怕的,要是现在和萧白闹翻,之前的就都亏了。而且,夜菀菀总觉得萧白不是寻常人。
不过想到那颗从地上捡起的药丸,夜菀菀还是不觉咬紧了唇。
不闹翻,而已。
「梅姑,我们回家吧。」夜菀菀环顾周围后道。
谴梅姑去通知其他人,夜菀菀从床榻上下来,脚下被绊住,她本就没力气,扶着床榻才站稳。
夜菀菀俯身勾起那个险些害她跌倒的罪魁祸首,一件黑色的男士衣裳,扑面而来一股混着焦味的血腥气。
夜菀菀立刻丢开,再看这个房间,几乎无人居住过的痕迹,但挂在墙上的马鞭和地上的长靴,可见房间是有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