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珠帘,隐约见着屋内有个人影。
夜菀菀捂着撞疼的背,还在想萧白是什么毛病。闻言她道:「是一个认识的友人,不会伤害我。放心吧兄长,我没事。」
「哦,菀菀在京中有认识的友人?」夜挽舟问。
夜菀菀摇摇头,「不是京中认识的,是我在云崖的时候认识的。改日,我带他见见兄长。」
云崖认识的。
夜挽舟第一时间想到了梅姑他们说的那个面首,脱口而出:「是那个面首?」
夜菀菀稍怔,随即无奈扯唇,一定是梅姑和兄长乱说了,梅姑当知道的,她和萧白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夜菀菀点头又摇头,解释起来太过麻烦,她拉过一旁的唐月,「首饰挑好了吗?」
唐月点头,有些羞稔,「挑好了,谢谢夜姐姐。」她把手伸出来,露出腕上戴着的粉玉手环。
粉玉手环映着唐月白皙的手腕,十分好看。夜菀菀好笑点她脑袋,「你选的,兄长付的银钱,谢我作甚?」
唐月大眼睛眨巴了一下。
「既然都好了,那我们走吧。」夜菀菀笑着起身道。
「菀菀。」夜挽舟唤住她,面色严肃,「不要胡闹。那个人他姓甚名什么,家住哪里?你又怎么在京中遇到他的?」
「兄长……」夜菀菀失语,听夜挽舟这么问,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夜菀菀又坐回木榻上,垂眸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道:「他名萧白,家住京中,具体哪里不清楚。」
「我怎么在京中遇到他的……」夜菀菀重复一遍,在京中第一次遇见萧白是他突然闯进屋中。
她瞥了眼夜挽舟,发现他的面色有些吓人,要是她实话说兄长可能会更加生气,夜菀菀想了想决定撒个小谎,「就今日在物语阁,刚刚遇到的。」
夜菀菀话落,小间内陷入异样的沉默。
夜挽舟面对夜菀菀从来都是温和的,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出怒气,冷沉沉的,但这份怒气并不是对着夜菀菀的。
「兄长?」
唐月往夜菀菀身旁小小贴近一步,抱住夜菀菀的手臂。
夜挽舟:「继续,所有,你们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落崖的都说清楚。」
「嗯?」
夜菀菀长话短说,把事情捡了些无伤大雅的说完,说到落崖那段夜挽舟特意点出的,夜菀菀稍顿,「那时他为了保护我,刀刺向他的心脏,我就……」
「你就把他推了出去。」夜挽舟冷冷扬眉。
夜菀菀:不是我说的,你自己想的。
她垂首,像是有些低落,因此没有看到夜挽舟有一瞬间痛心之至、怒到极致的眼神。
夜菀菀听到夜挽舟道——
「菀菀,你知不知晓萧世子名什么?」
夜菀菀抬首,心头忽闪过不好的预感。
夜挽舟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他低声道出来:「萧世子名萧白。」
「…………」
夜菀菀三人走出小间,往楼梯行去。
夜菀菀的杏眼里含着认知被颠覆的迷茫。
萧白是萧世子?
皎皎明月?
夜菀菀觉得还能再挣扎一下,她侧首,「兄长,会不会只是重名?」
夜挽舟没有言语。
「大公子!」一声惊呼在不远处响起。
三人闻声望去,夜挽舟几不可见地蹙眉,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浅浅颔首,不难看出态度的冷淡。
夜菀菀停下了脚步,面色冷然,五指紧紧攥了起来。
她几乎条件反射,侧身一步挡在萧白身前,死死盯着那处,英国公府的人。
时隔多年,记忆却不曾褪色。林语静静站在那,下颌微抬,着艷丽的金丝绣花长裙,染着鲜红豆蔻的手搭在身侧的丫鬟臂上。
与记忆中传来夜挽舟死讯,趾高气扬地把她关进宁院的人影渐渐重合。
刚刚出声的,就是林语身侧的丫鬟。
林语另一边,还陪同着一位年岁不大的少女。
少女朝夜挽舟微微一礼,「大哥哥。」
夜挽舟没看她,他看向挡在他身前身躯不自觉发颤的夜菀菀,眉心拧起。
「菀菀。」他上前一步走到夜菀菀身旁,抬手介绍那几人,同时也保护性地把夜菀菀护在身侧。
夜挽舟缓声:「菀菀你还记得吗?这位是二叔家的女儿,挽渝,长你两岁。」
他没有和夜菀菀介绍林语,扫过林语的眼眸稍冷,若不是她,菀菀也不会被逼得离家多年不得归。
夜菀菀晃神只是片刻,她抿了抿唇,继而扬起妥帖地笑,「挽渝姐姐。」
夜挽渝一下子没认出来夜菀菀是谁,但她本身不是蠢人。夜挽舟明显的关心亲近以及两人眉眼处的几分相似,再加上近日英国公府隐有的传闻,大公子违逆国公爷要去接那位回来。
夜挽渝恍然,「菀菀妹妹。」
「我们先走了。」夜挽舟道。
林语一直没有开口,直至两方人擦肩而过,她突然抓住夜菀菀的手臂,「你竟然还敢回来?」
夜菀菀抬眸,缓缓扫过她的眉眼,停顿在她眼尾的细纹上。夜菀菀轻嘲,「我也没想到,夫人的气色还是那么好。」
林语面色微僵,意外之色一闪而过。
太子登基,成王斩首,林语身为成王的表妹,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她眼尾的细纹,有许多都是近日才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