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爱豆的学渣妹妹》 第1页 [穿越重生] 《穿成爱豆的学渣妹妹》作者：朱杨【完结+番外】 文案1： 模特出道，颜值出众，有着完美身材的顶流巨星程旭，被誉为娱乐圈最想嫁的男人。 无数粉丝想在他的锁骨里游泳，想在他的腹肌里捉迷藏。 事业正如日中天，怎料疫情来袭，他只好暂时待在家里。宅家无聊，爸妈又不在，他只好在家照顾妹妹── . 妹妹顽劣，程旭立志要做一个好哥哥....... 妹妹上网课，他在旁边端茶送水； 妹妹考试，他熬夜整理资料，考前突击； 妹妹生病，他细心照顾，嘘寒问暖； ...... 但是—— 他那个喜欢玩游戏，动不动飙脏话，武力值爆表，对学习一窍不通的妹妹，怎么突然考第一了？ 文案2： 程曦看上了理科班的学霸沐霭，羞答答的跑去表白。 沐同学一心只有高考，并不想谈恋爱。 但是程同学一直纠缠他，很影响学习。于是，沐同学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我是年级成绩第一，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 这样吧，什么时候你也考进了年级前三，我再考虑吧。」 …… 据说，程同学伤心离去后，放弃了游戏和玩乐，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废寝忘食。 成功把程同学劝退，沐同学表示很高兴，他又为祖国增加了一枚栋樑。 但是—— 谁能告诉他，程同学的排名怎么越来越高了？ . 沐同学内心很忐忑，生怕程同学又来表白。 胆战心惊的过了很久，程同学依然没有动静。 终于有一天，放学的时候他堵住了程同学。 …… 沐霭：你为什么还不表白？ 程曦：诶？ 沐霭：那你每天来找我讨论问题，是不是想欺骗我的感情？！ 程曦：不是啊，我只是、眼馋你的独家习题集而已。 沐霭：.......（是我不配，打扰了。）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 一句话文案：她经历了所有的心碎与苍老，终于变得可爱又年轻。 食用指南：女主前世是呼吸科的医生，重生为程旭的亲妹妹。 cp 程曦x沐霭 内容标籤： 时代奇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旭，程曦，沐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哥哥是顶流，但我真不是学渣。 立意：致敬疫情期间所有的一线工作者。主角们携手一起成长，为祖国的医疗和科研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 第1章 试问，一个追星女孩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程曦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爱豆，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完美的下颚线，近看也毫无瑕疵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会有浅浅的酒窝。 程曦沉溺于美颜暴击中，至于对方说了什么，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了。 亲自见到自己喜欢多年的爱豆，而且此时对方还温柔地握着她的手，亲切地跟她说话。 程曦觉得—— 自己死而无憾了。 头条新闻：#程曦医生殉职#，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医生程曦，因抢救患者感染病毒殉职，生命停留在25岁8个月零10天。 每日新闻：在抗击疫情一线，程医生曾经拯救了无数病人，此次不幸感染上病毒，经多方医治无效，于北京时间2020年3月1日病逝。让我们一起为程医生祈福，愿天堂不会再有伤痛。 热点新闻：#此去无处话相思#，程曦医生感染病毒经抢救无效，因公殉职。「病情突然恶化，都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她就走了。」 [蜡烛][蜡烛]送别，一路走好。 网友一下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蒙了。什么？那位前两天他们还在网上祈福的医生已经去世了？ 一时间，网络上充满了悲伤的气氛。 这位程医生，他们是知道的。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国外一流大学的呼吸内科博士学位，刚刚到江州第一人民医院任职一年，因为治疗病人，不小心感染上了病毒，病情严重。 很多网友自发的打电话到医院，说是要给程医生捐款，都被她拒绝了，说是自己有医院的同仁们照顾，大家不要担心，疫情期间照顾好自己。 有网站发起了一个#为程曦医生亮灯#的活动，短短几天，亮灯人数已经超过了500万。 还有网友去翻了程医生的微博，发现了她也是程旭的粉丝。有一条微博提到，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见到程旭。 于是，旭光（程旭粉丝名）们纷纷去微博@程旭，希望他能跟程医生视频，鼓励鼓励程医生。 没想到，他们还没等到视频呢，程医生就病逝了。 正在大家为程医生惋惜，遗憾的时候，一条新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娱乐头条：#致敬最美医生# 据悉，当红明星程旭此前曾往医院探望程医生，见了程医生最后一面。据在场医护人员描述，程医生见到偶像很开心，虽然当时已经说不出话，但她是笑着走的。 旭光们激动了，他们就知道，入坑程旭没有错！他居然亲自去见了程医生最后一面！哥哥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但也有部分媒体认为程旭这是故意炒作，博取大众的关注。 第2页 这种言论很快就被旭光们怼回去了，开玩笑，疫情当前，谁不是乖乖待在家里，哪敢往医院跑。程旭本来只用视频就可以的，但是他本人亲却自悄悄地去了，要不是媒体爆出来，大家都还不知道呢。她们绝不容许莫须有的污衊！ 程曦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漫无目的地飘荡了很久。突然，虚空中出现了一束光，吸引着她往某个地方去。她追啊追啊，那束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再差一点点就可以触到。 程曦正在疑惑，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席捲了她，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跌入了那道光束。 程曦突然发现，她又恢复感知了。窗边的微风轻轻，带来几缕温柔的桃花香。耳边有一个男生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 「之前说的100万换成物资捐给医院吧。」 「嗯，你亲自去办，确保送到位。」 「我问心无愧，他们愿意怎么编排随他们。粉丝那边也跟她们这么说，没必要跟那些人打嘴仗。」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男声有些无奈，却又压低了声音说，「知道了，我会好好待在家隔离的。不跟你说了，一会儿把小曦吵醒了。」 他好温柔啊，程曦想，这个「小曦」真幸福。 等等，这个声音—— 程曦猛地睁开了眼睛。 男生此时正背对着她，但作为一个资深旭光，程曦只凭背影也可以确定，他就是自己粉了十多年的爱豆！ 她记得感染了病毒，病情严重......然后程旭来医院看她，但是现在程旭还在这里—— 难道她没死？ 不对，这里不是医院。 程曦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房间很大，起码是她以前住的三倍。整个房间装修成梦幻的浅蓝色，此时放了很多漂亮的鲜花。正在这时，男生打完电话转过来了。 「小曦，你醒啦？」程旭看到妹妹双眼迷濛，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哥哥吵醒你了。」 小曦？哥哥？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程旭见妹妹不说话，也不意外，妹妹从小起床气就大，今天没骂他已经很好了。 「爸爸妈妈也要在京市隔离，所以这几天只有咱们俩在家。你饿了吧，再睡一会儿，我去做午饭。」 本想伸手摸摸妹妹的头，程旭想了想妹妹的暴脾气，抬起来的手又放下了。他替妹妹掖好被角，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剩下程曦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刚刚信誓旦旦要给妹妹做午饭的程旭，此刻正在厨房面对着一堆锅碗瓢盆发呆。 妹妹身体不好，不如、先煮个白粥？ 程旭掏出手机开始百度。 不知道妹妹喜欢吃什么菜？嗯，等一会儿她醒了问问。虽然以前没做过，但他这么聪明，一定能练就一手好厨艺，将妹妹养得白白胖胖的。 房间里有一家四口的合照，床头柜放着心脏病人常用的硝酸甘油和阿司匹林药瓶，再结合她之前她隐约听到的那句，「哥哥就交给你了」。 作为医生的程曦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程旭的妹妹，极大可能是心脏病突发，没有及时抢救，已经离世了。而她自己，不知什么原因，现在变成了程旭的妹妹。 程曦低头看了看自己挑染成蓝色的头发，涂得五颜六色镶了水钻的指甲，有点哭笑不得。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客厅传来了程旭的声音—— 「小曦，你醒了吗？快出来吃饭了。」 *** 「饿了吧？快趁热吃。」 无数粉丝眼中的完美男人程旭，此时正忐忑地将粥端到妹妹面前，等待妹妹的检阅。 他可是一步一步按百度做的，连时间都精确计算过，味道应该不会差吧？ 程曦看着眼前这是双骨节分明的手，一时陷入了回忆。 她是程旭的死忠粉，这辈子只粉过程旭一个人。 她是医生，没有时间去打榜，投票这些。但是程旭的每一本杂志都会买；每一个代言的产品都去抢购；每一部电影上映，总是第一时间去看首映；每发起一个公益活动，她都积极参与…… 程旭这几年很火，代言的产品一个接一个，适合男性用的居多，她买回来自己用不了，便分给医院的男同事们。 有位男同事从她这里得了很多东西，出于好奇，问她为什么喜欢程旭，程曦神色认真地回答—— 因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男同事看程曦一脸沉迷的样子，嗤笑道，「你们小姑娘呀，就是容易被皮相所迷惑，就他那种三天两头上热搜，绯闻女友随时换的，能是什么好人。要我说，女孩子家，追什么星呀，青春都耽误了，早点嫁人，相夫教子不好吗？」 程曦并不理会他。 话不投机，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只是，她后来买程旭代言的产品，再也没有分给那个同事了。 毕竟，随意就出口诋毁他人，想来也不配用那么好的产品。 其实，程曦第一次见到程旭，并不是在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她是个孤儿。 那年她8岁，因为常年营养不良，长的瘦瘦小小的，在孤儿院里经常被欺负。每次院长发下来的食物，刚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被院里的其他小孩抢走。 她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 第3页 那天来了一群志愿者哥哥姐姐，带来了新衣服和食物，还要带他们出去玩。 院长给他们换了新衣服，虽然衣服太大，她穿起来松垮垮的，但是她很开心。 哥哥姐姐带他们出去看了电影，每人还得了一桶爆米花。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所以一颗一颗吃得很珍惜。 电影结束之后，哥哥姐姐们领着他们回孤儿院。 那几个人看她的爆米花还没吃完，小声叫她交出来。 她不给。 他们便伸手来抢。 她力气小，敌不过几个人，便死命把爆米花抱在怀里。 挣扎间，刺啦一声，新衣服被他们扯坏了。 爆米花全洒在了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沾了土的爆米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几人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生怕前面的哥哥姐姐发现。 挣扎无用，她的口鼻被掩住，几乎不能呼吸了。 ...... 她好恨。 这操蛋的世界。 一瞬间，内心突然涌出巨大的恶意，从小到大遭遇的种种，向她奔涌而来，她几乎要被淹没。 旁人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也不想听。她闭上眼，想让这个世界跟她一起毁灭—— 突然，身体的桎梏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欢迎包养我们家小曦曦，日更敲勤快哒。 本文设定： 1.女主前世是哥哥的真爱粉，这一世是亲兄妹。 2.女主没有占用原主的身体，她和原主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 3.日更3000，偶尔加更，绝对不会坑。 4.前期主要是妹妹和哥哥的日常，男主的戏份大约在15章之后才多起来，小天使们多看几章哈~ 第2章 程曦睁开眼，一只漂亮的手在她眼前。 是一个很高的大哥哥。 大哥哥脱下他的外套，温柔地搭在她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回到了刚才的电影院。 他重新买了一份爆米花，蹲下来，递给她。 「吃吧。」大哥哥摸摸她的头，声音像是天使，「这次没有人抢你了的。」 她没有吃。 「怎么，不想吃？」大哥哥从杯子里拿出一颗爆米花，笑道，「不然哥哥餵你？」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觉得特别委屈，一下子哭了出来。 「怎么还哭了。」大哥哥顿时手足无措。 …… 后来，大哥哥牵着她的手，亲自送她回了孤儿院。孤儿院那几个欺负她的小孩被惩罚，她终于可以吃饱饭。 再后来，她有机会读书，努力考上了大学，毫不犹豫选择了当医生。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舍友们谈恋爱，参加社团，旅行，唱k，……，她从来都不参与，一心一意学好专业。 终于，她获得了出国读呼吸内科博士的机会。 她没有再见过那位大哥哥。 只有他留下的外套，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直到有一天，她从超市买了东西，一个人提着塑胶袋，走在异国的街头，忽然在巨幅gg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他的样貌也有所改变， 但是， 那眼中闪烁的光，那温暖的笑容， 一直从未改变。 是她的大哥哥。 那一刻，她毅然决定回国。 她改了名字叫程曦，跟过往的一切告别。 旭日，晨曦，她希望自己能有跟他一样的力量。 回国后，她才知道，她的大哥哥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他并不是一帆风顺，15岁作为模特出道的他，年少时也曾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艰难的时刻。 但是他却以最大的善意来回报这个世界。 他做了很多公益。 疫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是第一批捐款的明星。 他还不顾感染的风险，亲自去医院看望她。 就在刚才，她还听见他电话里跟助理说，要筹备 100万的物资亲自送去医院。 …… 她的大哥哥一直就是这么温暖的一个人。 ** 「怎么，不想吃？」程旭看妹妹做下之后一直没有动静，只顾看着他发呆，有些担忧，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粥，笑道，「不然哥哥餵你？」 看着近在眼前的勺子，听到跟多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眼前的人跟儿时的影像重合，程曦的眼泪一下子留了出来。 这就是她的大哥哥啊。 对于她来说，这从来都不是想嫁的人，而是—— 想成为的人。 程曦接过勺子，一言不发开始喝粥，眼泪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程旭大大的俊脸上写满了疑惑和忐忑—— 平时武力值max的妹妹，怎么今天跟个林黛玉似的？ 换风格了？ 他倒宁愿妹妹打他一顿。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啊。 「不是，妹妹啊，喝个粥，你怎么哭了？」莫非是他煮的粥太好喝，感动的？ 程旭拿起勺子，自己舀了一口。 「擦，怎么这么苦。」 程旭完全是出于教养，才没把嘴里的粥吐出来。 他抬眼看了看妹妹，竟然还在喝？！ 而且，她面前那碗都快喝完了？！ 第4页 莫非只有他的这碗是苦的？ 程旭将信将疑，从妹妹碗里舀了一勺。 卧槽，一样苦啊！ 这都快见碗底了，妹妹为了坑他，下这么大的血本？ 程旭抢过妹妹的勺子，「别喝了，那么苦。」 「好喝。」程曦努力绽放出一个微笑，「哥哥煮的粥都好喝。」 程旭看着又哭又笑的妹妹，风中凌乱了。 完了，老妈回来要是知道他一碗粥把妹妹整疯了，肯定锤死他。 *** 程家的餐厅里，两兄妹相对而坐。一个高大帅气的，一个青春可爱，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养眼的画面—— 如果忽略其中一个苦着脸坐立不安，一个哭花了脸还笑得开心的话。 程曦情绪太过激动，无意识地喝完了一碗粥。 回过神来的时候，口腔里全是苦涩。 「哥，」程曦还不太习惯这个身份，叫得有些迟疑，「你在粥里放了啥？」 「呃……」看着妹妹还挂着泪滴的诡异笑脸，还有那奇怪的眼神，程旭异常忐忑，正纠结着是找理由敷衍过去还是坦白从宽，就见妹妹放下汤匙，突然起身往厨房去了。 妹妹还笑着跟他说，「哥哥你等一下，我去做点吃的。」 ？？？ ！！！ 难道他耳鸣了？ 妹妹刚刚说了什么？ 她要去做饭？！ 她会做饭？！ 她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进过厨房好吗！ 看着程曦打开冰箱，拿出几个鸡蛋，程旭绝望了。 他就知道，妹妹喝了一碗那么苦的粥，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想到自己一会儿也要像她一样，哭着说「妹妹做的饭好好吃」，程旭就觉得生无可恋。 可是，他也不敢去阻止妹妹。 要是把她惹生气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但是，想到妹妹可能做出来的黑暗料理，程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呜呜呜，他不过是不小心在粥里放多了一点硷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摧残。 想做一个好哥哥怎么这么难…… 眼巴巴地看着妹妹有条不紊地打鸡蛋，放油，放西红柿，撒葱花，程旭反覆自我安慰，才忍住自己夺门而逃的冲动。 没事，那些没有盐的鸡胸肉，白水煮菜，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一小盘西红柿炒鸡蛋而已，他肯定能解决。 而且，说不定妹妹有做菜的天赋呢。 然后程旭就惊恐地看见，他口中「有做菜天赋」的妹妹，炒完西红柿鸡蛋之后—— 又炒了一盘虾仁。 一盘蒜蓉油麦菜。 一盘素炒芥兰。 一盘凉拌黄瓜。 一碗豆苗鱼丸汤。 …… 「哥哥，这些咱们两个人够吃了吧？」以前在国外求学的时候，华人基本都学会了自己做菜，程曦的手艺虽然一般，但果腹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人，四个热菜，一个凉菜，一个汤，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程旭忙不迭的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晚了，妹妹又多做几道。 兄妹俩把炒好的菜端到了餐桌上。 程旭看着面前的五菜一汤，再一次感到了生无可恋。 这些菜看着倒是有模有样的，但是，妹妹看他的眼神好奇怪，一脸笑盈盈的，非常期待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这样看过自己？ 绝对有阴谋！ 程旭下不去手。 偏偏妹妹还说，「哥哥，你快尝尝，好不好吃，我按你的口味做的。」 程旭认命，无奈地拿起了筷子。 虾仁应该不会难吃吧？ 程旭调整好脸部肌肉，准备一会儿吃完马上就做出「哇，好好吃的」表情，他好歹也是刚得了影帝的人，这点表演应该不是难事。 他夹起一块虾仁，送入口中。囫囵嚼了两口，正准备按之前想好的表演—— 咦？ 貌似有点好吃？ 他又夹了一块。 不一会儿，一盘清炒虾仁就见了底。 「味道还可以吧？」程曦作为一名资深旭光，对于程旭的饮食偏好，自然是很了解，因为以前是模特，需要严格控制体重，他的口味一直很清淡。 看着程旭低头吃得专注，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动作一闪一闪，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以前只能远远仰望的人，现在居然能够有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饭的机会，程曦觉得，老天还是待她不薄。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一定要照顾好哥哥。 程旭并不知道妹妹心里的感慨，此刻的他内心非常惊讶。桌上的每个菜他都尝了一遍，味道居然都挺不错的。 莫非—— 妹妹真的有做菜的天赋？ 那为什么他煮一碗粥都是苦的…… 程旭慕了。 妹妹这么nb，程旭觉得他必须要广而告之。 于是，程曦就看见，自己的爱豆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将所有的菜挨个拍照，精挑细选了滤镜，发了一条朋友圈。 很快就有许多圈内好友在底下评论，羡慕他有一个好妹妹。 程旭一下子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浑然已经忘记了以前被摧残的岁月。 发完朋友圈，程旭想，他这么好的妹妹，当然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啊。 第5页 于是，同样的内容，他又发了一次微博。因为只有五个菜，这次又加了几张自拍，凑满了九宫格。 @程旭：居家隔离第一天，午餐，妹妹第一次下厨。 [图片][图片]…… 粉丝们都绑定了追星app，爱豆上线的时候，她们就知道了，微博刚发出来，立刻有了评论。 @我是旭光我自豪：啊啊啊啊啊，哥哥终于更博了。 @程旭的正牌女友：太帅了哥哥！ @程旭今天娶我了吗：哥哥这锁骨，绝了。 @口香糖要回家：看饿了。 @今天嫁给程旭了没：想吃！！！ @海上马车夫：楼上说清楚，想吃……啥，嘿嘿。 @奔跑的小蜗牛：哥哥缺妹妹吗，会做饭的那种~ @程旭工作室：手里的泡面突然不香了。 看到工作室也转发了，程旭满意地收起手机，继续吃饭。 很快，#程旭居家隔离#，#程旭妹妹厨艺#登上了热搜。 许多网友闻风而来，评论画风开始还不错，后面慢慢变得不和谐起来。 "卧槽，程旭还有个妹妹？" "这四菜一汤看上去蛮不错啊，居然是第一次下厨？" "程旭最近热搜上得太频繁了吧？昨天才去看望程医生，今天又发妹妹做的菜了？" "我也不信，第一次下厨就做这么多菜，太扯了吧？" "蹭热度呗。程医生都过世了，居然还要被这样的人利用。容我大胆的揣测一下，莫非妹妹也要进军娱乐圈了？" "流量明星最近能不能安静点？疫情期间，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哥哥只是跟我们分享一下隔离的日常，怎么就占用公共资源了？" "u1s1,你家哥哥那个影帝，有多少含金量自己不清楚？" …… 一时间，粉丝和网友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治癒的故事~ 第3章 下午四点，程旭接到了王助理的电话。 此时他正在家中的健身房举铁，身上穿了件浅灰色运动t恤，随着动作的起伏，完美的肌肉线条让人艷羡。 模特出道的他，一向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格。 刚运动完，额上还覆着一层薄汗。他一边往外边走，边扯起衣服下摆擦汗。腿长肩宽，漆黑的短发汗湿着，腰间露出一截紧实的腹肌。 此情此景，若是粉丝看见，怕是又要尖叫着「想在哥哥的腹肌里捉迷藏」。 漫不经心地点了支烟，程旭接起电话，「什么事？」 刚运动完，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偏低沉，很有磁性。在他获得影帝的那部电影中，粉丝们就非常沉醉于这样的声音。 「哥，你又上热搜了。」王助理的声音听着有些着急。 「哦，这次又是什么？」他屈指掸了掸菸灰，火了之后三天两头总有人黑他，程旭早就习惯，并不以为意，平时也从来不管。 「就你中午发的微博，不是发了小曦妹妹做的菜嘛。」 「怎么？这他们也能黑？」程旭挑眉，叼着烟笑。 「现在有人买通了营销号，正在引导舆论，说是你想蹭程医生的热度，好为妹妹出道铺路。」 「是谁？」程旭掐灭了手中的烟。 电话对面的王助理都感受到了他话里的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咱们工作室暂时还没有搜索到明确的证据，但是估计应该是严旭。」王助理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因为这次gg代言的事情。」 严旭是跟程旭差不多同时期出道一个男星，两人都是90后，名字又都有一个「旭」，常常被媒体拿来比较。两人年龄相当，定位相似，所以经常撞资源，彼此都从对方手上抢过不少。以前严旭的私下的小动作就蛮多，经常买通稿各种拉踩，碰瓷，程旭都没怎么搭理他。 得了影帝之后，各种资源上升一个等级，更是没将这号人物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厮居然敢黑到自己妹妹头上。他们全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是谁都能欺负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咱们以前搜集的他的黑料都还在吧。」程旭能在娱乐圈从模特混到影帝，并不是什么傻白甜，对方的黑料，他自然也搜集了不少。 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没有放出来而已。 他不像严旭，喜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他程旭做事，从来都是一击毙命。 「你整理一份尽快发我的邮箱。」 「好。」听到老闆终于要启用那些资料，王助理也激动起来。以前旭哥都不在意网上的黑料，他们可愁死了。 一会儿，王助理就将资料发来过来。 「哥，资料发你邮箱了，你查收下。」 「好，办得不错。」 文件按时间和等级分了类，看起来一目了然。王助理的办事效率，程旭一向很满意。 程旭快速浏览了一遍，挑出可用的材料之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一道清浅的女声响起，似乎有些疲倦，「旭哥，什么事？」 「言夏，你还在忙项目吗？」程旭有些担心打扰到对方。 但是事关妹妹，他还是开门见山了，「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还好，最近进展还比较顺利。什么事，你说吧。」 第6页 「微博上的热搜，想找你们公司处理下。」 「咦？你的热搜不是从来都不管的嘛。」言夏有些讶异。 「这次是涉及到我的家人了。」 「哦，了解。」言夏表示理解，如果她的热搜涉及到家人，她肯定也要第一时间处理的。 「你把需求和文案发给我，我让公司的人处理，控评，举报，撤热搜，……，都可以操作。」 「多谢。」这么久没联繫，对方还是以前一样，什么也不问，就马上答应帮忙，程旭有些遗憾。要是当初早一点…… 「客气啥。」言夏笑笑，对她来说，不过是几行代码的事情，「当初在剧组你们也帮了我很多呀。」 说起剧组，程旭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打算当演员了？」 明明那么有天赋的人。 「嗯。」言夏笑笑，「还是待在实验室适合我。」 「哈哈，等你成为科学家。」意识到以后或许不再是一路人，程旭一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 挂了电话，程旭打开女孩的微信对话框，将准备好的资料发了过去。 本想按照圈内的规矩转50万给她，想到对方肯定不收，说不定还会说「不过是写几行代码而已」，还是作罢。 summer：收到，你想他什么时候上去，挂多久热搜？ 旭：连时间点、时长、都可以操作？ summer：嗯……以前经常帮着朱莉处理热搜嘛，所以比较熟悉了。这样，我让朱莉联繫你，公司的业务其实都是她在管，这方面她比我专业得多。 旭：好。 言夏的公司果然很专业。 没一会儿，程旭就看到了严旭的热搜慢慢出现。 @娱乐日爆：【惊爆】90后明星严旭竟在此次疫情中诈捐！据相关工作人员确认，严旭两周前承诺的100万捐款，基金会并没有收到任何转帐或者物资！ 众人宅家无聊，基本都在刷手机，#严旭诈捐#很快被顶到了热搜第一位。 「卧槽！真的假的？」 「哥哥不是这种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延误了呢。」 「真要想捐，再怎么慢，两周都过去了，怎么也该到了吧。」 「说不定换成口罩这些物资呢。」 「楼上小学生毕业吗，看看清楚，没有收到任何转帐或者物资。」 「看来是石锤了。」 「虽说是疫情关键时期，但又没人逼你，没钱就别捐啊，居然诈捐？」 「人在做，天在看，做人要有基本的底线啊。」 「刚刚去基金会公布的明细里查了，确实没有严旭或者他公司名下的款项或者物资。」 「严旭这回凉了……」 「这也太噁心了吧，有钱买热搜买推荐，没钱干实事，不捐也没啥，诈捐就真的太噁心了。」 …… 一时间众说纷纭，网上骂声一片。 没人再讨论程旭的妹妹是不是真的会做菜。 言夏公司趁机将程旭的几个热搜都下了。 然而严旭的事件还在发酵。#严旭诈捐#后面，已经跟了一个红红的「爆」。 群情激愤，他的微博一下子多了几十万评论，纷纷要他本人出来解释。 严旭没有出来发声。 过了一会儿，严旭的工作室发表了声明： 声明 严旭先生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时刻心繫祖国。疫情爆发的第一时间，当即捐款一百万。但由于跟工作人员沟通得知，疫区目前欠缺的是医疗物资，所以，我们决定，将100万换成物资，但由于封城的影响，暂时无法送达疫区，我们还在努力。 至于网上传闻诈捐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相关的微博帐号，本工作室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最后，严旭工作室呼吁，不造谣、不传谣，疫情期间，大家一起努力，共渡难关。 配上了一张跟工作人员聊天的微信截图。 严旭工作室：所以咱们的物资暂时进不去是吗？ xx工作人员（已打码）：嗯嗯，管控比较严，我们也在努力交涉。 严旭工作室：辛苦了。 xx工作人员（已打码）：你们也辛苦，筹措物资也不容易。 严旭工作室的声明一出，网友的评论马上变了个风向。 「刚说人家诈捐的，现在打脸了吧。」 「我们哥哥实惨，管控原因，只是暂时没送到而已，居然就被说诈捐。」 「那个爆料的工作人员是谁？不经确认就爆料，难道没想过造成的后果吗？」 「哥哥最棒！现在捐物资可比直接捐钱的cx好多了！」 「就是，cx才捐了100万而已，我们哥哥可是多方筹措了100万的物资，这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 「cx可是天天买热搜，蹭程医生的热度，今天给妹妹草厨艺好的人设呢，抱走我们哥哥，不约。」 …… 程旭看到网上的评论，都要气笑了。 发个声明还要在评论里拉踩他，真的是毫无下限。 至于这个截图，他的情报不可能有错，那么——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程旭刚点了支烟，言夏打了电话进来。 「那个截图有问题。」很肯定的语气。 「哦？」程旭挑了挑眉。 第7页 言夏把自己技术恢复后的图片发给了程旭。 「你想怎么做？」 「成年人，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我知道了。」 很快，一条微博进入了大家的视野。 @我爱吃芒果：宅家无事，刷刷微博吃吃瓜，话说今天的瓜真多啊。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个人觉得，公众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左图是原图，右图是技术处理之后的。处理过程请见我录了个视频，请见下一条微博。 「卧槽！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弱弱的问一句，小白一枚，这个图片啥意思，有点没看懂。」 「楼上，这是严旭之前发的声明里的截图，博主给他还原了。第二张就是还原之后的。」 「什么意思？这张跟工作人员对话的图是p的？！」 「活久见，诈捐，p图，这位严旭是什么奇葩。」 「不仅诈捐，还p图欺骗大家，这下工作室洗不了了吧。」 「这位凉透了，现在去补捐都没用了。」 「居然还让大家不造谣，不传谣，md，自己就在造谣好吧。」 「刚才我还跟他道歉了......我呸！」 一时间，#严旭p图#顶替#严旭诈捐#，排在了热搜榜的第一位。 第4章 #严旭诈捐#和#严旭p图#的热搜在网上整整挂了一天。 严旭本就其身不正，舆论的发酵下，被网友扒出了更多的黑料。肇事逃逸，骗粉，有暴力倾向……，最后，严旭的前女友都站出来说自己曾经遭受过家暴。 公安部门接到不少群众的举报，很快展开了对严旭的调查。 受不了真相的打击，严旭的大粉发微博脱粉，后援会当场解散了。 「哥，咱们现在怎么办？物资还要联繫吗？」严旭的助理很慌张。事件刚爆发的时候，他们工作室已经计划好，打算先拖着，稳住公众情绪，然后尽快联繫物资送过去，填补缺口。谁能想到，一张专业人士修好的图，居然还能被人还原！ 「联繫个p！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严旭很火大，看着网上评论，他心头忽然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他的演艺事业就这样栽了？ ** 程旭并不知道严旭的感受，他也不care。 王助理正在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言总公司的工作人员相当专业，和咱们工作室配合默契，现在网上的舆论一边倒，连官方都出来点名批评了，严旭这次彻底凉凉了。这次处理得那么迅速，真的多亏了他们。」 「嗯，我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们了，一会儿群里我发大红包。」 听到有大红包，王助理一下子兴奋起来。按照以往的惯例，老闆发的大红包，手气好的话，2个月的工资就到手了。 说完正事，程旭挂断电话，低头给言夏的对话框里发了句「多谢」。 对方很快回复了。 summer：小事，客气啥。 旭：疫情结束有空一起吃个饭？ summer：好，到时候我问问淮左。 旭：ok。 过了一会儿，王助理又打了电话进来。 「哦，对了，哥，还有一件事，刚差点忘了。」 「你tm不能一次讲完？」才刚夸完就掉链子。 王助理赶忙解释，「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刚本来就想告诉你的，因为热搜的事情——。」 「说重点。」程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哦，现在不是疫情期间嘛，大家都居家隔离，西瓜台想邀请你录一个节目。」王助理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节目方案我们看过了，西瓜台那边蛮有诚意的，他们看了你发的微博，觉得很适合，给的待遇很不错，关键节目形式很新颖，受众也广，正好可以增加以下你的国民度，方案我马上微信发给你，你好好看看啊，那边让咱们尽快给答覆。」 王助理把方案发了过来。 程旭打开方案看了看。 这是一档西瓜台针对疫情期间专门设计的下饭综艺。大家都不能出门，所以採取云录制的方式。参与的明星们在线连麦，每期针对一个话题聊聊天，当然，为了更好的跟粉丝互动，节目还设计了明星个人单独直播的环节。后期会将连麦情况和直播视频剪辑，综合成一期节目。 时间紧急，目前已经敲定的常驻mc是西瓜台的王牌主持人秦浩和贾伟，嘉宾目前有着名歌手江淮左，奥运冠军梁天，以及最近因为一部电视剧爆火，国民度超高的一线小花何优冉。 西瓜台不愧是是内地娱乐做得最好的卫视。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请到很好的人员配置，节目设计的话题行也很足，可以预料播出后反响肯定不会差。 程旭有些心动。 他的之前电影虽然得了影帝，但是始终是文艺片，只是在网上口碑好。很多中年人和小孩压根不知道这号人物。这个节目确实很有助于提升他的国民度。 但是，这个节目是录自己的居家生活，他要是一个人在家还好，问题是，现在妹妹也在，事情就有点难办。按照以往妹妹的脾气，他很担心到时候会不会出直播事故。 程旭有点纠结。 王助理发了微信来。 小王：哥，看完了吗？ 旭：嗯。 小王：怎么样，签不签？ 第8页 旭：等我问问小曦。 小王：？？？ ** 程旭拿着手机，忐忑的站在妹妹的卧室门口，犹豫要不要敲门。 昨天两人吃完午饭后，妹妹精神不好，早早的就去睡觉了，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妹妹不在，他只好一个人默默用白水煮了西蓝花和鸡胸肉。明明是平常吃习惯了的东西，不知道为啥，突然变得难吃起来。 呜呜，好怀念妹妹做的菜…… 但是他现在也不敢再让妹妹做饭了。 昨晚，妈妈看到他的朋友圈之后，特地给他打了电话。 「程旭，你有没有哥哥的样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让小曦给你做饭？」 「妈，不是我让她做的呀，她自己要做的。」 「还敢狡辩？」程妈妈是个暴脾气，「小曦身体不好，你给我好好照顾着，要是出了问题，拿你是问，听到没？」 「好。」 …… 程旭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敲门，卧室的门突然开了。妹妹穿着龙猫图案的睡衣，一脸的睡眼惺忪，看样子是刚醒。 「小曦，你醒了？」程旭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妹妹的起床气，他可是领教过的。骂起人来六亲不认，还有暴力倾向。曾经的他年少无知，被妈妈支使来喊妹妹起床上学，不知道被动承受了多少次怒火。 程曦昨天吃完午饭之后，莫名的感到很睏倦，就回房间睡觉了。她也没想到，不过是睡了个午觉，醒来居然就到了第二天上午。 醒来之后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据她推测，应该是灵魂还在慢慢适应身体，导致能量消耗巨大，或许跟她在外面飘了一段时间有关系。 想到这，她突然觉得肚子好饿。看到站在门口的人，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哥，早餐吃什么？」 做好迎接暴风雨准备的程旭：诶？ 看着哥哥一脸茫然，想来是指望不上，程曦打算自己动手。 程旭看着妹妹绕过自己，似乎要往厨房去，连忙拉住了她，「小曦，你去哪儿？」 「我去厨房看看。」 「你别去，我，我做给你吃。」想起妈妈的话，程旭抓着妹妹的时候更紧了。 程曦转过身，面无表情地问，「哥哥，你会做什么？」 妹妹的眼睛直视他，程旭感受到了直击灵魂深处的拷问，想了想，「呃，煎、煎蛋？」 程曦昨天就吃了一顿，此时饿得不行，就算对方是自己的爱豆，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往厨房去了。 以前当医生的时候，程曦吃饭的时间一直很赶，所以也学会了做一些简单快手的早餐。 看了看厨房的材料，程曦调了面糊，做葱花鸡蛋饼。又煎了两片火腿，和生菜一起夹在吐司里做成了三明治。这时榨的果蔬汁也好了，程曦取了两个杯子，一起端了出去。 全程不过五分钟。 「吃吧。」程曦坐下，递给哥哥一个三明治。 接过三明治的程旭：我刚刚确定没眼花？？？ 妹妹正在专心吃早餐，程旭纵使满腹疑问，也只好暂时憋了下去，低头吃三明治。 咦？这三明治还挺好吃？ 这鸡蛋饼、貌似也不错？ …… 于是，兄妹两人安静的坐在餐桌旁开始吃早餐。 工作原因，程曦吃饭一直很快，两兄妹差不多同时结束进食。 程旭看看桌上空了的盘子，感觉有些意犹未尽。他早餐一向吃得多，就一个饼，一个三明治，他根本没吃饱。 但是，他又不敢跟妹妹说。 刚刚妹妹在卧室门口问他「你会做什么」时候的目光，想想就可怕。 不然，一会儿他自己煮两个水煮蛋好了。 看着程旭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目光，程曦主动开口，「哥，你想说什么？」 「那个、」程旭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话到嘴边变成了，「妈妈说你明天要开始上网课了，她让我好好监——照顾你。」 「哦。」程曦点点头，「这个啊，妈妈跟我说了。」 「那就好，你每天要按时上课哦。」程旭心想，反正都在家里出不去，就算妹妹想像以前一样逃课，也没处可逃，嘿嘿。 「嗯。」程曦点点头。早上她起床的时候已经看到班群里面的消息了。时隔这么久，要重新学习高中的课程，她也有些担心。幸好程曦原来的成绩就不太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补一下，不然真的够呛。 感觉到妹妹的起床气似乎过去了，程旭试探着又问了一句，「小曦，我有个西瓜台节目的邀请，录在家隔离的日常，你觉得行不行啊。」 大约担心妹妹拒绝，他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我只拍摄自己的活动范围，绝对不会影响到你。」 程曦有些好笑，他的爱豆似乎以前被妹妹留下的阴影颇深啊，怕她怕成这样。 看到妹妹的微笑，程旭禁不住内心一阵os： 妹妹怎么突然笑了？ 为什么？ 是笑他不自量力吗？ 「呃，不行就算了。」程旭虽然觉得可惜，但妹妹不愿意，他还是决定忍痛割捨，「我这就回复他们。」 第5章 哥哥要录综艺，自己当然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程旭正要打电话，程曦说了句，「可以的，对我没什么影响。」 第9页 惊喜来得太快，程旭一下子有些飘，情不自禁给了妹妹一个大大的熊抱，「小曦你真好！」 吃完早餐，程旭把妹妹叫到书房，搬出一个箱子给妹妹。 「喏，这是你上网课要用的书，妈妈都准备好了。」 程曦打开看了看，很是纳闷，「哥，怎么每本书都有两套？」 「呃。。。」程旭罕见的摸了摸头，有些不自在，「那个，你这不是马上要高考了嘛，妈妈担心你，这几天情况特殊，家教又不好请，就让我、让我辅导辅导你。」 爱豆亲自给辅导功课，随时耐心讲解，这件事要是换做任何一个旭光，估计光是听到就很激动了。 程曦却有些懵。 她记得，哥哥当年参加的、是艺考吧？ 貌似考了400分左右的样子？ 虽然在艺考生里面也很好了，但是，她想考的是江大医学院诶。 哥哥也能辅导？ 接受到妹妹疑似略带探究的眼神，程旭本来还有的尴尬瞬间消失了，理直气壮的说，「难道你还担心我辅导不了你？」 开玩笑，虽然他离高考已经过去10来年了吧，但好歹也是重点院校毕业的学生好吧。妹妹的成绩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早就有所耳闻，旷课啦，逃学啦，打架啦，妈妈可没少抱怨。就她现在上的重点班还是家里托关系才进去的呢。 哼，居然还敢怀疑他，要不是看在她做饭好吃，他才不愿意给她辅导呢。 「来吧，我们先看看英语。」 他好歹也是走过多次国际时装周的人，跟外国人呢交流毫无障碍，高考英语而已，差不多也就四级水平吧，想来应该不在话下。 打定主意，程旭抽出一本英语资料翻开，拉着妹妹在书房坐下，开始给妹妹讲解。 程曦也不说话，就这样乖乖地看着程旭表演。哥哥想表达兄妹之情，她也不好拒绝是不是。 「喏，你看，这上面说英语的语法分为词法和句法。英语里面的词性有十种，分别是——」 卧槽，这里为什么要挖空？十种词性？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还有什么？词性真的有10种那么多吗？ 程旭卡壳了。 他悄悄瞅了瞅妹妹，对方认真看着书，似乎也一脸茫然，程旭默默点点头，他就说嘛，妹妹肯定也不知道。 「小曦，哥哥跟你说，这种基本概念，高考根本不会考的嘛。」程旭特别自然地将这本书扔在一旁，重新打开了一本试题集，「现在考的是运用，来来，咱们直接来做题。我们看第一个题啊，你看，这是19年的真题，我跟你说，真题特别重要，一定要好好研究啊，来，咱们来看，标题是need a job this summer，job你知道吧，就是工作，所以这篇文章是关于夏天找工作的，咱们接着往下读啊，the pro、pro、」 「provincial。」 「对，provincial 。the provincial gover、government and…… 」 provincial？啥意思？草，现在的高考英语那么难的吗？ …… 「哥，要不这样，我先自己学习，遇到不懂的再来问你？」程曦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你不是要开始录综艺了嘛，估计也很忙。」 「对哦，你提醒我了，」听到妹妹的话，程旭如蒙大赦，「那你自己好好学习，我先去准备啦。」 程旭光速跑出了书房。 临到门口，又想到自己要尽到好哥哥的责任，回头叮嘱了一句，「不准偷懒哦，哥哥要检查的！」 程曦甜甜应了好。 妹妹难得乖巧，程旭一脸满意地出去准备了。不就是英语嘛，等他今晚录完节目突击一下，明天一定能教好妹妹！ 程旭离开之后，程曦终于能静下心来考虑自己的计划。 她先打开妹妹的成绩表看了看。语文120，数学60，英语125，物理18，化学20，生物30，加起来400分不到。 怪不得妈妈要担心她，这偏科也太严重了吧。 这个成绩表里把上学期每次月考的成绩都统计了，为了更了解妹妹的情况，程曦又往前翻了翻，看到九月时，程曦惊呆了。 语文125，数学95，英语135，政治80，历史72，地理65，总分572。 九月，也就是正好在高考报名的时候。 那时候可以考572，一本线差不多妥妥的了吧？怎么突然在报名前从文科转成理科了？ 现在理科这个分数，连二本都够不上啊。 妹妹究竟是怎么想的？ 程曦搞不懂。 但妹妹选了理科，却正好帮了她。作为呼吸科的博士，她可是妥妥的理科生一枚，若是让她去学政治历史地理，恐怕一个头两个大。 程曦又翻了翻重点班里其它同学的成绩，只有她和另一个叫江浩的同学跟她一样垫底，倒数第三名都是550多分，第一名的沐霭同学更不用说了，次次考试都是690+的学霸。 程曦算了算，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语文、英语、化学和生物她不担心，毕竟留学多年，专业也相关，多刷题掌握高考的重点和命题趋势就ok。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把数学和物理捡起来，这两科虽然当年也学得不错，但是高中毕业之后可就没接触过了。 想好了计划，程曦拿起一本物理复习书看了起来。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少女穿着薄薄的毛衣，安静的坐在书房里，不时的翻动书页，一张张思维导图慢慢在稿纸上出现。 第10页 春日的阳光和煦，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来，给女孩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光晕，挑染成蓝色的头发，此刻看着竟然也没有以前那么扎眼了。女孩的神色认真，加上偶尔蹙起眉头思考的动作，莫名让人觉得可爱。 良心不安的程旭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见鬼，他竟然觉得妹妹可爱？ 「小曦，我榨了果蔬汁，你要不要喝点。」丢下妹妹独自锻鍊了一小时后，程旭又想起了自己作为好哥哥的角色，端着一杯果蔬汁走了进来。 程曦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杯颜色诡异的果蔬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刚刚榨的，你快尝尝。」程旭殷勤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哥哥一脸期待，程曦只好低头喝了两口。 「好喝吧？」程旭洋洋得意，「这可是哥哥想着你学习辛苦，专门给你准备的，融合了猕猴桃，黄瓜，胡萝蔔，苹果，菠萝，西红柿，火龙果，菠菜等十多种健康食材精心制作出来的，滤掉渣之后就这么一杯，自己都没捨得喝呢。」 程曦：…… 我谢谢你啊。 被迫喝下哥哥的一大杯爱心牌果蔬汁，程曦一下午跑了好几趟厕所。 此时程旭正在客厅，已经准备开始直播了。 西瓜台的动作很快，程旭答应签约后，人员配置确定，他们迅速确定了节目流程，让嘉宾们先搞一次直播预热一下。 程旭最近的热度最高，于是便让他先直播。 西瓜卫视官博已经更新了一条直播连结。 @西瓜卫视宅家干嘛呢：hello，大家好！待在家里是不是无聊到爆呢，猜猜ta在干嘛呢~ 戳这里：[直播连结]，下午5点，咱们不见不散。 节目之前没有任何剧透，网友们虽然猜不到直播嘉宾是谁，但一众西瓜卫视的真爱粉已经早早的等在了直播间，此时直播间也有了不少弹幕。 「这个节目有点意思。」 「不知道直播的会是谁呀。」 「西瓜台真是nb，没办法搞大型聚集性活动了，居然马上就出台室内居家新综艺。」 「盲猜肯定有西瓜台的王牌秦浩。」 「坐等~」 「开始了开始了」 ……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有差不多3万。 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了，程旭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说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开场白。 「大家下午好呀，宅家干嘛呢？」 弹幕有一瞬间的寂静。 隔了一瞬。 突然入潮水般涌来。 「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居然是程旭。」 「哥哥怼脸镜头也太帅了吧。」 「这鼻樑，这喉结，我可以！」 「西瓜台不做人！居然不提前预告一下，呜呜，我差点就错过哥哥了。」 「我现在就去把旭光们都喊来。」 …… 一连串跑题的尖叫、惊呼之后，终于有人回答了程旭的问题。 「在家上网课呀，哥哥在家干嘛呢。」 程旭回复了这位网友，「我在家隔离呢，偶尔健身锻鍊，我妹妹也要跟你一样要上网课，你们都要好好学习哦。」 又是一片疯狂的弹幕。 「哥哥这磁性的声音，我死了。」 「好的，哥哥，我们旭光都会好好学习的。」 「哥哥还缺妹妹吗？」 「我柠檬了。好羡慕被翻牌的jm，哥哥要是回复我，我抄10遍高考英语3500词。」 程旭又回复了她，「不用羡慕她，你准备好笔记本和笔吧，我等着检查哦。」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o(n_n)o哈哈~」 「哥哥好宠粉啊。」 「哈哈，3500词的姐妹，没想到吧？」 …… 5分钟后，旭光们闻风而来，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了100万。 #程旭直播##宅家干嘛呢#一起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　　程旭：妹妹，明天哥哥再给你讲题啊。 程曦（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好的，哥哥。 第6章 程旭直播了半小时，先是跟网友简单互动了一下，然后小范围的给大家展示了他的健身房，顺便示范了几个健身动作。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300万，无数旭光们在线舔屏。 「啊啊啊，哥哥举铁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他的八块腹肌了。」 「想在哥哥的鼻樑上滑滑梯！」 「想跟汗滴一起流进他的锁骨！」 「想做哥哥手里的哑铃，被他举高高。」 「哥哥这大长腿，啊我死了。」 「哥哥做仰卧起坐的时候，那低喘，啊，好想坐在哥哥的腰上，随着他一起上上下下。」 「前面上上下下的姐妹，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已举报，不谢。」 「这身材，不愧是娱乐圈最想嫁的男人啊。」 「……」 几组健身动作结束的时候，播间的在线人数又创新高，已经快接近500万了。为了保持噱头和曝光度，节目组让他连线明天要直播的嘉宾。 「我现在要连线明天的嘉宾哦，大家猜猜是谁呢？」 程旭的声音跟他清隽俊秀的面庞反差很大，因为刚做完运动，此时沙哑中带着一丝丝慵懒，拖着尾音，听起来玩世不恭，却很有磁性。 第11页 旭光们刚才已经感受了八块腹肌的身材暴击，此时听着哥哥沙哑的声音，犹如在耳边低语，神经末梢仿佛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身体似乎过了电一般，连骨头都全部酥掉了。 弹幕此时已经被一大片的「啊啊啊」「我死了」「哥哥，我可以」刷屏了。 此时明天直播嘉宾的电话已经接通了，程旭跟他闲聊了两句。 为了保密，直播间的观众只能听到嘉宾的声音，而且是使用了变声器的。但根据程旭和他的聊天，网友们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个嘉宾是位创作型男歌手。 两人有来有往，互动了几分钟，神秘嘉宾还清唱了几句。 然后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喊他，神秘男嘉宾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下线了。 「刚刚清唱的声音好好听啊，虽然加了变声器，还是很棒啊。」 「有女伴一起同住？结了婚的？」 「圈内结了婚的年轻男歌手，貌似没有几个吧？」 「而且还是位创作型歌手？」 …… 一时间弹幕里纷纷猜测起这位嘉宾是谁来。 宣传目的达到，程旭也准备收工了。 「今天就差不多啦，大家多多关注我们的新节目，」程旭略带宠溺地说了一句，「妹妹喊我吃饭啦~可不能让她等急了呢~」 「卧槽，刚才那宠溺一笑，我死了。」 「前面的姐妹，今天你死了无数回了吧。」 「这温柔的语气，好羡慕妹妹~」 「哥哥还缺妹妹吗，会煮饭的那种！」 …… 「那今天的直播就这样，明天同一时间，宅家干嘛呢直播间，我们的下一位嘉宾跟大家不见不散，多多支持我们的节目，有什么想知道的话题，可以到官博下面留言哦~」 最后那个哦有些轻佻的上扬着，仿佛带着钩子，勾动了直播间所有女孩的心弦。 「byebye~」 「不见不散~」 「哥哥明天还来吗？」 「呜呜，哥哥再聊一会儿嘛~」 「我想看哥哥连线我的女神，现在就去官博留言！」 …… 旭光们都很不舍，30分钟太短啦，她们可以跟哥哥聊三天三夜！ 程旭直播结束，@西瓜卫视宅家干嘛呢官博一下子也涨了几万粉丝。 #程旭直播#和#宅家干嘛呢#一起登上了热搜的首位，再一次印证了程旭顶流的实力。 节目组喜出望外，想到现在处于特殊时期，担心被骂占用公共资源，热搜上挂了一小时，便打算让人撤了。 为了表示尊重，工作人员那边专门发了微信来跟他确认。 西瓜台小李：旭哥，咱们宣传目的也达到了，节目组想着现在是特殊时期，热搜不好挂太久，打算撤了，您觉得怎么样？ 程旭很快回了他「ok」。他最近热搜已经够多了，曝光太频繁对明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撤下来反而更好。 西瓜台小李：好的，谢谢旭哥，您辛苦了。 刚刚直播做了运动，身上汗津津的，程旭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6点，想到妹妹应该还在书房自习，便打算顺便去关心关心妹妹，尽到自己做哥哥的责任。 程旭悄悄打开书房的门，打算吓妹妹一跳，结果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 「小曦？」程旭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不会又是趁他不注意，跑去游戏房打游戏了吧？ 程旭飞速走到游戏房，也没有人。 卧室，健身房，游泳池，顶楼花园……，程旭将整个二楼翻了一遍，也没看见妹妹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打了妹妹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没人接。 程旭心里「咯噔」一下，草，特殊时期，妹妹不会自己跑出门去了吧？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程旭随意找了件外套穿上，飞快地下了楼。 拿着车钥匙正打算往门口去，突然听到厨房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 「哥，你下来啦，快来帮我把这盘鱼端出去。」 他心急如焚找遍整个二楼的少女，此时正站在厨房，一手拿着锅铲，一手端着盘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程旭：…… 见程旭久久没有动静，程曦端着盘子的手有些酸，催了一下，「哥？」 程旭回过神来，赶忙去接过妹妹手里的盘子。 「小曦，你、你怎么下来了？」程旭一脸惊讶，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还心有余悸。 「哦，我书看完了，看你还在忙，就先来做饭啦。」程曦一边翻炒锅里的青笋，一边回答。「稍等一下，这个青笋炒好了就可以开饭啦。」 她已经把物理书大致的过了一遍了，整理出了基本的复习框架。下楼的时候看到哥哥还在直播，就没有打扰。 妹妹做了红烧鱼，清炒笋片，玉米排骨汤，凉拌皮蛋，手艺跟之前一样好，程旭却有些食不知味，一块排骨啃了许久。 实在不怪他过度反应，妹妹可是有离家出走的前科的——因为不常在家，具体的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是妹妹被爸妈找回来之后，就突然要改学理科了。家里人好说歹说，学了那么久的文科，放弃太可惜，还出动了老师来劝，都拿她没办法，硬是绝食了好几天，爸妈拗不过她，想到她的病又心疼，只好给她转理科了。 第12页 想到这里，程旭长长地嘆了一口气。想了想，一脸严肃地开口，「小曦，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出门的，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的。」程曦点点头，作为一名呼吸科博士，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病毒的传染性了。想到自己的同仁们还在前线奋战，自己却帮不上忙，程曦一下子也有些怅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每天能不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呢。 看着妹妹垂下了头，似乎有些难过，程旭想，或许自己太严肃了。于是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夸道，「小曦做的菜真好吃，哥哥很喜欢，辛苦你了。」 程曦也觉得自己有些情绪化了，越是这样的时候，她越应该冷静下来。正要开口回答程旭，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程旭的经纪人打来的，程旭之前派了他亲自去处理物资的事情。 「什么？你说医疗物资没办法运到江州医院？」 程旭最开始就捐了100万，见了程医生之后，本来打算再捐100万给她的，结果听说她没有家人，也拒绝捐款，便让经纪人去换成医疗物资了。 「对，咱们是私人的机构，现在要进城要经过一系列的审查，估计要好几天。但是现在医院的医护人员等不得啊，怎么办啊，旭哥。」 「医院那边跟咱们对接的人呢。」 「他也只是医院的普通工作人员，管不了审查这边。咱们工作室成立时间也不久，人脉还没到位。」 「等我想想。」 …… 医疗物资到位了，却没办法及时送到医院，程旭愁得饭也不吃了，一个人在屋里转圈圈，思考有什么解决办法。 脑海里闪过几个或许可以帮忙的人，正准备打电话，从刚才起就一直安静坐着的妹妹突然开口了—— 「哥哥，你是不是在愁医疗物资运送的事情？」程曦刚刚还在惆怅自己帮不上忙，没想要马上就有用武之地了。 「嗯。」程旭点点头，虽然有些烦操，但还是耐着性子温柔地说，「小曦你自己先吃吧，哥哥先把这个事情处理了。」 程曦看他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哄，不由得莞尔。 之前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关注网上的消息，就是怕遇上这样无能为力的情况。但是，作为一线的呼吸科医生，她很清楚医疗物资的运送渠道。她认识的一个朋友，就是专门负责这个的。虽然现在说出来可能会引起哥哥的怀疑，但是事情紧急，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程旭安抚好妹妹，正要接着打电话，就听见妹妹说—— 「哥哥，我有办法把物资送进去！」 程旭以为自己听错，就听见妹妹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其中一个负责人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旭光：妹妹，你每天看着哥哥，没有流鼻血吗？ 程曦：哦。天天看，早就厌倦了。 程旭：！！！ 旭光：。。。。。 o(n_n)o哈哈~妹妹不是颜粉，妹妹是事业粉，嘿嘿。 第7章 「哥，你相信我，这位沐先生是我同学的叔叔，他在江州就是管这方面的。」 程曦将写好的联繫方式递给哥哥，心里跟自己的好朋友沐秋说了声「抱歉」。 「你哪里来的电话？」他这一向只爱玩游戏的妹妹，怎么突然关心这些了？「不会是唬我的吧？」 「前几天我班上同学发在朋友圈的，说是如果大家物资运输上有困难可以找他叔叔，不信我拿给你看。」程曦作势要打开手机给他看。 「真的？」虽然妹妹信誓旦旦，但程旭还是将信将疑。 「哥，你打个电话试试嘛，万一就可以呢。」程曦很自信，只要哥哥打了这个电话，她的「沐叔叔」一定会帮忙把物资尽快运进去的。 程旭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事态十万火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这位沐秋打了个电话过去。 一小时后。 程旭再次接到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旭哥，刚刚有一位沐先生联繫我们，核实了我们的身份，检查了物资之后，现在已经放行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估计今晚11点就能送到！」经纪人很兴奋，本来以为要耽搁好几天的事情，没想要一下子就解决了，「哥，你找的哪路大神啊？」 程旭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少女此刻正低头玩手机，蓬松的头发挑染成蓝色，指甲亮晶晶的，oversize的黑色t恤上有着夸张的骷髅图案，牛仔裤上好几个破洞。 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谱的样子。 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真的给她办成了。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女抬起头来，一脸急切，「哥，怎么样了？」 程曦刚刚註册了一个微博，她想，万一沐秋不相信哥哥这边的人的话，她打算用微博跟他取得联繫。虽然现在是陌生人的身份，但是以他们曾经对彼此的熟悉，她应该可以取信于他。 「嗯，沐先生帮忙，已经放行了。」程旭点点头，第一次在妹妹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神情，有些惊讶。 「太好了！」等了那么久终于有消息，程曦高兴得给了哥哥一个熊抱。 程旭猝不及防，一米九的个子，竟然一下子被妹妹扑倒了。 「呃，对不起，哥哥。」程曦赶忙起身，扶哥哥起来。 「没事。」程旭笑笑，揉了揉妹妹蓬松的头发，「小曦辛苦了，你帮了大忙。」 第13页 「我、我也就是从同学朋友圈看到的。」程曦突然被爱豆摸头杀，有些羞赧，「没帮什么、什么忙。」 「那哥哥要好好谢谢你的同学，他叫什么名字？」 「呃……」这完全脱离程曦的掌控了，她随便编的理由，现在班里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呢，突然间去哪里给哥哥找一个出来啊？ 看着程曦害羞的样子，程旭本来温和的双眼突然锐利起来，妹妹这欲言又止的，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怎么？他的名字不好说？」 「没、没有啦。」电光火石间，程曦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她查看成绩表的时候，班上第一名也姓沐，叫沐什么的，哦对，「他叫沐霭。」 「沐霭是吧？」程旭点点头，「改天哥哥一定好好『谢谢』他。」 看着妹妹耳尖羞红，一脸忐忑的表情，程旭说谢谢两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位沐霭，他记住了。 生怕哥哥再问下去暴露更多，程曦藉口要学习，熘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将班上同学的名字都背了下来。然后又去翻班群里的高考报名表，对着照片一个个认。 就这样折腾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灯都忘了关。 同样熬夜的还有程旭。鑑于今天妹妹的在物资运送上帮了大忙，他觉得妹妹本性还是很好的，他作为哥哥，更要好好看着妹妹，不让妹妹长歪，顺顺利利考上大学。于是，程旭几乎熬了个通宵，将妹妹的英语辅导书看完了。 所以，第二天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兄妹两人都盯着大大的熊猫眼。 「小曦，你是不是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程旭此时责任感爆棚，对于妹妹不好的行为，以前就算了，现在他觉得很有必要纠正，「你今天要上网课了，要好好休息，早睡早起，知道吗？」 「好。」程曦正喝着粥，由于熬夜，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程旭以为妹妹不高兴。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过于严肃，改变嘛，自然要循序渐进，不要图快，于是又补了一句， 「你想打游戏的话，休息的时候哥哥可以陪你打，熬夜伤身，知道吗？」 「知道了。」程曦点点头，自己熬夜的理由也不好跟哥哥解释，便由着他误解，又应了声好。 妹妹接连说了两次好，这是程旭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莫名受到鼓舞，他又问了一句，「小曦，你的头发、咱们也染回黑色吧？」 「好。」 「那你的衣服，哥哥给你买一些新的，这些旧的、就不穿了吧？」 「好。」 …… 程旭的成就感获得了空前的满足。 之前是谁跟他说妹妹顽劣不堪的？ 一定是他们没有掌握好方法。 妹妹明明那么乖嘛。 赫然忘了之前妹妹给自己留下的阴影。 吃完早餐，程曦开始去书房上网课。 程旭惯例是要去健身房撸铁的。不过今天他去锻鍊之前，先给小王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给妹妹送些衣服过来。 「要青春靓丽，活泼可爱的淑女装？」小王助理听到这个要求表示很懵，据他有限的几次见面观察，小曦妹妹都是超短裙，露脐装，大浓妆的风格啊。 「对，你选个几十套，尽快送过来。」搞了衣服，程旭继续吩咐，「再给我搜寻一下市面上比较好的高考理科辅导资料，比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之类的，越多越好。对了，还要一瓶染发剂，黑色的。卸甲水也送一瓶来吧。」 「诶？」听着这跨度极大的要求，小王助理彻底懵逼。 似乎听出助理的疑问，程旭皱了皱眉，有些不满，「都记下来没有。」 「记下来了，旭哥。」小王助理虽然搞不懂老闆的要求，但是，他之所以能当老闆的贴身助理，靠的就是办事细心周到又麻利，「今天就给您送到。」 至于小曦妹妹会不会穿，那就不在他考虑的范畴了，反正老闆有钱。 「嗯。」 交代完妹妹的事，程旭高兴地继续撸铁去了。 二楼书房。 清晨的阳光淡淡的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掺扎着些许凉薄的空气，浅浅的投射在书桌前认真学习的少女秀美精緻的面庞之上。卷翘浓密的睫毛犹如蝶翼般，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两方淡淡的剪影，精緻小巧的鼻樑下方，薄唇紧抿，双手正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回答老师的问题。 程曦回答问题一向很积极，她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她12岁的时候，才被送到学校上初一。那时班里的同学都经过了小学的学习，只有她，白纸一张。 最开始没有基础，即便是竭尽全力，不错过老师的每一句话，有些知识她还是听不懂。有一次，老师问了一个问题，全班同学都整整齐齐的回答，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程曦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她其实并没有想哭的，但是那一瞬间，那种竭尽全力之后仍然没有结果的无力感，一下子笼罩来了她。 程曦看了看四周，没有人看见，她迅速的擦掉眼泪，继续听老师讲课，把自己不会的点都记下来。 就这样，终于有一次，老师又讲到一个题，全班都答错了，只有她一个人，回答正确。 老师表扬了她。 第14页 从那之后，事情慢慢有了改变。 程曦发现，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就是那种上课积极互动，主动回答问题的。于是她也不管自己的答案对不对，每次老师提问，总是第一个举起手。 刚开始，还有同学耻笑她不自量力，明明不会，还要去刷存在感。 到初三的时候，没有人再说了，因为他们惊讶的发现，程曦已经成了全年级第一名。 程曦飞快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根本不知道，此时10班同学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cx今天怎么了，突然像开挂了一样，每个题都回答？」 「就她期末那18分的物理，能答对？」 「就是，给咱们班平均分直接拖下来3分，吴老师可是重点『表扬』了的呢。」 「赌一毛钱是小猿搜题。」 「不是小猿，刚才我也搜了，有几个题没有。」 「而且刚才几道题里面就没有答错的，速度也快。」 「总不可能她一下子比咱们沐神还厉害了吧？」 「我猜是家里请了家教。」 「家教？这不是特殊时期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有钱啊，自然有人愿意□□。」 「呸，还以为她假期突飞猛进了呢。」 「我是不懂，都快高考了，她还整这些弄虚作假的，拼命表现，为了啥？」 「就是啊，难道高考还能给她开绿灯？」 「人家有钱，指不定哪天就出国了。」 「既然要出国那还来我们班干嘛？」 「自然是为了在某个人面前刷存在感呗。」 「某个人？！是我以为的那个？」 「就她也配？沐神不是早就拒绝过她了。」 第8章 程曦并不知道同学群的议论，她正在飞快地吸收老师讲的每一个知识点。一个小时的物理网课结束后，在她的电脑桌上，已经写了满满5页a4纸的笔记。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和框架图，程曦的成就感满满。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她喜欢用a4纸来记笔记，而不是笔记本。每开始学习一个新的科目，都会提前预习一遍课本，自己画几张思维导图，每掌握一个知识点，就在相应的部分打一个勾√。全部学完之后，再把所有的思维导图、笔记、和典型例题装订成册。 程曦拿出自己昨天做的物理思维导图，在力与物体的平衡部分打了个勾√。 下节课是英语课，中间有20分钟的休息时间。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程曦决定下楼给自己泡一杯热可可。 路过健身房的时候，她顺便问了正在健身的程旭一句，「哥，我要做蓝莓奥利奥热可可，你要喝吗？」 程旭听到有好吃的，立刻放下手上的器械，但想到自己最近上升的体脂率，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忍痛说，「不用了，谢谢小曦。」 呜呜，蓝莓奥利奥热可可，听起来就很好喝的样子。程旭突然很嫌弃自己手里的蓝色水（电解质饮料）。 可是，最近因为吃妹妹做的饭，他都已经胖了三斤了。 想到这，程旭擦掉脸上的汗，决定再做一套hitt（高强度间歇训练）。 初春的早晨，两兄妹忙着各自的「事业」，都没看手机，因此并不知道，此时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事情还要从昨晚半夜说起。 在沐先生的帮助下，昨晚程旭经纪人将自己公司筹集的100万元的医疗物资，顺利送到了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本就处于高负荷的状态了，这一批物资的到来，简直解了燃眉之急。欣喜之余，医院的工作人员将收到物资时的合影传到了微博，并@了程旭工作室，表达他们的感谢。 因为发的时间是凌晨2:00，加上医院的微博粉丝也就几千人，开始并没有很多人关注。直到早上大家起来上班，这条微博才慢慢被更多的人转发，最后，几乎全网都知道了，有一位叫程旭的明星，第一时间将医疗物资送到了江州医院。 于是，#江州医院收到程旭物资#被顶上了热搜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火红的「爆」字，网友的讨论异常激烈。 「真的假的？不会又是一个诈捐的吧？我最近是被娱乐圈这些人整怕了。」 「不会又是作秀吧？摆拍啥的。」 「楼上小学没毕业吧？看清楚，这是医院官方发的微博。」 「半夜两点发的博，辛苦了。」 「程旭是谁？我怎么记得前几天也有个什么「旭」？」 「科普来了，程旭是新晋的影帝，之前陈导那部文艺片的男主，以前模特出道的。至于另一个旭，一言难尽，你去搜诈捐门就知道了。」 「想起前两天某旭诈捐p图，说物资送不进去，这下啪啪打脸了吧。」 「卧槽，同样是明星，怎么差这么多。」 「这是第一位送物资去的明星吧？之前的貌似都是捐款。」 「拒绝拉踩，捐款的也好，送物资也好，都是表达善意方式。」 「路人一枚，看完最近的报导决定粉程旭了。我记得他貌似之前已经捐了100万了，还去江州医院看过重病的程医生呢，之前上过热搜的。这次还让工作室亲自送物资过去，真的是很好的榜样。」 「楼上的集美，入股程旭你不亏，我们哥哥这些年做了很多公益啊，还成立了旭光基金会。已经默默援助了很多项目了。只是哥哥从来不说，这次要不是医院发出来，大家也都不知道呢。哥哥一直都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啊。」 第15页 …… 紧接着，程旭做过的许多公益被网友们扒了出来，#入股程旭你不亏#也被顶上了热搜。 就连政府官媒，都转发了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微博，对程旭提出表扬。 「连官媒都转发表扬了，那些说『作秀』的黑子可以退散了吧。」 「质疑的那些可以闭嘴了，谁质疑谁去捐啊！」 「说人家才捐100万的，真的想问问，你捐了多少？」 「官方认证，好开心，我们哥哥再也没人能黑了吧。」 …… 有一位网友甚至列了一个清单，整理这些年程旭做的公益，大家点进去看，长长的一张图，一眼看不到头。 「天，程旭这么些年是默默做了多少公益啊。」 「轻描淡写的说，浓墨重彩的做，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啊。」 「以前觉得程旭就是模特出道的演员，今天决定路转粉了。」 …… 一时间，程旭的微博又涨了几十万的粉丝。 程旭的经纪人这几天奔波劳累，各种操心，终于把物资交接清楚了之后，放下心来，回去酒店就倒头呼呼大睡了。一觉醒来，才想起他忘了跟自己老闆报告这件事。 等到打电话给程旭的时候，程旭微博粉丝已经快6000万了。 「嗯，我知道了。」程旭点点头，「辛苦你们了，回来给你们全体放一周假。」 「哇，我替大家谢谢旭哥。」经纪人兴奋得从床上坐起来，「不过，你身边没人可以吗？」 「没事，这几天都是在家隔离，有事我联繫小王就好了，你安心在家休息。」程旭对底下的人一向很大方，这也是为什么他说要成立工作室，公司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走的原因。 知道物资的事情解决了，程旭也放下心来。他没有去看微博的讨论，入行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着放大镜去看，所以，他一直都跟自己说，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如果说这么多年唯一遗憾的事情，那就是他15岁那年，在孤儿院遇到的一个小女孩了。女孩瘦瘦小小的，连爆米花都没有吃过。他很想把她接回家的，可是，当时家里的条件不允许，等到他大一点，可以自己赚钱了，再跑去孤儿院，那个小妹妹却不见了。 孤儿院的人告诉他，她去上学了。 程旭很遗憾，从那以后，他就决定要成立自己的基金会，尽力去帮助那些努力挣扎着活在这世上的人。 也不知道那个小妹妹如今怎么样了，按年纪，应该已经工作了吧？ 想到这，程旭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一早上她都乖乖的待在书房，也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网课。 程旭决定去看看。 他放轻脚步，悄悄打开了书房的门。 程曦带着耳麦，背对着门，正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少女一口纯正优雅的英式口音，似乎正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程旭非常惊讶，他也是多年混迹各大时装周的人，与外国人交流没有任何障碍，但他的口语虽然流利，却没有妹妹的发音地道。 妹妹的英语，原来这么好的吗？ 程旭自己在书房找了个位置坐下，决定再悄悄观察一下。 程曦带着耳麦，正在专心的听课，所以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是gre接近满分的人，所以做高考英语题目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满级学霸回新手村，相当容易。 但是教英语的沈老师是10的班主任，程曦为了在她面前多刷点印象分，上课回答问题也相当积极，还经常给老师点赞，送花。 多年的求学经验告诉她，拉近老师和她之前的关系，对程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老师总是会更偏爱那些积极活泼的同学的。受老师喜欢的同学，获得的资源和机会都会其他人多。 对于程曦的表现，沈老师也很惊讶。她带的这个班是全校成绩最好的理科班，英语的平均分可以达到130+。但是发音像程曦这样地道的，班里几乎没有。 虽然说现在的网络资源发达，但这样的发音，没有在国外薰陶过几年，很难做到。 沈老师想起了程曦刚来她班里的时候。高三了，小姑娘走了关系，突然要从文科班转过来，她了解了一下小姑娘以前的事迹，逃学，打架都有前科，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是小姑娘亲自来见她，跟她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时，她不知怎么的，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但是，小姑娘文科还不错，理科是真的没天赋。几次联考下来，都是在班里垫底。 班里的老师一直都很头痛。 谁曾想，今天早上物理老师上完课，居然特地跟她表扬了程曦。 所以，沈老师上网课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程曦每个题都会回答，而且，速度很快，正确率也是100% 沈老师一时好奇，点了连麦，让程曦朗读一小段文章。 程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刚好就是这一幕。 跟程旭一样惊讶的，不止有沈老师，还有理科10班的同学。 此时，理科10班的同学群又热闹了起来。 「操，怎么一个假期过去，cx都快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她的口语也太好了吧。」 「以前在班上没听过她说英语，今天一听，完全是标准的英腔诶，听起来好舒服。」 第16页 「她口语怎么会这么好啊。」 「刚刚她答题的时候我还怀疑是不是小猿搜题，但是沈老师一连麦，啪啪打脸啊。」 「口语好又怎样，她期末英语才考125，连咱们班的平均分都差10分啊。」 「就是，不就是家里有钱，请了外教练出来的呗。」 「所以说啊，这投胎啊，也是一门技术活。」 …… 几人正讨论得热烈，突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程曦：对啊，我就是投了个好胎，我家就是有钱，怎么了？我敢承认，你们敢不匿名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送了一朵花。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送了一朵花。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送了一朵花。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送了一朵花。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点了1个贊。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点了1个贊。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点了1个贊。 你的学生程曦给你点了1个贊。 ...... 系统：沈老师开启了禁止送花和点赞功能。 o(n_n)o哈哈哈~点赞狂魔程曦！ 第9章 一直以来，程曦因为是高三才转过来的，不怎么能融入10班，跟班里的女生也不太说话。尤其她还整天巴着沐神，班里有几个女生看她不顺眼，常常私底下说她的小话。 程曦从来都是自顾自地学习，知道了也从来不理的。 怎么今天突然正面回怼了？ 一瞬间，理科10班群寂静了。 看着群里没有人再说话，程旭满意地放下了手机。 「哥，还没找到吗？」可能是到了网课的尖峰时段，网络有些卡顿，老师说话断断续续的。程曦本来打算去卧室取手机的，一回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书房的哥哥。 哥哥听说她要用手机，自告奋勇的去了。 结果，她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哥哥居然还没回来。 她只好自己去卧室拿。 「找、找到了。」没想到妹妹突然回来，程旭莫名有些心虚。 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故意要看妹妹的信息的，拿起来的时候正好消息就弹出来了嘛。看到都是夸妹妹口语好的，他一时好奇，不小心就点进去了。 谁想到，后面那些同学语言刻薄，越说越难听，他根本不可能忍得住。 这些人说话酸熘熘的，不过就是嫉妒小曦的优秀罢了。 作为一名称职的哥哥，他可不能让妹妹受欺负，只是怼了他们两句，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要是哪天让他知道了是谁，哼！ 于是程旭又坦然了。 他举起手机，递给妹妹，有些生气，「小曦，她们以前也是这样议论你的？」 程曦接过手机看了看。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她」发出去的那一条信息。 「哦，这个啊。」程曦的表情很淡然，她早就看到过了。平时这个同学群都是屏蔽的，今天之所以开了消息提醒，主要是因为各科的课代表都会在这个群里安排任务和收作业，她怕错过了。 程旭看妹妹一脸淡然，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都不生气？」 那些人这么诋毁妹妹，他都快气炸了。 「没什么好计较的啊，不理他们就行了。」程曦笑笑，对她来说，那些人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罢了，总共也相处不了几个月，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见面。 她是孤儿的时候，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为了争抢入党名额，奖学金，保研机会，出国机会等等，同学间各种各样的心机、手段层出不穷。 程曦也曾经中过招。 后来，等她变得更加强大，甚至得到奖学金去国外读博的机会后，她发现，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似乎忽然间都不见了，身边洋溢着的都是笑脸。 从那一刻起，她就懂得了，自己之前所遭遇的种种，皆是因为她站得还不够高。 一个人只有变得更强，这世界才会对你善良。社会犹如丛林，弱者悽惶如蚁，好似处处都有危险和坏东西，走一步都怕被人踩死，但强者却似猛兽，可以从容自得地在丛林中漫步，犹如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程曦退出qq群，试了试用手机登录直播软体，依然卡顿得不行。没一会儿，沈老师也发了通知，由于系统的原因，剩下的课另外抽时间补上。 没想到，开学第一个上午的网课就这样结束了。 「哥，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 可能因为以前经常饿肚子导致的后遗症，程曦一直蛮注重口腹之慾的。在国外读博的时候领得有薪水了，便开始学着做一些吃的。后来当了医生之后，虽然忙，但是休息的时候，她也很喜欢自己做饭。 尤其是在疲惫的工作之后，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一碗刚刚出锅的热汤下肚，真的幸福感爆棚。 程曦很喜欢家里的厨房，各种用具应有尽有，食材也有人定时送新鲜的来。既然课程提前半小时结束了，突然多出来的时间，她可以研究一些好吃的。 「今天吃火锅怎么样？」想到哥哥在健身，她又补充了一下，「我们做番茄锅，放虾滑肥牛金针菇这些蔬菜，热量不高的。」 「诶？」 程旭有些懵，他们不是在讨论qq群消息吗？怎么话题一下子转到中午吃什么了。 第17页 不过，酸酸甜甜的番茄锅听起来蛮不错的诶。 于是，中午的时候，兄妹俩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番茄锅。火锅咕噜咕噜，浓汤美味，程旭吃得肚子滚圆，甚至打了个饱嗝。 当然，妹妹做的菜这么好吃，本着好东西要跟大家分享的原则，程旭照例拍了各个角度的火锅图，精选了最合适的滤镜之后，发在了朋友圈。 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些他学乖了，发朋友圈的时候刻意屏蔽了爸妈。 程旭这几天发的美食太多，许多朋友都快要拉黑他了。 「知道了，又是小曦妹妹对吧。」 「谁还没个会做菜的妹妹了……好吧，我没有。」 「已拉黑，友尽。」 「请问我可以带着材料去你家搭伙吗？」 …… 对于上门蹭吃的请求，程旭一律非常开心的回了个 「疫情期间，拒绝串门」。 程曦对于哥哥爱发朋友圈炫耀自己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最近几天，哥哥的朋友圈里，除了健身的照片，就是她做的菜。 她第一时间给哥哥点了个贊。 对于妹妹这么上道的行为，程旭表示很满意。哎，他家妹妹这么可爱，这么优秀，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混小子哦。 下午的时候，小王助理将之前程旭要的东西都送了来。 各大品牌的春季时装50套，市面上畅销的各类高考辅导书，应有尽有。就连染发剂和卸甲水，因为不知道小曦妹妹的偏好，也选了好几种大牌的备用。 程旭对小王助理的效率很满意。 隔着门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声辛苦了，就让他放下东西赶紧回去。 小王助理很懵，「哥，我这老远的来了，你都不让我进去坐坐」 「辛苦了，特殊时期，安全为上，你赶紧回吧。」程旭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有了这些东西，他现在对于改造妹妹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一次遭受这种待遇的小王助理：…… 这个「见妹忘助理」的傢伙，是谁曾经大半夜睡不着，打电话给他让他去家里陪.睡啊？ 物资到位，改造妹妹的计划马上就可以实施，看着眼前的漂亮衣服，辅导书，染发剂，程旭异常的兴奋。 先从什么开始呢？ 程旭很纠结，认真想了想。 就从染头发开始吧。 妹妹那一头挑染的蓝色，他看着碍眼很久了。 程旭兴致勃勃的选了一瓶黑色染发剂，打算上楼去找妹妹。 走到二楼才发现，妹妹又在书房上网课了。 程旭只好灰熘熘地回一楼客厅，把衣服都搬去妹妹的衣帽间。 吭哧吭哧往返了好几趟，总算把所有的衣服都转移了，想到妹妹一会儿回来就可以看见这些漂亮衣服，程旭成就感满满。 至于那些铆钉，破洞，骷髅头啥的，程旭觉得都不是正经衣服，直接全部取下来装箱子里落灰去了。 整理完妹妹的衣帽间，又在网上冲浪了很久，刷了无数的沙雕视频之后，妹妹的网课终于结束了。 程旭第一时间拿着染发剂跑去找妹妹。 「小曦，哥哥给你——」 「哥，晚饭你想吃什么？」 呃，好吧，是时候该吃晚饭了。 等了一个下午加一顿晚餐，程旭对于给妹妹染头发这件事产生了执念。 火速地吃完晚餐之后，程旭决定，他现在就要给妹妹染头发，谁都不能阻止他了。 「小曦，咱们把头发染了吧？」程旭拿出随身携带的染发剂，献宝一般地展示，「哥哥把流程都研究过了哦，保证给你染得漂漂亮亮的！」 程曦有些好笑，「哥哥，你不是马上要直播了吗？」 「直播有什么重要的，咱们先染——」程旭觉得此刻没有什么比染发更重要了，话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直播？」 「对啊，你不是7点直播嘛」，程曦看看了时间，提醒哥哥，「现在还有10分钟了。」 擦，他居然给忘了。 程旭一脸沮丧，灰熘熘地去准备直播了。 程曦将碗筷收拾了，放入洗碗机，打算上楼给哥哥腾位置。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哥哥兴奋的声音，「小曦，我直播给你染头发吧？」 程曦：…… 她觉得哥哥已经魔怔了。 「等会儿你直播完也可以染啊。」不差这半小时吧。 程旭不同意，还假作西子捧心状，「可是哥哥现在根本没有直播的心情啊，呜呜，我就想给亲爱的妹妹染头发。」 程曦看着自己的戏精哥哥，嘴角抽了抽。 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爱豆也有两幅面孔。 好吧，她认栽。 心愿达成，程旭显得有些过于激动。这么重大的时刻，当然要选一个美美的地方，于是，程旭带着妹妹来到家里的楼顶花园。 花园里最显眼的是那个100平米左右的玻璃棚，玻璃棚入口是一个爬满花的月季拱门，旁边还有一整面的紫藤萝花墙，此时虽然没有开花，但是可以想像四五月时候的壮观场面。因为有专门的园丁打理，棚里月季、玫瑰、雏菊、百合、洋桔梗等各种鲜花争奇斗艳。 看了看花园的景色，程旭表示很满意，他将手机固定好，调整好灯光角度之后，等待直播。 程曦找了个口罩戴上，选了花园中的一张藤椅坐下。 第18页 7点整，程旭打开了直播。 旭光们本来以为这次又是哥哥怼脸镜头大放送，结果画面一出来，她们都呆了。 「卧槽，这个屋顶花园是真是存在的吗？」 「慕了慕了，月季拱门也太美了吧。」 「这玻璃暖房，远远看去望不到尽头啊，里面得是种了多少花呀。」 「前面都关注花园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奇藤椅上坐着的小姐姐吗？」 「对呀，这位小姐姐是谁呀？」 「前面的姐妹村网通吗？这肯定是『妹妹』啊，我倒是好奇妹妹在这里做什么。」 「对啊，哥哥人呢。」 …… 很快，有人解决了他们的疑惑。 只见视频中，程旭拿着染发剂和一些工具，面对屏幕说：「今晚的直播内容是给妹妹染头发哦~」 作者有话要说：　　程旭：今天我一定要把妹妹的头发染了，谁都不能阻止我！ 我：儿砸，我们跟大家说byebye，明天再见哦~ 程旭：...... 你tm多打几个字让我染完不行么？！ o(n_n)o哈哈~亲们，明天见咯~ ps： 真的不考虑包养下我们家小旭旭和小曦曦嘛，日更敲勤快哒 第10章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暮色渐渐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慢慢的，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在它的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 程家的楼顶花园里，程旭正在准备给妹妹染头发。 他今天一下午光琢磨这个事情了，此时对染头发的流程已经相当熟悉，程旭让妹妹背对着镜头，一边染，一边还给网友们讲解，跟他们互动。 程旭：染头发呢，一定要在头发是干的情况下哦，最好是洗完之后两天，这样子对染出来的颜色才比较持久，对头皮的伤害性也小得多哦~ 「居然真的要染头发？」 「咱们的健身主播今天变成tony了？」 「哥哥你确定自己会吗？」 「现在哥哥说话的语气好温柔啊，啊我死了~」 「羡慕妹妹，每天都能享受哥哥的美颜暴击~」 「羡慕妹妹+1。」 「啊啊啊，我还沉迷于楼顶花园无法自拔，好想让哥哥带着我们绕一圈啊~」 …… 程旭：好啊，等一会儿染发剂涂完之后我带你们逛逛，现在我们开始染了啊~~ 「好的，哥哥。」 「请开始你的表演。」 「原来可以自己染头发的啊，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从来没自己染过头发诶，今天跟哥哥学学。」 …… 程旭：「首先，咱们找一件不要的旧衣服搭在肩上，再套上一个商家自带的披肩，以免染发剂不小心弄到身上。耳朵也要用耳夹保护好。为了避免gg嫌疑，染发剂的外包装我已经撕掉了，你们要是自己想染的话，可以去网上搜比口碑好的洗护品牌，基本都有生产染发剂的。」 「新技能get~」 「虽然哥哥撕掉了外包装，但是这熟悉的瓶身，我已经猜出来啦~」 「前面的姐妹，是什么牌子？」 「xx牌的臻萃染发剂，很好用哦~」 「姐妹们，你们看到哥哥披在妹妹身上那件『不要的旧衣服了』吗？」 「卧槽，这不是c牌2020春夏系列吗？」 「我柠檬了，这是不要的旧衣服？」 「啊，妹妹的旧衣服，是我的可望不可即。」 「亲们仔细瞅瞅妹妹身上穿的那件，你们会感谢我的。」 「哇，这裙子看起来好漂亮啊，有大神科普下吗？」 「妹妹身上的裙子是d牌最新的春夏花草系列高定版，相当抢手，没有点关系买不到哦~」 「咱们哥哥肯定能买到啦~」 「我去，哥哥穿代言的几百块国牌休闲服，妹妹穿几万的高定秀场款，这也太宠妹妹了吧~」 「你们看哥哥现在的表情，动作，更宠~」 …… 春夜微凉，风温柔的吹过，携来一股清新的花草气息。因为都居家活动，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在这宁静的夜里，仿佛听得见枝条抽出新芽的声音。 楼顶花园的玻璃暖房前，程旭正低头认真地给自己的妹妹染头发。因为担心染发剂不小心弄到妹妹的脸上，他的每一步动作都非常小心。平静柔和的月光温柔地铺洒在两人身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为了避免出错，程旭没有再说话，专心地染头发。他轻柔的抓取一缕秀发，将染发泡沫均匀的涂抹在上面，轮廓分明的侧脸出现在视频里，神态专注而认真。 「啊啊啊，哥哥侧脸这个认真的表情，我死了！」 「想要哥哥的手这样穿过我的头发~」 「想要哥哥给我这样轻柔的按摩~」 「前面的姐妹都太委婉了，我呢就直白多了，想睡！」 「这个点就想睡？有点早了吧，姐妹。」 「天还没黑呢，不适合睡吧？」 「既然你困了，那就晚安了姐妹~」 「天气冷了，睡前记得喝点牛奶~」 「记得盖被子~」 「记得关灯~」 「等等我，一起睡~」 「哈哈，他是你永远睡不到的男人~」 第19页 「施主，请克服你的兽性，来，跟我念一百遍清心咒。」 「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得克制知道吗，你爱哥哥吗？」 「醒醒，来点花生米。」 …… 虽然程旭没有再说话，但是弹幕里看直播的网友们玩梗却玩得high了起来。 很快， #程旭给妹妹染头发#上了热搜。 许多网友一时好奇，点进了直播间。不过短短十分钟，直播间的人数再次达到了500万。 此时程旭已经将染发剂都涂抹好了，他让妹妹先下去休息，自己正在带着大家逛他家的花园。花园是妈妈在打理，里面很多的花花草草程旭并不认识，所以也只是带大家走马观花的看一下。 几乎每一个人惊讶于程旭家漂亮的楼顶花园，有热心网友甚至估算了一下造价，光这个玻璃花房，大概要小一百万。 里面还有一些珍贵的花木，可谓有价无市。 「这玫瑰的品种也太多了吧？一路看过来就没有重复的。」 「粉色的洋桔梗也太美了。」 「这盆是变色郁金香吧？」 「卧槽，如果我没有看错，这盆兰花，应该就是深圳市农科兰花，曾经以168万人民币的天价拍卖。」 「168万？！」 「这看起来还不如刚才洋桔梗好看呢。」 「别看这一小盆不起眼，这种兰花据说是植物学家花了8年的时间研发出来的，特别的稀有，并且花期只有4-5年。」 「168万买一盆只开4,5年的花？」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你们来晚了，刚才程旭妹妹身上批的那件大几万的c牌春夏新款，是不要的旧衣服呢。」 「对啊，染发剂滴在上面的时候，我心疼死了。」 「果然有钱人的快落我体会不到。」 …… 一时间，#程旭家楼顶花园#也上了热搜。 程旭的工作室对于自家艺人的这种动不动就上热搜的体质，真的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关注度蹭蹭上涨，但是又很担忧，特殊时期频频上热搜，会不会给艺人带来负面的影响。 西瓜台的节目组负责人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两方人马都在紧密的盯着网上的言论，一旦情况不好，力求马上控制下来。 但是，直到整场直播结束，程曦在客厅里带着口罩给大家展示了新的发色，网上也没有太多负面的言论。 程旭：「今天的直播就是这样了哦，自己染头发的技能大家get了吗？特殊时期，虽然不能出门，我们也可以做一个精緻的女孩哦~」 「好的，哥哥，我这就去下单同款染发剂了。」 「我缺的是染发剂吗？我缺的是这样温柔的哥哥呀~」 「同款染发剂下单了，不知道同款哥哥可以在哪里下单~」 「哈哈哈，姐妹，我有暴脾气哥哥，免费快递给你，要不要？」 「感觉妹妹的性格也很好啊。」 「对啊，虽然全程没说话没露脸，但是由着哥哥折腾了一晚上，连漂亮的蓝色挑染都变成黑色了，哈哈哈。」 「刚才我就想说，妹妹那个挑染蓝色估计大几千吧，结果被哥哥百来块钱的染发剂弄没了，想想就心痛~」 「妹妹应该还是学生吧，染回黑色也好看~」 「虽然带着口罩看不到，但据我推测，五官应该也相当漂亮。」 「看眼睛就知道了，跟哥哥一模一样。」 …… 看着网友留言大多比较友善，程旭工作室和西瓜台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都是虚惊一场。虽然妹妹穿的是名牌，家里楼顶花园很大，但是，哪个明星不是天天穿名牌，名下别墅几套几套。所以粉丝并不认为哥哥有炫富的嫌疑。 至于其他网友，因为第一时间运送了物资到一线上了热搜，官方还点名表扬了，程旭现在的路人缘可以说是很好。偶尔有那么一两个酸熘熘的，也很快被大家怼回去了。 倒是程旭的这次直播，引发了一股自己在家染头发的风潮，许多网友争相模仿。 第二天，有一个博主发了一条带话题#跟着程旭学在家染头发#的微博，许多网友在底下交作业。 「交作业啦，今天自己染了个墨蓝色！感觉相当不错~」 「为什么我这个奶奶灰木有成功，我按哥哥的步骤操作的啊，呜呜~~」 「楼上，浅色都是要褪色，哥哥给妹妹染的是黑色，所以不用。」 「md，今天让我哥哥帮我染头发，想体会下妹妹那种被细心呵护的感觉，结果，我哥把我的头发扯断好几根！」 「楼上，你还好啦，只是扯断几根头发，不影响大局，我哥给我染得一点都不均匀，黄一块黑一块的，现在根本见不了人了！」 「我哥哥更夸张，染发剂混合的时候一直摇啊摇，泡沫洒出来许多，直接把我裙子毁了！我的裙子没穿几回呢。」 「楼上的姐妹好歹有哥哥呢，像我们这样的孤家寡人，连自己染头发这样的乐趣都不配拥有了吗？呜呜~」 「哈哈哈哈！」 …… 一时间，#羡慕程旭妹妹#又被刷上了热搜。 此时的程曦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大家羡慕的对象，连续熬夜几天的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看着眼前滔滔不绝，毫无倦意的爱豆，第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第20页 是微笑着继续听哥哥讲下去呢，还是果断把他书拍在他的脸上，客气地「请他」出去呢？ 程曦很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哥哥太粘人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11章 晚上十二点，宽阔明亮的书房里，简洁的欧式实木书桌前，两道身影并肩而坐，程旭拿着笔，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妹妹讲解书上的习题。男人面容英俊，高大帅气，女孩五官精緻，青春可爱，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养眼的画面—— 如果忽略其中一个双眼放光，讲得激情澎湃，一个顶着黑眼圈，听得无可奈何的话。 对于哥哥过度满溢的关怀，程曦觉得有些不堪重负。 最近几天，哥哥除了日常撸铁和录西瓜台的节目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给她辅导功课。所以，程曦在白天上完网课之后，晚上还要面临来自哥哥的额外「关怀」。 这已经是她连续熬夜的第三个晚上了。 程曦看着眼前堆成小山高的高考辅导书，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哥，这个题我会了。」 程曦无奈，她真的不需要哥哥的辅导啊。 「真的吗？我不信。」看着哈欠连天的妹妹，程旭眼里满是怀疑，这道题他今天都研究了好久呢。「来，你做给我看看。」 说着将稿纸推了过去。 程曦拿起笔一口气唰唰地把答案写了出来，递了过去。 程旭检查了一下，「真的对了诶！我们小曦好棒！来，我们继续看下一道题。」 程曦，「这题我也会了。」 程旭，「真的吗，我不信。你做给我看看。」 程曦：…… 面对仿若「鲁豫附体」的哥哥，程曦真的有暴走的冲动。 「哥，要不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还要上网课呢。」看着连续讲了四个小时，丝毫不觉得疲倦的哥哥，程曦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打断，今晚不知道又要到几点了。 「就五分钟，等我把这题——」程旭这几天已经逐步掌握了辅导的技巧，正讲得兴起，突然看到妹妹疲惫的脸，想到她的身体情况，只好作罢，「那好，我们明天再讲好了。」 神色间颇有些遗憾。 程曦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她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跟哥哥说了再见，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做了个面膜，拿出手机调了床头灯的光线，终于躺床上进入了梦乡。 程曦白天脑力消耗过度，这一觉睡得死沉。 突然，房间里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程曦刚开始还没有听到，但是敲门声持续不断，她还是被吵醒了。 程曦心头咯噔一下。 这个时候敲门的，除了她家最近沉迷于好哥哥cosy的爱豆，不做第二人想。 程曦表示，虽然她也很喜欢跟自己的爱豆朝夕相处，但是昨晚快一点才睡，现在才早上六点，她真的很困啊。 程曦并不是很想去开门。 但是，哥哥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果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曦，你醒了吗？小曦。」 程曦实在太困了，她在想，如果她没有回应的话，哥哥会不会以为她还在熟睡呢。 然而并没有。 「小曦，快来给哥哥开门，哥哥知道你醒了。」 程旭继续敲门，他知道妹妹没睡着，刚刚从门缝里隐隐约约看到妹妹的床头灯亮了。 程曦无奈，只好起床开门。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这位随时随地想表达兄妹情的哥哥，估计又有什么新花样等着她。 果然，门外的程旭穿着一身运动装，精神饱满地对妹妹说，「小曦，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所以最近上课才会精力不济。针对你的这个情况，哥哥想了一个晚上，终于得出一个解决方案——」 「今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健身吧。」 健身？ 二十多年来与健身房绝缘，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的，程*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曦，此刻仿若听到了晴天霹雳。 程曦呆立在门口。 「是不是开心坏了？哥哥可是有国家认证的专业健身教练资格证哦，」对于妹妹的反应，程旭很欣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喏，这是我熬夜给你设计的健身计划。」 健身计划？ 看着哥哥手里拿着的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喜欢阅读的程曦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 于是，睡眼惺忪的程曦，被迫换上了运动服，开始了跟哥哥一起的锻鍊。 而且，哥哥为了防止她偷懒，居然还开了直播，让广大网友来监督她！ 简直令人发指！ 早上六点半。程旭刚刚固定好手机，点开直播，居然马上就有了许多弹幕出现。 因为前两次的经历，程旭最近爱上了直播，除了录西瓜台的节目之外，偶尔兴致来了，他就会拿起手机直播。昨天他就直播了妹妹做完饭，网上一片好评，许多人跟着交作业。 对于程旭这种动不动就直播的行为，工作室的人很是头疼，艺人过度曝光并非什么好事。但是每次他们跟程旭说的时候，程旭都笑着应好，转头哪天想起来了，直播照开不误。 工作室劝了几次，程旭依然故我，也就随他去了。反正老闆也就能悠闲这十来天，复工之后他会很忙，想来也没有时间折腾了。 第21页 因为程旭从来都不预告直播时间，许多旭光们都是随时蹲守，一有动静马上在粉丝群里广而告之。她们最近不但能在西瓜台节目里看到哥哥，隔三差五的还有随机直播，一个个的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每次弹幕刷得飞起，彩虹屁跟批发似的，都真切的希望哥哥能多沉迷一段时间。 「哇，哥哥起得这么早啊？」 「今天又要直播什么呢？超期待(☆▽☆)~」 「这连蚊子都会打滑的肌肤，这与高速公路媲美的腿长，啊，这份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这样的名品脸蛋，美貌之光，笑容天才，只要看一眼，便足以让我失魂落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间罂粟花啊！」 「前面的姐妹们，哪里批发的彩虹屁，带我一个呗。」 「哈哈哈哈，这些哥哥都看过了，换点新花样~」 「你是春日盛开的花，你是夏天静谧的夜，你是秋天傍晚的晚霞，你是冬日薄雾初升的清晨，你是世上最美好事物的结合体。」 …… 一时间，直播间秒变彩虹屁批发现场。 程旭带着妹妹做了热身，开始指导她做一些轻松的锻鍊。怕妹妹不情愿，温柔的劝她，「小曦，适当的锻鍊是可以改善心肺功能的。」 「我知道的。」程曦作为一名呼吸内科的博士，自然知道，适量运动是心脏病患者最好的药。既然现在已经赶鸭子上架了，她只好跟着程旭的指导运动起来。 「咱们先慢跑十分钟。」程旭贴心的给妹妹调好跑步机，站在旁边观察她的状态。见妹妹似乎适应了，自己也来到旁边的跑步机上。 心脏病人并不适合做太剧烈的运动，所以程曦跑得很慢，到后面，干脆变成在跑步机上快走了。 程旭看到妹妹由慢跑变成快走，表情有一瞬间的抽搐，刚想开口说什么，想到妹妹的特殊情况，还是忍住了。 很快，程曦的快走也慢了下来，几乎变成散步了。 「哥，我不行了，可以休息下吗。」运动了不到五分钟，程曦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也积了一层薄汗。 程旭眉头紧皱，似乎被妹妹的实力所震惊，干脆停了自己的跑步机，走到程曦身边给她鼓劲，「小曦加油，还有五分钟，哥哥相信你，你可以的！」 程曦一脸面如死灰。 此时弹幕上飘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你们看到刚才哥哥看妹妹那个眼神了吗？想起了被健身教练支配的恐惧。」 「哥哥不愧是有健身教练资格证的人，语气跟我的私教一模一样，哈哈。」 「此刻的妹妹简直像极了在健身房偷懒的我~」 「想当年我也是脑补过自己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的，一时脑热办了卡，开始还天天去，然后变成一星期去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之前教练问我怎么还不去，我说我的卡丢了，教练说，不用卡，我记得你……」 「神tm不用卡，哈哈！」 …… 一时间，#程旭带妹妹健身#，#被健身教练支配的恐惧#上了热搜，虽然不是榜首，但是在网上也引起了不少的讨论。 「以前只知道程旭是个模特，后来改行当演员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健身教练资格证啊。nb！」 「一瞬间想起了我为了逃私教课，和教练斗智斗勇，相爱相杀的一场大戏。」 「我现在一听到教练的电话铃声就头皮发麻。」 「有次我想到第二天要去上私教课，半夜哭出声，把我妈都吓醒了。」 「哈哈，这一辈子的谎言全对健身教练说了。」 「健身教练和驾校教练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 「之前哥哥直播妹妹做美食，害得我现在天天宅在家里研究吃的，已经不知不觉胖了三斤了。」 「楼上的姐妹，阳春三月不减肥，春暖花开肉一堆啊，快点跟哥哥一起行动起来吧！」 …… 而此时的程曦，被哥哥监督慢跑了10分钟，又做了20分钟有氧瑜伽，才得以休息。 她闭上眼睛，好想躺在瑜伽垫上不起来了。但是，哥哥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小曦，快起来，准备上网课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哥哥，这题我会做。 程旭：是吗？我不信。 程曦：哥哥，我不行了，好累。 程旭：加油，哥哥相信你！ 程曦：。。。。。。 哥哥你究竟是信我还是不信我！（内心os：为什么我的爱豆有两幅面孔！） tips：关于心脏病人的锻鍊纯属作者瞎编，请勿模仿哈~ 第12章 精疲力竭的程曦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哥哥「谈一谈」。不然再这样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疯。 「哥，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程曦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拍拍身下的瑜伽垫，示意程旭坐下。 「什么？」程旭不但没有坐下，反而警惕起来。以前妹妹但凡露出这样的笑容，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事儿，虽然最近她似乎有些改变了，程旭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锻鍊的事情可没得商量。」 程曦笑笑，「不是锻鍊的事，我既然答应你了，肯定不会反悔嘛。」 「那你想说什么？」程旭依然保持警惕。 第22页 「我们这周五要进行第一次网络联考了，哥哥，如果我的联考成绩还不错的话，能不能把晚上的补课取消了呀。」锻鍊只有半小时而已，补课那真的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呀。 「联考？」程旭依然表示怀疑，「你详细说给我听听。」 程曦将这次联考简单地跟哥哥解释了一下。「沈老师说，这次是百校联盟的考试，全国几百所重点高中，同一时间进行测试。出题的老师都是联盟里面的专家，试卷质量和原创性都是有保证的。」 「可以。」程旭点点头，妹妹这几天对补课的牴触情绪，他已经察觉到了。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始终是外行，这样给妹妹补课确实不是办法，如果妹妹真的能在这样的联考中取得还不错的成绩，那么他也可以暂时放手。毕竟爸妈只是希望妹妹能考上大学而已，又没说要考江大青大。 听到哥哥说同意，程曦高兴得一下子从瑜伽垫上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妹妹乍然投怀送抱，程旭一下没反应过来，被程曦扑过来的冲劲带得后退了两步。不过好歹是多年健身的底子，程旭马上稳住身形，抱着妹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曦，哥哥虽然答应了，但是我是有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哥哥你说。」 终于见到希望的曙光，程曦觉得，无论什么条件她都能答应。 「嗯。小曦想要取消补课的话，这次联考的分数必须达到去年本科线哦，」妹妹的头发软软的，手感好舒服，程旭稍微走了一下神，又接着说，「如果没有达到的话，哥哥就要给你请家教了哦。」 说完，程旭低头看自己的妹妹。据他所知，妹妹的成绩离本科线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想要短时间突破并不容易。所以，他已经在心里想好要给妹妹请家教了。妹妹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不会开心。 意外的是，程旭并没有在妹妹看到任何失望的神色。 相反，程曦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本科线是吧？好的，没问题。」 程旭：…… 妹妹这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对自己的水平过于自信了？虽然最近他给她讲的题，妹妹都会了，但是，他才给她补课没几天啊。程旭心中腹诽，虽然他觉得几乎不可能，但面上还是温和的鼓励了妹妹，「小曦加油哦，哥哥相信你！」 听到这句「加油哦哥哥相信你」，本来正兴奋的程曦莫名打了个寒颤，恨不得马上走出健身房。 于是，程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跑去了书房上网课。 ** 就在程曦悄悄刷了n套历年真题，程旭在西瓜台的节目也顺利播出两期，获得一片好评之后，周五终于到来了。 开学第一次联考，沈老师是非常重视的。早早地就在家长群里发了公告。 沈老师：@所有人10班的各位家长，早上好！此次考试是开学之后的第一次大联考，对我们至关重要，请各位务必要监督好自己的孩子，认真完成这一次考试。我希望这次考试反映出学生们的真实水平，以便于调整后续的复习计划。 另外，为了不耽误学生们的考试，请各位家长务必保证家里的网络畅通，此次考试採用纯网络考试。交卷后，客观题系统自动改卷，主观题会随机分配给全国的老师批阅，预计考完后四小时后，考试成绩可在系统上查阅。 家长们纷纷在群里保证一定监督好自家孩子，程旭看着qq群里的刷频，也跟着回了个「好的，沈老师。」 是的，没错。作为一名负责任的好兄长，程旭已经成功进入了妹妹的家长群。 程旭想着沈老师的嘱咐，为了让妹妹考出真实水平，昨天专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书房里任何可能的相关书籍都搬走了。 妹妹的手机，也暂时上交给他了。 此时，他正优哉游哉的坐在书房里，吃着妹妹做的点心，喝着妹妹煮的甜汤，悠闲的刷着手机，承担着监考这一重大的职务。 8点50分，联考系统开放，程曦输入自己的帐号密码，登入了系统。 9点整，语文正式开考。 系统没有任何卡顿，整张试卷马上跳了出来。 程曦飞快地将试卷浏览了一遍，心中有了大概，拿起笔，开始在学校邮寄过来的特制答题纸上作答。 程曦的答题速度很快。 作为一名医学博士，科研期间要读大量的文章，写无数的paper（论文），阅读对于程曦来说，可以说是小菜一碟。而且，这几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程曦还专门刷了很多真题，对于高考语文的答题套路，她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程曦一路写下来，思路相当顺畅，笔尖不见丝毫停滞，直到作文题的时候，她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作文不好写吗？」程旭虽然在玩手机，但其实一直观察着妹妹的状态，突然看到妹妹停下来，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下，看到妹妹停在作文题不动了，他有些担心。 「没有。」程曦低着头，生怕哥哥看出端倪，迅速的调整了情绪，开始写了起来。 看到妹妹又继续写了，程旭放心地走开。 这次作文的主题是：致敬最美逆行者。 材料中选取了许许多多各行各业的普通人，在这次疫情期间默默做出的贡献，程曦呆愣的那一瞬间，是因为—— 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23页 重生以来，出于种种原因，她一直没有去网上搜索自己的相关信息。此时乍然看见被印在试卷上的自己的姓名，禁不住感慨万千，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作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她的本职工作，她并不认为值得刻意去歌颂。意外染上病毒，虽然有些遗憾不能再继续跟伙伴们并肩作战，但她却因此获得了新的机缘，程曦对于老天的安排，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想到这里，程曦稳了稳心神，将自己作为一名医生的所见所感，郑重地写在了答题纸上。 程曦笔下不停，洋洋洒洒写满了整个卷面，她有太多的东西想要分享，写到后面才惊觉，作文纸已经快要不够，只好遗憾地收尾。 看到妹妹已经写完，跟他挥手示意要交卷，程旭快速走过去，打开百校联盟手机app，将答题纸扫描了进去。 「确认提交了，要不要检查？」程旭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 「不用了。」程曦摇摇头，一气呵成写完作文后，她有点情绪透支，突然觉得很疲惫，「哥哥，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程旭看了看妹妹的答题纸，所有的题目都写完了，字体也非常漂亮，满意地点了确认提交。 这个答题纸是百校联盟专属的，和答题系统配套。学生在答题纸上写完之后，只需要用手机客户端扫描一下试卷，所有信息立刻就可以上传到系统。 程旭提交后，系统实时显示，全国目前已经有252人交卷。 据说，此次考试全国共有几十万考生参加，对于妹妹的速度，程旭表示很满意。 想到妹妹考试辛苦，他收起手机，给妹妹□□心午餐去了。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百校联盟网络联考#上了热搜。 「卧槽，这次联考的试卷是谁出的？tmd的也太难了吧。」 「全是原创题，我去网上搜了，一个都没找到！」 「哈哈，我押到了作文题，开心~」 「楼上，这种热门话题，大家都猜得到啊，想写得出彩反而不容易啊。」 「大家都关心试题，我倒是比较好奇，这个答题系统谁设计的，界面相当的友好，一点也不卡顿，而且提交答案相当的方便。」 「据说成绩出来之后立刻可以看到自己在全国的排名诶，而且满分的试卷所有人都可以查看！」 「卧槽，这么nb？」 「我太爱这个答题系统啦，五星好评！」 「楼上，五星好评分期吗？哈哈！」 「小盟盟瑟瑟发抖，众位少侠手下留情~」 「哈哈，官方都来蹭热度了~」 「我来科普啦，这个答题系统是江大的天才少女，年度十大科学家之首，言夏，想到疫情期间广大学子没办法正常上学，特意抽出自己宝贵的科研时间，免费为学生们设计的。」 「言夏？就是那位顶流歌手江淮左的未婚妻，常驻热搜的影帝程旭的好朋友，只演了一部电影就获得最佳女配角的炒鸡大美人，高考当天获得得麦克阿瑟天才奖，各大研究所和科研机构争抢的国家级工程师言夏？」 「卧槽，这样的人，是人间真是存在的吗？」 「程旭的好朋友，江淮左的未婚妻？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楼上，他俩都在录西瓜台的节目，你可以去看看，两人之间那个暗流涌动呀,哈哈！」 …… 就在众人暗暗讨论三人的关系时，有网友发现，程旭给言夏设计的系统@百校联盟官博点了个贊。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md，作文居然让我夸我自己，这怎么下笔？ 程旭：妹妹，你让开，我来写！ ps：言夏是我的另一篇文里的主角，就在隔壁哈。 第13章 因为程旭的点赞，网络上对三人的关系议论纷纷。有许多网友甚至脑补了一场娱乐圈的爱恨情仇大戏，一时间，西瓜台的综艺@宅家干嘛呢收视率又创新高，不少网友恨不得拿着放大镜看程旭和江淮左，希望能看出两人之前的端倪。 这一观察，还真叫旭光们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我发现哥哥聊天的时候，很爱主动挑衅江淮左诶，而江淮左仿若一副赢家的姿态，根本不屑跟他计较，总是轻描淡写的避过去，哈哈。」 「大家发现没有，第三期连线的时候，江淮左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女声，当时哥哥的表情有些微妙。」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还专门找了哥哥和言夏合作的那部电影来比对，陈导的电影所有人都用的原声，那个女声跟言夏很像。」 「会不会是两人因戏生情，然后江淮左横刀夺爱？」 「姐妹你太秀了，笔给你，你来写。」 「内心脑补了一篇800字的小作文。」 「哥哥失恋已经很惨了，我们还是不要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吧。走，姐妹们，我们去哥哥的微博下留言，安慰下他。」 「哈哈，我就爱点赞这些让哥哥尴尬的评论。」 …… *** 网友们玩梗嗨得不行的同时，程曦已经开始了下午的考试。 程旭端了杯冰美式，继续优哉游哉地监考。 这次数学题的难度还可以，有好几道函数题目老师在网课的时候讲过类似的，程曦做起来相当顺畅，只是在最后一道大题卡了壳，程曦思考了很久，仍然只勉强做出第一问。 第24页 程曦嘆了口气。数学这样的科目，靠的还是扎扎实实的基本功。她遗忘太多，现在的知识框架还是不够全面，一旦遇到没接触过的知识点，就完全束手无策。 眼看时间只有两分钟了，程曦无奈，只好提交了试卷。 程曦一交卷，程旭马上走上前来替她揉肩，边揉边问，「小曦辛苦了？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 想到自己中午吃的完全没有盐的爱心午餐，程曦心有余悸，忙说，「哥，还是我来做吧。」 「那好吧。」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程旭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由于中午吃了一顿没有盐的午餐，加上下午脑力消耗巨大，程曦决定晚餐给自己做点好吃的。 看看了冰箱，今天王助理刚送来不少时令野菜，香椿，马兰头，荠菜，枸杞头，春笋等，塞满了整个冰箱，程曦翻了翻，甚至还有一袋槐花。 看着这些新鲜又水灵的野菜，程曦的心里有了谱。 这一袋槐花的品相很好，都是将开未开的。程曦把槐花洗干净，然后裹上混合好的玉米面和白米面，入锅蒸好，做成槐花麦饭，一会儿可以蘸着蒜汁吃。 白嫩的春笋则和猪大骨、咸肉，百叶一起，炖一锅腌笃鲜。 马兰头可以挤去汁水，和香干一起凉拌。 枸杞头呢，清炒一下就很美味。 香椿做法很多，炒鸡蛋，凉拌都可以，这次程曦打算焯水之后裹了面糊，炸成香椿鱼儿。 至于荠菜，程曦打算留着明天包饺子。 将这些食材安排得明明白白之后，程曦露出满意的微笑。 十分钟后。 槐花麦饭的清香已经从蒸锅里传出来，腌笃鲜需要小火慢炖，还得等一会儿。 程曦开始做其他几个菜。 等到马兰头拌香干，清炒枸杞头，炸香椿鱼儿都做好之后，炖锅里的腌笃鲜也已经香味扑鼻。 程旭被香味所勾引，等不及上桌，自己盛了一碗。咸肉酥软，春笋嫩到出水，大骨熬的汤入口香浓，端的是春日专属的极致美味。 程旭非常殷勤地将所有的菜端到了餐厅，照例手机摄像头先验毒，发了一波朋友圈。 程曦虽然喜欢研究美食，但其实食量并不大，晚饭并没有吃太多。倒是程旭，因为腌笃鲜太好吃，锅里的笋几乎被他一个人包圆了，再一次吃撑了肚子。 「哇，我第一次知道笋原来可以这么好吃！小曦你好棒！」程旭毫不吝啬地送出自己的赞扬。 程曦对于今天的菜也很满意，她喝完碗里的汤，开口说，「明天我们可以吃荠菜饺子，或者春卷。」 程旭顿时双眼放光。 俩兄妹正讨论着明天吃什么，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一个提示音： 同学你好，你的语文成绩已经可以查看了哦！ 成绩？ 程旭和程曦几乎同时拿起了手机，同时打开了百校联盟的app。 餐厅里忽然安静得不像话，两兄妹都屏气凝神，等着成绩加载出来的那一刻。 大约是查询的人数众多，程旭等了几秒之后，终于看到了妹妹的成绩。 考生姓名：程曦 现代文阅读：31分 古诗文阅读：32分 语言文字运用：20分 写作：60分 总分：143分 校排名：1 全国排名：5 143分！程旭的手机都差点惊掉了！以为自己弄错，他又仔细看了看考生姓名，对的，没错，是程曦。 妹妹的语文考了143分，而且，作文是满分，全校第一名，全国第五名？！ 程旭抬眼看坐在对面的妹妹，一脸不可置信。 程曦此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分数。说实话，她也很惊讶。她的作文其实并没有题目要求的致敬，相反，她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分享了抗疫期间自己真实地的感受。程曦写完之后，一度过担心自己的作文可能会跑题，没想到，居然得了满分。 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系统很人性化，考生可以在客户端查阅自己的试卷批改情况。 由于作文採用的是双评，满分作文还需要改卷组长裁定，所以，程曦看到了3位评卷老师对她作文的评价。 一评：「在千篇一律的致敬，歌颂中，该文立意独特，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向我们展示了抗疫逆行者内心最真实地感受，读完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二评：「此文的动人之处在于，全篇没有华丽的辞藻，甚至稍显理性和平淡，然而，字里行间的叙述，却一点点打在人心上，让人仿若亲历了那一场战斗。」 三评：「平实而有力量！」 程旭自然也看到了阅卷老师们的评价，一时好奇，看了看妹妹的作文。 1000字的文章并不长，程旭花了不到5分钟就读完了。 然后，程曦就看见自家哥哥顶着一双泪眼抱住了她，一边抽噎一边跟她说，「小曦，你这篇作文、也太好哭了吧，呜呜，我、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这么辛苦。我好爱你们呀。」 因为程曦的文章用的第一人称，所以程旭下意识的就用了「你们」。 说者无心，程曦听到后却似心中一股暖流趟过。哥哥的怀抱暖烘烘的，她觉得无比熨帖。 10分钟后。 程曦看着依旧靠在她肩上抽抽噎噎的哥哥，陷入了无奈。 第25页 呃，她感动是感动啦，但是，谁来告诉她，对于这个抱着自己哭了10来分钟，还不见丝毫停止的意向的一米九的大男人，她应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随着越来越多的考生登录系统查询自己的成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次的满分作文。 由于主题的特殊性，这次评的满分作文并不多。几十万考生里面，一共只评出了9篇。读完这9篇满分作文的考生，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有考生一时兴起，将这9篇满分作文搬到了微博上。 @我要努力考江大：#百校联考语文成绩公布#膜拜大佬们的作文！ 配图是9张作文截图。 很快，底下就聚集了不少网友的评论。 「刚才在app里面已经膜拜过了，再来拜读一次！」 「只得了50分的小透明在线卑微，这些能得满分的究竟是什么人类啊~~」 「而且这几位写字都好漂亮啊！」 「我已经把这9篇都列印出来贴在卧室了，沾沾大神的欧气~」 「我tm居然看一篇作文看哭了，你敢信？」 「楼上说的是临水二中程曦的那一篇吧？我也看哭了。」 「程曦那篇真的写得太好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作文还可以这样写！」 「她写得太真实了。我猜她家里人肯定是在抗疫一线的，respect。」 「她的文笔其实也很好啊，看似平平淡淡，但用词精准，没有废话，满满的干货啊。」 「我就跟诸位不一样了，我单纯迷恋她的字。这么漂亮的字体，一定是一位可爱的小姐姐写出来的~」 「程曦写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以清丽着称，看她的字，应该练了很多年了。」 「专门去百度了一下簪花小楷，卧槽，真的一模一样。」 …… 一时间，#临水二中程曦#上了热搜。 大家都很好奇这位1000字写哭了大家，字体还特别漂亮的小姐姐是谁。 可惜，找遍全网，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位小姐姐的信息。 临水二中的领导也没有想到，他们学校作为一所低调的重点中学，居然因为一次联考上了热搜。莫名其妙的接了几个网友电话之后，才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晚上10点半，结束一天的工作，洗完澡正准备跟丈夫「深入交流下感情」的沈老师，有生之年第一次，接到了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沈老师（诚惶诚恐）：校长，您找我什么事？ 校长：没事，打电话来表扬一下你的工作！ 沈老师：..... 您老人家打电话之前看看时间啊！ 第14章 程曦上热搜的时候，理科10班的同学群也早已炸开了锅。 「大家的语文成绩都看了吗？都来报一下，我115。」 「我这次走运押中了作文题，120。」 「好奇咱们班最高分是多少。」 「最高分还能是谁，肯定沐神啊。」 「据可靠消息，沐神这次语文考了140！」 「卧槽，大佬就是大佬，语文都能考140，我等130从来没上过的凡人瑟瑟发抖。」 「就这语文成绩，沐神这次总分不会要突破700吧。」 …… 「卧槽，你们看到那个热搜没？」 「什么热搜？」 「我看到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和cx同名同姓，没想到居然就是她。」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咱们班cx的作文得了满分，是这次联考9个满分作文之一，已经上了热搜了。」 「cx？我们班的？！」 「你们看了她的作文吗，真的写得很好诶，我都看哭了。」 「我刚刚也去看了，确实写得很好，以医生第一人称来写，相当独特的角度，我对她完全改观了。」 「有一段写得特别好：医者的职责，不是延缓死亡，或让病人重回过去的生活，而是在病人和家属的生活分崩离析时，给他们庇护和看顾，直到他们可以重新站起来，面对挑战，并想清楚今后何去何从。」 「真的很好哭，不知道她的语文总分是多少。」 「我也很好奇，这个系统很坑诶，只给我们看自己的。」 「别着急嘛，整体排名要等明天全部考完，沈老师那里才能看到~」 …… 过了一会儿。 「话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篇文章的笔触，一看就只有那种亲历一线的人，才写得出来吧？cx那样的小公主，我表示怀疑。」 「而且，你们看到那篇满分作文了吧，她的字，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对哦，我记得上学期有次她逃课，被吴老师叫到黑板上默写古诗词，写的字绝对没有这么好看。」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印象。」 「网上有专家说，这是簪花小楷，要练很多年才能写成这样的。」 「卧槽，那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有人代考呗。」 「不、不会吧。」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备考，她倒好，直接找替考，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公平！」 「我觉得这样品质败坏的人，不配在我们班，同意的回覆下。」 「同意。」 第26页 「同意。」 …… 短短几分钟，同意联名把程曦赶出10班的人已经达到了32个。 就在众人义愤填膺，打算把申请书交到班主任沈老师那里时，一个从来没在群里冒过泡的人说话了。 沐霭：这篇文章不会是代笔，写得出这种文章的人，不会做这样的事。 沐霭：大家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做判断，不要妄下定论。 …… 沐霭虽然不是班长，但他在班里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 他的话一出，带头签申请书的同学马上偃旗息鼓了，「呃，既然沐神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再看看吧。」 沐霭又给管理员发了个私信，「那些不实的揣测也撤回吧。」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班长撤回了群里跟程曦相关的□□。 群里又恢复了安静。 沐霭退出群聊，又翻出了下载到手机上的截图。这篇作文他已经读了三次了，每读一次都有新的感受，看着上面清晰地写着「程曦」两个字，他还是有些恍惚。 当初那个哭哭啼啼，拉着他的手就不放的程曦，居然写出了这样精彩的文章？ 自从上次哥哥不小心看到群消息之后，程曦就把这个同学群屏蔽了。所以，她并不知道群里发生的事情。 她正在准备明天的理综考试。 思维导图已经画了一张又一张，试卷也做了很多套，但是程曦心里还是很没底。 到最后实在熬不住，想到明天还要保持良好的状态，程曦只好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比往常晚了一些，洗漱好到一楼的时候，程旭已经做好了早餐。 「小曦，快来喝粥。」经过几次试验，程旭现在已经可以煮好一锅白粥了。 配粥的小菜是现成的，榨菜，泡菜，酸豆角，萝蔔干，海白菜，咸鸭蛋，皮蛋，各种各样的小碟子摆满了餐桌。 兄妹俩都很爱喝白粥，一人喝了两大碗。 「小曦，你看到数学成绩了吧？」程旭一边问，一边观察妹妹的神色。 程曦点点头。老师们的改卷速度很快，昨晚已经加班改完了所有的试卷，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118分，最后一道大题果然是0分。 在数学平均分120+的理科重点班，程曦的数学无疑是吊车尾的存在。 「没事，咱们还是很不错的。」看妹妹似乎不太高兴，程旭摸摸了她的头，安慰道，「昨天你的作文还上热搜了呢，你知道吗？咱们不要受影响，今天的科目也要好好考哦！」 「嗯。」对于自家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酷爱摸她的头这种行为，程曦只能默默接受了。 两个半小时的理综结束，程曦长嘆了一口气。 果然，时隔太久，她的短板还是太多，虽然尽力把试卷都写完了，但是成绩应该不容乐观。 直到下午考英语的时候，程曦的状态才恢复过来。 作为一名常年看外国文献的博士，高中英语的难度对她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 程曦只花了不到一小时，就写完了所有的题目。 她涂好答题卡，示意程旭要交卷的时候，程旭还一脸懵。 「小曦，你这就写完了？」看着涂好了的答题卡，程旭眼里露出怀疑，心想，妹妹不会是上午理综的打击太大，胡乱涂的答题卡吧。他可是还记得早上理综交卷的时候，妹妹垂死挣扎的样子。「时间还早，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不用了。」程曦坚决地摇头。 「那好吧。」程旭虽然很想让妹妹做满两小时，但他一向尊重妹妹的意见，既然她执意要交卷，程旭只好拿出手机帮她扫描了试卷。 由于程曦提前交卷，程旭突然空出来一小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运动吧，妹妹才刚考完，肯定没有精神。 做晚饭吧，现在才四点，中午才吃了20多个荠菜饺子，他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干坐着等成绩吧，又实在太煎熬。 程旭冥思苦想良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增加兄妹感情的活动。 「小曦，之前哥哥是不是帮你染了头发？」 程曦点点头。 「投桃报李这个成语学过没？」 程曦又点点头。 「那就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咱们直播剪头发吧。」 宅家一个多星期了，程旭对自己的头发很苦恼，不长不短的，会戳着后脑勺，很难受。 「诶？」程曦怀疑自己听错。 「很简单的，家里有专门的电动理发器，小曦这么聪明，你肯定一看就会用了。」 于是乎，一脸懵的程曦又被哥哥拉到了楼顶花园。 只不过，这次两人的身份互换了，哥哥湿着头发坐在藤椅上，而她，左手一把梳子，右手一个电推子，俨然一位理发师的样子。 「小曦，操作说明你都看了吧？」 程旭扭头问妹妹。 程曦点点头。 「那好，咱们开始直播了哦。」 程旭将手机摄像头固定在了自己的正对面，以便一会儿他跟网友互动。 按下直播键后，直播间里马上就有了弹幕。 「哇，又是楼顶花园！这次又要做什么呢？」 「湿发的哥哥我可以！好想顺着发间的水滴一起滑进哥哥的领口。」 「不对，哥哥这湿着头发，妹妹手里还拿着梳子和电推子，这是要干什么？！」 第27页 「卧槽，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千万不要啊！哥哥！」 「妹妹这架势……难道是要剪头发？！」 …… 就在弹幕议论纷纷之时，程旭开口了。 程旭：「大家好，今天给大家直播剪头发哦~」 「卧槽，居然真的是要剪头发。」 「啊啊啊啊啊，哥哥看看我，不要剪！现在多好看啊！」 …… 弹幕上一片哀嚎，刷满了让程旭不要剪头发的评论。程曦看到了，也小声地问了一句，「哥哥，咱们还剪吗？」 「开始吧。」程旭并不会因为弹幕就改变主意，他决定了要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他。 然后众人就看见，程曦拿着电推子，紧贴程旭的头皮，从底下开始推向头顶部。 「第一缕头发掉下来的时候，我哭了，哥哥怎么捨得啊。」 「前面的姐妹，事情已成定局，看开点吧，咱们哥哥怎么样都好看。」 「妹妹是为报上次的染头发之仇吗？哈哈！」 「虽然带着口罩看不见表情，但我此刻仿佛听见了妹妹的心声，来啊，互相伤害吧！」 「妹妹的手很稳诶。」 「贴着头皮，难道是要剪寸头吗？」 …… 程旭回复了这位网友，「是的，寸头比较方便哦。」 十分钟后，程旭原本的短发已经变成了大约3毫米的寸头。 而此时直播间的网友们，则陷入了另一个高潮。 「我真香了。刚刚哭喊着不要哥哥剪，但是现在剪完，卧槽，这是什么人间极品！」 「awsl，寸头的哥哥真的太a了！」 「完全跟之前不一样的气质，我好爱寸头的哥哥啊！」 「我收回前面的话，果然只有我们哥哥这样的神颜，才经得住寸头检验啊！」 …… 一时间，#寸头程旭#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来啊，互相伤害。 第15章 因为程旭的寸头上了热搜，没多久，网络上就掀起了一股#经得住寸头检验的颜值#的话题讨论，不少男明星入选，而程旭则以硬朗的五官在投票中一起绝尘，遥遥领先。 直播结束，程旭回到卧室，看了看镜子里英俊的自己，摸了摸下颌，表示对妹妹的手艺很满意。他拿出手机咔咔自拍了好几张，调整好滤镜，正打算发个朋友圈，百校联盟app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同学你好，你的理综成绩已经可以查看了哦！」 程旭迅速打开app，第一时间看到了妹妹的理综成绩。 物理：51 化学：70 生物：78 总分：199 物理才51？程旭皱了皱眉。化学和生物倒是还可以。 程旭将妹妹的前三科分数加在一起，心中默默点头，嗯，还不错，已经460分了。 最近他为了妹妹的高考事业，已经对本省的理科一本线了如指掌，近几年都是在510分左右波动，只要妹妹英语不考砸，应该妥妥的过一本线了。 就是这个偏科太严重了些。 还是给妹妹请一个物理老师来家里补补课吧。 程旭打定主意，拿着成绩去找妹妹，打算跟她好好「交流」下以后的复习方向和自己的计划。 程曦正在厨房做晚饭。她今天要做的是春卷，刚刚考完试，心情很好，程曦打算犒劳下自己。 考虑到哥哥在健身，需要严格控制饮食，程曦做的是素春卷。 这个素春卷，其实是参考了自己之前吃过的一种贵州名小吃丝娃娃做的。先用面粉烙出接近透明的薄饼，然后捲入黄瓜丝，萝蔔丝，青笋丝，土豆丝，海带丝，薄荷叶等蔬菜，裹成襁褓状，最后注入特制的蘸水就可以了。 酸酸辣辣的口感，非常清爽开胃，程曦每次都能吃十几个。她非常喜欢里面薄荷叶，至于贵州当地人喜欢加的折耳根（鱼腥草），程曦之前在同事的撺掇下试过一次，那味道至今还记忆犹新。 「小曦，理综成绩你看——哇，今天做的这个是什么？」对于妹妹每天都能在吃食上变出新花样这件事，程旭真的非常开心。不过，看着眼前满噹噹的几十个小碟子，程旭一时无从下手，「这怎么吃呀？」 「这是丝娃娃。」程曦拿起一片薄饼，给哥哥示范了一下，「选自己喜欢的蔬菜放进去，就这样捲起来，加入蘸水就可以了。因为裹起来的形状像小孩的襁褓，所以叫丝娃娃。」 程旭作为一个敢于尝试各种各样新鲜事物的好奇宝宝，这样新鲜又有趣的小吃，自然正中下怀。当即学着妹妹的样子做了一个。 「嗯，清新爽口，很不错诶。」程旭赞不绝口。 程曦总共做了30个饼，最后竟然差不多有20个进了程旭的肚子。不过饼皮非常薄，加上里面裹的是蔬菜，热量其实并不高。 吃完晚饭，程旭终于想起来下楼来的目的。 「小曦，理综的成绩你看了吧？」程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以免打击到妹妹，「我算了一下，以你现在的成绩，英语能上100的话，一本线是没问题了，但是，想要报好的大学还是有些困难，哥哥反思了一下，我之前给你补课的效果确实不好，以后咱们就取消了。」 取消？！ 哥哥终于想通了！补课本来就是一件耗时耗力又没有任何作用的事情啊！ 第28页 折磨自己良久的的补课终于没有了，程曦非常高兴。 她觉得自家哥哥此时简直帅出了天际，正要感谢哥哥做出的明智决定，突然听到哥哥缓缓说出一句， 「小曦，咱们要不要请一个物理老师？」 程曦：…… 怒从中来，程曦一下子说话都没了理智。 「哥哥之前不是答应我了，过一本线就取消补课吗？」 「对啊，我取消了啊，以后不给你补了。」 「那你还要请物理老师？说话不算话！」 最近妹妹对他都和颜悦色的，乍然一下发难，程旭也生气了。于是，两兄妹各不相让，开始了毫无意义的拌嘴。 「那你的物理才51，怎么办？」 「我现在肯定够一本线了！」 「刚过线报不了好学校！」 「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本线啊！」 「刚过线能报的学校真的很一般！」 …… 两人小孩子一般的吵架持续了半天，程曦的理智才回过神来。 不就是担心她考不上好的一本嘛，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就可以了。 于是，程曦微笑对眼前气得涨红了脸的男人说，「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补课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我们物理老师就是特级教师，讲课讲得很好的。」 程旭仍然气鼓鼓的，没有说话。 程曦笑笑，又问，「哥，这样好不好，要是我这次总分上600，家教的事情咱们就取消？」 「600？」程旭睁大了眼睛。妹妹现在的总分是460，要想总分达到600，英语要考140才行。 「你说真的？」程旭觉得不可能。 「哥你就说答不答应吧。」程曦追问。 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妹妹，程旭考虑了一下，终于松了口，「好，我答应。」 「哥哥最好了！」 程曦心愿达成，开心得又给了哥哥一个熊抱。 为了避免程旭又反悔，她还调出手机里的录音机，让哥哥录音作证。「哥，咱们把约定录下来吧！」 程旭：…… 擦，妹妹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看着一脸不情不愿地录完音，程曦才放下心来。高考英语的难度对她来说基本上是小菜一碟，她对自己的成绩非常有自信，肯定能上140。 晚上9点，系统提示可以查询英语成绩。 程曦第一时间登入了系统，看到自己的分数，放下心来，安心洗漱睡觉。 睡前她将哥哥的录音再次检查了一遍，并且备份在云端之后，程曦放心地休息去了。 因为刚考完试，所以学校给了两天的休息时间，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而此时，刚刚录完节目的程旭，也看到了妹妹的成绩。 考生：程曦 听力：30 阅读理解：40 语言知识运用：45 写作：33 总分：148 程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睁开再看，那三个数字依然没变。 148？！ 程旭惊了。 同样惊讶的人不止程旭，还有理科实验班的班主任，沈老师。 自从昨晚接到校长亲自打来的慰问电话之后，沈老师对班上同学的成绩异常关注，尤其是程曦。 毕竟，全国满分作文这次也就9个，程曦还是里面讨论度最广的。 英语成绩出来的时候，沈老师第一时间将全班的总成绩从系统里导了出来。 此时所有的科目已经考完，可以看到学生们各科的分数，总成绩，校排名和全国排名。 10班这次整体都考得还可以，600分以上的人数有45个，跟之前差不多。 排在第一名的还是沐霭，总分698，学校排名1，全国排名25。 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滑鼠滑到程曦时，沈老师愣住了。 程曦：语文143，数学118，理综199，英语148，总分608。 校排名：205 全国排名：16456 英语148？！总分上了600？！ 沈老师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没记错的话，程曦上学期期末考试应该是400分不到，物理才考了18分，物理老师专门跑来办公室跟她抱怨了一节课的。 沈老师迅速调出了上学期程曦的期末考试成绩。 语文120，数学60，英语125，物理18，化学20，生物30，总分375。 沈老师自己是教英语的，她很清楚140+对一个高中生来说有多难。一直以来，他们班的平均分在120-130之间浮动，考上130人并不多，至于140+的，一直只有沐霭一个人。 虽然说程曦之前的英语成绩也不错，但这次居然考到了将近满分，实在太让人惊讶。 想到之前网课时程曦标准的英式发音，物理老师难得的夸奖，再看到眼前这悬殊巨大的分数，沈老师陷入了沉思。 要说程曦在一个月假期就突飞猛进，沈老师觉得不可能。 难道，程曦之前都是在藏拙？！ 沈老师想不通。 于是，在丈夫洗完澡打算跟她「深入交流下感情」时，沈老师果断拒绝了。 沈老师夫：「怎么？这次你们班考得不好，不是第一名了？」 沈老师：「不是。」 沈老师夫：「那你还烦恼什么，睡觉嘛，老婆。」 沈老师：「不行，有个学生考得太好了，我要搞清楚为什么，不然我睡不着。」 第29页 沈老师夫：…… 班级群已经有不少学生在催成绩，沈老师理解他们的心思，马上将成绩表传到了班级群。 其实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总成绩和排名，一直等着不睡，就是为了看看班里其他人的情况。 表格刚上传，短短1分钟，下载量就突破了50次。 沈老师的表格很全面，有总分排名和单科排名。 于是，所有人10班的同学都看到，他们班的总分第一名依然是沐霭，数学和理综第一名也是他。 但是，语文和英语的第一名是怎么回事？！ 刚才还吵得不行的10班班级群，突然一下子沉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欧耶！终于不用补课了！ 沈老师夫：老婆是不是厌倦我了，呜呜~ 第16章 晚上十点。 临水市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里，一个女孩正在查看自己的成绩。 女孩穿着真丝睡衣，独自一人坐在极尽奢华的大厅。缕空浮雕的大门，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气派辉煌的设计，金光闪闪的装饰，更加衬出了这座别墅拥有者的身价不菲。可再名贵的装饰却也遮不住房里的压抑和冷清。 看完成绩，女孩精緻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正好此时，女孩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女孩抿着嘴，犹豫了两秒，将电话接起来。 「妈？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女孩神色不耐。 电话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暴跳如雷，明明看起来精緻的眉眼，突然间变得扭曲，语气也咄咄逼人，「之前这么多天你们打电话来问过我吗？就让我一个人待在这个别墅里！每天只有一个阿姨定时送吃的过来，就跟坐牢一样，我都快疯了了！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们就关心成绩，成绩，这次我考砸了，才640，满意了吧？」 她早就该想到的，都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快两周了，从来没有过一个电话。每天除了送饭的阿姨，就没有跟任何人有过接触。结果大晚上打电话来，居然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她考虑多少分？ 难道他们的生意真的有那么忙吗？忙到连关心一下女儿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生气，许如月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身体微微颤抖，平时充满笑意的眼睛，此时全充满了愤恨。 还有那个程曦，不仅作文得了满分，居然英语都考第一了，虽然说这次的题目都是原创题，但是，据她对程曦的了解，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水平。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但是沐霭出面之后，班里其他人就算有什么想法，都不敢在发言了。 想起沐霭为程曦说话，许如月更生气了。明明上学期他对程曦还不假辞色的，怎么她考一次语文第一，沐霭的态度就变了？ 那自己明明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二名，为什么他从来不看自己？ 许如月怒气沖沖砸掉了手机。 ** 沐家大宅。 一位容貌气质都上佳的中年妇女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屋里的男孩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在阅读，轻声地将手里的牛奶递给他。 「儿子，这么晚了还不睡，什么文章这么吸引你？」沐夫人有些好奇，现在都十一点了，按照儿子往常的作息，早就该睡了。 「我同学的一篇作文。」接过牛奶，沐霭仍然没有将手里的文章放下，「我看完马上睡了。」 「作文？」看到儿子的动作，沐夫人挑了挑眉，「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看作文的吗？」 她可还记得，以前给儿子买辅导书的时候，满分作文是从来不要的。 沐霭将手里的文章递给妈妈，「这篇不一样，妈，你看看，写得特别好。 沐夫人将儿子手中的文章接了过来。 刚看到上面的字体，沐夫人就眼前一亮。作为国内一家知名出版社的主编，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的字体，「这字、是你同学写的？」 沐霭点点头。 沐夫人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簪花小楷以清丽着称，虽说现在也有不少人练，但是17、8岁能写成这样的，可以说极其少见了。 沐夫人低头看手里的文章。 800字并不长，她很快看完。作为一名主编，她看文章自然跟普通人有所不同。许多人或许觉得这篇文章的文字平平无奇，朴实无华，譬如阅卷老师给的评语就是「平实而有力量」。但是，从她的角度来看，此文可谓是字字珠玑，直击人心。 「你说、这是你同学的 『作文』？」沐夫人此时已经是满脸惊讶。 「嗯。」沐霭有些纳闷，同样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要问两遍。不过，看妈妈的表情，应该也觉得很不错就是了。 「你这位同学，确实很有才华。」沐夫人下了结论。 在高强度的考试压力下，居然还能写出这样一篇文章，这个女孩的笔力不一般。 想到自己正在策划的一个专题，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沐夫人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 于是，她笑眯眯的问，「儿子，你跟这位程曦关系怎么样啊？能不能联繫她给妈妈写一个专栏？有稿费的哦！」 想到上学期听完他的话之后，羞愤地跑走的女孩，沐霭猛地摇头，「这个恐怕不行。」 第30页 「为什么？」儿子这么坚决地拒绝，沐夫人反倒有些好奇了。 「我们马上就高考了，她、她应该没时间吧？」沐霭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沐主编觉得儿子说的这个根本不是问题，「她30分钟都能写800字，让她写个专栏肯定不费什么事。」 「那也不行。」沐霭仍然坚持。 「为什么？」沐夫人不解，但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何况她真的觉得这个程曦很合适，「你帮妈妈联繫联繫嘛，小姑娘要是怕引人注意，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的话，可以用笔名的。」 沐霭一时语塞。 让他去联繫，肯定不行的啊。 他总不能告诉妈妈，人家女孩子跑来跟他表白，结果被他拒绝了吧。 但是，看着妈妈一脸期待的眼神，沐霭有些不忍，只好说，「不然我把班群里她的联繫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繫她。」 「好啊，你快找给我。」突然峰回路转，沐夫人喜上眉梢，大力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果然还是小霭霭最好了！」 沐霭将班级通讯录发给了妈妈，还特地叮嘱了一句，「您可千万别提到我啊！」 「我办事，你放心！」沐夫人存好电话，喜滋滋地走了。 此时的程曦并不知道，因为这一次考试，许多原本跟她毫无交集的人，将会成为她以后的人生中重要组成部分。 程曦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难得的一个周末，不用上课，程曦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感觉神清气爽。或许是最近因为每天跟哥哥一起锻鍊的缘故，身体都轻盈了许多。 心情美美地吃了个早餐，程曦决定倒腾一下自己之前註册的微博。她现在没办法去抗疫一线，所以打算把之前自己的抗疫经验分享给网友。 这辈子，她肯定还是要当医生的。但是她现在的年纪，离真正成为一名医生还太早，所以打算慢慢的把自己之前的经历都整理出来，以防时间太久了自己遗忘。 她打开笔记本，花了大约两小时，修修改改，终于将自己的第一篇长微博发了出去。 顺利完成任务，程曦下楼给自己沖了杯热可可。 刚喝了两口，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程曦心中有些犹疑，但看到归属地是江州的号码，她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端是一个很娇软温柔的女声，「你好，请问是临水二中的程曦同学吗？」 「我是。」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但是对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挺友善，程曦开口问了句，「请问有什么事吗？」 「哇，你本人的声音好好听呀。」对面的人似乎很兴奋，「我好喜欢。」 ？？？ 怎么问了名字，就突然夸她的声音好听了？ 程曦一脸懵。 不过，想着对方或许真有什么事，她还是耐心地再问了一次，「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差点忘了，」对方那边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是《新视野》杂志的主编，在网上看到了你这次联考的作文，我们编辑部都觉得你的文章文采斐然，字字珠玑，很契合我们杂志想要给大众传递的思想，所以，经过编辑部的一致要论决定，我们想破格请程同学你给我们的杂志写一个专栏，不知道有这个荣幸吗？」 「《新视野》杂志？」程曦以为自己听错。 「是的，我是《新视野》杂志的主编，竹溪。」对方似乎怕她不信，还补了一句，「你可以去微博上搜索到我的哦~」 《新视野》杂志，程曦是知道的，中国非常有名的期刊，一向以发表观点犀利的文章着称。在传统媒体时代，新视野可以说是纸媒行业的龙头老大。后来新媒体的浪潮来袭，许多人都唱衰纸媒，但是《新视野》的转型却非常成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归功于这边杂志的主编，竹溪。 竹溪在媒体界，或者说整个网际网路行业，都是一个响噹噹的人物。 不是明星，却坐拥微博2000万粉丝，每次针对热点事件的时评都鞭辟入里，发人深省。作为一名主编，疫情期间，她还亲自到江州採访一线的逆行者。程曦曾经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穿着职业套装，是一位非常干练的女强人。 绝对不是电话里这种娇娇软软的声音。 「你说，你是竹溪？」程曦淡淡开口。 「对啊。」对方答应得毫不犹豫。 怎么，现在的诈骗集团都开始研究用户心理了？以为找个声音娇娇软软，听起来善良的小姐姐，她就会容易上当吗？ 她看起来很好骗的样子？ 「哦。」不等对方开口说下一句话，程曦果断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沐夫人：呜呜呜，声音娇软是我的错么。。。儿媳妇儿居然挂我的电话了。。。 第17章 挂掉电话，程曦将陌生电话拉入黑名单，顺手标记了#诈骗电话#。 冒充谁不好，居然冒充大名鼎鼎的竹溪？ 现在的骗子，业务能力越来越差了。 乍然一下被挂掉电话，竹溪整个人陷入一种蒙圈的状态。 她以为是网络问题，赶忙再打过去。 试了好几次，结果都只听到冷冰冰的客服女声「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诶？？？ 她怎么被拉黑了？ 程同学是不是对她产生了什么误会？ 第31页 但是，竹溪是不会轻言放弃的人。 她之所以能在传媒行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百折不挠的精神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最开始她还是一个小记者的时候，为了让当事人配合採访，什么样的问题都经历过，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她全都扛下来了。许多别人完全搞不定的问题，到她这里全都迎刃而解。 她一直坚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程同学只不过是拉黑了她的电话而已，影响不大的，她可以用儿子的打嘛。 竹溪为自己的绝顶聪明感到自豪。 于是，和哥哥锻鍊完身体的程曦，看到了1条来自沐霭的未接来电。 沐霭？ 程曦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那个第一名的学霸？ 找她做什么？ 程曦正打算给对方回个电话，手机被哥哥抢了过去。 「沐霭给你打电话做什么？」程旭一脸狐疑。沐霭这个名字，他可是印象相当深刻，之前送物资去江州遇到麻烦，就是这位沐霭的叔叔帮忙解决的。当时妹妹说起他的时候，耳尖羞红，说话也闪烁其词，含糊不清的，分明就有什么猫腻。 「我也不知道啊。」 程曦摇头。 「真的？」 「我真不知道啊。」 程曦很无辜。她怎么知道从来没交集的大神找她干嘛。 看妹妹的神色不似作伪，程旭稍微放下心来。他混迹在家长群里，自然也看到了沈老师发的成绩表。妹妹虽然考虑两科第一，但是总分连班级平均分都没到，跟其他同学还是有一定差距的。现在正是高考最重要的的阶段，虽然他暂时不确定妹妹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但是这种事情，堵不如疏。他觉得，比起严格要求她不准早恋，还是往正面引导妹妹更可行。 程旭想了想，开口道，「我记得沐霭他这次考了你们年级第一？确实是个优秀的孩子。他这样优秀的同学，肯定也喜欢跟优秀的人一起玩的，小曦你作为他的朋友，也要更加努力哦！说不定你们将来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呢！你要加油哦~」 刚刚训练完的程曦，听到哥哥熟悉的「加油」，心里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经过程旭这一打岔，程曦就把回电话的事情给忘了。 直到吃完中午饭，她才想起这件事。 见沐霭没有再打来，程曦便没有专门拨回去。 她想，或许对方只是不小心误触了。因为她的名字是c开头，在很多人的通讯录里面都是排在第一的，以前就经常会有看到同事的未接，等她打回去对方说是放口袋里不小心碰到的情况。 程曦将手机放了回去。 至于微信新增的好友提醒，她更是没有看到。 ** 看着半天没有通过提示的好友申请，竹溪长嘆了一口气。 儿子的手机她已经悄悄借来用过一次了，他那样警觉的人，虽然删除了通话记录，居然被他从残留的香水味发现了蛛丝马迹，所幸儿子只是以为她想窥探隐私，竹溪已经跟儿子道过谦了。 哎，联繫不上程同学，真是一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媒体界无战不胜，所向披靡的竹*大主编*溪，第一次在一名高中生这里，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 下午四点，程曦惊奇地发现，她早上发的微博已经有了一万多的转发，3000多的评论。 作为一个刚註册的小透明，程曦表示很疑惑。 看了看网友的评论，她才搞清楚原因。 原来，一位抗疫一线的医生转发了她的微博，并评论「博主深入给大家讲解了抗疫期间，医院应该如何做，一线医生应该如何，病人应该如何等等，建议各地医院直接抄作业。」 这位医生也算是微博上小有名气的网红医生，他一转发，很多的网友都跟着进来了。 「这些都是一线医护人员的日常吗？」 「才知道，原来医生护士们擦眼泪是用棉签诶。」 「几个小时不能吃饭不敢喝水，也太辛苦了吧，respect。」 「一周6天，每天12小时，好辛苦。」 「医者仁心仁术。」 「全世界的医护都太不容易了，天使们务必做好防护呀！」 「作为一名一线的医生，我表示，晨曦写的这篇文章可以直接当作是一线抗疫手册了。」 「为医护人员揪心，希望抗疫早日胜利。」 「不要担心，现在除了江州几个大城市，其他地方的病例已经几乎没有新增了，应该很快大家就可以复工了。」 …… 当然，也有一些网友针对她文章里某些方法提出了疑问，表示不太清楚具体的操作，还有人问在家如何做好防护，海鲜究竟能不能吃等等。 程曦一一回复了这些网友。 因为她亲切的态度和专业的解答，很快@晨曦123这个微博帐号就涨了不少粉丝。 正当大家讨论热烈时，程曦收到了一条未关注用户的私信。 看到用户名，程曦心头一颤，握住滑鼠的手居然有些抖。 发信人是杨光。 杨光跟她一样，是江州市第一人名医院的医生，是她之前并肩作战的同事，也是她大学时非常尊敬的师兄。他们一起救治病人，一起在休息室吃盒饭，一起带着病人做健身操。得知她感染致危重的时候，杨光每天都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但是一转身就泣不成声。 第32页 如今突然看到这个名字，程曦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理了理心绪，程曦郑重地点开了私信。 晨曦，你好。 我知道自己给你发这条信息或许有些冒昧，这件事我自己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我看到你的文章的第一瞬间，就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我无意冒犯，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跟你聊聊她。 她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医生，这件事，从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 她的身上有一股韧劲，似乎任何麻烦、困难都不能打到她。 后来，她也果然如我所料，大学四年异常勤奋，最终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出国进修的机会。她在国外更加激烈的竞争里脱颖而出，师从呼吸科很有名的大拿，毕业之后，本来有更好的机会，但是，她毅然选择了回国。 我依然记得那个晚上，与我印象中临近春节繁华，喧嚣的氛围不同，大街小巷的人群与车流都略显冷清，整个城市已处在黑暗的笼罩之下。同一个科室的人24小时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不停地有重症病患送进来之后没多久就死去，多次目睹这样无能为力的状况，大家已经身心俱疲，不知前路在哪里。 但是，她穿着防护服，出现在icu，笑着说要跟我并肩作战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黑暗的世界有了光。 她带来了几套先进的设备，一下子减轻了不少压力。 我们回家越来越晚，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一两点，后来干脆不回家了，住在医院的办公室。有段时间物资严重匮乏，没有防护服没有口罩了，我们就自己制作。有时候跟家人通话，总是忍不住就哭了起来。为我们艰难前行，为我们无助的病人，为已经感染的同伴，为自己的力不从心。 我没有见她哭过任何一次，她似乎总是笑着的。脸上明明已经压出重重的勒痕，却依然保持最美的笑容。即使每天都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也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她对病人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都关照好一日三餐，自己却常常连吃饭都会忘记。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坚强而乐观的人，这样一位优秀的医生，却在疫情初步得到控制，医院物资也逐渐变得充裕的时候，不幸感染病毒，倒下了。 我看着昔日跟我并肩作战的战友，看着她从轻症患者转成重症，看着呼吸机套上了她的口鼻，看着她艰难地比划着名双手跟我交流，看着曾今坚韧入野草的她，一天天衰竭下去，而我，作为一名呼吸科的医生，却什么也不能做。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你的微博的时候，一瞬间就想到了她。 或许是你们的名字相似吧，晨曦，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是给人无尽的美好嚮往。 真的很想告诉她，我们的病房的病人越来越少了，估计再过几周，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以前在办公室休息时，大家闲聊，她念过一首诗「等到春日迟暮，但愿能在树下读诗。」 然而她离开了。 我这段时间有时候禁不住会想，那些离开的人，如果他们能回来，人生也一定非常精彩吧。 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却絮絮叨叨写了这么多，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晨曦，愿你健康快乐。 此刻的杨光并不知道，坐在电脑面前阅读他的私信的少女，早已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人，如果他们能回来，人生也一定非常精彩吧。 致敬所有奋战在一线的人们！ 第18章 程旭今天很忙。这周结束之后，他的隔离就满14天了，预计下周就要重新开始工作，所以在做一些复工的准备。 经纪人和小王助理现在正在客厅里跟他沟通近期的日程安排。 因为这段时间他的热度很高，每次直播都上热搜，加上被官方点名表扬，程旭可谓当下当之无愧的顶流。经纪人已经给他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通告，时尚杂志拍摄，个人专访，奢侈品代言等等。 「有没有新鲜点的？」时尚杂志，奢侈品代言等对于程旭来说都是从模特时期开始就每天重复的业务，程旭都听得厌倦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国家台的直播。」 「国家台的直播？」程旭挑了挑眉，「咱们工作室业务能力这么强了？」 「是对方主动联繫的。」经纪人拿出直播的策划，「应该是看你前一段时间直播的热度很高，这次是邀请你跟他们很火的主持人沙泉老师一起搭档，为江州的特色产品带货。因为是公益项目，所以是没有报酬的。哥，这个接吗？」 「沙泉老师？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听到沙泉的名字，本来还懒洋洋听汇报的程旭突然激动起来，「接啊，当然要接，能跟沙老师连线，还能帮助江州人民，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接？你们快点跟对方确认下来。」 「好。」 「还有xx家的男士香水代言……」 几人从早上聊到中午都没结束，经纪人和小王助理干脆在程旭家蹭了顿午饭，因为人多，程曦做了番茄牛腩的火锅，牛腩炖得软烂，番茄汤涮肉和蔬菜都非常美味，几人吃得满头大汗。 经纪人和小王助理还差点为最后一块牛肉的归属打了起来。 最终小王助理以年轻人的体力优势取胜，心满意足的吃掉最后一块肉，喝完一碗汤，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之前每天就在旭哥朋友圈看到小曦妹妹做的美食就很羡慕，今天吃完好幸福啊，感觉我的人生都圆满了！」 第33页 经纪人愤愤不平。 程曦看得好笑，又去端了一盘肥牛出来。 小王助理立马眼疾手快的夹了好几片去涮。 「你刚刚不是说人生圆满了？」经纪人气急，也赶紧将肉往自己这边扒拉。 小王助理嘿嘿一笑，「感觉我的人生可以更圆满一点。」 一阵欢声笑语，愉快的午饭时光就这样度过了。 两人和程旭一直聊到下午快四点，才告辞离开。 程旭处理完工作的事情，正打算去找妹妹玩，忽然接到了母亲大人的电话。 想到上一次母亲大人的暴怒，程旭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表现，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得挺好的，于是，挺起胸脯，非常有底气的接了电话。 「妈，找我什么事？」 「我听说，你最近把小曦带得很好嘛！」程夫人笑眯眯的，声音很温和。 「呃……」一向脾气暴躁的妈妈突然开始夸自己，程旭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猫腻。 「听说，在你的教导下，小曦最近都乖乖待在家学习？而且还跟着你健身了？上次还考了两科第一名，总分都过600了？」 虽然妈妈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但是程旭想了想，妹妹虽然有时候怪怪的，但是最近的变化确实很大啊，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嗯，妹妹最近可爱学习了！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看书。」 「看来你这个哥哥当得不错，跟小曦相处很融洽嘛。」 「还可以吧。」程旭眉眼间都是自豪，还顺便夸了妹妹一句，「主要是妹妹也很乖的。」 「那就好。」程夫人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道，「既然你跟小曦相处那么融洽，我跟你爸就放心了。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一声，本来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的，但是临时出了点事，我和你爸还要在江州这边呆一段时间，既然你跟小曦相处融洽，那妹妹就交给你照顾了啊。你这边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程旭回答得铿锵有力，「保证完成任务！」 「果然我儿子最棒了，加油哦，妈妈看好你！」 说话，程夫人就挂了电话。 儿子这么喜欢当好哥哥，就让他继续当好了。 至于她临时有什么事—— 当然是跟老公享受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啦！ 直到程夫人挂掉电话一分钟之后，沉浸在「我是好哥哥我很自豪」的陶醉感中的程旭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 妹妹交给他照顾？那爸妈要干嘛去？ 等他再打电话回去，母亲大人却已经关机了。 从小被妈妈坑到大的程旭此时无比懊悔，他早就该想到的，妈妈从不轻易夸他，一夸他必然有事。 莫名其妙又被妈妈坑了一把，程旭的心情很不美丽。 以至于到吃晚饭的时候，面对跟往常一样美味可口的饭菜，程旭都没什么食慾。 他，作为一名有着八块腹肌，英俊的颜值，影帝的殊荣，微博粉丝6000万，平时打个喷嚏都要上热搜的一线男星，怎么就沦落到看孩子的地步了？ 虽然这个孩子他自己也很喜欢吧，但是—— 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好吧？ 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女朋友，程旭不禁悲从中来。 不过，虽然悲伤，他还是要履行好自己作为一个哥哥的职责。 「小曦，你们高三也马上要开学了吧？」 「嗯，班主任在群里通知了，让做好开学准备。」 临水作为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受疫情影响不大，省里面已经下了文件，应该是全国最早开学的一批了。 程旭点点头，他也在家长群看到沈老师发的通知了。「那你有什么要准备的告诉我。我让小王帮你搞定。」 「好。」 对于重回校园，程曦其实还蛮期待的。 作为一名医生，程曦觉得，网课真的太伤视力了。每天盯着屏幕七八个小时，如果长此以往，估计许多人都要近视。 而且，因为设备的局限性，网卡，掉线时有发生，非常影响老师和学生上课的体验。 10班的几位老师她也都很喜欢，至于同学嘛，经过这几个星期的努力，她最近已经把班里每一位同学的长相都记住了。 对于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程曦觉得还是很自信的。都是17,8岁的小孩子，应该不难相处。 至于之前群里说话酸熘熘的那几个，程曦直接忽视了。只要不直接舞到她面前来，她都可以当对方不存在。 于是，程曦高高兴兴地准备开学去了。 两兄妹各忙各的事情，一转眼，就到了程曦开学的日子。 为了开学，程曦已经做足了准备，这几天她每天都在看班上同学照片，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人和名字对号入座了。 为了给老师一个好印象，程曦还从衣柜里翻出了校服穿上。头发高高的扎了一个马尾，配上浅绿色的校服，整个人显得特别青春靓丽。 因为疫情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对于程曦这样的走读生，学校特别嘱咐，尽量不要乘坐交通工具。家里的司机过年回老家去了，暂时回不来，所以程旭专门从公司调了一位司机来接送程曦上下学。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程旭亲自跟着王司机一起送妹妹到了校门口。 特殊时期，家长是不让进校园的。 第34页 「小曦，哥哥回去啦！你在学校想好好学习哦！」 程旭虽然不舍，也只好在校门口跟妹妹说了再见。 「好。」程曦跟他挥挥手。 「记得要想我哦！」程旭人都坐到车里了，又伸出头来跟妹妹提出要求。 见他一脸依依不捨的样子，程曦失笑，「哥，我晚上就回去啦！」 送走了哥哥，程曦在校门口登记了个人信息，量完体温，扫了健康码之后，顺利进入了临水二中的校园。 三月的天气渐渐暖和，学校的樱花开得很好。程曦一边朝教学楼走去，一边欣赏春日的美景。 背着书包在校园走了5分钟之后，程曦突然发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里。 教学楼的设计有些复杂，明明是二楼，门牌上却写着401，程曦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曦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同学，想找找看有没有自己班的，结果却发现，她一个也认不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戴上了口罩！ 如果是平常就熟悉的人，那么大还可以凭藉身形和姿态辨认出来，但是程曦只记住了大家的脸，现在口罩一戴上，她完全蒙圈了。 程曦在教学楼底下晃荡了几分钟，都没能认出一个自己班的同学。 眼看离沈老师规定的集合时间越来越近，程曦一时情急，只好拦住了一位刚好路过的女同学。 「同学你好，请问理科10班怎么走？」 虽然带着口罩看不见，程曦还是调整表情，露出了自己最温和的笑容。 「你叫我......同学？！」被拦住的女生一脸难以置信。 程曦一愣，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身上穿着p牌最新款的时装，长发微卷，眉毛应该是做了半永久，眼妆虽然不太显眼，但近看明显可以看到浅粉色的眼影，离得近了还可以闻到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水味。 意识到自己搞错，程曦连忙道歉， 「对不起，老师，请问一下理科10班怎么走？」 听到她的道歉，女生却似乎更气了。 程曦一脸懵，不知道她哪里做错了。 看到她无辜的眼神，女生吼了一句，「程曦！你不要太过分了！！不就是这次英语考了第一吗？你等着，下次我肯定把第一拿回来！」 说完也不管程曦，绕开她怒气沖沖地走了。 诶？ 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 程曦在原地呆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这女生应该是她的同学，而且，两人似乎有仇的样子？ 想到她就是10班的，程曦赶忙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月：我tm有那么老吗！ 第19章 程曦一路追着许如月的背影，气喘吁吁的爬了五楼，终于找到了10班的教室。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10班的教室，班里原本在嬉戏打闹的同学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全都安静了下来。 10班许多人都知道，程曦和许如月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两人都家境优越，每天上下学司机接送，名牌衣服、包包随时换，几乎就没见过重样的，何况，何况还都长得非常漂亮。这在临水这样的小城市，不得不说相当引人注目。 以前程曦在文科班的时候，她们就常常被临水二中的学生们拿来比较。学校论坛是甚至还有过投票，文科校花程曦和理科校花许如月，究竟谁更甚一筹。 临水二中的风气是一切以实力说话。当时许如月因为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大方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不过，也有那么一小撮人认为，如果忽略性格不计，只看五官的话，程曦明显更漂亮。 只不过，这样的人只是少数，毕竟，程曦的暴脾气是出了名的，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惹到她了，绝对是一顿臭骂，据说曾经有一个男生被她骂到自闭，后来再也没在学校见到了。 后来程曦突然在高考报名前从文科班转过来，可谓是轰动了全校。 两位校花齐聚本班，10班的男生都乐开了花。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程曦不但脾气爆，而且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有人去搭讪也不怎么搭理。每天上课倒是很认真，但是理综成绩却是一塌糊涂，每次考试都拉低班级的平均分。 她染发，化妆，常常逃课，据说之前还跟人争风吃醋打过一架，班主任沈老师每次看到她，眼神都一言难尽。 要不是她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或许沈老师早就不让她在10班了。 大家也搞不懂，明明在文科学得挺好的，她为什么非要转到理科班来。 没有人知道她转过来的原因。 不过，随时时间的推移，10班的人暗暗猜测，应该是因为沐神。 毕竟，平时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程曦，只有在面对沐神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 但是，全校都知道，许如月和沐霭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于是程曦和许如月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此时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一向笑脸迎人的许如月怒气沖沖，而程曦却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由得让人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吃瓜的同学们马上想到，程曦这次联考不但语文超过了沐神，英语更是考了148分，取代许如月，成为了第一名。 第35页 此时沐神不在，许如月已经拿起课本在看书，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进来的程曦身上。 许如月余光瞥到所有人都往程曦看，手里的英语课本再也看不下去。 如果此时有人往许如月这个方向看过来，就会发现，一向开朗大方的她，此刻指尖泛白，手背因为用力而有些青筋凸起，几乎要将手里的课本捏破。 不过，10班暂时没有人注意到许如月的一样，他们都比较好奇程曦的变化。 常年五颜六色的头发不仅染回了黑色，今天居然还破天荒穿了校服？要不是她还背着纪梵希的书包，穿着nike的顶级跑鞋，班里的同学几乎以为他们认错。 不过，纪梵希的最新款拿来当书包，真的是壕无人性啊。 一时间，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窃窃私语起来。 程曦并不理会周围探究的目光，根据桌子上贴的名字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特殊时期，学校将每个班拆成了a,b两个班，每位同学的座位都间隔一米，以保证安全距离。 程曦刚坐下，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语文课代表拿起书组织大家早读，班里的人也就停止了讨论。 早读结束，班里每天值日的同学也回来了，正逐一给大家发放牛奶和水果。 临水二中因为办学成绩突出，在全省都数一数二，所以常常有各大企业和知名校友的贊助，因此，学校对学生们是相当大方的。每天早上都有免费的牛奶和水果，晚上留在学校自习的同学，学校也会给准备夜宵。 程曦并不知道这个惯例，正低着头专注地研究一道物理题，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 正纳闷发生了什么，眼前出现了一双手，拿着一盒牛奶和一个苹果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而整齐，柔和而带珠泽。 程曦抬起头，正好撞到对方的眼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两秒。 因为带着口罩，程曦努力辨认了许久，还是没认出这位只看轮廓就知道很帅的同学是谁。 对方似乎因为她许久不接，眼神里隐隐透露出一丝不耐。 沉醉于帅哥美颜的程曦这才反应过来，忙说，「谢谢，我自己带了，这份给其他同学吧。」 谁料，她话音刚落，男生就把苹果和牛奶放在她桌上，转身继续发其他同学的去了。 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程曦有点懵。看那位帅哥的背影，总感觉他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桌上的苹果又大又红，看起来就非常可口，程曦却有些无奈。之前哥哥担心她在学校饿着，早就给她准备了许多吃的，而且，她是真的不爱吃苹果。 正纠结着怎么办，突然旁边传来一道甜甜地声音，「程曦，你不吃苹果吗？那我跟你换好不好？」 程曦往左边看过去，一个捲发，笑容甜美的女生正递过来一盒零食。 她因为之前吃苹果，已经摘了口罩。 程曦心头一喜，自己之前那么多天的终于派上了用场。脑袋里只搜寻了一秒，马上就想出了她的名字。 「好啊，田兰。」程曦将桌上的苹果递过去，接过了对方的零食，笑着说，「我很喜欢吃这个诶，谢谢你啦~」 倒是田兰听到她的话睁大了眼睛，「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都是一个班的，我当然记得啊。」程曦回答得理所当然，为了表示对零食的喜爱，程曦还马上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田兰果然一下对她更有好感了。 程曦本就性格随和，加上她有意和田兰聊了一些假期上网课的趣事，有了共同话题，两人很快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不过一个早上的时间，她们已经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了。 中间大课间的时候，程曦拿出自己准备的寿司跟田兰分享。 田兰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却是个十足的吃货，程曦刚刚把盒子打开，就听到她的惊呼，「哇，这个也太漂亮了吧，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小曦，你在哪家定的，我明天也让我爸给我定。」 「我自己试着做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程曦递给田兰一双筷子，「你试试。」 田兰毫不客气地夹起一个寿司，啊呜一口塞到了嘴里。才刚把嘴里的寿司咽下去，她就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对程曦比出大拇指，「好好吃啊，小曦你也太有天赋了吧。」 「那你多吃点。」自己做的东西被欣赏，程曦也很开心。 「好。」田兰直接挪了凳子过来，正打算和程曦一起分享美食，忽然感到右边一条若有若无的视线，筷子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不吃了？」程曦不解。 「呃……」田兰放下筷子，眼神示意她看右边，「小曦，你要不要、问一下沐神？毕竟，他刚刚给了你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嘛！」 而且，他似乎盯着这边一会儿了，貌似很想吃的样子。 程曦顺着田兰的目光看了过去。 坐在她右边的男生此时已经摘下了口罩。他的校服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他的皮肤白皙，在浅绿色校服的映衬下，更是白得像要发光一样，应该是许多女孩羡慕的对象。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淡淡的眉眼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英挺的鼻樑下，像校园里的樱花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微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盒牛奶，似乎正打算喝。 第36页 此情此景，程曦的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字：眉目如画。 她觉得，没有比这个更贴切的形容了。这位沐同学，本人比他照片上还要帅啊。 对于美人，程曦一向是非常有好感的，何况对方还是总分快700，理综几乎近满分的大佬。想到自己挣扎在及格线的理综分数，程曦觉得，为了她的江大梦，自己有必要睦邻友好，抱紧这个大腿。 打定主意，程曦快速地从书包里拿出另一盒寿司，露出自己最亲切友好的笑容，温柔地递过去，「沐同学，这是我从家里带的寿司，你要尝尝吗，味道还不错的~」 沐霭正低头专心喝着牛奶，程曦拿着寿司乍然出现，他一时不备，呛了一口。 看着眼前咳得满脸通红的沐同学，想到自己早上还把同学认错成老师，向来在同学朋友间如鱼得水的程曦，第一次对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产生了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我精心挑选的苹果，媳妇儿居然转手就给别人了，哭唧唧..... 程曦：美人不哭，哭了就不美了，请你吃寿司啊... 沐霭：...... 哈哈哈哈哈~~ 话说我真的迎面遇见过一个眉目如画的学生，当时惊为天人。 第20章 胸闷、憋气、呛得满脸通红的沐霭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 昨晚莫名其妙地做了个梦，梦到程曦终于有一次考试达到了年级前三，然后她将自己约到学校的九思园（小树林），一脸兴奋地要自己兑现之前的承诺。 沐霭自然不可能答应。 上学期开学时程曦缠他缠得厉害，当时他所谓的「考到前三再说」，根本就是缓兵之计。他并不打算在高中谈恋爱，何况，程曦那样的性格，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就在程曦欲对他霸王硬上弓，而他奋力挣扎也无法摆脱时，沐霭醒了过来。 这一醒，沐霭就再也无法睡着了，脑海里都是梦里他被程曦压在树干上，程曦对他上下其手的那一幕。 早上来到学校，刚走进校门，他就远远的看见了程曦。本想避开，但是想着怎么也是对方理亏，便跟往常一样走了过去。 没想到，一直杵在教学楼底下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程曦，见他走来，只看了他一眼，就绕开他，继续焦虑地望着前方的人群去了。就连自己在原地停留了两秒，她也似乎没有看见。 不过，沐霭倒是觉得，这样的程曦倒是顺眼了许多，而且之前她的那篇文章确实写得很好。 沐霭对她有所改观，以至于早上他发苹果的时候，还专门替她选了一个又大又红的。 沐霭想，她的文章写得那么好，值得这一个苹果。 但是，没想到，她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居然还是早上那样的眼神。 沐霭仔细回想了一下程曦的眼神，当时她客气地跟他说着谢谢，但是她看向他的时候，就像是从没见过他一样，相当的陌生。 更让人气愤的是，等沐霭发完苹果回到自己的座位，他竟然发现，那个苹果已经变到了田兰的桌上！ 沐霭大口啃着自己的苹果，暗暗决定，自己再也不要搭理她了。 ** 程曦也没想到，自己送个寿司，居然把大神弄得呛着了，看到对方满脸通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她向来是很会随机应变的人，赶忙一边道歉，一边伸手轻轻地帮他拍打背部, 「抱歉啊，沐同学，你好点了吗？」 三月的天气已经比较暖和，沐霭在薄校服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t恤，程曦的手放在背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一下子又闪现出昨晚的梦。 沐霭咳得更厉害了。 程大医生看到患者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咳得连耳尖都发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法错误。 成人呛着了，应该是让对方低头，用力捶打胸口，于是将放在沐霭背上的手，改到了他的胸口。 程曦的手刚锤了一下，沐霭就像被电击了一样，一下子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退出了几步远，脸上的神色莫名，似乎酝酿着什么话要说，却又没有开口。 程曦不懂他为何反应过激，不过观察了一下，看他不咳了，终于放下心来。她取过寿司放在他的桌上，笑眯眯地说，「沐同学，刚才真的很抱歉，寿司算是我的赔礼，你一会儿记得吃哦~」 沐霭看着桌上那一盒做得非常漂亮的寿司，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又怕对方误会他不接受道歉，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沐霭不开口，程曦并不意外。大神嘛，总是要比比人孤傲一点的。如今两人的座位那么近，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用心，足够真诚，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抱上大神的大腿，迎来理综的巅峰，考上梦寐以求的江大。 左边是可以一起吃吃喝喝聊八卦，单纯可爱的小姐妹，右边是全校排名第一，长得还非常帅气的大神。对于沈老师安排的这个座位，程曦表示非常满意。 俊男美女环绕，程曦瞬间对自己这短短几个月的高三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上午最后一节刚结束，程曦就接到了王伯的电话，让她到学校门口取午饭。 特殊时期，为了安全起见，学校不让外人进出，建议同学们都在学校里解决午饭。但是尽管学校食堂做的午饭物美价廉，程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来送饭的。 第37页 古往今来，家长们的拳拳爱子之心，似乎从未有过改变。 程曦跟王伯道了谢，从门卫室安保小哥哥那里取到消过毒的饭盒，转身往宿舍走。 中午的休息时间太短，程曦跟哥哥说好，要在学校里午休。 虽然之前程曦没有住校，但是鑑于整栋宿舍楼都是她家捐的，所以学校很大方的专门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 走到一株樱花树下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上午她错认为老师的那位同学。 大课间她摘下口罩的时候，程曦认出来了，好像叫许如月来着，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在班里的人缘蛮好的，据田兰说，她是临水二中的校花。 虽然早上闹得有点不愉快，但都是同班同学，程曦本着友好相处的原则，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你也领盒饭呀？」 许如月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程曦不以为意，并不觉得尴尬或者难堪。她提着手里的盒饭，继续往宿舍走。 谁想到她才走了两步，许如月却转身拦住了她。 三月的春风和煦，樱花树上的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天空仿佛下起了一场樱花雨。粉白的花边飘落在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身上，远远看去，是一个非常美好和谐的画面。 但是，樱花树下两位女孩此时的对话，却并不是那么和谐。 「程曦，早上你假装不认识我，戏弄我，现在突然又认识我了？」许如月双手抱臂，冷笑一声，「怎么，不打算继续装了？」 本来自己认错人，程曦是有些歉疚的，但是许如月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她本来有的一点点愧疚都消失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是，程曦明显感觉到，许如月对她有很强的敌意。 能在高手如云的江大医学院脱颖而出，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获得全额奖学金保送到国外读博的的名额，程曦从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对待朋友，自然要像春天般的温暖，但是，对待敌人，尤其是聪明又美丽的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 对于许如月这样的漂亮女孩，程曦见过很多了，她淡淡开口，「哦，早上你带着口罩，又没穿校服，我看你化着妆，又喷了香水，自然就以为是一位『让人尊敬』的老师呀。」 「谁说我化妆了。」 许如月断然否认。她的妆很淡，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只会以为是素颜。再加上10班的学生本来就是一心学习的，平时更不可能关注这种小事，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是素颜。 「哦？」程曦挑了挑眉，「许大小姐不会告诉我，你眼皮上的粉色眼影，是熬夜出现的黑眼圈吧？」 临水二中里有规定，学生是不让化妆的。如今突然被程曦揭穿，许如月有些气急败坏。她跟程曦可不一样，她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如果让老师知道她化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想到程曦曾经的劣迹，许如月又有了底气，「程曦，你自己又比我好多少，烫头，化妆，逃课，打架，整个临水二中，恐怕没有人比你更出名了。」 许如月的话一出口，程曦有一瞬间的呆愣。 没想到「自己」这么生猛，居然还有打架这样的「丰功伟绩」。 不过，吵架嘛，讲究的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虽然大学毕业后脱离战场许久，但是对于许如月这样的角色，程曦还没在怕的，「我这个人呢，做事一向喜欢大大方方的，逃课就逃课，打架就打架，不像某些人，暗戳戳的化了妆，还想要矇骗大家是素颜呢。」 「你——」许如月一时找不到话说，气得蹦出了一句，「你别以为自己把头发染回黑色，沐霭就会喜欢你！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最了解不过了，他喜欢的是品学兼优，开朗大方，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这样的，就算表面装得再像，沐霭也不会喜欢的！」 听到许如月的一番话，程曦露出瞭然的目光。 之前她之所以没有转身就走，还留下来跟她吵架，就是为了搞清楚，许如月对她的敌意究竟从哪里来的。 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坐在她旁边的那位长得很帅的学霸。 高中时期的全校第一，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何况沐霭还那么帅，肯定有不少的迷妹。程曦点点头，小姑娘的眼光不错嘛。 不过，因为喜欢沐霭，就跑来找她的麻烦，这就不对了。 程曦决定教教小姑娘，她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哦，我知道了，品学兼优，开朗大方，善解人意，你是不是想说，沐霭喜欢的是你？」 「你——」隐藏多年的心思突然被揭穿，许如月哭着跑走了。 成功解决了许如月，程曦拍掉衣服上的樱花瓣，转身继续往宿舍去了。 而此时出来拿午饭的沐霭，正好看见了樱花树下，少女提着饭盒施施然走远的背影。一阵风起，花瓣簌簌的落下，飘洒的女孩的身边，沐霭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你也领盒饭啊。 许如月：你才领盒饭，你全家都领盒饭！ 程曦：哎，对手这么弱，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ps：「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的下一句是山樱如美人,嘿嘿，我们蔼蔼看到曦曦想到这句诗，嘿嘿。 第38页 又：文章里面的呛到之后的操作完全是百度来的，切勿模仿哈~~ 第21章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得人暖洋洋的。一阵风过，程曦扎得高高的马尾微微地拂动起来，在阳光下跳跃。 「老班怎么回事啊，今天一早上都没见人。」 「不知道啊，好像是班主任开会，听说沈老师他们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开各种会。」 「也是哦，咱们算是开学最早的一批了，教育局肯定担心。」 「我倒是觉得不用那么紧张，咱们省早就清零了嘛。」 「就是就是，uno来不来，最近微博上可火了。」 「来啊，反正还有一会儿才上课。」 …… 程曦百无聊赖地听着同学们的闲聊和打闹，禁不住打了个哈欠。 即使中午休息得很好，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仍然有些精神不振，昏昏欲睡。 程曦看了看课表，下午前两节都是物理，她决定沖杯咖啡提提神。 为了方便师生，临水二中的每一个教室里都安装了饮水机，就在黑板的左边。程曦拿出一袋冷萃咖啡倒入自己的杯子，看了看净水器的位置，此时并没有人，便起身去接水。 程曦刚走到饮水机前面，一位身材娇小，穿得粉色小裙子的女生也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对于这样娇小软萌可可爱爱的妹纸，程曦一向是很有好感的。但是对方带着口罩，她暂时看不出来是谁。不过，这并不妨碍程曦释放她的善意，她微微一笑，将手伸了过去， 「同学，你要冷水还是热水，我帮你接吧。」 程曦的话音一落，本来还有些吵闹的10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同学都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饮水机旁边一脸笑盈盈的程曦，还有站在她身边看起来可可爱爱，实则是把理科10班这一群糙汉子全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临水二中扛把子—— 班主任沈老师。 10班的学生都是沈老师一手带起来的，对她的脾气相当了解。她作为一名英语老师，能当临水二中最好的理科班的班主任，自身的业务能力自然相当出色，每年的教师表彰大会，她的名字肯定是排在第一个的。加上她上课幽默风趣，常常有各种各样的新花样，课下跟学生们也像朋友一样相处，大家都很喜欢她。 但是，这样一位业绩优秀，雷厉风行的老师，却长了一张娃娃脸，再配上150的身高，即使她每天都板着脸，学生们仍然只觉得她可爱。再加上全班站起来，每一个都比她高，这给她管理班级带来了不少的困难。 以前班里就曾经有一个刺头试图欺负沈老师，虽然最后被大家制止了，没能得逞，但是，这一直是沈老师心中的痛。 所以，10班的学生都知道，沈老师很讨厌别人拿她的长相和身高打趣。 对于程曦这种作死的行为，10班的学生都很不解。他们记得程曦之前对沈老师还是很尊敬的啊，今天是怎么了，敢在老虎身上撩虎鬚。 想到两人都是暴脾气，10班的学生很惊恐，有些胆小的甚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宽敞的教室似乎都突然变得狭小了，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众人都默默看着饮水机旁边的两人。 一秒。 两秒。 三秒。 沈老师动了。 只见她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笑着跟程曦说了一句，「小屁孩今天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我这快三十的人了，可当不了你们的「同学」。喏，杯子给你，我要一半热水，一半凉水，马上可以喝的啊。」 沈老师开口的一瞬间，程曦就认出了她。 毕竟假期上了那么多天的网课，几位老师的声音，她还是很熟悉的。只是没有想到，以前只在屏幕上看到上半身，永远表情严肃的沈老师，本人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差。 程曦汗颜，这是自己今天第三次认错人了。幸好沈老师没发觉，误以为自己是在夸她。 程曦将错就错，赶忙应了声好，将水接好递回给她，还顺便问了一句，「老师，我这里有咖啡，你要喝吗？」 「咖啡？」沈老师取下口罩，喝了一口水，觉得温度正合适，笑着回答，「好啊好啊。」 于是大家就看见，程曦回自己的座位拿了一盒咖啡给沈老师，沈老师高兴的收下，笑呵呵地走了。 围观了了全过程10班学生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那个骂起人来气势如虹、气吞山河、全程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滔滔不绝、绵绵不断，让人不禁怀疑自己人生意义的沈老师吗？ 调侃了临水二中沈扛把子却能全身而退，10班众人对程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刚刚还寂静无比的教室，突然间议论纷纷。 「老班居然没生气？不可思议。」 「卧槽，程曦也太秀了吧。」 「故意把老师喊成「同学」，是不是有点不尊重人啊。」 「老班都没生气，你瞎操什么——」 「嘘——」 刚刚出去的沈老师又走了回来。 她直直的朝程曦的座位走了过去。 众人不解其意，皆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见沈老师走到程曦面前，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刚差点忘了，校长有事找你，记得去校长办公室找他哦！」 第39页 虽然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找自己，程曦还是甜甜应了声好。 看到两人之间和谐友爱的氛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沈老师回来是要找程曦pk呢。 沈老师走后没多久，上课铃声就响了。 有了咖啡提神，程曦的听课状态好了许多。物理一直是她的弱项，所以她听得很认真。 10班的物理老师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姓吴，是省级特级教师。 假期网课的时候，程曦一直表现很积极，还是个点赞狂魔，所以，吴老师对她的印象蛮深刻。 之前程曦的物理考了18分，他一直引以为耻，还专门跑去沈老师办公室和她进行了深入的「交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如今程曦的物理虽然在班上还是吊车尾，但好歹有点起色，见她听课也认真，吴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春日的下午本就容易犯困，两节物理课下来，讲得还是力学和电磁学的综合题，不少同学已经昏昏欲睡。 田兰看吴老师已经写到右边黑板了，给程曦扔了张小纸条过来。 吴老师有一个享誉临水二中的技能，那就是，每节课上课时，他从黑板左边开始写板书，板书写到右边，正好一满黑板时，就刚好下课。每节课如此，无一例外。 所以，临水二中所有的学生都知道，上他的物理课根本不用看时间，只要看到黑板已经写到右边了，那肯定马上要下课了。 程曦将纸条打开，「好睏啊，待会儿下课买雪糕吃，去不？」 程曦朝田兰的方向摇摇头。 田兰露出不解的眼神。 程曦只好也写了一张纸条，趁吴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扔了过去，「下课我要去校长办公室，你帮我跟体育老师请个假。」 程曦是不住校的，所以上完第三节 就会直接回家。 下一节是体育课，她正好趁课间去找一下校长。 田兰又扔了个纸条过来，「请假ok的，不过，王小胖找你什么事？」 程曦回了个，「不知道啊。」 想起刚才沈老师专门来嘱咐，田兰做了个「你多保重」的表情。 校长办公室在另一栋教学楼，程曦花了10分钟才走到。 校长姓王，因为长得白白胖胖的，身高也只有160左右，所以学生们都喊他王小胖。王小胖在临水甚至全国都相当有名，他只用了短短10年的时间，就将临水二中打造成全国百强名校，每年一本率90%以上，考入江大青大的学生都是两位数，可以说是本地的一个教学奇蹟了。 程曦到的时候，王校长正低头看着桌上的资料，门没有关，她轻轻敲了两下，王校长抬头看到是她，立马招手让她进去。 「程曦同学，是吧？来来来，快坐下，」王校长推了推眼镜，放下手中的资料，笑容满面的问她，「开学第一天还适应吧？」 「挺好的。」程曦点点头，不知道校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喝茶。」王校长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程曦。 校长亲自倒的茶，程曦就算不想喝，也要配合一下。于是，她摘下口罩喝了象徵性地喝了两口。 程曦摘下口罩后，王校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程同学，是这样的，明天上午呀，咱们学校打算搞一个开学典礼，到时候会有电视台的人来拍摄，给咱们全网直播，这可是宣传咱们学校的一个好机会呀。你说是吧？」 程曦点点头，她大约猜到校长让她来干嘛了。 果然，王校长又继续说话了，「既然要直播嘛，那肯定要展现咱们学校的特色，国旗下的讲话肯定是不能少的。程同学之前不是写了一篇满分作文，还上过热搜的，你的文采肯定是很好的了，个人形象我觉得也很合适。所以呢，学校决定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校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曦还能说什么，只能微笑问要准备多长时间的演讲稿。 校长拿出安排表看了一下。 「大概十分钟就可以了，也就3000字吧。嗯，一晚上的时间是有点紧，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完成任务的，对不对？」 程曦：...... 作者有话要说：　　3000字真的不容易好么，王校长也是个套路王，哈哈。 吴老师是我高中亲自遇到的老师，真的一节课一块黑板，就是那么神。 第22章 程曦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体育课已经过了10分钟了。 特殊时期，体育老师也没进行太剧烈的锻鍊，让班长带着去足球场，跑几圈热热身就原地散了。 女生们大都回班，男生打球的打球，没上场的就自由活动。 程曦到的时候，田兰正在看几个男生打球。见到程曦，忙招呼她过去，给她指了一个男孩，「看，沐神旁边那个5号球衣的是我男票，帅吧？」 程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沐霭跟几个男生站在一处，他背对着这边，穿着简单的棉质短袖，黑色板鞋。干干净净的，仍旧很出众。 应该是刚换下来，额上还覆着一层薄汗，他抬腕抹把汗，走到场边开了瓶水。 程曦有些惊讶，早上看他清风霁月、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运动细胞还挺好。 在他旁边的有一位同样高高瘦瘦的男生，笑起来很阳光的样子，应该就是田兰的男票了。 第40页 「看到了没，」田兰的眼里满是得意，「我得眼光不错吧？」 「的确很帅。」程曦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沐霭旁边的男生先发现她们，叫了田兰一声。 田兰拉着程曦走了过去。 沐霭察觉到有人靠近，条件反射回过头，看到是她们两人，吓了一跳，一时竟连瓶子里的水都洒了一些。 「不是，沐神，你什么意思啊？我和程曦难道是洪水猛兽么，」田兰不爽了，「早上咱们不是还一起愉快地吃了寿司吗？」。 听田兰提起寿司，沐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倒是张弛先问，「什么寿司，怎么没有我的？」 「就知道吃，」田兰给了自己男票一个嫌弃的白眼，「喏，郑重给你介绍一下，程曦以后是我的闺蜜了，你可得给我罩着。」 然后又给程曦介绍张弛，「这我男票，张弛，就在隔壁b班，下次你要是还想打架直接找他，临水这片儿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你这么漂亮，可千万别自己动手了，要是不小心伤到哪儿，我心疼。」 程曦其实认识张弛，毕竟是常年考第二名的风云人物。不过，倒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校霸&学霸的结合体。程曦打量了一下张弛的身材，虽然还年轻，但确实有料，不愧是校霸。 程曦笑着跟他点点头，算是认识了。至于田兰说的打架，想来她以后都用不上。 三人有说有笑，聊得正开心，一旁默默喝水的沐霭突然转身走了。 走出去两步，见张弛还在原地，回头催了一下，「到我们上场了，你走不走。」 为了快速摸清大佬的喜好，程曦一直在悄悄观察沐霭。 一天下来，程曦发现，这位大神上课的时候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下课了也不像其他男孩那样嬉笑打闹，经常独自一人默默在角落里算题。 所以，这还是程曦第一次听见沐霭说话。 也许是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过，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偏低沉，很有磁性，像是上好的大提琴声。 程曦陪着田兰看了会男生们打篮球。 沐霭的球似乎打得不错，接连进了好几个球，女生们一片喝彩声。 男生们打起球来，一向顾不了那么多，沐霭边往场边跑动，边扯起衣服下摆擦汗。腿长肩宽，漆黑的短发汗湿着，腰间露出一截紧实的腹肌。 近处的女生们「哇」了一声，刚想拿出手机拍照，沐霭已经走远了。 程曦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腹肌，不由啧啧称奇。 颜值出众，成绩逆天，低音炮，热爱运动，居然还有腹肌，饶是程曦也不得不承认，沐霭估计真的是上帝的亲儿子。 上帝不仅给他开了一扇门，还为他造了一面大大的落地窗。 他似是察觉到程曦的目光，侧头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在空中撞了两秒。 沐霭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稍一顿，又收回去。 继续打球去了。 沐霭的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有种少年人的瘦削感。尽管混迹在一群糙汉子中，却连背影都一股子干净禁慾的气息。 程曦其实是个颜控，早上就被沐霭的五官惊艷到，无奈大神一直戴着口罩。如今美色当前，她忍不住继续张望。 田兰见自己的新闺蜜看着沐霭半天不转眼，突然想起坊间的一个传闻。她又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便直接问出口了，「小曦，你是不是喜欢沐神啊？」 程曦一边看着沐霭打球，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对啊。」 这样的美人谁不喜欢。 听到她的肯定回答，田兰一下好奇心更胜了，「听说你之前是为了沐神转来我们班的，而且，上学期还为了他，和文科班的5个女生打了一架？」 程曦拿起手中的矿泉水正打算喝，就被田兰的话惊到，呛了一口。 为爱转班，以一挑五，小曦妹妹这么生猛的吗？ 上完体育课，程曦接到了王伯的电话，说是已经在门口等她。 不想王伯多等，程曦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了校园。 程曦在校门口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王伯早上开的那辆银灰色奔驰，倒是有一辆颜色骚气的红色法拉力，就这么大喇喇地停在了校门口的那棵冬青树下。 程曦仔细看了看车牌号，果然是1221。 心头一跳，硬着头皮朝那辆红色法拉利走了过去。 果然，她刚走到树下，法拉利上的人就打开车门下来了。 虽然他戴着帽子口罩加墨镜全副武装，程曦还是一眼认出了来人。 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就停了一辆拉风的跑车，跑车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大牌时装的帅哥，此时校门口已经有不少同学往这边投过来探究的目光。程曦停住脚步，犹豫了两秒。 她想，自己要是假装不认识眼前的人，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surprise！」程旭一整天没有见到妹妹，扑上来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曦曦，哥哥好想你呀。开学第一天我特地来接你，有没有很感动呀。」 程曦被哥哥抱得差点喘不上气，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地不宜久留，连忙点点头，「谢谢哥哥，我好饿呀，咱们快回家吧。」 程旭被程曦拽着上了法拉利。 第41页 对于妹妹归家心切的态度，程旭表示很满意，「小曦曦，你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家呀，不枉哥哥在家思念了你一整天呢。」 「呃……」看着戏精上身的哥哥，程曦真的很想问他一句，你今天不是去拍gg了么。 程旭帮妹妹把安全带系好，发动车子，法拉利超跑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怎么样？我这车不错吧？」这辆法拉利是程旭的新宠，之前因为疫情停在车库里，一直没能开出来，今天终于有机会试试。 程曦并不懂车，她只能客观的回了一句，「看着挺漂亮的。」 男生爱车，就像女生爱美，程旭觉得，妹妹说这车漂亮，也算是不错的评价了。 他非常满意。 「这车开起来可快了，你想试试不。」 程曦连连摆手。 开玩笑，她虽然最近身体好些了，但也没到能坐快车的地步。「哥哥，路上这么多人呢，咱们还是慢慢地走吧。」 临水市刚刚复工，路上的车并不多，程旭的跑车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一处豪华酒店。 「诶？咱们不是回家吗？」程曦纳闷。 程旭打了个响指，挑了挑眉，一脸得意，「我可爱的小曦妹妹第一天上学，你帅气的哥哥第一天复工，当然要庆祝一下啦！今天不用你下厨，哥哥请你吃大餐！」 替妹妹松了安全带，程旭先下了车。他快步从车后绕到程曦这边，非常绅士的打开车门，将手递给程曦，牵着她走上了酒店的红毯。 至于那辆引人注目的法拉利跑车，早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殷勤地取了钥匙去停好。 这家酒店的装修风格独树一帜，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一切都为了给予顾客最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体验。 但是，此时坐在这富丽堂皇的酒店里的程曦，看着眼前大大小小摆了满满一桌的菜，顿时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小曦，你刚刚在学校门口不是说饿了吗，快吃吧，哥哥专门点了你喜欢吃的番茄牛腩。」 虽然程旭私心里觉得，妹妹做的菜明显更好吃。但是，这样重要的日子，他觉得还是要庆祝一下的。「这家的口味还行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等到全面解禁了，哥带你去江州吃好吃的。」 「哥，就咱们两人，这些菜、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因为曾经有过吃不饱的体验，程曦一直很爱惜粮食，平时在家里做饭，也是按着两人刚好能吃完的量做的。 程旭倒没料到妹妹有这样的顾虑，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没事，一会儿吃不完的咱们让服务员打包。」 他记得上次团队聚餐，小王他们很喜欢吃这家的。 一整天的脑力消耗下来，程曦确实有些饿了。听哥哥说了要打包，她放下心来，认真享受眼前的美食。 反倒是程旭，尝了两口就没怎么动筷子了。 程旭心想，这家的大厨越来越不敬业了。上次吃着还行，怎么过了两周来吃，感觉味道更一般了？ 还不如小曦炒的家常菜呢。 于是，偌大的餐厅里，两兄妹一个低头猛吃，一个又拿起手机开始拍照了。 很快，程旭的朋友圈更行了一条动态：怎么办，我妹妹真的太可爱了~ 配图是程曦低头吃东西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1221是程旭的生日哈，他的所有车都是这个车牌号，只是前面的字母不同而已。 另外，健身狂魔程旭马上要变成炫妹狂魔程旭了，o(n_n)o哈哈~ 然后，还是要说明一下，逃课是有原因滴，打架也是有原因滴，亲们不要误会哈，我们小曦妹妹一直是好孩纸~ 第23章 程旭看妹妹吃得差不多了，便示意服务员过来打包。 程旭刚举手，旁边穿着旗袍的两位小姐姐立马走上前来，殷勤地问，「程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两位服务员小姐姐很兴奋。 她们关注这一桌很久了。刚才兄妹两人进来的时候，因为程旭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没人认出来，只觉得男的一双大长腿分外醒目，身边的女孩子穿着校服，也非常漂亮。 等到两人坐下，程旭摘了口罩，她们才知道原来预定今天的vvip包间的程先生居然是顶流明星程旭。 程旭本来就很火，再加上因为之前给疫区送物资的事，现在全中国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不认识程旭的了。更何况，之前他在西瓜台录的综艺@宅家干嘛呢收视非常火爆，许多人都在追，不少大爷大妈，弟弟妹妹都被圈粉了。 这两位小姐姐也是@宅家去哪儿入坑的，如今也已经是旭光的一员了。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居然能遇到程旭，两人从刚才起就很激动了，一直按耐不住想要上前搭讪的心。但是，她们是专业的，所以两人都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渴望，静静等着客人的吩咐。 程旭倒是见多了这样的目光，「麻烦帮我们打包一下吧。」 听程旭说要打包，两位服务员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她们是专门服务vvip包间的，所以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有钱人，基本上来这里的客人，都会点了一大桌子菜，但是最后吃完的却是少数，打包的更是从来没遇到的。 「好的，程先生稍等，我们这边马上为您打包。」 第42页 程旭对两人很满意，笑着说，「谢谢，辛苦你们了。」 程旭一笑，两位小姐姐激动得都快找不着北了。赶忙动作迅速地将桌上的剩菜打包好，亲自递给了程旭。 眼见兄妹两人要走，其中一个小姐姐最后还是没忍住，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哥哥，我们旭光都很爱你，新的一年要每天开开心心哦~」 「你们也是旭光呀？」程曦有些惊讶。 两人双眼放光，猛地点头。 程旭见妹妹跟她们聊了起来，便也不急着走，笑着问两人，「要不要拍个照？」 「可、可以吗？」 乍然听到程旭主动提出合照，两人都一脸的不敢置信。 程旭被两人的反应逗笑，「嗯，拿手机出来吧。」 最后，程旭分别跟两人单独拍了一张，程曦又给三人拍了一张合照，两兄妹才离开。 吃完饭时间还早，程旭本来还想带妹妹去一家私人影院看电影，但是听到妹妹说要回家准备明天的演讲稿，只好作罢，慢悠悠地开着他的跑车回家了。 兄妹俩回到家，一个书房埋头写稿，一个健身房撸铁，还不知道，他们又上了一次热搜。 事情还要从那两位小姐姐说起。 兄妹俩离开后，其中一位小姐姐过于激动，忍不住在程旭的微博超话发了个帖子。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啊啊啊，我跟你们讲，我今天居然偶遇哥哥了！我们这里不是已经复工了嘛，经理让去上班，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的，毕竟疫情还没有结束嘛，公司许诺了两倍工资，我才勉强去了。上班第一天居然就有不少顾客上门，当时还在跟小姐妹吐槽这些人心大来着。结果，你们猜我遇到了谁？！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接上条：此处容我大笑三声，哈哈哈！哥哥人真很暖啊，对妹妹非常绅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可以看得出来两兄妹感情很好。两人吃不完的菜还主动打包了，两人要走的时候，我忍不住暴露了自己是旭光，妹妹居然主动跟我搭讪，我猜她也是哥哥的粉丝嘿嘿。重点来了，哥哥居然主动提出跟我们合照！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接上条：毕竟新入坑，我们俩当时纠结了很久，怕造成他们的困扰，连签名都没敢开口要。没想到哥哥突然说要合照，两人都处于蒙圈的状态，直到拍完照，哥哥带着妹妹走了，我俩才反应过来。图3就是漂亮的妹妹帮我们拍的合照哦，她人也超nice的，穿着我们这里一所特有名的高中校服，应该是个学霸哈。 配图就是当时在酒店拍的三张图片。 这个帖子一出，程旭的超话直接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 「哈哈，没想到哥哥也是吃饭要打包的人呢。」 「我柠檬了，姐妹你也太幸运了吧。」 「看这照片，哥哥宅家也没有荒废锻鍊呀。」 「要是哥哥离我那么近，我估计早就晕过去了，姐妹你居然忍得住，很可以啊。」 「哥哥一直都是那么暖的人啊，有次我们粉丝去接机，正好遇上下雨，结果他就让工作人员给到场的所有人都发了雨衣，还买了暖胃的热茶。」 「哥哥真的很暖的，我有次在街上偶遇他，大概好几年前了，当时他还没那么火，当时是拍什么gg吧，我没注意到闯进去了，有几个工作人员比较粗暴地赶我走，他过来解了围，我就是那个时候入坑的。」 「我也有，我也有。之前去哥哥的见面会，在底下吼着说我要跟男朋友结婚了，没想到哥哥居然听到了，然后请了我和我男朋友上台，现场所有人一起给我们祝福，我当时真的太感动了。现在我和先生已经结婚三年了，生活很幸福。」 「哇，楼上的故事我有印象的，当时我也在现场呢。」 …… 因为这个提诶子，超话里的姐妹们全都回忆起了和程旭相遇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万千。 本来是粉丝圈地自萌，没想到@爱吃土豆的西红柿发的微博被一个营销大号转载了。 没多久，#程旭暖# 和#程旭打包剩菜#一起上了热搜。 相比前一个话题，网上的吃瓜群众们显然对后面这个很感兴趣。 「现在物资匮乏，打包回家挺好。」 「哈哈，没想到明星也打包剩菜啊。」 「我觉得打包剩的很正常啊，也不能那么浪费就直接扔掉吧。」 「对啊，节俭是美德。」 「既然知道吃不完，开始少点一些不就好了，明星就是铺张浪费，非洲好多儿童还吃不起饭呢。」 「楼上这都能黑，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也喜欢点很多啊，虽然吃不完，但就是什么都想尝一下啊。再说，人家打包了，又没有浪费。」 「听我说，剩菜里有亚硝酸盐，那东西致癌，还是少吃为妙。」 「我从小吃剩菜吃到大啊，爸妈工作忙，都是头天晚上做好，第二天热一下，也没见怎么了。」 「剩菜里亚硝酸盐的含量是看时间来定的，一切不谈剂量只说毒性的言论都是耍流氓。」 …… 一时间，微博上引发了一场关于剩菜究竟能不能吃的讨论，能吃党和不吃党各自占据半壁江山，不分伯仲。 程旭看到微博的时候，讨论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连许多医生，营养师都下场科普了。 第43页 他浏览了一会儿，选了一条很有公信力的医生科普转发，还配上了评论：「谢谢@王医生的科普，get到新知识了！今天打包的剩菜已经吃完啦，目前没有中毒迹象，大家不用担心。另外，一次点太多菜确实不好，以后不会了，大家不要学我哈。」 「神tm木有中毒，我粉的这是个什么爱豆！」 「我猜剩菜是小王助理和经纪人他们吃的吧，嘿嘿，小王的那个体型，我都替他担心哟。」 「哥哥还需要助理吗？能吃剩菜的那种。」 「楼上的姐妹太拼了吧，我觉得duck不必。」 「哈哈，你们这些人。话说，有人认真看了王医生的科普吗？字太多了，求课代表。」 「课代表来了，王医生科普小结：1.剩菜可以吃。2.肉类剩菜可以吃，叶菜类剩菜不能吃。3.剩菜下一顿一定要吃完，不要再次成为剩菜。4.超过24小时风险大，不要吃。」 …… 程旭又给这条总结的评论点了个贊，也算是为这个话题盖棺定论了。 至于程曦，她还在忙着写演讲稿，根本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情。 其实写一篇演讲稿对程曦来说并不难，但是，王校长交代的这个任务却不容易。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这篇演讲稿既要贴合时事，还要表现正能量，还要顺便宣传一下临水二中，程曦拿着王校长给的资料，增增减减，写废了好几张稿纸，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算是完全搞定。 以防万一，程曦将终稿多复印了几份放书包里，才安心的睡觉去了。 而此时，程旭的超话里，一个小小的组织正在慢慢形成。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暗戳戳]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粉小曦妹妹的吗？之前哥哥直播的时候见过几次，虽然没看到脸，但是感觉应该也很漂亮哒。而且她好有反差萌，给哥哥剃寸头的那次，我简直笑死了。今天西红柿的帖子里还说她性格很好，还是个学霸呢。这样可爱的妹妹，泥们难道不心动吗？ 「哇，终于找到同道中人了，我也喜欢小曦妹妹诶。」 「赌一毛钱妹妹是个大美人。」 「不如咱们成立个后援会吧。」 「好啊好啊，我第一个加入。」 …… 旭光们的行动力很迅速，不过半小时，@小曦妹妹全球粉丝后援会的微博和超话就成立了。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第一个加入了进去，发布了第一个帖子。 「我跟大家说，妹妹本人超可爱的哦，入股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我也是有全球粉丝后援会的人了！ 程旭：几个粉丝了，我看看，哦，4个，还不错，可以凑一桌麻将。 程曦：...... 说明一下：程曦就是妹妹，妹妹就是程曦，她并不是占用妹妹的身体。两个人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人，但严格来说，又不算同一个人。具体怎么回事，后面揭晓慢慢揭晓哈。 第24章 早春三月，天气乍暖还寒，昨天还艷阳高照，今天却忽然冷了下来。窗外飘着细碎的雨点，忽然一阵风起，吹得道路两旁的梧桐哗哗作响，早春的凉意迎面而来。 王伯瞥了眼后视镜，关了车窗。 车里开了空调，程曦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看着路上飞逝而过的人群。 远处一个男生奋力骑着自行车逆风前进，身上穿着临水二中的校服。 男生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程曦正打算仔细看看，车子拐了个弯，人不见了。 程曦只好将视线收回，继续看手上的演讲稿。 到学校门口依旧是填表，扫码，量体温，消毒一条龙。因为下着小雨，门卫室的工作进度受影响，虽然走读的学生并不多，校门口依然排起了好几米的队。 王伯贴心地帮程曦把雨衣穿好，又给她撑开一把伞。 不过是毛毛细雨，搞那么大阵仗，程曦不禁失笑，「王伯，伞就不用了吧。」 王伯摇头，坚持把伞递给她，「咱们临水这天气，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瓢泼大雨了，出门前小旭专门吩咐了呢，可开不得玩笑。」 老人家都有些执拗，程曦只好接了过来。 王伯又问了程曦中午想吃什么，宿舍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得到程曦的回答之后，才满意地离开了。 程曦目送着王伯离开，正打算转身去排队，前方出现了一辆自行车。 男生穿着校服，头发已经打湿，些微凌乱的发梢贴在额角，更显得眉目清俊。 原来刚才那个男生是沐霭。 昨天才说要抱大腿，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程曦有些懊恼。 不过，现在似乎也不晚。 见他停好车，程曦赶忙把手里的伞递过去。「沐同学，这把伞给你用吧。」 沐霭的脚步停住，抬眼望了她一下，没有接。 程曦猛地想到田兰昨天说的自己为爱转班的「光辉事迹」，生怕对方拒绝，忙说，「你拿着嘛，我穿着雨衣的，这伞也用不上。」 男孩定定的看着她，不知道想了什么，隔了几秒，开口说了声「谢谢」，接过了程曦的伞。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叮咚，程曦很喜欢。 大神接受了自己的伞，程曦很高兴，笑着对他说，「走吧，我们快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去门卫室排队。 第44页 两人一起出现在教室门口，特别是沐霭手里还拿着一把紫色渐变的伞， 10班的学生们都很诧异。 那把伞一看就是女生用的，他们都很好奇，沐神的伞是谁给的。 但是，鑑于沐霭在班里的威信，没人上前去问。 许如月早就到了，自然也看到沐霭手里的那把伞。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把雨伞是义大利知名品牌手工制作的限量版，紫色渐变，上面有施华洛世奇水晶点缀，撑开的时候就像是夏夜的星空海一样，非常漂亮。 这样的伞，班里只有一个人会用。 许如月气得揉碎了两张草稿纸。 清晨的小雨过后，天空又开始放晴。 第二节 课之后的大课间，临水二中的开学典礼如期举行。 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学生们都不用去操场集中，就在本班教室看直播就可以了。 沈老师宣布完这个消息，吩咐班长维持好纪律，就匆忙地离开了。毕竟，学生虽然不用去开学典礼，所有的领导和老师还是要去集中的。 在所有学生眼里，看直播=不上课，老师不在=随便玩。所以，沈老师才刚走出去，10班就爆发了一阵欢呼。 一时间，聊天的，打牌的，草稿纸上下五子棋的，什么都有。 班里有些吵，沐霭皱了皱眉，将手上的物理题目放到一边，从桌洞里掏出一本期刊看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班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嘱咐了大家升旗仪式的时候要严肃，其他的也就不管了。 临水二中在全国都很有名气，第一次直播开学典礼，虽然只是在官博上发了连结，并没有大肆宣传，此时直播间已经有快两万的用户在线。 离开学典礼还有三分钟，程曦看了看弹幕，突然有些紧张。 虽然她以前也当过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但是那会儿通常就几千人。如今乍然一下要在几万人面前演讲，还是家长，学生，网友，各种身份都有，饶是程曦准备充分，也不禁心跳加速。 想到哥哥昨晚说了要看，程曦将连接发给了他。 庄重而严肃的升旗仪式之后，就是临水二中每周的惯例——国旗下的讲话。 这样的讲话高三学生听得多了，每次的套路都差不多。所以10班的学生们唱完国歌坐下后，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牌的继续打牌，下棋的继续下棋。 沐霭也低头继续看杂志。 没人打算听无聊的演讲。 直到—— 一道清丽婉转的声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他们在之前的网课，听到过无数次。 沐霭猛地转过头，条件反射地看了看左边，没见到人，才抬起头看幕布。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大幕布上的少女。 阳光和煦的清晨，国旗下的少女穿着一身校服，正拿着稿纸高声演讲。清晨的风拂动，她的马尾微微地跳跃，在细碎的阳光下，像是跳舞的精灵。 喧闹的10班突然安静了下来。 程曦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刚才弹幕还很正常的直播间，画风突然变了。 「卧槽，这位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眉清目秀，气质太绝了！」 「穿校服的小姐姐，我可以！」 「我就不一样了，比较羡慕她浓密的头发。」 「哈哈，前面是90后吗？」 「别人家的学校，连学霸都这么美的吗？」 「你们不要光注意小姐姐的颜值，听听她的演讲稿，绝了！」 「你们有谁注意到她刚才的自我介绍了，程曦，临水二中程曦诶，网际网路的记忆不会这么短吧！」 「我想起来了，前不久那位语文满分作文的学霸？」 「她那篇作文真的很动人啊，我当时都看哭了。」 「果然是字如其人啊，当时看到小姐姐的簪花小楷就觉得本人肯定很漂亮。」 「成绩好，写字好，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我柠檬了。」 「二中19届毕业的，早知道20届有这么漂亮的小学妹，我就复读一年等她了。」 「你们收殓一点，不要吓到叔叔阿姨们了。」 「哈哈哈~」 …… 5分钟后，弹幕突然安静了。 过了两秒，又瞬间爆发。 「！！！！！！！」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66666666」 「小姐姐这波操作太牛了！」 「给大神献上我的膝盖~」 「双语演讲，还是纯正的英式英语，666疯狂打call！！」 「她的口语也太好了吧，感觉像在国外待过很多年似的。」 「英文演讲稿里面的用词也很地道，她应该很擅长写文章。」 「明天也要演讲的我瑟瑟发抖，这年头，不能双语是不是都不配演讲了。」 「同是高三狗，英语考不及格的我，已经无地自容了。 」 …… 一时间，在线的学生们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被程曦的表现所惊艷，许多人将临水二中的直播分享到各大社交网站上。 很快，王校长接到了技术员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直播的观看人数已经突破了10万，还在继续增加。 王校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 第45页 对于自己做出的英明决策，王校长表示很满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看到国旗下的小女孩结束演讲，王校长带头鼓了掌。 与此同时，理科10班的教室里，在程曦结束演讲致谢的时候，全班也自发地响起了掌声。 许如月被班里的气氛所感染，也情不自禁跟着鼓了掌。 事后反应过来，又自己揉碎了两张草稿纸。 程曦演刚讲完下台，马上就收到了哥哥发来的信息。 旭：小曦你好棒！[么么哒] 程曦也回了个表情过去。 程旭却没有再回复，估计是有工作在忙。 结束任务，程曦收起手机，慢悠悠地往班里走。 程曦出现在10班门口时，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有一位女生小声说，「她以前不会是故意藏拙吧？」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是很多人都觉得这就是真相。 最近程曦的变化太大了，不过是将头发染回黑色，居然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沐霭第一次认真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孩，若有所思。 因为程曦的出现太惊艷，很快，有人将这段10分钟的演讲单独剪了出来发到网上。 没多久，播放量就超过了100万，#临水二中国旗下的讲话#被刷上了热搜。 不少网友闻风而来。 「没点开之前，我还想说一个开学演讲有什么好听的，点开之后，真香了。」 「这位小姐姐的长相，让我看过的所有校园言情文都有了女主角。」 「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强了吗？这标准的英腔，这精炼的用词，英语专业的瑟瑟发抖。」 「刚才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连别人家的开学演讲都听不懂了。」 …… 就在此时，有网友发现，顶流明星程旭点赞了这个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考了第一名。 许如月揉了一张草稿纸。 程曦国旗下的讲话热搜。 许如月又揉了一张草稿纸。 程曦居然是着名的专栏作者? 许如月又又揉了一张草稿纸。 程曦考上江大了？！ ...... 许如月：md，我的草稿纸不够用了。 第25章 程旭暗戳戳地点完贊，将视频连接分享到了朋友圈，还精心配上了文字，「朋友圈都转疯了！超过100万人播放，完全颠覆你的想像，看完之后我惊呆了！速转，10分钟删！」 乍然看到这个连结，朋友圈的一众好友还以为他被盗号。 但这人前一秒还在发工作照片，看着又不太像，大家顿时有些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点进连结一看，这不是天天在朋友圈见到的小曦妹妹嘛。 对于程旭最近动不动就晒妹妹的行为，大家已经免疫了。 毕竟大家的词彙量有限，最近天天绞尽脑汁，实在是找不到词来夸了，只好默默地点了个贊。只有几个程旭的铁桿粉丝乐此不疲地在下面回复了「小曦妹妹也太棒了吧」「大写的优秀」之类 对于这些千篇一律看出现了很多次的评论，程旭一点也不觉得厌倦。他一一回复了评论，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继续工作去了。 ** 因为程旭的一个点赞，程曦的双语演讲视频的播放量一下子上升到了五百万。 本来悄悄跑去b班跟男票一起「好好学习」的田兰，刷到微博的第一瞬间，马上跑了回来。 「小曦小曦，快看，程旭给微博你点赞了诶。」 骤然听到哥哥的名字，程曦心头一跳，赶忙凑过去看。 确认了哥哥只是点赞，网友的评论也都正常之后，程曦才放下心来。 她的理想是当医生，并不想要太多的曝光。 田兰的嗓门大，班里的不少同学也听到了，纷纷拿出手机登录微博。 等到确认了事实，大家看程曦的眼光又多了几分不同。 「小曦，你也太幸运了吧。」捧着手机再次看视频的田兰，说出了不少同学的心里话。 程曦也没想到哥哥会点赞，不愿多说，毕竟，昨天哥哥开着红色法拉利来接她的时候，还是有人看到了的。「可能只是凑巧了看到了而已。」 「怎么可能是凑巧，我觉得哥哥肯定是被你的优秀所折服了，」田兰看着程曦，一脸崇拜，「我给你说，刚才我在b班，你演讲结束的时候，大家都鼓掌了呢。双语演讲诶，真的太棒了，小曦，你怎么想到的呀？」 「呃……」程曦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一时有些语塞。 总不好直接跟田兰说，自己是因为觉得10分钟的演讲稿太难写，但是写5分钟再翻译就容易很多，所以才跟校长提出的吧。 但田兰正直直的看着她，等着她回答，程曦无奈，只好甩锅，「是王校长要求的。」 两人正聊着天，沈老师参加完开学典礼回来了。 一进班，就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 「大家注意，明天咱们要进行开学之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上午语文，下午理综，晚上考数学和英语，都给我好好准备哈，上次联考咱们班虽然是第一名，但是跟9班才多了5分，这次给我加把劲，把分差拉到10分以上，有没有信心？」 沈老师虽然看起来可可爱爱，但是她吩咐事情的时候，没人敢多话，全都大声回答，「有！」 第46页 听到下面整整齐齐的回答，沈老师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刚想走，余光瞥到教室里坐得笔直的女孩，又吩咐了一句，「程曦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程曦放下手上的习题集，跟着沈老师去了。 两人刚走，刚刚还整齐大声回答沈老师的10班学生，顿时发出一阵阵哀嚎。 「刚开学就考试，学校也太没有人性了！」 「希望这次物理不是老吴出题，不然我可能又要不及格了。」 「一天就考完，这个学期的节奏果然越来越快了，压力好大啊。」 …… 程曦跟着沈老师到了办公室。 沈老师坐下，从隔壁的老师那里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吧。」 程曦依言坐下，不知道沈老师找她来做什么。 沈安然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看向眼前端端正正坐着的女孩，内心很惊讶。 程曦在临水二中很有名，但是要说谁对程曦最了解，大约就是沈安然了。 作为班主任，她在这个小孩身上花的心思不少。 当初程曦执拗地要从文科班转过来的时候，沈安然也听说过一些她的传闻，上课睡觉，逃课，打架等等，听着就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 她当时内心里很不想要的，有的时候，一个好学生可以带动一个班的风气，比如沐霭这样的，有他在，10班的学生自动的都会努力。但是，一个坏学生，也可以很容易的带坏一个班的风气。 沈安然本来做好了心里准备，不行就去找校长抗议，但等她见到本人，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她第一次见到程曦，就是在这间办公室。 同样的位置，小姑娘也是端端正正的坐着，虽然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但是眼神清澈，怎么看都不像是传闻中那么的不堪。 她跟小姑娘说了自己的要求，要认真听课，以前的睡觉逃课打架都不能再有了，当时小姑娘的神色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 她就把小姑娘留了下来。 果然，之后她在10班没有再出现过任何违纪的情况。 就是她的头发一直都坚持不染回黑色，沈安然每次跟她提起，小姑娘都很排斥，有次被逼得急了，才冒出一句，「哥哥喜欢。」 沈安然追问之下，才知道她有一个哥哥，但是常年在外工作，不怎么见面。 沈安然没有再劝。（反正学校也不会扣分。） 只是她的成绩却一直提不上来，文科还好，理综在平均分快250分的10班，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但是，假期这2个月，程曦的变化太大了。 联考语文作文满分，还上了热搜不说，英语还考了148这样的高分。就连拖后腿的物理，都慢慢有起色了。 一直不愿意染的头发，居然也染黑了。 刚刚，她还在全国20多万人面前，做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演讲。 对于现在的程曦，沈安然是越看越满意。 「让你来也没什么大事，最近你的状态很不错，继续保持！明天的考试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正常的心态面对就好，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来找我。」 程曦乖巧地点点头，「好的，谢谢老师。」 沈安然又交代了一些考试注意事项，便让程曦回去好好复习。 程曦礼貌地起身告辞，将椅子放回了原处。 看着女孩瘦削的背影，沈安然若有所思。她总觉得，除了成绩之外，程曦跟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安然坐在办公室琢磨了很久，没想出个所以然。 回到家，看到五岁女儿的时候，一下子醒悟过来。 眼神。 程曦的眼神不一样了。 以前的程曦，眼神清澈，但却带着点懵懂，就像是天真的孩童，做事随心所欲。 而现在的程曦，眼神依旧清澈，但却多了一丝坚定。 像是在一片雾茫茫的世界里，突然找到了目标。 由于沈老师宣布明天要摸底考的消息，程曦回到班里的时候，尽管早上的课已经结束，还有不少同学在教室安静地自习。 田兰给她发了信息，说是跟男朋友一起吃饭去了。 程曦将刚才没做完的习题收进书包，打算午休的时候带回宿舍看。 正拿起一本物理习题，突然感到右边传来一道强烈的视线。 程曦侧过头去，这才看见，原来沐霭也没走。 程曦觉得，抱大腿就是要时时刻刻，润物细无声才行，所以尽管带着口罩看不见，她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沐神，你还没走吗？」 见她已经收拾好书包，沐霭点点头，「这就走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 他俩刚走，班里还在自习的几个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沐神刚才是在等程曦吗？」 「我看见早上他们也一起来的诶。」 「他们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不会吧，这马上只有70天左右就要高考了诶。」 …… 程曦从5楼下到3楼，身后的男孩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维持大约一米的距离。她这才觉得有点不对。 她在楼梯口停了下来，「沐神，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啊。」 沐霭将手里一直拿着的伞递给了她。 「谢谢你的伞。」 第47页 程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为了把伞给自己，不过，「刚在教室怎么不直接给我？」 白跟着跟她走了那么久。 沐霭没有解释，将伞递给她，再次说了声谢谢之后，转身上楼去了。 程曦看着男生的背影，想了想，高三这样的特殊时期，大约是为了避嫌，倒也能理解。 只是，这人怎么又上楼，难道中午要在教室自习，不回去了？ 想到因为演讲的缘故，自己书包里带的饭糰还没吃，程曦决定再刷一波好感。 于是，她赶紧去追沐霭。 程曦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5楼楼梯转弯的地方看到了沐霭。 「等一下！」 沐霭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程曦大喜，掏出书包里的饭盒，递了过去，「这个饭糰给你，很好吃的。」 沐霭摇摇头，说了句「不用了」，转身继续往上走。 程曦见他不要，急了，要去追人。 此时她左手拿着饭盒，右手拿着伞，刚走了一步，伞不小心绊倒脚，一个趔趄，程曦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面扑了过去。 程曦惊得大喊一声「卧槽」，却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 然后，10班刚刚上完自习出来的几位同学就看见—— 他们班早上还在国旗下讲话的美丽少女，直直地往沐神扑去，脸正好怼到了他的……屁股。 因为嘴还没来得及闭上，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媳妇儿，口感如何？是不是肥而不腻，肉质q弹？ 程曦：md，现在门牙还隐隐作痛。 沐霭：还好我当时没有正面对着你，不然.... 程曦：...... 来人啊，这里有人搞颜色。o(n_n)o哈哈哈~ 第26章 程曦爬起来的时候，门牙还隐隐作痛。 不过，她还得谢谢沐霭，要不是他，自己的脸直接砸台阶上，那估计会更痛。 沐霭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又触电般的收回。 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 看着满脸涨得通红的沐霭，活了这么多年的程曦第一次悲哀地发现，此前自己之前摸爬滚打得出的生活经验，居然找不出一条来应付当前的状况。 两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围观的同学们目瞪口呆。 但是鑑于两个当事人目前尴尬的状况，大家都努力憋着没有笑出声来。 一个男生最先回过神来，跑回班里拿了扫帚和簸箕。 地上的饭盒已经弄脏，肯定不能要了。程曦谢过拿扫帚的男生，自己把弄脏的台阶打扫了。 沐霭拿起拖把，默默帮忙拖了地。 面对这位大概从小到大都尊敬老师，团结同学，品学兼优，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每次学校活动都大放异彩，所有男生眼中的学神，所有女生心目中的钢琴王子，程曦一时不知道该说抱歉还是感谢。 下午上课的时候，程曦心中的尴尬依旧挥之不去。 一向认真的她，居然有些走神，时不时就往右边看一眼。 几次之后，似乎是察觉到左边的视线，沐霭的耳朵又开始红了。 看出对方似乎比她还不自在，程曦赶忙收回了目光，继续听课。 一整个下午的课，程曦都如坐针毡，最后一节的铃声一响，她马上收起书包，跟新朋友田兰说了再见，就急匆匆回家了。 「诶，跑什么呀，这人。」田兰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嘟囔了一句， 「还想说明天要考试，约她今晚一起上晚自习呢。」 话音刚落，田兰就看见一向雷打不动要留下来上晚自习的沐神，也破天荒背上书包走了。 考试在即，两人还这么浪，田兰表示不解。 不过她也没怎么纠结，自己翻开书开始复习。之前她的联考成绩不太理想，全校排名才190名，比程曦好不了多少。 坐在第一排的许如月看到程曦早早地就走了，复习得更加认真了。 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把属于自己的第一拿回来。 经过跟哥哥的「友好协商」，程曦获得了由王伯接送自己回家的权利。 看着眼前低调的银灰色奔驰，程曦觉得顺眼了许多。 倒是王伯，看着她手里明显磕掉了许多水晶的伞，颇有些诧异。 「小曦，你这伞怎么了？」他记得这把伞是小旭送的，上面有闪得像砖石一样的水晶，好像是什么义大利的牌子，他记不清了。撑开的时候就像是夏夜的星空一样，非常漂亮。小曦收到的时候可喜欢了，都捨不得让别人碰一下。 王伯不提还好，一提起伞，程曦马上又想到了那尴尬到爆炸的一瞬间。 她赶忙把伞丢到后座。 她想，幸好沐霭没有转过身来。 回到家，程旭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给了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小曦曦，你有没有想我呀，哥哥在家好想你呢，呜呜，你好狠的心，都不让人家去学校接你。」 对于时不时戏精附体的哥哥，之前程曦还会配合他表演，但是今天心情实在欠佳，她决定一招制敌，「哥，今天你想吃什么？」 果然，刚才还在抱着她撒娇的程旭马上牵着她的手去了厨房，得意地炫耀一盘盘已经洗好，切得整整齐齐的菜，「看，哥哥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们大厨回来掌勺呢。」 第48页 这样的刀法，程曦笑着问，「这些都是哥哥准备的？」 「呃，这……」程旭一时语塞。 王伯倒一点儿也不在意，乐呵呵地笑着说，「小旭今天可勤快了，工作完就来给我帮忙，这棵包菜就是他帮我洗的呢。」 「一棵包菜，哈哈，哥哥确实好勤快呢。」想到哥哥洗了一棵包菜，就敢大言不惭说都是自己准备的，程曦忍不住大笑出声。 胃已经掌控在妹妹手里的程旭：…… 看着笑呵呵的王伯和妹妹，程旭负气转身出了厨房。 哼！他决定不喜欢妹妹5分钟。 等到吃饭的时候，程旭已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尴尬。对于妹妹今晚做的菜，他以光碟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一家人愉快地吃了晚饭，想到明天的摸底考，程曦拿起书包去书房复习了。 她在书房学习到11点半，程旭来催了两次之后，才回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 ** 一场春雨过后，临水二中的开学摸底考试正式开始。因为其他年级的学生都没有返校，所以学校空教室很多，这次设置的是高考标准化考场，一个教室30人。 学生的考号是按照上次联考的成绩拍的，所以，第1名的沐霭在一考场，而205名的程曦，被分到了第七考场。 田兰托着腮，对自己好闺蜜说，「哎，要是什么时候我能跟张弛一个考场就好了。想当年我也是考过前100名的人吶，结果现在排名一次比一次低，我都想放弃了。」 田兰上次是190名，正好跟程曦一个考场。 而她的男友张弛，也在一考场，就坐在沐霭的后面。 两人之前差了188个人。 程曦想了想，认真的跟她说，「有一位前辈跟我说过，if you get tired, learn to rest, not to quit. 只要一直努力，肯定有机会的。」 早上九点，考试铃声响，监考老师们来发了试卷和草稿纸，吩咐学生们贴好条形码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无人监考一直临水二中的惯例，因为校长相信，真正优秀的人，一定不屑于作弊。 当然，每个教室都安了监控视频，每个楼层也有巡考的老师，如果学生确实有什么需要，只需要走出教室就可以。 以前也有过个别的学生试图作弊，马上就被全校广播通报，直接开除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联考程曦的成绩突然进步那么大，却没有任何一个老师质疑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相信临水二中的学生的品质，而且，程曦的成绩究竟如何，只需要看这次摸底考就知道了。 所以，偌大的教室里，虽然没有一个老师在，却也安静得只听得到笔尖和纸碰触的沙沙声。 考起试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似乎从早上到晚上只是一瞬间，四场考试就结束了。 监考老师来收了卷，学生们陆续走出考场，到处都是讨论题目的声音。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程曦想着明天还要上课，来回折腾麻烦，便打了电话回家说自己今晚就在学校休息了。 程旭虽然有些不舍，但想着妹妹考试很累，便答应了，叮嘱她早些休息。 程曦刚挂掉电话，田兰追了上来。 她挽着程曦的手，「小曦，我刚刚听到了哦，你今晚是不是不回家？」 程曦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田兰异常兴奋，「走，我们去吃宵夜吧！考完试正好放松一下！」 「吃宵夜？」程曦以为自己听错，据她所知，特殊时期，学校管控比较严格，除了跟班主任报备过的学生家长送来的，学校现在是不让外食进入的。 程曦不知道这件事，田兰倒也一点也不意外，「你每天都回家所以不知道，学校会给上晚自习的学生免费提供宵夜的，据说最近因为只有高三的800学生，食堂的阿姨们都闲得发慌，宵夜很丰富呢。走嘛，脑力消耗那么大，我们去补补。」 程曦跟着田兰到了学校食堂。 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饭菜都是食堂阿姨提前装在了餐盒里，学生排好队，领完就走。 两人到的时候，各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队。 田兰拉着程曦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口问她，「你想吃什么？」 程曦抬头一看，品种还真的挺丰富，烤肠，馄饨，米粉，麻辣烫，鸡腿鸡蛋各种滷味，应有尽有。 程曦觉得馄饨可能比较好消化，打算起身去排队。 田兰却拉住了她。 「馄饨是吧，你等着，一会儿有人送来。」 程曦不解。 田兰晃了晃还没退出去的微信对话框，「男朋友这时候不用，拿来干嘛呀，咱们安心坐着吧。」 对于田兰和张弛的相处模式，程曦一直有些好奇。张弛也是学神级别的人物，但是在田兰面前，似乎一点包袱也没有。 从上次篮球场见面来看，貌似他的性格还有跳脱。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呀？」 田兰一副瞭然的表情，「就知道你会问。这件事是他的黑历史，我还没告诉过别人，趁他还没来，我悄悄跟你说啊。」 说起自己的男友，田兰嘿嘿笑，带了点邪恶。 「我们认识是高二的时候。咱们学校的九思园你知道吧？就是月牙湖旁边的那个小树林，咱们学校的小情侣都爱去的。那天晚上，我跟我当时的男票跟往常一样约在了小树林，结果遇到教导主任巡逻，md，他胆子小，居然丢下我跑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男生抱着教导主任的大腿，让他女票赶紧跑！我正想乘机开熘，就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第49页 「然后，教导主任把我们俩抓走了。尽管我们俩都极力否认认识对方，结果，还是被请了家长。」 「后来听说因为这件事，她女票跟他分手了。我当时就想，这人能抱住教导主任的大腿，想来应该比之前那个靠谱，然后我就踹了那个胆小的男票，一来二去，跟他好上了。」 程曦目瞪口呆。 看着程曦的反应，田兰很得意，最后还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发言，「所以啊小曦，我跟你说，只要男友换得快，没有伤心只有爱，嘿嘿。」 田兰得意洋洋，俨然一副过来人给萌新传授经验的模样。 然后，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田兰！」 两人往声音来源看过去，此时故事的男主角张弛正左手一碗馄饨，右手一碗滷味，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女票。 而站在他旁边的，是同样端着馄饨和滷味的沐霭。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我想抱沐神的大腿。 田兰：我男票是真的抱过大腿。 张弛：md，我年纪第二的尊严呢！ 田兰：...... 沐霭：媳妇儿，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啃我的屁股。 程曦：...... 哈哈哈，张弛是个非典型学霸哈~ 第27章 听到女朋友跟闺蜜高谈阔论，毫不顾忌地说起自己不堪回首的黑历史，还正好被身边的好兄弟听到，临水校霸张弛很生气。 张弛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想把女朋友拉过来揍一顿。 他觉得自己倍儿没有面子。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但他还是维持了一个绅士该有的教养，将手里的馄饨和滷味放在女朋友面前之后，才强压怒火，转身离开。 田兰一看情况不对，男票这样子，必须得哄哄，顿时宵夜也不吃，起身追人去了。 临时被好兄弟喊来帮忙的沐霭站在原地，拿着宵夜，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走吧，丢下女生一个人似乎有些不礼貌。 留吧，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不自在。 程曦虽然也觉得眼前情况有些尴尬，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加上脑力消耗过大，确实有些了，便笑着对沐霭说，「沐神，坐下一起吃吧。」 沐霭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在食堂。 但事已至此，总不好转身就走，他依言在程曦的对面坐了下来，摘下口罩，开始吃馄饨。 他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馄饨上，一双弹钢琴的手优雅地夹起馄饨，送到嘴里，轻轻咀嚼，然后再咽下。如果说吃相能体现一个人的出身和教养，那么毋庸置疑，沐霭的吃饭时矜贵又斯文的样子，无疑是最好的名片。 动作不慌不忙，吃得不紧不慢，无声无息的。 看起来一脸镇定，神态自如。 如果程曦没有发现他一直避免和自己眼神接触的话。 看他这么紧张，程曦反而放松了。一边拿汤匙小口喝汤，一边暗自打量这位大佬。 一碗馄饨都能吃得这么优雅，不得不说，沐霭确实不愧是迷倒临水二中万千少女的男神。 沐霭控制着速度，煎熬地吃了5分钟后，对面的程曦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松了一口气。 两人收拾好餐盒，放在专门的回收点，一起出了食堂。 此时已经快11点，沐霭不打算回家，径直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身后的女孩也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跟他并排着走，还笑着问他，「沐神，你今天也不回去啊？」 刚才在食堂，程曦摘下口罩吃饭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的闪现昨天楼梯间的场景，女孩双唇微启，朝他扑了过来。 沐霭突然觉得，接下来这10分钟的路程可能会更难熬。 *** 因为试卷是机改，选择题自动识别，再加上老师们都很敬业，晚上自动加班，第二天早上，各科的分数就陆续出来了。 英语虽然是最后一门考，但是因为选择题多，居然是最早出成绩的。 沈老师拿着刚刚列印出来的成绩表到班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自己努力的结果。 从沈老师脸上容光焕发的状态来看，田兰觉得，他们班英语这次应该考得不错。 班长刚将成绩表贴在公告栏，一群人就一窝蜂地涌了过去。 看着田兰也去了，程曦就没动。 果然，没一会儿田兰就回来了，非常兴奋地告诉她，「小曦，你英语146！」 然后又挑挑眉，看了看坐在右边的沐霭，补了一句，「跟沐神一起，并列第一！」 田兰的声音并不小，班里不少人都听到了。 于是，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我这次好不容易上了130，本来还觉得自己考得不错的。哎，看着别人的成绩，我总觉得自己来这个世界上是凑数来了。」 「那我不是更惨，交卷时脑袋一抽，改错了好几处，结果跌倒118了。」 「不过，沐神的英语居然146了，这次妥妥要突破700了吧。」 「程曦也很厉害啊，上次148，这次146，她英语也太稳了吧。」 「对啊，他们俩居然比许如月还高1分诶。」 …… 听到两人考了一样的分数，前天目睹了楼梯间事件的同学，表情都有些微妙。 第50页 虽然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说出去，但是，当时楼梯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啊。 送伞，扑倒，考一样的分数…… 「诶，你们听说没有，昨晚好像还有人看到，沐神和程曦一起去食堂吃宵夜了。」 「卧槽，真的假的？！」 「我听到b班的人说的，也不是很确定。」 「我怎么觉得不靠谱，他俩天天司机接送，中午也有人专门送吃的，不像是会去食堂吃宵夜的人吧。」 「那也许是他们看错了吧。」 「不过，他们俩到底有没有谈恋爱啊。」 「我也很好奇诶，有小道消息说，程曦当初转过来咱们班，就是为了沐神。」 「不会吧？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 听到身后的议论，坐在第一排的许如月，非常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回头。 许家就在沐家对面，昨晚，沐霭家的司机似乎确实没有出门。想到两人有可能真的一起去吃了宵夜，许如月考了145分的美丽心情，本来很一下子就没了。 这已经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了。 想到程曦还比她多了1分，许如月气得又揉碎了两张草稿纸。 不过，等到所有的成绩出来，许如月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她这次考了655，离江大的目标很近了。 至于程曦，这次虽然英语考得可以，但是总分才621，许如月觉得，她根本不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看到墙上的倒计时，许如月放下心来。 想到自己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和沐霭徜徉在江大校园，甜甜蜜蜜的谈恋爱，许如月非常开心。 跟许如月一样看着倒计时的，还有程曦。 今天已经3月27号，离高考只有70天了。 看着自己进步并不明显的物理成绩，程曦很是发愁。她这次生物和化学都还可以，就是物理，依旧在及格边缘徘徊。 尤其是在听到沐霭这次物理居然又考了满分之后，程曦更郁闷了。 她想抱大腿，但是大佬似乎现在都避着她了。 前两天带零食给他都会接呢，现在直接冷冷拒绝了。 程曦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家。 程曦到家时，程旭正在直播。 之前因为疫情的原因，各地的经济损失都很大。最近疫情稍稍缓解，国家台和江州市政府联合起来，搞了一个给江州带货的直播。 程旭是他们邀请的嘉宾，今天要介绍的是江州的一些土特产。 见到程曦回来，他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近距离的美颜暴击，直播间的弹幕一下热烈起来。 「awsl，刚才哥哥的那个笑容，春暖花开的感觉。」 「哥哥侧头看了玄关一眼，我猜是小曦妹妹回来啦！」 「哈哈，哥哥刚才推荐米粉的时候还在说他肚子饿了呢，看来小曦妹妹的厨艺很不错啊。」 「我怀念妹妹之前直播做的番茄炖牛腩了。」 「一人血书求妹妹过来带货！哈哈~」 「带货肯定是不可能带货的了，哥哥直播那么久，小曦妹妹每次都带着口罩不露脸的，你们哪次见到她说话了。」 「很好奇妹妹的长相诶，只看眼睛和脸部轮廓就觉得肯定很漂亮~」 「要是妹妹来带货，她什么都不用说，我肯定马上买！」 「哈哈，前面的姐妹，我们哥哥不要面子的吗？」 …… 看到大家纷纷刷让妹妹出境，已经口干舌燥直播了一小时，本来已经有些疲倦的程旭，突然更加卖力了。 想看妹妹来带货？ 哼！不可能的。 他那么可爱的妹妹，才不给这些人看呢。 刚结束直播，程旭就跑到厨房找妹妹。 「小曦曦，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不知道，昨晚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吃饭也不开心，晚上好久都没有睡着，刚刚还辛苦地直播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嗓子都快废了，呜呜~」 程曦闻言，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独守空房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哥哥说话声音确实听着有些沙哑。「那我给你炖一个冰糖雪梨吧。」 「好啊好啊，我看着你做。」程旭猛点头，快要1米9的个子站在厨房里，尾随在程曦的身后，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小鸭子跟着妈妈。 程曦把雪梨洗干净削皮，切成丁字块放锅里，想着哥哥在戒糖，问了一句，「放2颗冰糖够么？」 程旭看着妹妹煮了那么大一锅水，觉得2颗糖可能并不甜，自己又加了3颗进去。 他现在想喝甜甜的糖水，戒糖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两人正吃着晚饭，田兰发了信息过来。 田田是小甜甜：「小曦，明天去生态园野餐，去不？」 程曦还没来得及回复，对方又发了一个图片过来。 田田是小甜甜：「9班同学发的，那边樱花开得可漂亮了。这星期要是不去，下周可就要错过了！」 程曦点开樱花的照片看了看，确实很漂亮。 但是，想到自己的物理成绩，程曦对出去玩不太提得起兴趣，「周末我想在家看书。」 「哎呀，这么难得的樱花诶，一年也就一次。昨天你不是跟我说，如果你累了，学会休息，不要放弃吗。我觉得啊，你现在就该休息休息。」 第51页 似乎担心程曦拒绝，田兰又加了一句，「你不就是担心物理嘛，这样，我让张弛把沐神约上，到时候咱们跟他加深下同学感情，让他帮你嘛！」 程曦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晨曦：「ok，我跟哥哥说一下。」 田田是小甜甜：「那就这么说定啦，我拉一个群，有事咱们群里说。」 吃完饭，程曦跟哥哥说了明天要去野餐的事情。 作为一名合格的哥哥，妹妹这么可爱，程旭立马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去哪里？和谁去呢？」 程曦一一回答了，「就去生态园看樱花，3个都是我的同学。」 程旭还不放心，又问，「你同学男的女的呀？」 程曦失笑，「男的女的都有。」 听到有男生，程旭立马不干了—— 「不行，我也要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月（眼神蔑视）：哼，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程曦（无所谓）：哦。 许如月：...... 第28章 果断地拒绝了哥哥之后，程曦在书房学习了一会儿，觉得状态不好，就回房间休息了。 晚上10点，系统提示，田兰拉的小群「春天花花同学会」有了新消息。 「张弛」邀请了「twilight」加入了群聊。 田兰发了公告，「好啦，现在人齐啦，咱们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 程曦回了个「好」。 张弛发了个表情包「请开始你的表演」。 至于沐霭，没有什么回应。 田兰也不在意，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问大家的意见。 说是商量，其实基本上是田兰一个人在说话。程曦觉得田兰的计划很不错，没什么要改动的，而张弛呢，自然是女票说啥就是啥，至于一直没有发言的沐霭，自动被田兰忽略掉了。 「@所有人，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啦，明天早上10点半，自己带好东西，生态园不见不散~」 群聊又恢复了安静。 看着沐霭的头像，程曦有些心痒痒，想加他好友。 但又怕对方拒绝。 纠结了半响，程曦鼓起勇气点开了沐霭的头像。 页面显示并不是「添加到通讯录」，而是「发消息」和「音视频通话」。 程曦大惊。 她什么时候加了沐霭好友？自己居然没发现？！ 程曦暗搓搓点开了沐霭的朋友圈。 沐霭的朋友圈并没有三天可见，但是，也没有什么个人内容，偶尔转发了一些科技文章，好些还是全英文的。 程曦不信邪，往前翻了好久，终于翻到一条沐霭弹钢琴的视频，大约是别人拍了他转发的。 视频中的少年优雅地坐在琴凳上，腰背挺得比直，手臂和手背成一条直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灵巧地跳跃着，舞台上的一束追光打在他的身上，穿着燕尾服的他清隽俊秀，如王子一般。 程曦此前并没有接触过钢琴或者其他的任何乐器，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居然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少年正在弹的曲子—— 是巴赫平均律第一首的前奏曲。 她甚至还能跟上他的手的节奏，知道他马上要弹的下一个键是什么。 程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纤纤，骨节匀称。 难道，「妹妹」以前学过钢琴？ 可是，她在家里没看到钢琴啊。 程曦很不解。 晚上依旧下了小雨，程曦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程旭居然已经起床很久，连衣服都换好了，休闲衬衫配卡其色长裤，连头发都特地打理了一下，俨然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程曦有些疑惑，「哥，你今天不是没工作吗？」 「我跟你去春游呀。」程旭一脸的理所当然，还翻出两副墨镜问她，「小曦，你觉得哥哥戴哪个更帅气？」 「都很帅气，但是，哥，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么。」程曦无奈。 「可是，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小曦曦，你不要丢下哥哥一个人嘛。」 看着一米九几的哥哥撒娇，程曦真的有点hold不住。 最后，她拉着哥哥好说歹说，解释了一大堆万一他要是被人发现的后果，最后又答应下次跟他单独出去玩，才把一心要出门的哥哥劝住。 程旭万般不情愿地送了妹妹出门。 因为准备吃的耽搁了一会儿，程曦到生态园的时候，田兰他们已经先到了。 此时还是上午，生态园的游客并不算多。田兰在群里发了定位，程曦开了导航，让王伯直接把车开了过去。 生态园种了好几亩樱花，程曦打开车窗，看着一路上盛放的樱花，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 王伯开着车到的时候，田兰，张弛和沐霭在从自家的车里往下搬东西。 见到程曦来了，田兰大手一挥，指派了在一旁闲着的沐霭过来帮忙。 天气不错，少年只穿了件白衬衫，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乍然见到长得那么好看的同学要来帮忙，王伯本来有些高兴，瞅了一眼他的小身板，连连摆手，「这些东西我一会儿就搬完了，小同学你去休息哈！」 听到「小同学」三个字，沐霭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默默俯身从后备箱里搬东西。 第52页 王伯无奈，看了看程曦。 程曦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笑着说，「您老人家安心歇着，让他搬吧。」 王伯太小瞧他了，沐同学可是有腹肌的人呢。 野餐篮，野餐垫，饮料酒水，各类食物，保鲜箱，冰袋，保温杯，餐具，遮阳伞，帐篷，吊床，音响，数位相机，驱蚊剂，垃圾袋，……，车里的东西似乎无穷无尽，沐霭搬到怀疑人生。 最关键的是，他一边搬着东西，一边还要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 「小曦，你这位同学看着不错。」 王伯观察了一会儿程旭，满意地点点头。 话不多，但是事情做得很麻利。 程曦很贊同王伯的看法，笑着说，「对啊，他还是全校第一名哦！」 「那么厉害？」王伯很惊讶，又重新端详了一下沐霭，「跟小旭完全不一样，这眉清目秀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像个精緻的娃娃。」 「您觉得长得好看不好吗？」看到王伯咋舌，程曦不觉莞尔。虽然跟哥哥阳光帅气型男相比，沐霭长得过于漂亮，在他身上却一点儿也不突兀。相反，整个人因为出色的外貌，变得更加耀眼了。 「好是好，就是看着太矜贵了，男孩子嘛，还是小旭那样的耐造一点。」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王伯还是更中意自家的孩子。 「我觉得他挺耐造啊。」 …… 听着两人的对话似乎越走越偏，沐霭默默加快了搬运的速度。 程曦这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田兰这边，则有些啼笑皆非。 「张弛，我昨天群里说的你根本没听吧？咱们是来野餐，你这带的都是些什么呀？」 田兰一样样翻捡男票带来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一口锅，难道你觉得我们要来做饭？」 「手电筒？请问这艷阳高照的，您老人家是打算拿来照亮哪里？」 「指北针？你是古代穿越来的吗，手机导航它不香吗？」 「火柴，绷带，居然还有军用压缩干粮？！你是打算野外生存吗？！」 …… 樱花野餐搞得跟野外求生似的，摊上这么个男票，田兰无力吐槽了。 最后，张弛带的东西全部由司机原封不动的拉回家去了。 田兰选了一棵超大的樱花树，四人围坐在草坪上，野餐垫上已经铺满了东西。看到程曦带了饭糰、寿司、鸡蛋卷和蔬菜水果沙拉，沐霭带了三明治和各种小零食，田兰给了自家拖后腿的男票一个白眼，幸好她准备了炸鸡和披萨，不然丢人丢大发了。 「今天天气好好啊，大家能一起来赏樱花，好开心啊！」田兰率先选了一个兔子形状的饭糰。「哇，那么可爱的小兔纸，我都不忍心吃了。」 嘴里说着捨不得，却马上咬下去一大口，眯着眼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女票吃得那么香，张弛也不甘落后，迅速解决了两个饭糰。 两人这狼吞虎咽的趋势，乐扣盒里的饭糰已经所剩无几，程曦赶忙把寿司和鸡蛋卷移到了沐霭的面前。 「沐神，你也尝尝。」饭糰她本来做了很多的，但早上还没来得及打包，就被哥哥吃掉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寿司，程旭的嘴角抽了抽。 儿子难得要去野餐，沐夫人亲自下厨，势必要给给儿子在同学面前长脸。结果，失败的作品有点多，又不能浪费，只好委屈老公和儿子了。 出门之前，沐霭已经被迫吃了好几个妈妈做的三明治了。 但是，看到程曦期待的眼神，沐霭比较了一下寿司和蛋卷的尺寸，从乐扣盒里取了一个蛋卷，小口吃了起来。 沐霭的细嚼慢咽和张弛的狼吞虎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田兰又给了自己男票一个白眼。 不过张弛并未察觉，解决完饭糰，开始进攻寿司了。 程曦并不饿，随意吃了东西，余光一直注意着沐霭，见他只吃了一个就停下，程曦皱了皱眉，问，「不好吃吗？」 沐霭于是又拿了一个蛋卷。 吃完之后，发现程曦还在看着他。 沐霭于是又拿了一个。 很快，乐扣盒空了。 见他似乎很喜欢自己做的蛋卷，致力于抱大腿的程曦立刻将另一盒蛋卷也递了过去，「沐神，这盒也给你。」 此时肚子里装着3个三明治和4个蛋卷的沐霭：…… 吃完午餐，田兰将自己带的桌游牌拿了出来，「我们来玩uno吧？输的人负责一会儿收拾垃圾，同意不？」 最近uno在网上很火，简单又有趣，许多学生都爱玩，田兰这个提议获得了一致同意。 于是四人开始玩牌。 第一局，田兰先出牌，气氛还算轻松和谐。 过了一会儿，田兰看看手里的牌，得意洋洋地打出了+2，朝旁边的张弛挤了挤眼睛。 张弛自然是要跟着女票的，于是也出了一张+2。 两人整这么大的，程曦无奈，只好打出一个+4。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沐霭—— 沐霭淡淡地扔出一个+4。 此时手上只有1张牌的田兰：…… 几人玩了一个下午，沐霭和张弛都会算牌，程曦出牌谨慎，最后居然是发起者田兰输得最多。 田兰狠狠地盯了男票一眼，起身开始收拾垃圾。 第53页 张弛自然是要帮忙。 程曦和沐霭两人闲着无事，站在樱花树下闲聊。 想着一下午打牌彼此关系也亲近了不少，程曦有些想跟他请教下物理的学习。 师兄之前跟她说过，想要快速掌握一个新技能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问这个领域的成功者，这样会少走很多的弯路。而每次考试都几乎满分的沐霭，无疑是这个物理领域的佼佼者。 程曦斟酌了一会儿，才起了话头，就听见沐霭说，「我可以指导你，不过，有件事要你帮忙。」 这么爽快？程曦很开心，「沐神你说，我能办到的肯定都答应。」 然后，程曦就看见，本来离她一米远的沐霭，突然走到了樱花树下，在她面前站定。 一阵微风吹过，樱花簌簌落下，少年在她耳旁低语—— 「我妈妈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我妈妈想见你。 程曦：补个课而已，还要见家长？ 程旭：沐霭是吧，你给我等着！ ps：说一下霭霭的微信暱称：twilight。 第一次看见这个单词，就觉得很美，twi是两个的意思 light是光，twilight的意思是黑白两道光相遇的时刻，也就是黎明、黄昏的意思。 第29章 程曦本来正在喝水，听到沐霭这句话，一口呛在嗓子里，咳得厉害，白皙的脖子咳得有点泛粉了。 她赶忙低头，轻拍自己的胸口，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沐霭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了动，举到面前，在空中停留了半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背部传来轻柔的触感，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薄薄的布料灼伤她的皮肤。 程曦眨眨眼，脑袋有一瞬空白。 「抱歉。」男生好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曦抬头，看向这声音的来源。 清澈的天空下，午后的阳光正好，柔和勾勒出他的脸部轮廓，是足够让女生都嫉妒的精緻。 那一瞬间，程曦忽然觉得，眼前簌簌落下的樱花，也不如这位少年绚烂。 程曦抿着嘴，又清了下嗓子，才说，「没事。」 想到和沐霭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就害得他喝牛奶呛着，如今也算一报还一报了。 想起自己呛到的原因，程曦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你刚才说，阿姨想见我？」 「嗯。」沐霭点点头，「她说有事和你商量。」 这思维跳跃得太快，程曦表示跟不上。「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阿姨、应该、没见过吧？」 「嗯，是没见过，不过，她认识你。」沐霭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她看过你的作文和开学演讲视频。」 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沐霭揉了揉眉心。 「哦，」程曦这才恍然大悟，「那阿姨想让我做什么呢。」 这下轮到沐霭语塞了。 男孩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她说要亲自跟你见面，你哪天有空呢？」 …… 临水三月的天气变化无常，前一秒还万里无云，天气晴朗，下一秒就狂风大作，哗啦啦下起了暴雨。 田兰和张弛猝不及防，全身都被雨淋湿了，程曦和沐霭在樱花树下，情况稍稍好一点。 幸好王伯给程曦准备了遮阳伞，几人赶忙撑开，才避免成为落汤鸡。 程曦刚站到伞下，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哥哥。 她稍微往边上走了一些，接了电话。 程旭的声音很急，「小曦，突然下了好大的雨，你没被淋着吧？」 「没有。」程曦小声安抚哥哥，「我们发现得及时，身上干干净净的，现在正在避雨呢。」 天空突然一道惊雷，程旭更担心了，「我去接你。」 看着这黑压压的天气，程曦觉得不妥，「哥，现在雨太大了，开车不安全，晚点雨小了你再来嘛。」 「不行，我现在已经在车库了。」程旭说完，也不待妹妹反驳，挂掉电话，发动了车子。 雨势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伞面上。遮阳伞不大，四个人挤在一起，空间有些逼仄。 田兰索性躲在男票的怀里，抱怨着天气，「临水这天气也太怪了吧。」 女朋友主动投怀送抱，张弛乐得开怀，一点儿也不介意衣服被淋湿，还唱起了杨坤那首着名的《答案》，「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沐霭站在程曦的右边，正在打电话。 看着男孩的侧脸，程曦稍稍有些走神。他的睫毛不是很长，但很浓密，特别在眼尾。脸颊瘦，又不见骨。额头的发梢被雨淋湿，偶尔有那么一两滴雨水从发梢滑落，掉到他的鼻尖，锁骨。男孩低声跟家里人说着话，两人意见似乎有些分歧，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却很温柔。 「雨太大……您真不用来……嗯、她也在……」 程曦突然觉得鼻子很痒。 「阿…嚏。」 程曦打了个喷嚏。 听到身旁的动静，沐霭侧头看了一眼她身上单薄的春装，跟电话那头说了一句，「好吧，您想来就来吧。」 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程旭开车到生态园的时候，天空居然又微微放晴了。 他按照妹妹发来的定位找了过去。 刚下车，就看见不远处雕樑画栋的凉亭里，妹妹朝他挥了挥手。 第54页 程旭快步走过去。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妹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干的，但头发明显有些湿润。 居然骗他没有淋湿，妹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程曦给哥哥介绍，「这是田兰，这是张弛，这是沐霭，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然后又跟几人介绍，「这是我哥哥。」 都是年轻人，几人问了好，程旭也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然后他就听见，妹妹旁边的那个女孩小声说，「小曦，你哥哥也太帅了吧，看着好像明星诶。」 大家离得这么近，田兰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程曦心头一跳，生怕大家认出哥哥来。 张弛不服，立马反驳，「我不帅吗？」 田兰略微嫌弃的瞥了自家男票一眼，没有说话。 张弛暗自打量了一下程旭，意识到两人身高和体格的差距，瘪瘪嘴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艷羡。 原地纠结两秒之后，张弛忍不住开口，开始跟程旭交流起健身经验来。 简单跟张弛交流几句之后，程旭眯了眯眼，目光扫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沐霭。 混迹在家长群的程旭，当然认得这位临水二中常年的第一名，上次运送物资的事情也是他叔叔沐先生帮忙的。想到妹妹当时的表情，程旭朝沐霭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沐同学，上次的事还没谢谢你呢。」 诶？ 沐霭有些疑惑，不懂程曦的哥哥为什么要谢自己。 眼见自己当初扯的谎要暴露，程曦悄悄扯了扯哥哥的袖子，笑着对沐霭说，「哥哥是说，谢谢你答应帮我补课。」 沐霭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句，「小事，何况你也答应要帮我的忙。」 程曦松了一口气。 要是哥哥接着说要谢沐霭的叔叔，她就要露馅了。不管沐霭有没有叔叔，那人都肯定不是沐秋啊。 收拾好东西，程曦笑着跟几人说了再见，跟哥哥一起回家。 刚坐上车，程旭就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小曦，你刚刚为什么拉住我？？」 程旭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就料到哥哥会追问，刚才这一小会儿，程曦已经准备好了答案。 「沐霭一家人都很低调的，不喜欢在外面提起他叔叔。哥哥你要谢他的话，我把他电话给你，你单独找他？」 程旭果断拒绝了。 他不过是说几句场面话，客气一下，才不想要那个小子的电话呢。 想到那小子刚刚说的话，程旭眯了眯眼，「你答应了那个沐霭什么。」 哥哥这严防死守的样子，程曦内心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笑着回答了，「没什么大事，他帮我补物理，让我帮他一个小忙。」 至于要见沐霭妈妈的事，程曦没有说。 毕竟，她现在也不知道沐霭妈妈找她干嘛。如果她解释不清楚，以哥哥的性格，估计又要多想。 程旭仔细看了妹妹一会儿，见她神情坦然，说起沐霭的时候也没有小女儿情状，才放下心来，启动车子回家。 两人走后10分钟，沐夫人姗姗来迟。 她一双美目在儿子四周搜寻了一圈，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她这才将目光转到儿子身上，笑眯眯地问，「小霭霭，我的人呢？」 她可是见过程曦演讲的视频的，旁边这位可爱风格的女孩显然不是。 沐霭淡淡回了句，「你来晚了，刚刚被她家里人接走了。」 「妈妈不是说，我、马、上、就、来、吗。」竹溪脸上依旧笑眯眯的。 围观的张弛和田兰却打了个寒颤。 竹溪大手一挥，把保温杯里的姜汤递给了两人。 两人感激涕零地接过，麻熘地远离这是非之地，躲到一边喝汤去了。 竹溪载着儿子回了家。 刚到家，她就把儿子叫到了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竹溪盯着自己儿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小蔼蔼，你这办事效率越来越低了啊。」 竹溪很郁闷。自己不过是想到程同学淋了雨，万一感冒就不好了，于是顺路去打包了一碗姜汤而已，拢共耽搁了不到5分钟，怎么人就走了。 沐霭对自家老妈太熟悉了，别看她对谁都笑嘻嘻的，其实脾气特别不好，此刻估计已经在发怒边缘。 不过，他仍然一脸淡定。 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果然，竹溪盯了几秒，自己先缴械投降了，「儿砸，你到底给我问了没有，她怎么说？」 看着一脸热切的妈妈，沐霭挑了挑眉。 「说这件事之前，咱们先来聊聊另一件事吧？」 儿子此刻的表情像极了丈夫，竹溪突然嵴背一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聊什么？」 果然，她听见儿子说—— 「竹大主编，您之前偷偷用我的电话，是打了电话给程曦吧。」 「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 程曦回到家，就被哥哥推进了浴室。 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王伯已经煮好了驱寒的姜汤。程曦在哥哥的注视下喝了两大碗，才放她回房休息去了。 刚躺到床上拿起手机，就看到一条新消息。 dusk：这是我妈妈的微信，她想加你好友。 dusk向你推荐了新视野竹溪。 作者有话要说： 第55页 竹溪：儿砸，妈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沐霭：我谢谢你啊...... 第30章 清冷的早晨，光线淡薄的透过窗帘。 程曦迷迷糊糊的钻出被窝，冷空气扫过她的毛孔，掀起鸡皮疙瘩，清醒了不少。 拿起手机解锁，对话框还停留在昨晚跟沐霭的妈妈的聊天界面。 这位竹主编，跟他的儿子相差还蛮多的。 声音娇娇软软，但谈起正事的时候，却是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程曦蛮欣赏这样的性格。 想到之前自己还以为对方是骗子，程曦不觉莞尔。 临水这几日气温起伏变化大。 而且让人感觉雨势来的没有规律，随时要下个痛快。 对于妹妹昨天撇下他独自一人出去玩的事情，程旭一直耿耿于怀。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今天一定要和妹妹出去玩，看了看窗外的雨势，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的意思，只好作罢，放妹妹先去学习，晚点看情况再说。 程曦照例到书房自习。她拿出自己的理综试卷，重点将自己在物理上有疑惑的知识点都进行了整理，打算明天去学校请教沐霭。 做完这些，看着时间还早，程曦打开了电脑，看了看昨晚竹溪发过来的资料，开始构思《新视野》的专栏。 程博士以前写的都是动辄几万字论文，乍然要写千字的文章，还是从未接触过的专栏，她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不过，程曦并不着急。 大学的师兄杨光跟她说过，写作这件事情，开始动笔的时候，很可能完全不知道要写什么，但是—— 一定要动笔。 动笔了，慢慢磨，至少能磨出一篇及格的文章来。 不停地改，也许还能改到80分。 而且，写着写着，说不定灵感突然来了，这时候如果正好在写东西，笔和纸都在手里，那简直太畅快了。 但是，如果总是纠结于该写什么，该怎么写，完全没有动笔，这些就什么都都没有了。 程曦找到纸和笔，把想到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列了出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考虑了文章的受众，将不合适的删除之后，开始在电脑上码字。 清晨的阳光淡淡的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掺扎着些许凉薄的空气，浅浅的投射在电脑的少女秀美精緻的面庞之上。卷翘浓密的睫毛犹如蝶翼般，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两方淡淡的剪影，精緻小巧的鼻樑下方，薄唇紧抿，纤细的双手正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 这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直到王伯做好午饭，哥哥上来来喊她的时候，程曦才堪堪完成初稿。 下楼吃完午饭，雨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兄妹俩的出行计划只能搁浅，程旭上楼健身，程曦则继续写稿去了。 反覆修修改改多次，一直到晚饭时候，程曦才勉强写出了一篇80分的文章。 仔细检查核对，确认没有错误之后，程曦长吁一口气，将文档传给了竹溪。 ** 对于杂志签约的作者，竹溪一向干涉不多，她跟程曦约稿，也只是列了个大致的方向，其他的可以任由她发挥。因为上次看了程曦的演讲，觉得她的英文非常地道，竹溪跟程曦沟通过后，让程曦写的文章是英文版，发表在他们新视野今年主推的国际版《new horizon》上。 这几年国内媒体蓬勃发展，但由于语言的原因，能够在国际平台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却寥寥无几。这一点在最近体现特别明显，很多时候，面对莫须有的污衊和指摘，官方不得不亲自下场，总显得有些孤立无援。对于这样处处受到他人制肘的情况，国内的媒体届也深感责任重大，道阻且长，因此，大家都做了很多新的尝试和努力，new horizon便也应运而生。 国际版的第一期，竹溪寄予厚望，她利用自己的人脉，邀请了许多国内外知名的作者，目前已经收到了部分稿件。 尽管如此，收到程曦初稿的时候，竹溪还是被惊艷到了。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17岁女孩写出来的文章。 程曦的这篇文章，跟她之前的满分作文，国旗下的讲话，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的风格。 文笔老练，观点犀利，对于文字的运用，不下于笔耕多年的知名作家。 文章一气呵成，却又无一处废笔，竹溪一口气读下来，只觉得酣畅淋漓。 但是，她的文章中那种锐意进取的风貌，却有是青少年独有的。 这也恰好契合了new horizon创立的初衷。 读完之后，竹溪马上给编辑部打了个电话。 她要调整第一期的版面。 竹溪觉得，程曦的这篇文章，应该可以往前挪一挪。 收到竹溪发来稿件通过的消息时，程曦正坐在哥哥超豪华的保姆车里面，左手捧着爆米花，右手捧着奶茶，和哥哥一起看电影。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的顶流巨星，程旭，对于雨下了一整天，不能和妹妹出游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吃完晚饭之后，他冥思苦想，苦苦搜寻良久，终于发现，当地有一家露天汽车影院。 非密闭性空间，不会接触其他人，简直没有更完美的选择了。 于是，程旭带着妹妹，自己开着车出了门。 天空中还微微下着小雨，程旭的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还专门下车买了奶茶和爆米花。 第56页 程曦不是很懂，明明家里就有放映厅，为什么哥哥一定要出门来看。 不过，这种露天电影院她还是第一次体验，感觉蛮新鲜。靠垫、地毯、舒适的椅子，再加上暖黄的灯光，都让夜里的气氛更加浪漫惬意。 程旭从车上的小冰箱里取出冰镇啤酒，扯掉拉环，惬意地一饮而尽。 很快，电影开始了。程旭打开调频收音机，音乐从车里的音响传了出来。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老片子，《闻香识女人》。 《教父》太有名，此前程曦虽然都忙于学习，极少有娱乐的时间，但阿尔帕西诺主演的这一部电影，她还是看过的。 他的那段震撼人心的演说，使影片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程旭作为一名新晋影帝，看电影的时候却不像其他演员那样，专注于研究表演。 此刻他正躺在自己的汽车里，一边惬意地吃着零食，喝着饮料，一边透过车窗欣赏电影，毫无顾忌地发表着自己的「言论」。 「卧槽，瞎子开车到70英里每小时，还能连续漂移过弯？！」 「这女的等自己男朋友的时候，竟然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去跳探戈？！」 「这校长，当人面戳破气球，还能让白漆撒自己一身，这智商，666！」 …… 程旭一边吐槽，一边还不停往妹妹嘴里餵零食。 最后，在影片的高潮，史法兰在学校礼堂演讲的时候，不少车主都按了喇叭来表示自己的兴奋。 程旭也跟着猛按一阵。 程曦忽然懂了，哥哥为什么不在家里看电影，明明家里放映厅的设备更好，环境更安静。 汽车影院的优势不在画质，音质上，它最大的特质是自由，浪漫。 最后，电影结束时，程旭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老瞎子也太迷人了吧，丫的这么好的电影，取的什么破名字，完全毁了！」 这一点，程曦倒是很贊同。 看完电影，程旭心满意足，开车载着妹妹回了家。 之前程曦的睡眠质量不算太好，有时深沉夜梦，有时浅眠易醒。 难得和哥哥一起放松地看了一部电影，程曦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一道窄的光从窗帘缝隙照进天花板上。 风吹得窗帘微微起伏。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程曦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到落地窗前。 天气不好，看起来阴沉沉的，还有点湿，像刚下过雨。 打开手机，看见天气预报说，要连着下几天的雨，提醒市民出门记得携带雨具。 程曦嘆了口气，下楼准备早餐。 程曦提着两份便当到教室的时候，田兰已经到了，正和班里的几个女生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言语之间似乎还有些争执。 「不可能，绝对是那些狗仔捕风捉影！」 「我也觉得不像，但是人家都拍到石锤了啊，你看看这个照片。」 「这么高糊的照片，脸都看不清，哪里就石锤了。」 「但是，这辆确实是哥哥的保姆车诶。」 …… 田兰跟几个人掰扯不清，看见程曦来了，连忙拉她加入自己的阵营。 「小曦，哥哥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程曦一脸茫然。 女同学们瞪大了眼睛，「你还不知道吗？今天热搜榜一啊！」 诶？程曦正想问个清楚，田兰直接将手机怼了过来。 「你看这些无良记者，居然造谣哥哥恋爱了！」 手机近在眼前，所以，程曦很清楚地看到了上面的照片。 自己的保姆车里，哥哥正在往她嘴里餵零食。 标题赫然是【顶流巨星程旭夜会神秘女子，全程两小时拉手餵食动作亲昵】 ？？？ ！！！ 鬼使神差的，程曦还点开了下面的评论。 「卧槽，又一个「周一见」？」 「拜託，哥哥都32了，就算谈恋爱也正常好吧。」 「对啊，说不定以前就交往的呢，只是没有被爆出来而已。」 「特殊时期还能出去的约会，绝逼是真爱啊。」 「大概是憋得太久了，急于纾解？」 「正常男女朋友间的相处而已，楼上也太猥琐了。」 「哈哈，容我大胆预测一下，汽车电影院估计要迎来一波热潮。」 …… 此时，田兰问了一句，「反正我是不信的，小曦你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吧？！」 当事人程曦：…… 作者有话要说： 致力于打拼事业，母胎solo了32年的程旭：我谢谢你哦~ 第31章 周一上班, 大家本来都无精打采。突然看到#程旭夜会神秘女子#的热搜，一瞬间都清醒了过来。 爆料的帐号发了3张照片。 第一张是远景, 程旭的车停在露天电影院。 第二张镜头拉近, 程旭正在餵身边的女孩吃薯条, 女孩的脸正好被程旭的手挡住, 看不真切, 但旁边程旭帅气的脸, 却没人会认错。 第三张是程旭以前出席活动保姆车和这辆车的对比, 明显可以看得出来是同一辆车。 程旭实在太火, 一时间, 人人在线吃瓜, 都在想这件事程旭会怎么回应。 「哥哥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有点难过。」 第57页 「你们看看哥哥餵食的那个表情, 真是是一脸幸福诶。」 「好奇是哪位神仙, 居然搞定了这么极品的男人。」 「cx怎么还不出来回应，如果确实谈恋爱了，大方承认就好了嘛。」 「就怕不是女友哦，程旭是模特出身, 那个圈子……, 嘿嘿，你们懂的。」 「卧槽，不会吧？」 「我们哥哥正常谈个恋爱，上面的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 一时间，旭光和黑子们吵了起来。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好奇后面还有没有更大的料时, 程旭上线了。 一分钟后，程旭更新了一条微博。 @程旭：和妹妹看了个电影而已，谢谢大家的关心。 what？ 妹妹？！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惊掉了手机。 随后，程旭工作室发布了一条申明。针对部分网际网路用户发布不实消息，蓄意引导网友，以及蓄意使用恶意言论抹黑程旭本人及其家人的，工作室已在第一时间对相关情况取证，并将向公安机关报案。 之前网上也有许多关于程旭的恶意揣测，他都没管，但这次涉及到妹妹，程旭就一点儿也不手软了。 有网友列举了最近大大小小的事件，发现不管是蓄意碰瓷程旭，结果被发现诈捐，家暴，现在糊穿地心的严旭，还是销号了却依然收到法院传票某狗仔，只要是黑程旭的，最后反倒引火烧身。 经此一事，娱乐圈渐渐流行起一个#黑谁也不要程旭#的玄学，当然，这是后话了。 ** 「你看吧，我就说哥哥没谈恋爱，她们还不信！」大课间，田兰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得意洋洋跑过来跟程曦炫耀，「现在她们一人输给我一瓶酸奶，哈哈！」。 「还是小曦你有眼光，刚才支持我，」田兰心情大好，分给程曦两瓶酸奶，「她们这些假粉，只有我对哥哥是真爱！」 「兰兰，」程曦捏着手里的酸奶瓶，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很喜欢程旭？」 「对啊，」田兰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初中就喜欢他，算起来都有6年了。之前哥哥30岁生日会的时候，我本来都弄到票了的，结果突然生病了，便宜了别人。」 「那你要是见到他会怎么样？」程曦又问，「能认出来吗？」 「要是见到哥哥的话，我肯定要幸福得晕死过去！」说着，田兰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不过，你后面是什么蠢问题，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就算是在几千人中，我也肯定能一眼认出哥哥来！」 听到田兰的答案，程曦打开瓶盖，喝了一口酸奶，「哦。」 程曦觉得，她还是不要告诉自己的好朋友，前天她说自家「长得好像明星」的哥哥，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爱豆吧。 发现程曦居然也喜欢自己的爱豆，一整天的课间，田兰都跑过来跟程曦聊程旭。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看着程旭的视频。 这是，安静看书的沐霭，过来敲了敲程曦的桌子。 程曦摘掉耳机，抬头问他，「沐神，吵到你了吗？」 「一三五的晚自习第一节 ，怎么样？」 马上就4月，离高考不到70天了，既然答应要给她补课，沐霭觉得越早越好， 「可以。」程曦点点头，晚上她都有空，时间上她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用跟哥哥说一下就好了。 沐霭转身，递了一沓资料过来。「你先看一下，不懂的晚自习我给你讲。」 看着厚厚的几十页资料，程曦一时有些意外。 不过2天的时间，沐霭看着这么冷清的一个人，居然把复习计划都做好了，有些出乎程曦的意料。 沐霭又吩咐了一句，「好好做，我要检查的。」 大佬精心整理的资料，程曦肯定会认真研究，连忙点头。 似乎是满意于她的乖觉，沐霭难得地笑了一下。 少年的微笑，让程曦一下子想到了生态云盛放的樱花。 程曦被晃花了眼。 沐霭回座位之后，旁边的田兰露出艷羡的眼神。 临水二中谁不知道，沐霭出品，必属精品。 「小曦，你这个资料，我能不能拿去复印一份呀。」 对于程曦手里物理资料，她表示非常眼馋。「我就复印一份，绝不外传。」 「好，晚点我帮你问问他。」 程曦翻开资料看了看。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份复习计划，居然还是手写的。 或许是为了速度，沐霭用了行书。程曦对行书了解不多，一时看不出来他练的谁的字。但他的行书酣畅潇洒，清新隽秀，挥洒自然，字体结构却又很严谨。 可以称得上字如其人。 程曦觉得，沐霭有点亏。她不过是写了几千字，沐霭这厚厚的笔记，有好几万字了吧。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大家刚热了身，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锻鍊没法开展，改成了室内活动。 班里的几个男生在篮球馆打球，鞋底蹭在光滑的地面上，嘎吱嘎吱响。 正好一个球飞出去还未够上篮筐，先缓缓坠地，咚咚咚的弹了过来。 篮球滚过程曦的面前。 程曦追着球跑去，捡起球往回走，转身就看到沐霭。 他站在灯光中，嘴角上扬，「谢谢。」 第58页 男生们继续打球。 两位男生夹击沐霭，他退到三分线，单手往前一扔。 球直接进了篮筐。 围观的女生们全都发出「哇」的声音。 程曦看着远处挥汗如雨的少年，站在原地纠结了两秒。 想到对方晚上还要检查自己的学习情况，程曦只好忍痛放弃近在眼前的美色，跟田兰打了声招呼，回班自习去了。 余光瞥到离开的那道清瘦的背影，沐霭晃了晃神，不小心被劫走一个球。 只剩两个多月，回教室里的自习的人很多。 程曦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拿出沐霭的手写笔记，认真的看了起来。 才看了3页，程曦就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沐霭的笔记翔实而有趣。他不仅擅长画思维导图，还在每一处标明了这个点在课本的出处和典型例题，用语也非常生动。 程曦忽然懂了，为什么沐霭每次物理都是满分，为什么一看到这份资料，田兰就拜託她想要复印。 他所在的高度，跟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时间，她捧着沐霭手写的笔记，看得入了迷。 因为很沐霭约好了一三五的晚上第一节 补课，回家吃了晚饭之后，程曦又回到学校上自习。 程曦到教室的时候，沐霭已经在等她了。 少年先检查了一下程曦预习的情况。 他提了几个问题，程曦对答如流，又出了几个题验证，程曦也做对了。 沐霭很意外。 程曦并不笨，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就通，物理不该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的样子。 少年皱了皱眉，「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额……」程曦不好跟他说是因为太多年不学了，之前的知识都忘了，只好随意编了个理由，「上学期心思不在学习上，没有好好学。」 心思不在学习上？想到少女就这样浪费自己的天赋，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都在想些什么？」 程曦还没回答，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女孩红着脸，羞答答的跟他说话。 「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知道吗？！」 少年板着脸轻声训斥眼前的少女，却不知道，自己红了耳尖。 虽然只是短短一小时，但在沐霭的带领下，程曦第一次感受到了物理的迷人之处。 她顿时觉得，自己离江大又近了一步。 谢过沐霭，程曦心情愉快的收拾起东西回家。 刚出校门，就遇见一位非常美貌的女士。对方大约二十出头，天黑了看不太清，但对方身上淡定从容的气质，让程曦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熟悉。 看见程曦出来，她展露微笑，「同学你好，你们晚自习下课了吗？」 原来是家长。 对方态度友善，程曦笑着答她，「还没有，我是先回家的。」 听到她的声音，对方顿了顿，反问，「你也是高三的学生吧？」 程曦点点头，「是的。姐姐，您是来找人吗？」 对方不知为何突然笑了，「嗯，我找10班的沐霭。」 听到熟人的名字，程曦抬了下眉，「沐霭？」 此时，程曦隐约听到脚步声传来，便转头看过去，「应该是他出来了。」 对方并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反而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从口中发出探究的声音，「哦？你跟沐霭很熟？」 程曦看着沐霭出现，却在抬眼扫过他们时，修长的双腿忽然一顿。 他的视线停留在程曦身后，那个身姿窈窕的，穿着考究的年轻女性。 沐霭走到她面前，问着，「您怎么来了。」 程曦恍然大悟，正想说原来他们认识。 似乎是意识到把人晾在一边不好，沐霭率先将目光转来，解答，「这是我妈。」 程曦愕然，脱口而出，「妈？」 「哎。」竹溪好像是在回应她，娇软的声音里，还带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么早就叫妈了，o(n_n)o哈哈~ ps：曦曦的设定就是那种有天赋，但是也非常非常努力的人哈，从她写稿改很多遍就可以看出。 至于沐霭，他是物理只考了110，是因为卷面只有110分的人。 话说，我好喜欢竹溪的。 第32章 校门口的灯光昏黄, 不够敞亮。 竹溪穿一件香芋紫的真丝衬衫，眼睛长而媚, 耳垂坠着夸张的蓝色玛瑙耳环。程曦直愣愣地看着她, 实在瞧不出眼前的女士已经上了年纪。 不过, 尽管她的面容略显妩媚, 但这清绝的眉目, 现在看来的确和沐霭如出一辙。 程曦涨得满脸通红, 张了张口, 「啊……阿姨您好, 我是程曦。」 「嗯, 小曦你好。」看出对方的尴尬, 竹溪胭脂色的唇勾起, 亲切地对小姑娘笑了笑。 其实刚才程曦一说话, 她就认出来了。 「沐霭在家里常常提起你的。」 「啊？」程曦很意外。 看着自家母亲大人眼也不眨的说谎，沐霭不禁暗自腹诽。明明是她自己喜欢程曦，天天挂在嘴边好吧，居然甩锅给他。 意外遇见程曦, 竹溪非常高兴, 上前特别自然的挽起她的手，「难得遇见你，走，我请你喝奶茶。」 说完，还特别嫌弃地看了沐霭一眼，好像他是什么累赘, 「小霭，妈妈要跟小曦聊聊，你先自己跟司机回去吧。」 第59页 沐霭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看着手挽手，仿若知交好友的两人，停了两秒，不发一语，转身上车走了。 清冷的黑色夜空下，是城市星星点点的灯火。 竹溪带着程曦来到距离临水二中不算远的咖啡店，现在这个时间段，连来往行人都很少。 程曦拿出手机，给哥哥发了个信息要晚点回去。 对比隔着几桌打打闹闹的小情侣，她们这一桌的气氛有些诡异。 不知道沐霭妈妈单独找她是要说什么。 想到沐霭离开的时候看她的那个眼神，程曦莫名了打了个喷嚏。 「快喝点热的，驱驱寒。」竹溪将奶茶递给程曦，关切地说，「最近气温变化大，女孩子要注意保暖，可别感冒了。」 话音刚落，竹溪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披肩，起身搭在了程曦的身上。 嘴里喝着奶茶，身上搭着披肩，春夜的寒意渐渐被驱散。 程曦抬眼看了看对面言笑晏晏的女人，竹大主编的气质跟她在医院时见到的相差太大，让程曦不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认错了人。 竹溪打量了程曦一会儿，越看越满意。 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眼神澄澈，最关键的是，写得一手好文章。 竹溪生平最爱有才华的人。她当年看上沐霭的爸爸，不顾家里反对要嫁给他，就是因为对方才华横溢。谁料到，结婚没多久，那人居然下海做生意去了，现在一身的铜臭味。 哎，往事不提也罢。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专栏的情况，竹溪话头一转，回到了刚才的相遇。 「你刚刚肯定很惊讶吧？」竹溪一双美目中透着狡黠。 「就是、没想到阿姨您这么年轻。」想到刚才脱口而出的乌龙，程曦觉得自己的耳根又隐隐发烫。 「哈哈，说起来，我跟沐霭他爸爸认识，也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呢。」竹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忽然满面愁容地说，「唉，那时候年少轻狂，一不小心，就有了沐霭，只好把他生下来啦。」 「啊？！」程曦瞪大了眼，作为医生的她，条件反射问了一句，「您现在身体还好吧？」 沐家别墅。 竹溪进了家门，目光落在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对方正翻阅报纸沙沙响。他的气息里多了几分沉稳厚重的意味，少了几年前那些洒脱不羁的感觉。 竹溪将钥匙扔在茶几上，金属触碰玻璃发出响动。 沐霭合起报纸，再反手一叠，放在身旁，淡淡说着，「竹大主编回来了。」 竹溪忽略掉儿子隐隐的怒气，笑嘻嘻的说，「小曦真可爱。」 没想到妈妈开口是这句话。 沐霭顿了片刻，等她坐下后问，「你又跟人家瞎说了什么。」 语气平静，眼神笃定。 自己儿子如此对她说话，竹溪却不以为意，假作痛心疾首状，「小霭霭，你怎么可以怀疑妈妈呢？」 竹溪不愿意说，沐霭也不强求，转了话题，「您刚刚特意去学校找我做什么呢？」 「哦，这个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竹溪拍了拍脑袋，「我突然有事要去江州，今晚10点半的飞机，本来打算去跟我亲爱的儿子告个别，一起吃个晚饭的。」 听完妈妈的话，沐霭气得咬牙切齿，「然后，您老人家遇见了程曦，就让你亲爱的儿子自己回来了？」 「额……我见到小曦太激动，一时忘了嘛。」 自己在家里担心的等了一小时，结果她居然给忘了？看着眼前刚过完四十岁生日，还跟自己撒娇的妈妈，沐霭决定不搭理她，转身上楼去了。 「小霭霭，不要生气嘛。」竹溪追着儿子上了二楼，「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容易健忘嘛。」 程曦的发言稿只看了一遍，就可以倒背如流的人，跟他说健忘？ 沐霭走进自己的房间，保持最后的理智，说了一句，「晚上自己注意安全，让司机直接开车到航站楼，我明天还有课，就不去送你了。」 然后关上了房门。 ** 因为跟沐霭妈妈聊了一会儿，程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9点。 「哥，我回来啦。」 程旭侧头看了妹妹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给妹妹一个熊抱，反而是淡淡的移开了视线，跟客厅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 程旭相当郁闷。 下午母亲大人因为热搜的事情，打电话来把他骂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特殊时期居然还带妹妹出去等等。 哼，他不过就是看了个汽车电影而已。恐怕妈妈不知道，妹妹前两天还去看樱花了呢。 「哥，你怎么了？」 看着妹妹关切的眼神，本来打算不搭理她的程旭一秒破功，抱着妹妹哭了起来。 「小曦曦，我好难过啊，妈妈居然骂我，呜呜。」 诶？ 程曦一脸懵圈。 她左手轻拍哥哥的后背以示安抚，右手拿出手机，打算搜索一下「32岁的男性突然嚎啕大哭怎么办」。 刚输入两个字，头顶上方就传来一声，「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小曦，咱们离家出走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 看着哭得泪眼朦胧的哥哥，她将搜索框里的关键词改成了「32岁男性、更年期」。 第60页 ** 第二天，程曦特意起了个大早，去楼顶的花园采了玫瑰，做了许多鲜花饼，打算带去学校给沐霭。 最近花房玫瑰开得好，程曦每天都要去摘一些。 沐霭给她写了那么厚厚的笔记，她也该投桃报李，何况，做点吃的根本不费事儿。 上完早读，班长过来提醒了她一句，「程曦，今天轮到你值日了。」 值日生的任务很简单，每天早晚登记两次班上同学们的体温，更换高考倒计时，中午的时候看一下门窗关好没有就行。 程曦点点头，应了声好，起身去讲台取了体温枪和登记表，从门口的第一个同学开始量起。 体温枪扫一下额头，登记下数字，整个过程很快。 没多久，程曦就到了沐霭面前。 沐霭正拿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在看。 或许是最近的天气比较冷，他在校服衬衫套了件白色的毛衣，整个人显得阳光帅气。 「我测一下你的体温啊。」程曦俯身，将体温枪放在他的额头前，按下测量建，停留两秒。 屏幕上显示33.2。 「数据不准。」学校买的体温枪太劣质，程曦打算再量一下取平均值。 「试试脖子。」 然而，刚把手伸过去，就被沐霭拉住了。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握住了少女的手臂，热度在两人的皮肤之间传递。 程曦不解，垂眸问他「怎么了？」 鼻尖闻到隐隐约约的花香。 不是香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花，更像很多品种的花混杂在一起。 沐霭突然有些心烦。 「我自己来。」沐霭取过她手里的体温枪，自己伸到脖颈处量了体温。 36.5 总算正常了。 程曦登记好沐霭的体温，去量下一个同学。 沐霭抿着唇，不露声色的，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走远。 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用簪花小楷工整地写下的「沐霭」两个字。 竟然……心跳……加速了…… 没多久，程曦测完体温回来了。 「今早花房刚采的玫瑰做的，给你和阿姨尝尝。」她打开书包，递了两盒鲜花饼过来。 原来是去了花房，沐霭恍然大悟。 两人离得近了，鼻尖那股香味又开始若影若现。 沐霭赶忙接过饼盒，跟她说了声谢谢。 这一早上，沐霭都有些心烦意乱，总觉得鼻尖有似有若无的香味。 他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看书。 这几晚都在熬夜，加上昨晚还送妈妈去了机场，沐霭现在困得厉害。 喝咖啡也无济于事，他干脆将书放回桌洞，趴在桌子上补觉。 上课的老师看到，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讲自己的课。 毕竟，他现在讲的东西，沐霭几年前就会了，听不听都无所谓。 倒是程曦，想到昨晚竹溪说，其实沐霭身体并不是很好，小时候常常喝药，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担心他这样睡着会着凉，将王伯给自己准备的小毯子盖在了他沐霭身上。 于是，10班的众人就惊讶地看到，他们一向高冷，从来只穿黑白灰的沐神，身上竟然盖着一块hellokitty的粉色毯子。 作者有话要说： 竹溪：你不知道啊，小曦，我们沐霭生下来小小一只，吃了很多苦。 程曦：我看他挺健康啊，还打篮球（有腹肌）呢。 竹溪：那只是表象，他外强中干。 程曦：怪不得，他确实有点瘦。 竹溪：对啊对啊，我明天就走，你这么细心，帮我看着他点啊。 程曦：好的，没问题。 ..... 竹溪：儿砸，你妈妈我棒吧？媳妇儿现在是不是可心疼你了？ 从程曦那里听到「外强中干」四个字沐霭：...... 第33章 大课间, 铃声响过，老师布置完作业, 收拾起书本离开。 最近天天下雨, 难得天气晴朗, 大家都跑去外面晒太阳。 田兰也跑去b班找男票玩了。 教室里的桌椅一下子空荡荡的, 走廊外隐约传来少年们嬉闹的声音。 程曦去擦黑板, 老师写字的力道重, 用黑板擦擦过一遍, 粉笔的印记还是很深。她只好浸湿抹布, 重新擦了一次。 回座位的时候, 右边的少年身上盖着薄毯, 还在睡。 春日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教室, 掺扎着些许暖意的空气, 浅浅的投射在少年白皙精緻的面庞之上。 程曦偏头看着他，少年的头发被阳光刷成褐色，浓密的睫毛投下两方淡淡的剪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也没有细细的绒毛, 反而光滑如瓷器, 透明得仿佛能看见血管。 眼前的画面太美好，程曦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 大约是走廊外的嬉闹声太嘈杂，沐霭皱皱眉，睁开了眼。 少年不徐不疾的抬起头来，和程曦目光相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两秒。 程曦做贼心虚, 赶忙把手机往身后藏。 沐霭睡醒后反应有些迟钝，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打了个哈欠，才直起身来。 身上的粉色小毯子随他的动作滑落。 睡眼惺忪的清隽少年，配上粉色的毯子，意外地反差萌，程曦心痒痒，好想再拍几张。考虑到暴露的风险，只好作罢。 第61页 沐霭看了看身上的薄毯，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气温还有点低，我怕你着凉。」程曦解释了一下毯子的存在，看见他眼角明显的黑眼圈，又问，「你最近熬夜了？」 想到自己手中厚厚几十页的笔记，程曦猜，他大概周末都在熬夜。 沐霭没回答，说了句谢谢，将毯子整理好还给她。 没被抓包，程曦暗道万幸，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看书。 看见两人的互动，不远处的几位同学小声嘀咕起来。 「沐神和程曦这是……官宣了？」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但也差不多了吧，下雨天送伞，晚上给补课，刚刚还贴心的盖毯子诶。」 「虽然程曦这学期变化是蛮大的，遇见大家也会笑着打招呼了，但是，我也觉得许如月跟沐神更配诶。俩人的成绩，颜值，家世，各方面都很搭啊。」 「许如月家教那么严，肯定不许早恋的。」 「哇，那许如月不是要气死，她跟沐神可是青梅竹马诶。」 「我觉得程曦也不差啊，她这两次考试语文和英语都是第一名诶，每次语文老师都把她的作文贴出来，说真的，她那一手字太漂亮了。」 「呃……我觉得这学期程曦变漂亮很多诶。今天早上她给我量体温的时候我看见，她皮肤又白又细，一点毛孔都没有诶。」 「但是她的理综很老火啊，连咱们班平均分都没到诶。」 「人家现在不是有沐神在嘛，成绩肯定蹭蹭上涨。」 「跟你们说一个小道消息，周六有人在生态园看见程曦和沐神一起，还有田兰和她男票。」 「不会吧，真的吗？」 「9班的人说的，应该靠谱。」 「哎，男生是不是都喜欢漂亮女生啊，连沐神都不能免俗。」 「我觉得程曦也没大家说的那么漂亮吧，不就是天天名牌衬托的呗。」 「u1s1，她换了风格之后，整个人有气质好多诶。」 …… 几人正说着话，上课铃声响了。 班主任沈老师拿着试捲走进来，开始讲评这次摸底考试的试卷。 程曦扣了4分，早就订正过答案。难得有大块的时间，她拿出沐霭的手写笔记继续看。 10班的英语成绩都还不错，人均120+，不少人都觉得英语提升空间不大，每次英语课试卷下都藏着理科的资料，想着孩子们也是为了学习，往常沈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最近这样的风气越来越盛，她讲了大半节课，回应的人寥寥无几。眼睛一扫，大部分都埋头刷题。 沈老师柳眉一竖，试卷一丢，课也不讲了，打算整治下班里的风气。 她点了一名男生站起来，问她，「刘石，你觉得我们为什么要学英语？」 刘石正做着一道数学题，冷不丁被老师点起来，忐忑地回答了一句，「为了升学？」 沈老师没有说话，让刘石坐下之后，又问班上的所有人，「大家呢？你们为什么要学英语？」 学生们的答案五花八门。 「为了高考！」 「打游戏！」 「看电影不用字幕！」 有个男生大着胆子吼了一句「和女票一起出国！」，顿时引发一片闹笑。 沈老师摆摆手，让大家安静。 她清了清嗓子，给大家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们那个时候跟同学们现在不太一样，你们好多人三四岁就参加了早教班，说不定家里还请了外教，我们是上了初中，才接触英语。" "突然接触一门新语言，大家都觉得很新奇，虽然老师的发音并不标准，但是，大家都学得津津有味。后来了解得多了，更觉得诧异：原来西方人吃饭用的是刀叉，原来父母之女之间，是可以像朋友一样直呼其名的；原来，总统是可以调侃的……" "大开眼界之后，我也了解到，原来，许多西方人眼里的中国人是粗鄙落后的，在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欧美大众对中国的了解还只局限于世界工厂。」 「既然，外国的月亮并没有比我们圆。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学好一门外语呢？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有一天我读到维根斯坦说的一句话：the limits of yournguage means the limits of your world。我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沈老师顿了顿，目光在教室内搜索了一圈，点了程曦的名，「程曦，你来说说对这句话的理解。」 对于沈老师的这个观点，曾经海外留学过，遭受过无数冷遇和区别对待的程曦无比贊同，她站起来接着往下说， 「维根斯坦先生说，语言的边界即世界的边界。按我粗浅的理解，如果我们只会汉语，那么，我们眼里的世界便只是汉语的世界，但是如果我们又掌握了一门新语言，那么我们便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中文里没有的世界。" "反过来，知道他人眼中的中国是什么样子，我们就可以更加全面，客观，理性地了解自己的文化，同时，也让世界更好地了解我们。」 沈老师点点头，「说的非常好！偏见源于无知。物理也好，英语也罢，我希望大家不要功利的去学习任何一门学科，多去探索它背后存在的意义，这样，大家的人生才会更加的精彩纷呈。」 春日的暖阳里，少女侃侃而谈，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第62页 全程一直低头看书的沐霭，不知道何时抬起头来，看向身侧的少女。 程曦说完坐下后，班上一片寂静，许多同学陷入了思考。 沈老师见效果已经达到，也不急着讲题，转身将维根斯坦的话板书在黑板上。 四周只剩下捏着粉笔在黑板上书写声，隔了几桌传来的沙沙声，和空调风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听着粉笔节奏清晰的点在黑板上，程曦放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是田兰发来的消息。 兰兰：小曦，你刚才太帅了吧。嘿嘿，我还录了视频哦。 程曦正想回复她，突然教室里的广播响了。 「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现在播报一则紧急通知—— 经党中央、□□同意，2020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以下简称「高考」）延期一个月举行，考试时间为7月7日至8日。」 ？？？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坐在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处于蒙圈的状态。 此时广播已经开始了第二次播报。 沈老师也是一脸意外。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许多同学顾不得还在上课，拿出手机搜索新闻。 「卧槽，真的延期了！」 「不会吧，又要多熬一个月，心好累。」 「明天就4月1日了，不会是愚人节的玩笑吧。」 「7月份临水天气很热的，多影响发挥啊。」 「既然要延期，我就不懂网课存在的意义了。」 「你们都不喜欢，我倒是觉得还好诶，又多一个月复习。」 「对啊，我们也算见证历史了吧。」 …… 确认消息之后，学生们异常激动，教室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饶是沈老师积威多年，也完全hold不住了。 眼看离放学也没多久，沈老师干脆让大家自习了。 乍然听到高考延期的消息，程曦反而很淡定。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有些庆幸。 毕竟，多一个月复习，她就多几分把握考上江大。 只是，突然多了一个月，复习计划大约要重新做一个了。 看这日历，程曦才发现自己早上忘了更换倒计时，黑板旁边的数字还是68天。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程曦走到黑板旁边，将数字6抽出来，调了个头，重新插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月（延期前）：哼，就这两个月了，程曦肯定赶不上我！ 许如月（延期后）：...... 哈哈，一觉醒来，68变98. the limits of yournguage means the limits of your world。我很喜欢的一句话。 第34章 所有同学眼睁睁的看着程曦将倒计时从68换成了98, 虽然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高考延期一个月的消息很快刷爆了网络和朋友圈。 程曦回到宿舍, 宅家赋闲的程旭第一时间给妹妹发来了视频邀请, 对妹妹此刻的心情表示关心。 兄妹两人结束感情交流之后, 程曦给哥哥看了看自己的宿舍。 看完妹妹的宿舍, 程旭皱了皱眉。 「小曦, 你这房间也太简陋了吧, 你要在学校住那么久, 哥哥叫人来重新装修一下吧？」 程曦连忙拒绝, 「不用不用, 我住着挺好的。而且现在进学校也不方便。」 除了登记在册的走读学生之外, 其他人员除非有出入证, 否则是不允许进出的。 「呃……」程旭也想起了学校的规定, 不过，聪明的他马上就想到了解决方案，「人进去不行，送点东西总可以吧, 下午我让小王给你送点东西过去。」 程曦还想拒绝, 那边却直接切断了视频通话。 果然，下午第三节 下课后，程曦听到了学校门卫室的广播。 「高三10班的程曦同学，高三10班的程曦同学，请尽快到门卫室领取你的物品。」 大大的喇叭声，一共重复了三遍。 大张旗鼓的, 全班的人都听到了。 没想到哥哥真的送了东西过来，程曦无奈，只好起身去校门口拿。 田兰窜过来，好奇地问她，「小曦，你每天都回家的啊，家里怎么还送东西来啊。」 一般学校门卫室领物品的都是住校的同学。 程曦解释了下，「我也不知道，哥哥送来的。」 想到程曦高大帅气的哥哥，田兰顿时更感兴趣了。她挽住程曦的胳膊，笑着说，「走，我也去看看。」 程曦和田兰手挽手走到校门口，就看见王伯和小王助理两父子正往门卫室搬东西。 大大的箱子堆满了门卫室，一个帅气的保安小哥哥拿着酒精喷雾，正在给这些箱子消毒。 怪不得广播让她「尽快」来，门卫室都快给两人堆满了。 王伯看到她，隔着电动伸缩门，乐呵呵地跟程曦说，「小旭让我跟你说，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让你一定要用哦，他要视频检查的。」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盒子，脑补了一下哥哥说话的表情，程曦有点头大。 箱子堆着影响出入，娇滴滴的小姑娘没力气，自己又不能擅离职守，门卫室的保安小哥哥也很为难，给程曦出主意，「你去叫几位男同学来帮忙嘛。」 程曦想了想自己认识的男生，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沐霭清瘦的身影。 第63页 不过，想到他最近都在熬夜，程曦自动忽略了。 至于班里的其他人，这才一个多星期，她都还不熟。 这时一旁的田兰开口了，「需要人手这种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忘了我男票是谁了吗，临水校霸诶。」 果然，没一会儿，张弛领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的来了。 他一声令下，男生们二话不说，抱的抱，抬的抬，将王伯送来的箱子都搬到了程曦的楼下。 跟宿管阿姨打了招呼之后，又帮着搬去了房间里。 程曦将大大小的盒子打开，咖啡机，面包机，豆浆机，榨汁机，烤箱，微波炉，取暖器，各类家电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一台跑步机。 程曦非常感激，决定请男生们喝奶茶。 举手之劳，没想到还有意外收穫，男生们都非常开心。 张弛打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食堂二楼的奶茶店走去。 回去的路上，二十多个男生，几乎人人手上捧着一杯奶茶。 男生们肩搭着肩，兴奋的讨论，「没想到程曦人挺nice的，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这妹纸的颜值太高了吧。刚她笑着跟我说谢谢的时候，草，完全是近距离美颜暴击啊，慌得我差点打翻了奶茶。 」 「去年校花投票我选了许如月，今年要还选，我肯定投程曦。」 沐霭在钢琴房练完琴，正好经过，听见男生们的话，眯了眯眼。 张弛被簇拥在人群中，看见他，递了一杯奶茶过来，「哥们来一杯？」 沐霭没接，淡淡问了句，「你买的？」 「不是啊，小曦请的。」张弛大咧咧的说，「大家不过帮忙搬了点东西，小曦真够意思。」 田兰每天喊「小曦」，张弛自然也跟着喊了。 张弛一口一个「小曦」，浑然不觉，听到他的称呼时，沐霭肉眼可见的皱了皱眉。「搬东西？」 「就刚广播里喊的，小曦家里送了东西来啊，你不知道？」张弛刚问完，马上又反应过来，「哦。差点忘了，刚才你在琴房，估计没听到。」 张弛也不懂，都已经高三了，又不走艺考，沐霭为什么每周二还雷打不动的去练琴。 不过，既然正好遇到了，离晚自习时间还早，他便约沐霭一起去打球。 谁曾想，往常都欣然答应的沐霭，这次居然拒绝了。 眉宇间似乎还有些生气。 张弛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一时摸不着头脑。 晚上不用补物理，东西搬完之后，程曦就和王伯一起回了家。 骤然多出30天，程曦取了一沓a4纸，打算重新规划自己的复习计划。 语文和英语成绩已经稳定，不用再操心，只需要定期刷题保持感觉就行。 她的复习重点，仍然是在理科上。 整理到快10点，程曦揉了揉脖子，正打算下楼倒杯咖啡提提神，手机突然响了。 是田兰打来的。 程曦接了起来。 「兰兰，怎么啦？」 平常两人都是微信交流，没事的时候其实很少打电话。 「小曦……我……」田兰的声音吞吞吐吐的，犹豫了一会儿，又好像下定了决心，「我有件事要跟你坦白！」 一向爽朗的田兰突然变得犹犹豫豫，程曦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 「先申明，你不要生我气哈！」 「嗯，我不生气。」 「那个、」田兰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早上你不是被沈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我录了个视频了嘛。」 「嗯。」程曦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似乎是开了个头，田兰的语气顺畅多了。「我觉得你的回答好棒啊，就传到网上了。」 「然后呢。」 「我就是个小透明啊，视频本来也没几个人看的。结果，你知道吗。」田兰的语气突然兴奋起来，「我的视频居然被一个大v 转发了！一下子多了好多的播放量，现在都快突破一百万了。我的粉丝现在都破千了诶。」 「所以，你打电话来，是要跟我分享这个好消息？」 「不是不是。」田兰猛地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继续说，「大家都说你讲得好，然后就开始讨论你是谁。」 说到这，田兰开始忏悔，「呜呜，小曦，我拍的就是你的侧脸，根本看不出来的啊，谁想到，突然有人认出了咱们学校的校服，又找了之前你演讲的视频比对，然后就确定了是你。」 「现在，#程曦答为什么要学英语#已经上了热搜了。」 相处这段时间下来，田兰也知道程曦为人低调，连忙道歉，「呜呜，小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程曦语气平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热搜了。 「诶，你不生气？」田兰好不容易酝酿出的眼泪立刻憋了回去，变得欢迎鼓舞起来。「小曦，我把连结分享给你，你快去看看，大家都夸你呢。」 程曦点开田兰分享的连结，立刻看到了她说的视频。 因为角度的关系，视频里其实只看得到她的左脸，还带着口罩，没想到，这样都有人认出来。 程曦不得不感嘆网友的强大。 她翻了翻评论，确实如田兰所说，都比较友善。 「小姐姐666，虽然我也不会英语，也不认识什么维根斯坦，但是你说得好有道理的亚子！」 第64页 「读到博士的我一直觉得英语一个工具，没想到如今高中生的见解就这么深了啊。」 「语言的边界，即世界的边界。这句话说得也太好了吧。」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哦，给大家介绍一下，她就是我们的满分作文得主，国旗下双语演讲的美少女，英语熘到爆的临水二中学霸，程曦哦。」 「只有我在磕颜值吗？小姐姐这个侧颜，这眼睛，这鼻樑，肯定是大美女！」 「学霸+美女，看看别人这精彩纷呈的人生，总觉得自己来着世界上是来凑数的了。」 「凑数的+1。」 「+10086。」 就在众人热议的时候，@小曦妹妹全球后援会的会长，@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无意间也刷到了这个视屏。 看着这莫名熟悉的侧颜和校服，她的心头咯噔一下。 西红柿迅速打开相册，翻出解禁之后第一天，兄妹俩来吃饭的照片。 这一对比，她有了一个了不得的发现。 同样的校服，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姓，名字里也有个曦。 而且，她怎么记得，哥哥似乎还给她的视频点过贊？ 卧槽。 她好像一不小心、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搬东西为什么不叫我。 沐霭：喝奶茶也不喊我。 沐霭：我有小脾气了。 第35章 西红柿小姐姐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 临水二中的程曦就是程旭口中的「小曦」妹妹。 发现这么打一个秘密，自然要找人分享。 于是,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跑去小曦妹妹的超话发了一个帖子。 「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小曦妹妹竟然就是今天上热搜临水二中学霸程曦！程旭, 程曦, 一听就是兄妹啊, 我们之前居然没发现。」 发完帖子后, 西红柿小姐姐去削了一盘水果, 一边看程旭的综艺, 一边刷微博。 一分钟后, 帖子浏览量5, 评论0。 5分钟后, 帖子浏览量20, 评论1, 点赞1。 西红柿赶忙点开评论。 @月黑风高夜：「晚上在外面散步，天气炎热，穿得有点清凉，突然, 被一位帅哥拉进了厕所……事后, 帅哥还送了我两个口罩。加v：123abc，上门服雾，体历好，技术佳。」 等了半天，结果居然是sq小gg，西红柿气得马上删除评论, 把@月黑风高夜拉黑并举报了。 被这么一气，西红柿小姐姐干脆连综艺也不看了，重新编辑了帖子，加上了#程曦答为什么要学英语#。 果然，加了话题之后，帖子的浏览量一下子就上千了。 评论也多了起来。 「楼主几粒花生米啊，醉成这样。」 「名字相似就是兄妹？我还叫程阳呢，莫非我是程旭的弟弟？」 「程旭的妹妹，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上热搜是因为直播染头发吧，当时她可是挑染的蓝色，跟程曦这种学霸人设完全背道而驰好吗。」 过了一会儿，程曦的粉丝也来了。 「楼主这也能扯上关系，收了不少钱吧。」 「抱走我们家程曦，不约。」 「请不要蹭程曦的热度好吗。我们程曦独自美丽，勿cue。」 「来都来了，就顺便了解一下我们聪慧又美丽的程曦吧。指路@morninglight程曦 from临水二中程曦超话。」 西红柿一时好奇，点了进去。 这个超话居然有300多粉丝了。里面各种精修图，精华帖，国旗下的讲话视频，这次课堂提问的视频，做得像模像样。 西红柿一一浏览下来，再回去看自己的@小曦妹妹全球后援会，深感自愧不如。 她连夜下载了photoshop和premiere，苦练修图和剪视频的技术，终于在3天后，剪出了第一个小曦妹妹的视频。 后来，西红柿还因为电脑技术出众，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解决了公司的难题，被老总提拔做了酒店大堂经理，当然，这是后话了。 ** 程曦在学校的名气本就大，虽然上了热搜，对她的生活却没有太大的影响，依旧每天该上学上学，该回家回家。 只是，许如月在亲自目睹了沐霭第二次留下来给程曦补课之后，终于忍不住，在程曦上厕所的时候找到了她。 许如月来势汹汹，「程曦，沐霭为什么给你补课？！」 眼前的小女孩整个人气鼓鼓，奶凶奶凶的，程曦觉好玩，笑着答她，「沐霭为什么给我补课，你要去问他呀，干嘛来问我呢。」 「他每天那么忙，我怎么能去打扰他。」 许如月理直气壮，「还有你，沐霭每天学习已经很辛苦了，你怎么好意思，还让他给你补课！」 程曦一边洗手，一边答她，「他自己愿意啊，我又没强迫。」 关上水龙头，程曦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他还熬夜给我写了笔记呢，要不要借你复印一份？」 许如月暴跳如雷。 「你、你、你……」 许如月急得直跺脚，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我什么？」程曦掏出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笑嘻嘻的说，「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你要是想不出的话，我可要走了哦！」 说着便打算回教室。 许如月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急败坏的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站住！」 第65页 程曦不理她，继续往回走，许如月追上来，拉住了程曦的胳膊。 程曦停下，挑了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如月脸色变幻许久，就在程曦都快要等得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憋出一句—— 「那个、笔记真的能借我复印吗？」 程曦做好了许如月要纠缠的准备，乍然一下听到这个问题，竟然有点蒙圈。 缓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 毕竟是沐霭的心血，上次田兰问过之后，程曦就专门问过沐霭的意见。 少年说既然给她了，就随她处置。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程曦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许如月是他的青梅竹马，程曦觉得，沐霭应该是不会在意的。 于是她朝许如月点了点头。「可以。」 「真的吗？」许如月兴奋地拉住她的手，下意识说「你人真——」 似乎意识到说话的对象，后面半句戛然而止了。 许如月扬起下巴，志在必得的说，「我不会放弃的，今年肯定跟沐霭一起考上江大的肯定是我！」 说完，猛地甩开程曦的手，自己回教室去了。 程曦倒是猜到了她想说什么，看着女孩带着点傲娇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教室，沐霭还在等她。 程曦赶忙坐下，「抱歉，刚才厕所耽搁了一会儿。」 沐霭没说什么，递过来一道题，淡淡说，「5分钟。」 这是沐霭的规定，晚一分钟做出来当天就要加10道练习题。 这么一道电磁场大题，5分钟真的够呛。 程曦快速读完题目，赶忙拿起草稿纸开始演算。 少女低头做题，少年手里拿了一本英文杂志翻看。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碰触稿纸的沙沙声。 5分钟后，程曦长吁一口气，将稿纸递给了沐霭。 没想到她真能准时做完，而且思路清晰，也没有任何地方出错，沐霭很意外。 越接触，他越发现，程曦是一个很好的学生。 当初他本来是迫于妈妈的压力，才答应给程曦补课作为交换的，几天的相处之后，他却真心的喜欢上给程曦补课了。 只要是他讲过的内容，她就不会再出错。 聪明，好学，主动，有天赋，最关键的，对世界充满好奇心。 这样的学生，谁会不喜欢呢？ 一个小时的补课很快结束，程曦谢过沐霭，收拾起书包准备回家。 「等下。」 沐霭回到自己的座位，也拿起了书包。 「咦？」见他也要走，程曦有些意外，「你今天不上晚自习了？」 「嗯。」沐霭点点头。「走吧。」 两人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王伯的银灰色奔驰已经停在了校门外。 程曦正打算跟沐霭说再见，少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她。 「我妈让我给你的。」 程曦接过，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下，原来是new horizon的样刊。 「哇，这么快就印出来了？」 稿纸才通过几天，样刊居然就出来了，有些出乎程曦的意料。 她打开杂志，打算看看自己的文章在哪里。 结果，才刚翻开，她就惊到了。 就在new horizon的第一页，她看到了自己的文章。 而且，上面还标註了「inaugural editorial of new horizon」。 「创刊词？！」程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但是眼前的这一幕，仍然超过了她的想像。在她的认知里，一本杂志或者期刊，创刊词一定是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德高望重的人来写的。 new horizon这样一本全国知名的杂志，英文版的创刊词，她本来以为竹溪老师肯定会自己写的，没想到，居然选了她这篇。 一个普普通通的17岁高中生写的文章。 这么大的荣誉，程曦觉得，她受之有愧。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少年又说，「妈妈说这是编辑部讨论之后统一通过的，他们都一致认为很适合英文版创立的初衷。」 「编辑部统一通过？」要不是杂志就在就在眼前，程曦都要怀疑说的是不是自己了。 似乎是女孩的表情太过惊恐，沐霭难得笑了起来，「嗯，我也觉得，写得很好。」 「你看过了？」 沐霭点点头。 程曦更惊恐了。 因为竹溪老师只是大致要求了方向，没有给太多的限制，这篇文章她在写的时候，思绪可以说是信马由缰，言辞也相当犀利。 完全就是25岁的她的风格。 但是，17岁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程曦，肯定是写不出这样的文章的。 程曦突然觉得头大，小心翼翼地问他，「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看过吧？」 沐霭摇摇头。他今天才收到母亲大人寄来的快递，立刻就按她的要求，马不停蹄地送来了。 「那就好。」程曦松了口气。 程曦招招手，示意沐霭俯下身来。 沐霭不明其意，但还是照做了。 昏黄的路灯下，夜晚的凉风习习，吹得道路两旁的树叶哗哗作响。 一棵刚长出新叶的银杏树下，两人相对而立。少年微微俯身，刘海遮住额角，浓密的长睫下，有点点星光在眸中流淌。少女踮脚靠近他，小声耳语。 第66页 「沐霭，我是new horizon的作者这件事，你能不能在学校帮我保密呀。」 女孩仰起下巴尖儿，靠得极近，沐霭的鼻尖似乎又闻到了那一股恼人的花香。 少年的心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西红柿：我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第36章 沐霭回到家, 偌大的别墅黑漆漆的，寂静无声。 爸爸的生意总是全世界到处飞, 妈妈最近也去江州了。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从小照顾他的沈阿姨。 沈阿姨家里最近添了喜事, 从学校接了他回来之后, 就回家去照顾孙子去了。 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寂静, 一个人沉默地洗了澡, 吹干头发, 上床睡觉。 闭目躺了一会儿, 鼻尖似乎总有隐隐约约的花香, 少年心绪烦躁, 睡不着, 干脆起床, 打算去书房找本书看。 才走了两步, 不知道怎么的，那本杂志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他下意识地去书包里找，翻了一会儿才想起—— 杂志早就给程曦了。 程曦刚到家，跟哥哥打了招呼, 放下书包, 就迫不及待地打开《new horizon》看起来。 程旭最近也在看剧本。 他戴了一副宽边眼镜，一边看，一边做笔记，有时，还停下来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时不时还扶扶滑落的眼镜。 两兄妹各自占据沙发的一侧，安静地阅读。 客厅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他们「唰唰」的翻页声。 新视野国际版的第一期太精彩，程曦沉迷其中，一时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快要晚上11点了。 正打算把下一篇看完就睡，一翻页，一张笑脸进入了程曦的视野。 程曦一脸意外地看向沙发右边认真读剧本的男人。 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樑，完美的下颚线，近看也毫无瑕疵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还会有浅浅的酒窝。 和杂志上的如出一辙。 新视野居然还做了哥哥的专访？ 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程曦边看边问，「哥，你什么时候做新视野的採访呀，我竟然都不知道。」 程旭正拿着笔做笔记，听到妹妹问，便停下笔，笑嘻嘻的说，「就前段时间啊，怎么，小曦曦对採访感兴趣？」 程旭转过头来，正想说妹妹的文笔报新闻或者传媒类的大学正好合适，就看见了程曦摊在腿上打开的杂志。 他惊得剧本都掉在了地上。 「这个照片……」程旭以为自己看错，一把抢过妹妹手里的杂志，低头确认了就是新视野国际版第一期之后，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小曦，这个要清明节才上市，你哪里来的？」 「竹溪老师给我的。」程曦坦诚回答，她写稿的事情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家里。 「竹溪？！」程旭相当惊讶。「小曦，你不要告诉哥哥，是那个微博粉丝2000万，现在还在江州一线，记录抗疫英雄们的日常生活的竹溪？」 程曦点了点头，「对啊，就是她。」 「你怎么会认识竹溪？她为什么给你这本杂志？还有，为什么你居然比我先看到？」程旭过于震惊，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竹溪作为《新视野》的主编，虽然不在娱乐圈，但因为她的个人影响力实在太大，加上娱乐圈的明星们几乎都会参加她们公司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所以，人人都要喊一声竹溪姐的。 而且，最近她策划的#江州抗疫日记#栏目在网上很受欢迎，每次更新都上热搜。而且，《新视野》出了名的不看人气，程旭能成为第一个上她们国际版的专访明星，也是因为他第一时间运送了物资到江州。 这件事情，程旭本来想等杂志出来之后，当做一个惊喜告诉妹妹的。 没想到，妹妹居然还比他自己先看到了。 还是竹溪本人给她的。 程旭很郁闷，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如今都是影帝了，都还没能亲自见过竹溪本人呢。 程曦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哥哥的反应，她最开始接到竹溪的电话，还以为是诈骗电话呢。后来知道竹溪就是沐霭妈妈，更是惊掉了下巴。 她递给哥哥一杯热牛奶，安抚下快要暴走的哥哥，才缓缓解释，「竹溪老师是沐霭的妈妈，她在网上看见我的作文，託了沐霭联繫我的。」 听到沐霭的名字，程旭条件反射地皱了皱眉，「沐霭，就是上次你们一起去看樱花的那个男孩？他当时说的帮忙，就是这件事？」 程曦点点头，「嗯，竹溪老师请我给她们杂志写稿子，就是上周末我关在书房里写了一天的那篇，通过了，所以她给我寄了样刊。」 听妹妹讲完，程旭大致明白了，不过，他还是很不爽，「我好歹是大明星诶，凭什么你比我先收到样刊啊？」 程曦眨了眨眼，狡黠一笑，「大概是因为——我的在第一篇？」 程旭迅速将杂志翻到第一页，果然看到了第一篇标题下的作者名「xi cheng」。 程旭一下子像是瘪了的气球一样，瘫在沙发上不动了。 哎，妹妹这么优秀，他就算成为《new horizon》第一位专访明星，似乎也不那么值得骄傲了？ 第67页 哥哥那么难过，程曦只好哄一哄，「哥，他们财务已经把稿费打给我了哦，这个周末我请你出去玩，吃喝玩乐全包，怎么样？」 瘫在沙发上的程旭立马坐了起来，双眼放光，「真的？」 程曦笑着回答，「嗯。」 程旭丢下杂志，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嗯，我家小曦最好了！」 ** 周五，临水阴了许久的天，意外晴了。 程曦答应哥哥周末出去玩之后，哥哥生怕她反悔，拉着她研究了大晚上的周末出游计划。 结果就是她今天起床晚了，连早餐都是在车上解决的。 下车后匆忙跑到校门口扫码，量体温，正站在门卫室排队消毒，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程曦侧头看过去，沐霭背着书包，清澈的天空下，早晨的日光正好，柔和勾勒他的身影。 程曦私以为，他是能把校服穿得最帅的人。 明明只搭配了干净的白衬衫，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低头看了看手錶，距离早读上课铃响还有3分钟。从校门口到教学楼5楼，就算是跑，最快也要5分钟。 程曦暗想，原来大佬也有迟到的一天。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沐霭看了过来。 看到他眼角明显的黑眼圈，程曦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沐霭淡淡地回了个「嗯」，便不再看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程曦见他低垂着眼，猜他大约是还没完全醒，带着点起床气，便也识趣地不打扰他。 消完毒之后，程曦跟他说了声再见，便赶紧往教学楼跑去。 少女离开后，少年不着痕迹的抬起头，将视线移至教学楼的方向，目光落在她脚步轻快的背影，突然觉得非常烦躁。 两人一前一后迟到，不禁引人遐思。 大课间的时候，部分同学小声议论了起来。 「欸，你们说，沐神跟程曦究竟怎么回事啊，今天俩人居然一起迟到了？」 「哎，恋爱使人颓废啊，我们一向准时的沐神，居然也迟到了，好桑心。」 「跟你们说个大瓜，之前有人在厕所门口看见程曦pk许如月，那场面，简直了！」 「哇，俩人终于正面pk了？怎么样，谁赢了？」 「听说好像是许如月占了上风，程曦回来之后，还灰熘熘地把沐神的独家笔记交给许如月了呢。」 「不会吧？程曦就这样认怂了？」 「不认怂还能咋的，人家可是青梅竹马诶。」 「我还是觉得程曦更有胜算。我就问你们，以前也有女生送吃的给沐神，他收过谁的？」 「印象中好像是没有诶。」 「是吧。结果程曦一来，送伞，送吃的，沐神来者不拒，现在看她物理差，连笔记都亲手写给她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卧槽，你这么一说，那许如月不是彻底没戏了？」 「她本来就没戏啊，虽然许如月和沐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是沐神对她跟对咱们班其他女生没什么不同啊，平常连个笑脸都没有好吧。」 「还有，我悄悄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都别往外说啊，程曦估计已经见过沐神家长了。」 「真的假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朋友有天晚上走得早，结果就看见沐神和程曦在校门口，还有一个特别优雅的，说话特别温柔的女人。我朋友亲耳听到程曦喊那个女的「妈」了。程曦妈妈家长会我们见过的啊，整个一大嗓门，跟优雅完全不沾边啊，当时就沐神和程曦两人，不是程曦妈妈，还能是谁的妈妈？」 「卧槽，悄无声息连婆婆都搞定了，原来程曦才是个狠角色啊。」 「许如月也太惨了吧，估计都还蒙在鼓里呢。」 …… 几人八卦得正high，根本没注意到，早读课永远在大声读课文的许如月，已经停下来很久了。 放学后，许如月纠结良久，还是把沐霭约到了五楼天台。 许如月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发梢微翘，刘海遮住额角，低垂着眼，浓密的长睫下似有星光流淌。皮肤很白，领口解开两颗纽扣，穿白衬衫的样子是真好看。 沐霭此时正困得厉害，忙着回去补觉，于是直奔主题，「许如月，你找我什么事？」 认识这么多年，他还是叫自己的全名，许如月眸子里的神采一下子暗淡了。 但是，人都喊来了，她还是要问清楚。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吗？」 沐霭只想速战速决，爽快地点了点头。 许如月拿起手上的笔记，问，「这是你专门给程曦写的？」 沐霭抬眼确认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笔记为什么会在她这里，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许如月不甘心，又问，「阿姨已经见过程曦了？」 女孩脸上的表情很难过，沐霭瞬间明白她误会了什么。 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于是，他又点点头，「是。」 听到同学说起的时候，她都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谣言，不要相信。但是，听到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男孩亲口承认的时候，许如月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碎了。 两个问题结束，沐霭转身欲走。 少年这么绝情，许如月伤心欲绝，她看着沐霭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沐霭，我喜欢你！」 第68页 「从你们家搬来的那天起，我就喜欢你！」 少年的身形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许如月：我喜欢你。 沐霭：哦。 许如月：你就那么喜欢程曦？ 程曦：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补课关系。 沐霭：误会？ ...... 抱抱我们月月，你会有更好的哈~~ 说明一下：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擦出半点火花，就已经说明了不是一路人啦。有一句话这么说的，人与人的相交，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对于我们霭霭来说，月月是前者，曦曦是后者。 第37章 看到那一本笔记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输了。 我知道, 在这种时候, 绝口不提比千言万语好。我也曾经暗暗告诉自己, 要尽量表现得云淡风轻。 然而,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 我还是没忍住, 将这些年隐藏的心思说了出来。 *** 初次见他, 也是在这样一个春日的黄昏。 那年我十一岁。 隔壁空了许久的别墅终于有人搬了进来, 新邻居带着家人来拜访。 当时我因为胖, 总是低垂着头, 闪躲别人打量的目光。 妈妈把躲在卧室不愿意见人的我拽出来, 我别别扭扭的抬起头, 第一次看见了他。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我一瞬间想到了院子里盛开的杏花。 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 原来男孩子也可以生得那么好看。 他家搬来的第二年, 我十二岁。 沐省长大寿，宴请各界名流，爸爸一心想在政途有所发展，带了妈妈和我前去。 我不喜欢大人的宴会，趁妈妈和其他夫人聊得火热时，悄悄离开大厅。 别墅后头有个花园, 很安静，能听见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音。 他一个人坐在回廊边的长椅上，背对着光，影子落在地上。 我从身后喊了一声，「餵。」 他下意识转头，眼底却露出陌生的眼神。 他走了过来，问我，「你是谁？」 显然并不知道我是他的邻居。 我很难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飞快地跑回了宴会厅。 妈妈很生气我不打招呼就离开，严肃地批评了我。 我跟妈妈认错，之后一直乖顺地跟着她。 大家一起去给沐爷爷祝寿时，无意间的一瞥，我见到了刚刚的少年，坐在老爷子的旁边。 我悄悄留意大人们的对话，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原来他叫沐霭，是沐省长的孙子。因为父母太忙，所以跟着爷爷一起生活。 听说，沐霭钢琴弹得特别好，拿了许多大奖。 怪不得，这一年几乎每天都会从他家听到琴声。 不知谁起了个头，大人们开始起闹让他表演。 他坐到钢琴前弹了一首曲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欢快的曲调在他的指尖流淌。 我听不太懂。 但是我觉得他弹琴的样子真好看。 演奏结束后，大人们赞许有加，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我也偷偷跟着鼓了掌。 钢琴我小时候也练过一小段时间，但是后来因为老师总骂我，就放弃了。 回到家，我央着妈妈要学钢琴。 妈妈不懂我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又要重新捡起，但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又给我找了个老师。 新钢琴老师的脾气很好。 然而，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我没有学钢琴的天赋，学了很久，我仍然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子。稍微复杂一点的，要么弹错音，要么节奏把握不准，总是不能够很流畅。 即使每天练习很多遍，还是不行。 我几乎都要放弃了。 沐霭搬来的第三年，我十三岁。 或许是一下子长了个儿，我瘦了很多，慢慢也有人夸我可爱，漂亮。 钢琴依然学得普普通通，但是，令我意外的是，爸爸居然成为了沐爷爷的下属。 我们家和沐家有了更多的交集。 我很高兴。 有次去沐霭家做客，大人们听说我也在学钢琴，便提议让我和沐霭合奏一曲。 我抬眼看他，他没有拒绝。 他非常绅士，让我选自己最熟悉的曲子。 我选了沐爷爷过生日时，他弹的那一首——《夜钢琴曲5》。 他颔首称好。 我忐忑地在他的左边坐下，开始演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练习很久的曲子，我居然只演奏了一半，就错了几个音。 幸好大人对钢琴不太熟悉，没听出来。 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他肯定是知道的。 那天回家后，我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天蒙蒙亮时，我下定决心要做出改变。 十四岁，我成为了老师学生眼中的好学生。 乖巧听话，还洁身自好，品学兼优…… 一下子在学校变得特别受欢迎，甚至收到了不少男孩的情书。 我全部都拒绝了。 爸爸见我突然开了窍，开始大力培养我。 外语，书法，绘画，礼仪，马术……他为我请了许多老师。 不管什么课，我都很认真的去学。 第69页 因为，我很清楚知道，自己努力所做的这一切改变，只是为了一个人。 要发光，让他能看到我。 要友善，让他能喜欢我。 要优秀，让他能——爱上我。 我很喜欢绘画老师的课。 在她的指导了，我第一次画出了那个杏花树下的少年。 老师贊我有天赋。 说实话，那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其他的老师夸我，都是「刻苦」，「努力」，「勤奋」这样的字眼。 「天赋」这个词，似乎没有出现在我的人生里。 老师给我分享了梵谷的一幅画，叫做《杏花满枝》。老师说，这是她最喜欢梵谷的一幅画。 老师说，这是梵谷送给刚刚出生的侄子的礼物。 他的侄子取了跟他一样的名字，也叫vincent。 我第一次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就觉得平静而美好。春天开满花束的枝条，大片的蓝色天空，再加上明亮鲜艷的杏花，好像顶着光芒般要开放。 我记忆中的少年，就如那副杏花一样，温和内敛，时而又透露出清冷独特。 十五岁。 我考进了临水二中，终于跟他在一个班了。 第一次月考，他就考了全校第一名。 他学习好，又长得帅，不少的女孩子都喜欢他，下午放学后打篮球，总是有许多女孩子去给他送水。 不过，他都没有接。 我心中暗暗窃喜。 带我们班的是一位很年轻的老师，为了鼓舞大家学习，沈老师定下一个班规：考试排在全班前五名的人，可以自由挑选同桌。 为了能跟他同桌，我发奋学习。 快要期末的时候，我好不容易跻身全班第五名，结果他却因为沐爷爷过世，请假了两周。之后，学校就放假了。 下学期开学，沈老师没有再提到这个班规。 沐爷爷过世，爸妈带着我去弔唁。 他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沐叔叔和竹阿姨身边，沉默地跟来往的人们致谢。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爸爸妈妈都是那么有名的人。 我暗暗告诉自己，现在还不够，一定要变得更优秀。 沐爷爷过世后，他消沉了许多。 竹阿姨很担心，打算带他去江州。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听到爸妈说起，他们已经在办转学手续了。 言语之前都是遗憾。 我很诧异，想要跑去对面问他，又不知道以何种身份。辗转反侧了很多天，仍然没有做好要告别的心理准备。 那一阵子我都茶饭不思，知道有一天，竹阿姨登门拜访，说沐霭决定在临水呆到高考之后，她以后会常常飞回来看他，请爸妈帮着看顾一下他。 我们一家人喜出望外。 十六岁，爸爸升了职，应酬越来越多，妈妈的抱怨也越来越多，时不时还将怒火转嫁到我的身上。 这些，我都没有在意。 高二分文理科，他选了理科。 其实我的文科更有优势，但是为了能继续跟他在一个班，我还是也选了理科。 爸妈都很不贊同我的选择，但是我坚持，他们只好妥协了。 高二之后理科的难度加大，我学得很吃力。 但一想到，他就在身后不远处，我便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我所有的努力，只为了能离他近一点。 十七岁，顺利升入高三。 我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年级二十名左右，爸妈逢人提起，都是骄傲的笑脸。 然而，我知道，这个分数还不够。 某天听他跟同学闲聊，说起理想的大学，他特别笃定地说了江大。 于是，我把自己的目标也暗暗定为江大。 九月的时候，有一件事轰动了全校。 文科班的程曦居然在高考报名前要转到我们班来。 班里又多了一个美女，男生们都很高兴。 但也有不少女生私下议论，说程曦睡觉、逃课、打架，劣迹斑斑，根本不配来我们班。 班里甚至还发起了一个投票。 我没有参与。 我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别人的事情，我没有太在意。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不管大家多么反对，程曦的父母在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之后，成功地转到了我们班。 她跟大家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并没有上课睡觉，也没有逃课，甚至可以说，她听课很认真。 只是她的头发总是五颜六色的，肆意张扬。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她拦住了沐霭表白。 我才知道，她转班的真相。 当时我的心捏到了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幸好，沐霭拒绝了她。 她哭着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我很羡慕她。 想转班就转班，想染发就染发，想告白就告白，活得自由而恣意。 大约是太伤心，她没有再去找过沐霭。 我以为，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 十八岁的前一个月。 在我告白之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转身走了。 我站在学校的天台上，看着远方天空绚丽的晚霞，心里空落落的。 第70页 他不知道，我追随了他六年之久，从初一到高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们月月~ 以前眼里只有沐霭一个人，告别之后才能看到更好的风景哈~ 第38章 清明节, 学校放了三天假。 程旭一贯早上要睡懒觉的，但清明今天居然特意起了个大早, 和妹妹一起参加了全国默哀三分钟的活动。 听到防空警报拉响的那一刻, 想到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仁们, 程曦忍不住泪目。 程旭大约因为是演员, 感情丰沛, 看见电视里播放的抗疫画面, 一米九的大高个居然抱着妹妹哇哇大哭起来。 弄得程曦一时手足无措。 结果就是, 程夫人打电话来的时候, 两兄妹都哭肿了眼。 程夫人觉得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妹妹, 噼头盖脸地把程旭骂了一顿, 然后告诉兄妹俩, 今年国家倡导大家文明祭扫, 不要出门，不要聚集，所以他们不回来扫墓了，高考在即, 让程旭监督妹妹好好学习。 中午12点, 新视野出版社发布了购买连结，宣布《new horizon》第一期电子版和纸质版全球发行。 竹溪第一时间转发了微博，并@了杂志中的所有作者，包括写了创刊词的@晨曦和唯一的人物专访@程旭。 兄妹俩都第一时间转发了微博。 竹溪的粉丝基础本就庞大，她刚一转发，就有不少网友下单。 程旭的综艺已经录完, 最近都没有新作品，旭光们早就嗷嗷待哺，看见自己哥哥上了new horizon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杂志，自然是要第一时间购买支持。 程旭出道17年，大部分旭光在程旭模特时期就粉他了，跟着爱豆一起成长，如今许多都事业有成，一本纸刊30元，一本电子刊10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两杯奶茶的价格。于是，不少旭光们都是电子刊和纸刊各买一本，有余力的甚至买了几十上百本，送给亲朋好友。 竹溪x程旭这样的组合，再加上一些圈内的明星和圈外的大佬们主动转发，一时间，new horizon的销售异常火爆。 等到一些新视野的忠实粉丝反应过来，想要购买纸刊的时候，才发现，第一期限量的300万本纸刊就被抢光了。 不少人@竹溪和杂志社，希望加印。 既然是限量版，加印是不可能加印的了。 杂志社很快给出了官方回应，不会加印，没抢到网友可以购买电子刊。 于是，上线不过半小时，new horizon第一期电子刊的销量就突破了一千万。 但是还有一些新视野的真爱粉，尤其是上点年纪的，不习惯电子屏幕，希望能买到new horizon的纸刊。 家里的小辈们听说了老人家的需求，便开始在网上打听有没有人愿意转让，他们高价求购。 一时间，一本30元的new horizon的纸刊在二手市场被炒到了近100元的天价，但仍然有不少人趋之若鹜。 有些旭光看到了，想到自己买得多，便主动联繫这些网友，原价转让一些给他们。 即便是天价，依然有不少人求购无门，如今居然有人愿意原价转让，这些网友都很感激。一打听，听说是程旭的粉丝，顿时对他好感倍增。 很快，#旭光原价转让new horizon纸刊#上了热搜。 一时间，旭光们默默做过的很多事都被网友扒了出来。比如为福利院送生活用品、资助贫困学童、慰问社区敬老院的孤寡老人，捐助希望小学等等，虽然有些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这群人却一天天，一点点地在坚持。 或许正如他们的成立初衷一样，旭光们坚信，「如果每个人都活成一道光，那么世界必将是一轮闪耀的太阳！」 虽然自家爱豆经常挂在热搜上，但对旭光们来说，上热搜还是第一次。 对于这样的赞誉，一时间，旭光们不免有些惶恐。但是，看到网友列出的一串串数据，剪出来的一个个视频，内心又不自觉地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自豪感。 自家的爱豆就是这样一个闪耀的太阳啊，她们跟着他，也成为了更好的人。 虽然她们嘴里常常着要嫁给他，但其实她们许多人早已结婚生子，过着自己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但是，粉上程旭这件事，她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既然上了热搜，旭光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4月5日当晚，由程旭公益项目组发起，旭光们为贵州山区的学校众筹了一栋教学楼。 程曦也把最近爸妈给的生活费，加上自己的稿费都捐了进去。 由于数额巨大，捐款人又未成年，公益组的负责人姐姐专门打了电话给程曦，问她是否徵得家长的同意。 程曦解释自己的钱她可以做主之后，负责人姐姐还是不放心，要求跟家长通话。 程曦无奈，简单解释了一下，将电话递给了哥哥。 自己的粉丝那么尽责，程旭表示很欣慰，欣然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小姐姐的声音，「你好，这里是程旭公益项目组，请问您是程曦的哥哥吗？」 程旭挑了挑眉，应了声「是」。 「程先生您好。」小姐姐的声音依旧温柔，「是这样的，我们项目组发起了一个为贵州山区的学校修建一栋教学楼的活动，您的妹妹程曦非常慷慨善良，给我们项目组捐了将近50万，由于数额巨大，我们想请问下，这件事她徵得了您及家人的同意吗？」 第71页 看着一旁拼命提醒他不要露馅的妹妹，程旭一时没有说话。 小姐姐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情况，想着这么大的数额，家长肯定是不同意的，担心小妹妹受罚，于是便说，「您不用担心，我们这边马上将善款退回去，程曦同学非常有爱心，我们旭光——」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端的家长说，「哦，她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不用来问我们的。」 末了，还懒洋洋的补充了一句，「50万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加100万！」 「诶？」负责人小姐姐懵了。 反应过来家长说了啥，小姐姐忙说，「够了够了，旭光们都很热心，现在众筹的善款已经超额了。」 程旭仿佛不信，又问，「真的够了吗？确定不用？」 小姐姐第一次遇见这种家长，以往的话术都用不上了，忙说，「真的不用了。非常谢谢您和程曦同学的爱心，我替贵州山区的学生们谢谢你们的慷慨和爱心，祝您及家人生活愉快！」 说完，忙不迭地挂了电话。 仿佛生怕对方在增加捐款。 小姐姐挂了电话，回过神来才觉得，那位家长的声音跟自家爱豆好像。 不过人有相似，她也没太放在心上，继续落实公益组的项目去了。 粉丝们这么优秀，程旭很自豪。 心里一高兴，也追加了200万，给这个学校增加一所图书馆。 经过江州物资事件和西瓜卫视的综艺之后，程旭的路人缘就一直很好，没想到他的粉丝也这么给力，一瞬间，全网对程旭的好感蹭蹭上涨，不少网友表示，虽然不是程旭的粉丝，但是这样热衷公益的艺人，他们很应该要支持一下。 于是，new horizon的销量又涨了一波。 程旭一时豪掷200万，果然又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热搜上，心情非常愉悦。 不过，对于妹妹把稿费也捐了这件事，他有些耿耿于怀。 「小曦曦，你不是说要拿稿费请哥哥吃饭吗？」 「呃……」程曦一时激动，居然忘了这茬，顿时有些抱歉。她现在身无分文，但是答应了请吃饭，又不能毁约，于是她只好可怜兮兮的看着程旭，说，「哥，不然，你先借我，等我下个月发了稿费，再还你？」 妹妹居然会撒娇，程旭很是意外。 不过，他倒是很受用，笑眯眯的说，「小曦曦这么可怜啊，这样吧，看在你也是我的粉丝的份上，这次哥哥勉为其难请你吧！」 于是，程旭开着自己心爱的小车车，高高兴兴地载着妹妹去吃了顿大餐。 新刊发行第一天，竹溪总主编，自然要留守在杂志社，毕竟，谁也不知道新刊的市场反映会如何。 看到飞速上涨的销量，还有炒到天价的纸刊，饶是竹溪作为传媒界大佬，也不禁咋舌。 程旭完全体现出了他作为新一代偶像的带货能力。截止4月5日晚上9点，电子刊竟然已经售出3000万册。 要知道，《新视野》卖得最好的时候，一天也就300万册的销量。 new horizon作为国际版创刊第一期，她有想过销量会比较高，但是，不过短短9小时，就突破了3000万册，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作为一名媒体作业人员，粉丝为爱豆氪金，疯狂购买时尚杂志的场面，她也曾见识过。但是，new horizon可是一本英文期刊啊。 就连程旭的採访照片，走的都是非常写实的路线。 而且，大数据显示，许多购买者根本不是程旭的粉丝。 看完手中的数据，竹溪拿起手机，给编辑部打了个电话。 她越发觉得，这位年轻的影帝，远不像他表露出来的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临水的一栋别墅里，拜祭完爷爷回到家的沐霭，看着妈妈@的第一个微博，眯了眯眼，点了个关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曦曦会撒娇了，掌声鼓励一下哈。 第39章 由于销售异常火爆, new horizon 第一期的发行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热议。 程旭和旭光们做公益的热搜下去之后，关于期刊内容的讨论慢慢升了上来。 虽然new horizon 杂志是全英文, 但是新视野的读者群学历大部分也都是本科以上, 加上有强大的翻译软体, 还有不少人将自己感兴趣的文章翻译了发到网上, 所以, 大家读起来并不算很困难。 近些年国内媒体在国际平台上日渐式微, 难得有这样一本杂志横空出世, 一时间, 众人都在讨论new horizon里面的文章。 尤其晨曦所写的创刊词, 在网上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年长一些的认为太过激进, 不够有礼有节, 没能体现我们雍容大度的大国风范, 有图一时之快，逞匹夫之勇的嫌疑。 不少人纷纷写文章@晨曦，反驳她的一些言论。 年轻人们，尤其是90后们却觉得, 这篇文章简直写得酣畅淋漓, 充分鞭挞了某些国家得寸进尺，得陇望蜀的狂妄不羁，读完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大快人心，恨不能引为知己。 一时间，程曦新开的微博号粉丝蹭蹭上涨。 其实她原来註册了一个微博@晨曦123, 不过那上面都是一些医学科普，后来发得多了，开始有粉丝私信她看病，程曦便利用每天晚上睡觉前的时间，做半小时的义诊。 后来竹溪告诉她要@作者微博，为了避免误会，她只好重新註册了现在这个。 第72页 杂志社还给她进行了签约作家黄v 认证。 看到大家都在关注妹妹，程旭暗戳戳地打算用大号关注妹妹的微博，但还没行动，就被程曦制止了。 她这个微博名，如果哥哥还关注的话，真的太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了。 没么不让关注，程旭很难过，他只好临时申请了一个小号，关注了@晨曦。 作为一名合格的粉丝，程旭关注妹妹之后，第一时间就转发了她的微博并置顶。 还当着程曦的面，跑到@晨曦的微博下面刷了n条「你好棒」，「写得真好」，「我好爱你」之类鼓劲加油的评论。 直到系统提示他「发的太多了，请休息一会儿」，程旭才悻悻然作罢。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程曦不过是哥哥去爬了个山，尝试着做了一次青团，清明的假期就结束了。 程曦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同学们全都没在早读，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声音有些嘈杂，程曦没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 不过，还没等她开口问，田兰就跑过来了。 「小曦，告诉你一个重磅消息！今天开始我们要合班上课了哦！」 之前临水二中是一个班拆成a，b班上课，老师在a班上课，那b班就自习。两个星期下来，复习进展缓慢不说，学生的学习状态也大打折扣。 所以，一听到要合班，老师和学生们都很开心。 尤其是田兰，可以说是异常兴奋。「分开了这么久，我终于可以和张弛又在一个班啦。」 之前学校不让串班，所以她和男票约会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在终于光明正大的啦。 因为要合班，大家都很好奇，自己的新同桌会是谁。 在班里出现好几次早恋之后，沈安然已经不是当初凭成绩来选同桌的沈老师了。 从高三开始，班里的座位都是由她直接安排，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在一个月之后提出调换，她会酌情考虑。 这次也是一样，沈老师没有徵求任何人的意见，直接安排好了列印出来。 班长刚将座位表贴在班级公告栏，大家就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田兰不甘人后，奋力挤了进去，在表上找自己和男票的名字。 果然，她跟张弛这对大家都知道的情侣没有能同桌。 不过，或许是沈老师一时疏漏，张弛居然就在她前桌，田兰非常惊喜。 看完了自己的，田兰眼一瞥，就在下一行看到了程曦的名字。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 4组第七排程曦 沐霭 排在程曦的名字右边的，竟然是沐霭？！ 田兰揉了揉眼，仿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时其他同学也看到了并排的两个名字，众人此时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程曦这是什么运气啊，竟然能跟沐神同桌？ 以前没觉得，乍然看到两人的名字写在一起，竟然还挺配的？ 一时间，大家全都齐刷刷地往程曦看去，似乎带着点羡慕，又带着点同情。 程曦被大家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直到田兰跑回来，她才搞清楚原因。 「我跟沐神同桌？」 程曦一脸意外。 两人正说着话，沐霭背着书包进来了。 经过一个假期的休息，少年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他本来就白，浅绿色校服穿在他身上，更是显得整个人像是要发光一样。往常微抿的嘴唇，今天竟然有些微微上扬。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程曦有些担心，如果他听到要跟自己同桌的消息，会不会还这么开心。 因为，刚刚田兰告诉她，沐霭不喜欢跟女生同桌，以前有个女生被安排跟他一桌，沐霭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硬是没跟那个女生说一句多余的句话，最后一个月期限到，他马上申请了换同桌。 女生还挺漂亮的，结果被这么无视，气得差点没转班。 虽然沐霭对自己看起来还挺友善的，不过，程曦早就注意到，给自己补课的时候，他也一直在极力避免跟她有肢体接触。 所以，对于跟沐霭同桌这件事，她还挺忐忑的。 于是，程曦侧头，小心翼翼地问刚坐下的少年，「沐神，沈老师安排了我和你同桌，你想换吗？」 听到程曦的话，沐霭上扬的嘴角一下消失了，皱了皱眉。 看到他的表情，程曦有些遗憾。 她想，如果沐霭说要换的话，她就去跟沈老师说说，虽然她已经安排好了，但是特殊情况的话，应该也可以考虑一下吧。 程曦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怎么去给沈老师说更显得情真意切。 结果，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想换吗？」 沐霭问得突然，程曦下意识回了句，「不想啊。」 能跟沐霭同桌，她自然是不想换的。 听到她的回答，少年难得地笑了， 「那还傻坐这儿干嘛，赶紧搬书吧，咱们还得给别人腾地方呢。」 看到两人并肩抱着书出了教室，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我没眼花吧，沐神刚刚对程曦笑了？」 「他不是最讨厌跟女生同桌吗？」 「一看你就是最近太沉迷学习，都不关注班里的情况了。程曦能一样么，人家是见过家长的诶！」 第73页 「啊。」 「那许如月不是——」 「嘘，她过来了。」 ** 许如月今天来得有点晚，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了班级公告栏上的座位表。此时不少同学已经搬书去了，公告栏下面几乎没什么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沐霭的名字。 和程曦在一起。 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刚才来教室的路上，她跟两人迎面遇上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名字，3组第七排。 离沐霭那么近，换做以前，许如月肯定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她只觉得平静。 那天沐霭走后，她一个人在天台，从夕阳西下呆到夜深人静，想了很多。 这些年，她付出诸多，努力追逐着他的脚步。 总想着或许有一天，他回过头，就能发现身后的自己。 没想到，他早已有了携手并肩的人。 那天她跟沐霭告白之后，少年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这么多年，对于沐霭的一举一动，许如月都很熟悉。 有一天刚下课，他本来都要趴着睡觉了。 程曦过来问题，他马上坐直身子，耐心地给她讲解。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沐霭对一个女孩那么温柔。 这几天，她也常常在教室听到同学们议论纷纷。 但是，喜欢过沐霭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后悔。 因为追逐着他的步伐，她才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许如月进来之后，班里议论的声音一下小了许多。 不少人用余光悄悄打量她，想看是否能从她身上窥得一丝端倪。 许如月不发一语，整理好自己的书，搬去了新教室。 刚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发现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男生见她抱着书过来，摘下口罩，跟她打了个招呼。 「许大美女，好久不见啊。」 看到是他，许如月有些惊讶，「你不是保送了吗，怎么还来学校？」 男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想你——们了呗。没想到咱们居然还是同桌，真是有缘吶。」 许如月皱了皱眉。 沈繁星，她曾经的同桌，是她在临水二中为数不多的讨厌的人。 她将自己的书放进桌洞，没有再说话。 沈繁星侧头看看右边沐霭和程曦那一桌，又看看身边的女孩。 她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眼里充满了故事。 沈繁星眯了眯眼，充满了兴味。 他喜欢有故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月月的新同桌，期待一下哈~ 第40章 沈繁星的人缘不错, 一见到他，就有不少同学过来打招呼。 「繁哥, 你这都保送了, 不在家里逍遥。怎么, 突然又怀念咱们这青葱校园了？」 沈繁星哈哈大笑, 「我这不是看你们辛苦, 特意来慰问下我们基层的劳苦大众嘛。」 「您老人家这两手空空的, 一看就是准备工作不到位, 慰问不都带点礼品么。」 沈繁星笑着锤了男生一拳, 「我还不知道你们, 下午请大家吃雪糕。」 男生们发出一阵欢呼, 「还是繁哥给力, 你是不知道啊, 我们如今天天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嬉闹中，有人问了一句，「繁哥，刚有人看见你在校门口唱校歌, 怎么回事啊？」 提起这事, 沈繁星讪笑，「别提了，今天来学校忘带学生证了，保安不相信我是本校的学生，打沈老师电话也没人接，硬是让我唱完整首校歌才放行。」 「哈哈哈, 这操作，绝了！」 「繁哥不愧是繁哥，居然还会唱校歌，要换了我，肯定进不来了。」 「要我说呢，都怪繁哥你太久没来学校啦，不然你这张帅脸，保安小哥哥哪里能忘记呢。」 …… 男生们闹作一堆，许如月觉得吵，从书包里找出了耳机戴上。 沈繁星余光中瞥见，不动神色的转移了话题。 跟男生们约好了下午打球之后，他笑着说，「那咱们放学后老地方见啊，我昨天通宵吃鸡，现在困得不行，让我补个觉先。」 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其他人见他这么困，调笑两句，便都走了。 沈繁星余光看了眼右侧，女孩正认真看书，神情专注。 沈繁星跟左边的沐霭说了句「放学一起打球」，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四周只剩下窗外偶尔的鸟叫声，和空调风扇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程曦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阳光帅气的男孩子，一时好奇，不免多看了几眼。 沐霭注意到她的目光越过自己向右，眉头微拧。 他侧过身体，拿笔轻轻敲了敲程曦的桌沿，「刚讲的这道题做给我看一下。」 成功挡住了程曦的视线。 程曦迅速将解题过程写在稿纸上，准备递给沐霭。 沐霭本就在垂眸看她写题，程曦猛地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在空中相遇。 因为天热，沐霭只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在小臂上，那双淡淡的眼睛，正看着她。 阳光透出窗户洒进来，少年浓密的睫毛晃动了下，在眼底投下两方淡淡的剪影。 鬼使神差的，程曦说了句，「沐神，你的睫毛在阳光下真好看。」 第74页 话刚出口，程曦就觉得不太合适。 正想找个什么事情搪塞过去，就见身边的少年挑了挑眉，说了一句，「哦，是吗？」 然后又补充一句，「为什么在阳光下好看，你说说。」 「呃……」程曦一时语塞。 于是，程同学被迫跟沐同学就光的散射，衍射和光的色彩混合，波长，频率等进行了深入浅出的探讨，有效巩固了高中光学部分的知识。 ** 下午放学后，沈繁星果然跟早上承诺的一样，请了全班同学吃雪糕。 田兰分到雪糕后，第一时间跑来跟程曦科普。 「小曦，你上学期才来咱们班，肯定不知道繁哥，我跟你说，他可是咱们10班的三大传奇人物之一。」 程曦慢条斯理的拆开雪糕包装袋，问了句，「三大传奇？」 田兰咬了一口雪糕，兴奋地说，「对啊，你猜猜另两个是谁？」 程曦歪头，笑着说，「沐霭？张弛？」 「唉，你怎么一下就猜到了。」对方这么容易就猜到，田兰不免有些泄气。不过，她很快又振作起来，「小曦你肯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是三大传奇吧？」 程曦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田兰一副说书人的架势，清了清嗓子，「要说咱们班的三大传奇人物吶，当年可是引得全校的小姑娘们激动到侧夜难眠的。说起他们，不得不提起他们的江湖名号——」 说到这里，田兰还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示意程曦配合。 程曦瞭然，装作好奇地样子，问，「哦，他们的名号是什么？」 田兰又吃了一口雪糕，这才悠悠然开讲，「咱们班的三大传奇分别是——放弃保送沐霭，万年老二张弛，洗心革面沈繁星。」 沐霭还曾经放弃过保送？ 程曦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田兰抚了抚自己不存在鬍鬚，老神在在的说，「同学你莫急，且容我一一给你道来。」 「先说咱们沐神——这位可是拒绝了江大和青大保送的人物。当初他参加奥赛，物理和信息学都拿了全省一等奖，江大和青大争相录取，结果，人家居然说只是觉得奥赛有意思，没打算保送，直接拒绝了，呵呵。」 程曦这才明白，为什么沐霭的理科每次考试都几乎是满分。原来，她这位同桌居然是全省第一的人物啊。 「至于我家那位，看字面意思就知道了，不管大考小考，每次考试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二名，沙雕一枚，没啥好说的。你别看张弛每天自封校霸，我给你说，他以前搞了个青龙帮，结果遇到沈老师，那货太怂，青龙帮就变成青龙学习小组了。真说起来，他连架都没打过。」 「我给你重点讲讲咱班这位洗心革面沈繁星啊。小曦，你知道大家为什么叫他繁哥吗？繁哥跟张弛可不一样，他在高一的时候就是全校的风云人物。抽菸喝酒打架样样齐全，隔三差五被沈老师请家长。我们都在想，他什么时候被学校开除。」 「结果，高二一分文理，他烟也不抽了，架也不打了，最可怕的是，他的成绩竟然像坐火箭般上升，有次还超过沐霭，考了第一名。」 「当然，那次是因为沐神家里出了点事，不过，繁哥也是真的很nb了。」 「后来他参加数学奥赛，得了一等奖，保送了江大，就没来过学校了。」说到这里，田兰顿了一下，难得斟酌了一下语气，「咱们繁哥的经历，跟你还挺像的。」 想到自己以前的「光辉事迹」，程曦不禁莞尔。「那这么说，我在大家的眼里，也算是洗心革面了？」 田兰嘿嘿笑。 ** 放学后，两人约着一起去看男生们打球。 沐霭，张弛和沈繁星，三大男神凑在一起，都是一米八的大帅哥，一会儿来个三分，一会儿来个扣篮，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三个人的篮球都打得很好。沐霭擅长三分，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张弛的防守给力，很少有人能越过他的防线。两人配合默契，在临水二中鲜有敌手。 a组在他们的带领下，一开局就领先不少。 奈何他们的对手是沈繁星，一个妥妥的进攻型选手，而且他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打得异常凶狠。 饶是沐霭和张弛配合默契，领先的分数也快要被他不要命的打法追平了。 场外的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来回飞动的篮球，心率随着篮球的动态而跳动。 值班的老师看到，忙过来维护秩序，反覆喊着「不要聚集，保持一米的距离」。奈何两方战况激烈，学生们激动起来，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了。 田兰一会儿给张弛和沐霭加油，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给沈繁星加油，忙得不亦乐乎。 程曦看得好笑。 结果没多久，她也被大家的情绪所感染，开始给沐霭加油。 中场休息的时候，田兰去给张弛送水。 程曦致力于抱大腿事业，自然也给自己的新同桌送了一瓶冰镇的农夫山泉。 两人站在树荫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半空有轻飘飘的尘屑。 少年腿长肩宽，漆黑的短发汗湿着。他拧开瓶盖，仰着脖子灌了两口。 水缓缓地流入少年的薄唇，消失不见，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咕咚咕咚，看着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 第75页 美色当前，程曦一时看呆了。 沐霭抬起手擦掉了嘴角的水渍，将瓶子递回程曦手里。 「怎么？」沐霭低头看她。 程曦忙挪开眼：「没。」 「带纸巾了么？」 少年的唇角勾起来。 「有。」程曦忙点头，打算从书包里拿纸巾给他。 左手正拿着水瓶，右手单手不好操作，程曦低头跟拉链纠缠了一会儿，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她手里接过拉链，轻松的打开了书包。 抽纸就放在最上面，沐霭取了两张擦汗，又替她将拉链关上。 动作流畅得程曦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的手拿了一会儿的瓶子，指尖都是冰冰凉凉的。 程曦怔了一下，低头手里的水瓶。 沐霭瞧着她，挑眉笑：「怎么不喝？刚听见你给我加油，喊得好大声。」 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程曦瞪了大眼。 她手里这瓶水，是沐霭刚刚喝过的诶。 春天的黄昏很温柔。 篮球场上声音嘈杂，人影晃动。 程曦站在树荫下，心跳得有点快。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霭霭开始撩妹了，哈哈 第41章 沐霭重新回去球场之后, 程曦才反应过来—— 她这是被一个17岁的高中生撩了？ 明明是冰镇过的矿泉水，此刻程曦却觉得无比烫手。 下半场的比赛程曦看得心不在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总觉得沐霭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过来。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 余光瞥见许如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 就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另一棵树下。 此时比赛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在沈繁星的猛攻下, b组只比a组落后1分。 球再一次到了他的手上。 只见沈繁星双手拿着球, 两只胳膊左右摆动着, 晃过张弛和另一名队员的防守, 运球后三个箭步, 纵身一跃, 一个腾空, 投进一个2分球。 b组反超1分。 全场掌声雷动。 许如月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 沈繁星被男生们簇拥着, 笑得相当灿烂。余光瞥到许如月, 还朝她挥了挥手。 此时比赛还剩一分钟。 此时人人屏住呼吸, 许如月也睁大了眼睛。 这时张弛爆发，断了b组发出的球，一个长传，球到了沐霭手上。 这一招出其不意, b组的人梵音过来, 赶忙去防守。 沐霭持球向右一个虚晃，然后双手捧着球，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纵身一跃，随着身子向上跳动, 把手轻轻一翻，篮球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 时间在这时仿佛停止了一样，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球一起移动。 「砰」的一声，篮球穿过篮框，掉到地上滚了几圈。 完美的3分球。 「沐神，沐神，……」同学们被这神反转惊到，高兴得齐声吶喊、鼓掌。 大家正欢呼着，突然间，阴霾迷濛了整个天空，天边出现了一道长龙似的闪电，「哗」的一声，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雨势来得突然，不少同学都被淋了个透心凉。 程曦站在树下，虽然有树枝稍缓了雨势，但也没好多少。 大家开始往教学楼跑。 一时间人影晃动，雨势模糊了视线，看不清谁是谁。 她将书包放在头顶，正打算看看沐霭在哪里，眼前骤然出现一只手。 「怎么不知道跑，树下多危险。」 少年拉着程曦，往体育馆跑去。 十指交握，他的手骨凛硬，很有安全感。 或许是体育馆的距离较远，竟然没几个人跟过来。 沐霭打开场馆的门，除了中心，四周的灯暗着。 他带着程曦来到更衣室，打开自己的置物柜，取出一块毛巾递给她。 「快擦一下，小心感冒。」 手里的毛巾干燥柔软，有阳光的味道。 程曦抬眼看他。少年在t恤外面套了一件球衣，湿透了的衣裤紧紧贴在身上， 衣摆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 程曦瞥了眼他的置物柜，里面只有一件校服外套，便问，「那你怎么办？」 沐霭手抹了一把滴水的额发，无所谓的笑笑，「你用完再给我啊。」 程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正要开口，外面场馆中传来鞋底蹭着地板的声音。 沐霭立刻将手指放在唇上，「嘘。」 啪的一声，将更衣室的门关上。 外面似乎是一堆小情侣，程曦模糊地听见男生抱怨了几句之后，带着女生找了个角落避雨。 更衣室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子，门关上后，一下子失去了光线来源。 程曦只能从外面哗啦哗啦的声音，判断出雨还下得很大。 外面避雨的两个人小声说着话，一时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来他们还得在这里呆一会儿。 沐霭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程曦翻开自己的书包，纪梵希的防水做得不错，一路淋雨跑过来，居然没被打湿。 她取出抽纸递给沐霭，小声说，「你也擦一下。」 沐霭接过纸，非常绅士的走远了一些。 一时间，两人各自擦拭身上的水渍，更衣室里异常寂静。 第76页 程曦用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 衣服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她跟沐霭打了个招呼，找了个隔间将身上的校服衬衫脱下来，拧干上面的水。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隔间里传出来，少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沐霭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 那天早上，他在楼梯间把伞还给她。 当天晚上，第一次梦见她。 醒来时，汗湿了发际。 那晚的窗外也跟如今一样，噼里啪啦的下着大雨。 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继续，想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毛巾，沐霭看着手上的纸巾，更加心烦意乱。 临水的天气变幻莫测，程曦弄好衣服出来，雨势差不多已经停了。 沐霭从置物柜里拿出外套，丢给她。 程曦困惑不解的看着他，沐霭指了指她的衣服。 程曦低头一看，瞬间羞红了脸。 光从窗外进来，把她微湿的校服衬衫映到半透。如果光再亮一些，不仅是纤细的腰线，应该还能看到bra的轮廓。 程曦道过谢，赶忙将他的外套披上。 沐霭等她整理好，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体育馆里空空的，那对小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两人耽搁一番，从体育馆出去时，校道上的路灯已经亮了。 程曦本来就瘦，在宽大校服衬托下，更显得四肢纤细。 因为大雨，路面积水很深，程曦小心翼翼沿着浅水的路边走，沐霭拿着书包，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程曦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略微尴尬的气氛，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伯打了电话过来，说在校门口等她。 程曦挂了电话，把校服脱下递给沐霭，说了声抱歉，「毛巾……我回去洗了还你？」 听她提起毛巾，沐霭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刚才在更衣室的画面。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低头看着湿透的地面。 积水不断的流进下水道。 她的校服裙摆被浸湿的地方颜色偏深，黏在大腿上。 刚才似乎没拧干，顺着小腿滑下的一丝水迹。 沐霭直觉耳尖发烫，忙收回目光，把书包往她手里一塞。 「别让老人家久等，你快回去吧。」 他说完，穿上外套，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走了。 程曦回到家，难得看到哥哥没在家。 似乎是早料到她的疑问，王伯解释了一句，「小旭下午就出去了，说是去见一个编剧。」 程曦最近确实注意到哥哥在看剧本，既然去见编剧，那是—— 「哥哥要接新戏了？」 王伯这段时间虽然没在工作室，但是他儿子作为程旭的贴身助理，还是很清楚情况的，「嗯，我听凡凡说是个大制作，制片方很看重小旭，专门飞过来谈了好几次啦，他们目前还在接洽，不过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想到哥哥说不定很快就要离家去拍戏，程曦突然有些感伤。 *** 晚上9点，程曦洗完澡，吹干头发，坐在客厅看完十几页new horizon之后，程旭才回了家。 以往都是程旭在家里等妹妹，难得见到妹妹等自己，本有些疲惫的程旭一下子精神起来。 喝一口妹妹递过来的甜汤，程旭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小曦曦，哥哥好爱你！」 往常程旭说这种肉麻的话，程曦都不太理会他，但是今天她居然罕见地回了句，「哥哥，我也好爱你的。」 吧嗒一声，程旭手里的汤匙没拿稳，磕到碗沿，差点掉在地上。 程旭一脸不敢置信，「小曦，你再说一遍？」 已经说出口一次，第二次就很容易了。 客厅明亮的灯光下，程曦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认真说出了深藏心底的那句话，「哥哥，我好爱你呀。」 第二天。 程曦到教室的时候，沐霭还没来。 她将早餐和昨晚洗好的毛巾一起，放在沐霭的座位上。 等了好久，早读课都下了，沐霭还没来，程曦只好一个人先吃了早餐。 旁边许如月和沈繁星的座位也空着。 三个人一起消失，班里议论纷纷。 「诶，怎么回事呀，这三个人一起旷课？」 「不知道啊，不过，大佬们就算缺一两节也无所谓啦。」 「但是沐神，繁哥，许如月一起消失，就很玄妙啊。我给你们说，昨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繁哥和许如月上了一辆车呢。」 「还有更劲爆的呢，你们想不想听？」 「要说就说，磨磨唧唧干啥呢。」 「嘘——你们围过来点啊。」 男生压低了声音，「我给你们说，昨晚打扫体育馆的人发现，更衣室的垃圾桶里一大堆纸巾，很像那啥……你们懂的……」 「卧槽，更衣室y？!」 「不会吧，谁tm这么nb？」 …… 几人正说着话，沐霭和沈老师一起，从门口走了进来。 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沐霭直直朝程曦走了过来。 程曦正想问他吃早餐没有，突然看到少年眼里的血丝。 「你熬夜了？」 沐霭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回了句，「没事，别担心。」 第77页 注意到程曦的视线还定定看着她，少年才想起自己忘了解释，「小月和繁星要被隔离了，我帮他们收拾下课本。」 说完开始收拾许如月的课本。 沈繁星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也没啥好收拾的。 程曦瞪了大眼。 两人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时沈老师也过来了。 「沐霭，好了么。」 沐霭点点头，将手上的书包递给沈老师。 沈老师接过书包，临走还嘆了口气，「沈繁星这孩子，我真是拿他没办法，许如月不过是隔离观察几天，他非要要求一起隔离。」 临到门口，沈老师似乎还不放心，又走回来对全班学生说，「最近都给我照顾好自己啊，千万别再有感冒发烧的，我这年纪大了，禁不住你们吓几回。听到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程旭对程曦来说，一直就是照亮生命的光。 第42章 清明过后, 临水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虽然还是春天，不少学生都换上夏季的校服。男生是短袖衬衫、长裤, 女生的则是衬衫和及膝裙。 程曦坐在窗边, 窗外的阳光铺洒进来, 她在暖暖的光中伸了个懒腰。 沐霭坐在她右边, 正低头批改她刚写完的物理试卷。 程曦之前有注意到, 沐霭一直在极力避免跟她有肢体接触, 但是最近她发现, 沐霭的这个毛病似乎更严重了。 刚刚她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 沐霭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去, 搞得程曦莫名其妙。 这人不是前几天还撩她来着？ 不过程曦暂时没有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 因为—— 本省的第一次适应性考试（省考）马上要来了。 在沐霭的帮助下, 程曦的物理成绩也在稳步提升, 最近几次班级小测，她都考到了80分以上。 对于程曦的进步，最惊讶的就属教物理的吴老师了。 要知道，她上学期期末的物理成绩可是18分, 如今不过开学一个多月, 竟然进步了这么多。 吴老师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程曦叫到了办公室。 听到程曦说是用了沐霭给她手写笔记之后，教龄30年的吴老师，禁不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吴老师打开自己的保温杯，喝了口水，说，「你去把那本笔记拿来给我。」 「吴老师, 这……」程曦有点捨不得。 虽然那本笔记上的内容沐霭已经全部给她讲过，现在已经不用了，但是沐霭的行书清新隽秀，挥洒自然，她是想留作纪念的。 吴老师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虎着脸说，「赶紧去拿来，我就看看，看完还你。」 程曦这才答应。 吴老师拿到沐霭的笔记，吩咐程曦省考好好发挥之后，就挥挥手让她走了。 他打开沐霭的笔记，认真看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教龄30年的吴老师，不过看了几页，就知道沐霭这份笔记的好处在哪里。 许多年来，物理一直被认为是深奥难懂的学科，但是沐霭的这份笔记，却深入浅出、翔实有趣地讲述了许多深奥的知识点。他的不少切入角度，吴老师都是第一次见。 理综组的办公室里，吴老师捧着笔记，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同事提醒，他差点忘了上课。 合班之后，老师们不用两头跑，课程进度一下子快了许多。 吴老师一节课拉完一个章节的内容，下课之后，又迫不及待地将沐霭也叫去了办公室。 对于自己的爱徒，吴老师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他拿着手里的笔记，笑眯眯的问沐霭，「沐霭啊，老师有个想法，想徵求下你的意见。」 说到这里，吴老师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 沐霭见他手里拿着笔记，大约猜到了吴老师的想法。 他淡淡开口，「您是想把这份笔记拿去印刷？」 学生这么上道，吴老师表示非常满意。 「嗯，刚刚我跟几位物理老师商量了，觉得你的这个笔记很不错，非常适合基础薄弱的学生入门，而且，就算是基础好的学生，看了之后也可以更好的梳理自己的知识框架。」 吴老师想印，沐霭自然没意见，不过—— 「老师，这件事您不该问我。」 诶？ 吴老师搞不懂自己爱徒的逻辑，虎着脸问，「这你写的，不问你问谁？」 沐霭微微一笑，「这本笔记我已经送给程曦了，您要印，直接问她就好。」 ？？？ 绕了一大圈，又回到程曦那里，吴老师表示很无语。 于是，他又把程曦叫去了办公室。 获得程曦的同意之后，吴老师迅速地联繫了学校列印室，第二天，新鲜出炉的「沐霭笔记」就发到了学校每一位同学手中。 连在隔离的许如月和沈繁星，都有专人送去。 程曦和沐霭自然一人得了一份。 程曦坐在窗边，看着自己的同桌对着封面上列印出来「沐霭笔记」四个大字皱眉，忍不住发笑。 「老吴还挺有想法，哈哈，这下你在全校都出名了。」 吴老师应该是猜到，以沐霭的性格，肯定不会给他写封面，「沐霭」两个字不知道是吴老师从哪里抠出来的，赫然是他本人的笔迹。 第78页 临水二中人手一本《沐霭笔记》，迎来了高三的第一次省考。 由于是省考，严格按照高考时间，不用像以前一样，一天考完四科。学生们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早上八点半，考场里，走廊外都是身着校服的少年们，语笑喧阗，吵吵闹闹。 田兰跑来找程曦聊天。 一向嘻嘻哈哈的她，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程曦，「小曦，我好羡慕你啊。」 程曦不解其意，「为什么？」 「你看，你离第一考场越来越近了，而我还在原地踏步，呜呜。」 程曦上次半月考成绩不错，已经排到年级105名，被安排在了第四考场。 田兰188名，才进步了2名，仍旧在第七考场。 不能跟男票一个考场，一直是田兰的痛。 上午第一场语文顺利考完，下午要三点才考试，难得时间充裕，程曦邀请田兰去自己的宿舍玩。 虽然早上她的语气随意，但是程曦很肯定，田兰的情绪有些问题。 果然，她才起了个头，田兰就满面忧愁的问她， 「小曦，你说到时候我没办法跟张弛考同一个城市学校怎么办呀。」 随着合班，复习进度变快之后，周考，半月考，月考，每次年级排名变化都很大。 不止田兰，班里不少同学开始变得焦虑。 前两天就有一位同学因为排名掉到200名开外，心态崩了，被家长暂时接回家去了。 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被情绪左右。 田兰的成绩其实并不差，只是理综弱一些，每次考试都是600分左右，这个成绩，完全可以报一所不错的211了。如果只是想跟张弛在一个城市，一点都不难。 或许是程曦的分析比较冷静，田兰的心情渐渐舒缓了一些。她笑着说，「对呀，最近看了沐神的笔记，我感觉自己的物理也开窍了，说不定下次考试也能跟你一样突破80呢。也许高考的时候运气好，还能跟张弛在同一个学校呢。」 程曦认真地点头，并没有觉得田兰的话不切实际。 「嗯，你才18岁，只要一直往前走，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 似乎被程曦笃定的表情所感染，田兰也一下子坚定了信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班里的八卦，田兰看时间差不多要午休，才依依不捨的到自己宿舍去了。 程曦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田兰的表情，觉得她似乎并没有完全释怀。 她明知道自己的成绩考上211没问题，但仍然会焦虑，大概是由于张弛太过优秀所带来的不安全感。 程曦可以宽慰田兰，让她放松心情，但她的心结，却只有张弛才可以解开。 而这件事，只有张弛本人才能解决。 程曦斟酌良久，还是给张弛发了个信息才睡下。 张弛才跟几个兄弟打完球回来，乍然收到程曦的信息，还以为自己眼花，小声嘀咕了一句，「程曦发信息给我干啥？」 书桌旁的少年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张弛划开消息界面，看完信息，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张弛突然听到头顶冷冷传来一句，「她说了什么？」 抬头一看，沐霭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放下书，走了过来。 张弛正头疼该怎么办，沐霭走过来，他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沐神，你快给我出出主意，这要怎么办？」 张弛将消息框递给沐霭。 沐霭简单看了下，开口道，「她要的是安全感。」 张弛虽然学习优秀，但对于感情这件事确实不太敏感，「我这么strong，她还没有安全感吗？」 听到舍友的回答，沐霭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事情还是要解决的，不然程曦总给别的男生发信息，那可不好。 沐霭沉吟两秒，给张弛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下午三点，数学考试正式开始。 临水四月的天气已经比较热，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教室里不让开空调，学生们带着口罩，捂得很难受。 因为是无人监考，老师发完试卷后就离开。不少学生见没人注意，都会悄悄把口罩往下拉，漏出鼻子来。 第一考场的30名学生都是全校的佼佼者，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即便酷热难耐，他们也都规规矩矩的带着口罩，认真答题。 一时间，教室里只听得到笔尖滑过纸面的沙沙声。 突然间，「砰」的一声巨响，剩下的28名同学全都抬起了头。 他们看见，坐在第二桌的张弛倒在了地上。 沐霭离开座位，迅速扶起他，吩咐后面的同学，「估计是闷着了，快去喊老师来。」 第三桌的同学马上跑出去找巡考的老师。 出了这样的大事，巡考的老师飞速赶来，打算带张弛去医务室。 谁料张弛这时候睁开了眼，一脸坚定的说，「不行，这次省考非常重要，我要坚持考完。」 巡考老师面露犹豫。 让张弛继续考吧，担心他的健康。送去他医务室吧，孩子现在把考试看得那么重要，耽误了肯定打击很大。 巡考老师有些举棋不定。 这时沐霭开口了，「老师，咱们5楼还有一间空教室，不如让他摘了口罩，一个人单独考？」 巡考老师正愁怎么解决，听到沐霭的说辞，面上一喜，「嗯，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第79页 于是，张弛如愿以偿的被带到了5楼的空教室。 没一会儿，「晕倒」的田兰也被带进来了。 张弛见她进来，无声的用口型说了句，「我们在一个考场啦。」 作者有话要说：　　张弛x田兰这一对我也很爱~ 第43章 为了避免在出现类似情况, 之后的两场考试，张弛和田兰都被安排单独在五楼空教室考试。 虽然考试的时候他们一句话也不能说, 但是看到男票低头写字的背影, 田兰就觉得特别安心。 她甚至超常发挥, 将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都写了出来。 张弛虽然不知道为啥在一个考场考试, 女票就有安全感了。但是见田兰这么高兴, 他决定要好好谢谢沐神。 最后一门是英语, 沈老师专门跑来班上把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 「阅读题要尽量保证全对, 记住, 答案都在文章里面……作文肯定还是书信, 咱们班还是部分同学卷面太差了, 这次是省考, 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改卷，作文的书写一定要注意，光是卷面就可以影响3-5分，知道吗？」 听到大家都齐声回答「知道了」, 沈老师才挥挥手, 让大家去各自的考场。 英语试卷的词彙对程曦来说太简单，琢磨了几次出题套路之后，她现在写起来驾轻就熟。 不到一个小时，程曦就写完了。 坐着无事，又不让提前交卷，程曦只好无聊的观察四周, 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 正百无聊赖间，突然看到自己一点钟方向，一名女生给后桌的男生递了块橡皮擦，里面赫然夹着一张纸条。 程曦有一瞬间的愣怔。 男生小心翼翼地从橡皮擦里抽出纸条，藏在试卷下面。 程曦没有说话，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人若是想要达到目的，多少都要动用些手段，这无可厚非。 只是用计，也要尽可能不留痕迹。 上辈子大学同学之间明争暗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是，「作弊」仍然是大家最不屑的一种。因为—— 太容易留下痕迹了。 考场里虽然没有老师，但是——有监控啊。 程曦没想到，能考600多分的学生，居然会这么蠢。 没一会儿，巡考的老师进来，收了两人的试卷。 男生低头沉默，女生涨得满脸通红，但也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 巡考老师直接将两人都带走了。 考场里的其他人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但都只淡淡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做题。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分心。 果然，考试结束10分钟后，广播通报了两位作弊的同学。 临水二中对于作弊同学的处分一直都是开除，鑑于事件影响恶劣，对临水二中的学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校长亲自在广播里宣布了处分，并朗读了卡尔维诺的一段话。 「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自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没有信心。」 「我相信缓慢，平和，细水流长的力量，踏实，冷静」。 「我不相信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可以得到个人或集体的解放。」 末了，王校长还总结到，「 同学们，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不劳而获，美好的东西都需要我们付出努力！这段卡尔维诺的话，与大家共勉。」 王校长的广播一结束，一时间全校议论纷纷。 「听说是女生给男生递答案，哎。」 「隔壁9班的，我记得他俩都能考630左右啊，怎么一下鬼迷心窍了。」 「王鹏？我记得他高一的时候考过年级前十吧？」 「其实他就是英语不行，每次及格边缘徘徊，不然绝对是可以沖江大的。」 「他最近名次下滑有点多，可能压力太大了吧。」 「这下被开除，听说只能在家自学了。」 「好歹还能参加高考，小胖已经放他们一马了。」 「哎，太可惜了。」 …… 田兰正好认识这两个同学，不禁为他们感到可惜。 想到自己前两天也是心神不宁的，田兰更加感慨。 「别想那么多啦。」张弛摸摸女票的头，「咱们学校的校规多少年了，他们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今天想吃啥？火锅怎么样？」 「好啊，我去叫小曦一起。」 「那我叫上沐霭，正好谢谢他。」 「好啊，」田兰挽着那票的胳膊，「我跟你讲，我这次考试发挥超好……」 因为张弛和田兰相继「晕倒」，加上两名学生压力太大作弊之后，学校对学生身体和心理健康状况引起了高度的重视，不仅配备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时不时搞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小活动。 因为省考是所有学校交叉改卷，成绩出来得稍微慢些。王小胖为了舒缓大家等待时焦躁的心情，决定在全校组织了一个「爱心理发」的活动。 学校在综合楼成立了「爱心理发室」，每个班派一名会理发的同学做志愿者，给住校不能出去的学生理发。 沈老师拿着报名表进来，大声问，「咱们班哪位同学会理发？」 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从小到大不知道剪过多少次头发了，但是，给别人理发，那还真的是从未有过。 一片沉默中，程曦缓缓举起了手，「老师，我会剪寸头，可以吗？」 第80页 沈老师正愁这个事情难办，听到程曦的话，如蒙大赦，「可以可以，正好天气热了，男生们剪寸头正合适。你要当志愿者？」 程曦点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啊，明天下午放学之后，综合楼一楼，你记得去哦。」 沈老师把程曦的名字填了上去，高高兴兴地拿着报名表走了。 程曦一边做题，一边盘算着回家将哥哥的那一套工具拿来，沐霭突然侧过头来，问她，「我可以报个名吗？」 程曦惊得笔掉在了桌子上，「你要剪？」 「嗯。」沐霭点点头，问她，「我有这个荣幸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只会剪寸头诶。」 沐霭并不介意，反而笑着说，「寸头正好，凉快。」 「那好吧，明天第一个给你剪。」 程曦定定看着少年精緻的面容，实在想像不出来如果搭配寸头，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听到程曦说第一个，少年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 王校长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给所有的志愿者准备好了全套的装备。 牙剪、平剪、电推剪，梳子，电吹风，围布，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一件给程曦准备的围裙，印了临水二中校徽和「爱心理发」四个大字的。 学校的阵势搞得那么大，一时间，不少男生蠢蠢欲动。 很快，每间爱心理发室前面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程曦这一间没几个人，大多看到「只剪寸头」四个大字，就望而却步了。 张弛觉得人太少显得没有牌面，喊了几个兄弟过来排队。 田兰也站在一旁围观。 程曦没有在意大家的视线，做好准备工作，开始给沐霭理发。 为了不毁掉沐霭的头发，她昨晚提前做了很多功课。 沐霭的五官分明，头型饱满，很适合圆寸。 不过，下手之前，她还是跟沐霭沟通了一下，「你想留多长？6mm，还是9mm？」 沐霭无所谓，「你看着剪吧。」 「好。」 程曦决定将沐霭的头发分3层处理，从颈部区域到耳朵，耳朵到头顶和头顶那一块，头发长度逐步增加，这样的发型能看起来更时髦。 程曦俯身，将围布给沐霭围上。 她给他整理围布的时候，两人挨得极近，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就在他发顶的距离。 沐霭好看的眉间拧在一起。 他有些坐不住。 「别动，马上开始了。」 少女的手指白皙又纤长，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沐霭浑身一僵，坐着不动了。 程曦打开电推剪，开始给他理发。 电推剪贴着头皮缓缓滑过，轻柔的手抚过他的头发。 沐霭僵坐在椅子上，紧紧抿着唇，似乎在忍受什么酷刑。 张弛饶有意思的欣赏了一会儿好兄弟的表情，笑着调侃，「沐神，放松点，别跟杀猪似的，这样小曦该多伤心啊。」 程曦刚才专注剪头发，没注意到沐霭的情况，张弛这么一说，她忙笑着保证，「沐神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剪得超级帅气。」 张弛哈哈大笑，「听到没，小曦这么有自信，你放宽心！」 倒是田兰从俩人的互动看出一些端倪。 不过，她仔细看了看程曦，她似乎并未察觉，田兰也就没开口。 剪寸头并不麻烦，程曦之前有过经验，加上提前做了功课，很快，一个寸头的雏形已经出现。 围观的众人都瞪了大眼。 他们本来以为沐霭这样精緻的五官不会适合寸头，结果—— 「沐神这寸头简直帅爆了啊。」田兰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沐霭的头骨骨相长得很好，没有了厚重的刘海，清爽利落的寸头将他精緻如雕塑般的轮廓完美呈现，整个人也显得更加精神有型。 温和沉静系的美少年一下子变身硬气成熟的寸头少年。 「曦姐nb啊！」张弛对程曦竖起大拇指。 张弛觉得，这样一个寸头跟自己校霸的身份再合适不过了。 他跃跃欲试，「下一个给我剪啊！」 沐霭本来一直都安静坐在椅子上，听到张弛也要剪，他侧头看了过去。 程曦本来正在给沐霭做最后的精修，沐霭猛地一动，她不小心在他左耳上方划出一道印子。 程曦赶忙江电推剪放下，俯身检查有没有伤到头皮。 耳侧的头发剃得短，程曦轻柔的手指直接触到了沐霭的皮肤。她的手指冰冰凉凉，沐霭却觉得那热度快要灼伤他的皮肤。 「还好，没伤到头皮。」 只是，看着沐霭左耳上方的印子，她却怎么看怎么碍眼。 耳侧剃得薄，已经不可能再剪短了，程曦很发愁，「这怎么办啊。」 沐霭安慰她，「没事，这样就很好，辛苦你了。」 田兰盯着沐霭看了会儿，想出一个主意，「小曦你可以给沐神再加工一下，不是有很多男生的寸头都有字母或者logo之类的嘛。」 程曦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方法。 她将那道印子拍了张照，拿给沐霭看，「你看看，想改成什么？」 白皙细长的手近在眼前，沐霭的眼神闪了闪，说，「那就再加一笔，变成x吧。」 作者有话要说： x，大家猜猜是什么意思呢 第81页 第44章 沐霭的寸头剪好之后, 程曦这一间排队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卧槽，这个x也太酷了吧, 有种否定一切, 睥睨一切的感觉, 小曦待会儿给我也来一个。」 沐霭刚起身, 张弛就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程曦笑着应了声「好」, 转身去找围布, 打算帮张弛围上。 才刚拿到围布, 斜后方伸出一只手, 取走了她手里的围布。 程曦转过头去, 看见沐霭淡淡的说—— 「你休息下, 我来吧。」 程曦不明所以。 沐霭顿了一下, 又补充了一句, 「不想你给别人剪头发。」 说完就拿着围布走了。 程曦愣在原地。 张弛看见沐霭拿着围布过来，笑得猖狂，「哈哈，能得到沐神亲自服务, 我这是祖上积德啊。」 不过, 等到沐霭拿起电推剪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张弛一脸惊恐的看着沐霭接通了电源。 他瞬间有些慌乱，站起身去喊程曦，「小曦，你怎么还不过来啊。」 沐霭按着他的肩膀坐下，淡淡的说, 「今天我为你服务，包你满意。」 对方说的煞有介事，张弛却慌了神，「沐神，这……还是、还是让小曦来吧。」 沐霭却不理会他了。 张弛如坐针毡，又向自己的女票求助，「兰兰，你帮帮我啊。」 田兰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难得见到这样的名场面，早就拿出手机录视频了。 张弛看过去的时候，她正笑得合不拢嘴，「放心啦，沐神的技术肯定好。」 说完还朝男票眨眨眼，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 张弛生无可恋，但又骑虎难下，只好让沐霭给自己剃了头。 张弛备受煎熬的坐了10分钟之后，他的圆寸剪好了。 张弛从镜子里看了看，还挺满意。「兄弟可以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深藏不漏的的。」 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点啥，张弛反应过来， 「快给我也刻一个你那样的x！」 沐霭笑笑，没动手。 张弛又催了一下。 沐霭指了指田兰的方向，低头小声问他，「你要不要换个字母？」 张弛瞬间反应过来，哦，安全感。 于是，张弛感激地朝沐霭笑笑，决定在右耳上方刻两个「l」。 「兰兰，你现在有安全感了吗。」 田兰哈哈大笑，将程曦喊过来，四个人拍了个合影。 沐霭就这样接手了程曦理头发的工作，后来人越来越多，忙不过来，程曦就成了专门给他递工具的助手。 张弛和田兰则负责打扫卫生。 几人一直忙到晚上6:30，才收摊去吃东西。 此时食堂正是人多的时候。 他们四个人都不喜欢挤，一直决定去二楼吃小炒。 依次往上走时，上面也下来两个人。 正是沈繁星和许如月。 张弛看到两人，大声的打了个招呼，「繁哥，你俩隔离满了？」 沈繁星露出一张苦瓜脸，「今天刚放出来，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学校送的盒饭忒难吃，这不，赶紧来改善下伙食。」 张弛哈哈大笑，「食堂的伙食确实难吃。」 沈繁星走下楼来，才注意到两人发型，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俩一起剪寸头？难道我隔离太久，都跟社会脱节了吗？」 张弛摸了摸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沐霭简单解释了一下爱心理发的活动。 沈繁星恍然大悟。 看到沐霭左耳上方的「x」，他眼神一闪，侧过身，把许如月往身后挡了挡。 许如月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追逐沐霭，其实她早就就看到了沐霭的发型，还有上面的字母。 不过，她还是感激沈繁星的体贴。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move on（朝前看），但既然遇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好。 她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问，「你们也来吃饭？」 沐霭点点头，问她要不要一起再吃点。 许如月摇摇头，「不用啦，我们刚刚才吃完，今天第三个窗口的小炒肉不错，推荐给你们哦！」 几人谢过她，往楼上走了。 沈繁星见她强颜欢笑，内心很是窝火。 想说两句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 走到门口，许如月忍不住回头去看。 楼梯不宽，程曦和田兰走在前面，沐霭跟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守护的姿态。 许如月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内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的平和。 *** 由沐霭和张弛两大男神带头，一时间，临水二中多了许多寸头。 甚至还有几个男同学一时兴起，直接剃了光头，这下连头都不用洗了。 王校长背着手走在校园里，看着精神抖擞的学生们，觉得自己的「爱心理发」活动办得不错，很好的缓解了学生的压力。 他心里高兴，于是大手一挥，给每个班参加「爱心理发」的志愿者都发了一份奖状和奖品。 10班因为是程曦和沐霭一起参与的，所以他们俩的名字被写在了一张奖状上。 沈老师非常高兴，把礼品给了程曦，然后亲自将班级荣誉贴在了公告栏上最显眼的地方。 学生们一走进教室，就能看到。 第82页 10班的同学看着那写着两人名字的大红色奖状，怎么看都觉得透露出一丝丝的诡异。 不少人看向最后一排淡然坐着的两人，又看看兴高采烈的沈老师，心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难道沈老师就没有觉这个奖状有点像「那啥」吗？ 最后一排的两人并不知道大家的议论，此时两人刚打开沈老师拿来的奖品。 王校长的奖品带着浓浓的文人气息，一人送了一支派克的钢笔，还特意刻了名字。 程曦的是银色，沐霭的是黑色。 沐霭拿着黑色笔身上金色的刻字，沉吟片刻，开口问程曦，「我比较喜欢银色，可以跟你交换吗？」 沐霭这还是第一次向程曦提出请求，按理来说，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多忙，她也不缺一支笔用，程曦应该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是，这支笔上刻了她的名字。 看着他头上的字母「x」，加上昨天他在综合楼说的「不想你给别人剪头发」，程曦有些举棋不定。 她总觉得，沐霭想要跟她交换，一定不是因为喜欢银色。 沐霭最近的行为举止都很可疑，程曦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然而，在程曦眼里，沐霭跟自己的后辈差不多。她虽然垂涎他的美色，但是，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高中生，她真的下不去手。 但是，对方都开口了，拒绝他又不太好。 向来果决的程曦，第一次遇到了人生的难题。 两人之间头一次陷入了沉默。 程曦正斟酌着怎么开口，沈老师又回来了。 一进教室，就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第一次省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她把成绩表交给班长贴在公告栏，然后第一时间走到沐霭的面前，将他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大家这才知道，沐霭的总分竟然逆天的考了715，全省第一名！ 沐霭跟着沈老师一走，全班瞬间沸腾起来。 「沐神简直了，这次数学那么难，他居然也考满分。」 「全省第一名诶，你以为。」 「上次我就觉得他要突破700了，没想到，直接冲到全省第一了。」 「张弛直接被他甩了差不多30分诶，可怕。」 「哎，看看别人的成绩，上帝和女娲对我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 等到大家看到程曦的成绩，10班的同学更惊讶了。 这次省考，程曦居然考了662！班级第6名，年级第10名！ 简直是坐火箭一般的增长！ 别人谈恋爱都是班主任约谈，家长阻扰，成绩下降，怎么到了他们这里，两人不但班主任喜爱，还见了家长，还连成绩都突飞猛进了？ 「话说，程曦也太猛了吧，我实名嫉妒了。」 「咱们班又出一个「沈繁星」啊。」 「看来应该改称呼叫「曦姐」了。」 「我tm要疯了，这俩人都是什么神仙啊。」 「程曦进步了快50分，这次他俩要一起领奖了吧。」 「手里的《沐霭笔记》顿时不香了，呜呜，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男票手把手教我。」 「姐妹你清醒一点，沐霭只有一个，已经是别人的了。」 …… 一时间，10班的所有学生都柠檬了。 张弛第一时间抄了四个人的成绩过来。 程曦第一眼看到了沐霭的。 语文 125 数学150 英语 142 物理 120 化学90 生物 88 总分715，班级第1名，年级第1名，全省第1名。 张弛683，虽然还是班上第二名，但是他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比自己考了第一还高兴，一个劲地说「沐神nb！」 田兰这次考得也不错，623，第一次升到了年级前150名。 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程曦又看了看自己的成绩。 虽然她有预感不会差，但是，没想到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一些。 语文 130 数学121 英语 148 物理 85 化学 88 生物 90 总分662，班级第6名，年级第10名，全省第1314名。 嗯，离江大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 按照目前的进度，5月初的时候她应该就可以将物理全部复习完，程曦有信心。 看完程曦的成绩，田兰笑嘻嘻的说，「小曦，你下周一估计又要跟沐神一起领奖了。」 程曦看着手里银色的钢笔，想了想，还是将它放在了沐霭的盒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们曦曦和霭霭就是这么优秀！ 第45章 程曦现在有些心慌。 沐霭见完校长回来, 看到盒子里的银色钢笔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显得不太正常, 或者说准确一点, 他有些过于开心了。 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糖果。 一整节课, 他都拿着那支银色钢笔, 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时而皱眉, 时而微笑, 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在程曦的印象中, 沐霭并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待人温和礼貌, 但却有着淡淡的疏离感。 很多时候, 他都会刻意控制好和别人之间的距离, 只有在跟他认定的朋友, 比如张弛这样的人相处时, 才会稍稍显露本性，相谈甚欢。 大部分的时间，他手里都拿着书在看，对于班上的很多事情, 他都不太感兴趣。 第83页 一直以来, 他这种略微高冷的性格，让学校不少女生趋之若鹜。 但是，最近的沐霭，情绪却相当外露。 快下课的时候，沐霭戳了戳她的胳膊，递过来一张纸。 风吹窗帘微微起伏。 寸头的少年笑得阳光灿烂。 程曦被这笑容晃花了眼。 她愣怔了片刻, 低头一看，是一张乐谱。 纸上是一首曲子，程曦才看了一行，发现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她竟然看得懂五线谱！ 更让程曦震惊的是，她不仅看得懂，甚至还知道，这首曲子应该怎么演奏！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演奏这首曲子。 脑海里闪过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程曦觉得脑袋涨涨的，第一次在沐霭的朋友圈看到他演奏钢琴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沐霭花了一下午创作了一首曲子，本来正一脸期待的看着程曦，想问问她对这首曲子的评价，忽然发现，程曦的神色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少年一脸关切。 程曦忽然觉得有些心悸，她笑着对沐霭说，「没事，我书包里有药，白色的瓶子，你帮我拿一下，谢谢。」 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沐霭第一次见她这样，慌了，赶忙翻开程曦的书包找药。 「是这个吗？」沐霭拿着药瓶，一脸焦急。 程曦点点头，接过药瓶。 刚倒出一粒药在手心，沐霭递了水过来。 吃完药后，程曦又稍缓了几分钟，心悸才渐渐平复。 说实话，除了刚开始那几天身体不太适应，最近这一段时间，她的身体状态都很不错，很久没有吃过那瓶药了。之所以随身带着，纯粹是为了以防万一。 为什么从未接触过音乐的她，竟然能看懂乐谱？ 为什么她一看到乐谱，竟然就知道怎么演奏？ 看着沐霭的谱子，程曦陷入了沉思。 沐霭被这一变故弄得措手不及，等看清药瓶上英文字母之后，就一脸担忧地看着程曦。 「你还好吧？」 沐霭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沐霭的知识面涉猎极广，他能认出进口的心脏病药，程曦到不意外。 程曦大方承认，「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沐霭又问，「严重么。」 程曦笑笑，「不严重，最近好多了，不用担心。」 虽然程曦这么说，沐霭还是很担忧。 少年捏着药瓶子，眉头紧拧，嘴角微抿，一脸焦虑。 程曦不喜欢将话题聚焦在自己的病情上，毕竟，除了不能剧烈运动之外，她的生活确实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她觉得自己还蛮健康的。 不过，看到乐谱会心悸的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好好琢磨一下。 程曦认认真真的将沐霭的谱子看了一遍。 这首曲子节奏明快，音符的变换也不复杂，但只要看过这个谱子的人，就会知道，这首曲子写得相当不错。 「这是你一节课时间写的？」对于沐霭的创作才华，程曦相当惊讶。 沐霭一直留意着程曦的状态，见她问起，解释道，「也不是，之前酝酿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正好有灵感。」 几天创作一首歌，还说得这样稀松平常，程曦很好奇，「你之前学过作曲？」 沐霭点点头，「嗯，前几年跟我小舅舅学过一段时间。」 似乎怕程曦不理解，沐霭又补了一句，「我小舅舅是歌手。」 程曦恍然大悟。 不过，她有些纳闷，妈妈是大主编，舅舅是歌手，沐霭怎么会是这么沉静的性格。 程曦在脑海里将自己认识的男歌手过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姓「竹」的，正想问沐霭他小舅舅是谁，上课铃响了。 吴老师很高兴。 一向板着脸上课的他，今天竟然露出了笑容。 今天校长亲自给10班的所有科任老师开了个会，夸他们教学有方，培养出了沐霭这样优秀的学生。 尤其还重点表扬了物理，这次省考，他们班的物理平均分居然比上次提升了10分，王校长非常满意。 吴老师内心觉得大约都是《沐霭笔记》的功劳，不过，校长的夸奖，还是让他禁不住有些飘飘然。 吴老师仔细分析了班里的物理成绩，其中进步最明显的，就是程曦了，这次居然考了85。 吴老师头一次在班上夸了程曦，让大家多跟她学习。 10班的学生们忍不住腹诽，沐神手把手教，哪里是他们学得来的啊。 下午放学后，沐霭被沈老师叫了出去。 田兰跑过来，跟程曦一起自习。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在自习。教室里没有什么走动的声响，只偶尔从走廊外飘来几句笑闹。 或许是吴老师的上课点名夸奖程曦，刺激到了许多学生。一位女生酸熘熘的说，「吴老师让我们跟她学习，可惜啊，人家的手段，一般人学不来哟。」 她的同桌也跟着阴阳怪气的说，「对呀，人家可厉害了，咱们校花许如月都甘拜下风呢。」 两人的声音不算小，班里不少人都听到了。 10班教室有一瞬间的寂静。 两人明里暗里说程曦是沾了沐霭的光，田兰气不过，撸起袖子要上前去理论。 第84页 程曦按住了她，眼神示意她别动。 田兰悻悻然坐下，鼓鼓地看着程曦， 「干嘛不让我去？！」 「没必要。」程曦知道，最近她的成绩突飞猛进，班里不少人都眼红，尤其是那些喜欢沐霭的女生。 但是，她也确实是因为沐霭，才进步那么大，别人嘴上说两句，她觉得无所谓。 求学多年，她早就清楚，一个人如果只有一点点优秀，别人会嫉妒；但如果她非常优秀，跟其他人拉开巨大的差距，别人只会羡慕。 这两人如今嫉妒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不够优秀。 那两个女生见程曦不说话，觉得她心虚，讨论得更大声了。 「我没说错啊，她不就是沾了沐霭的光嘛。」 「就是，你们干嘛怕她，不就家里有几个钱而已。」 …… 两人的话越说越难听，田兰越听越窝火，「这些人自己不努力，就会乱说，我去撕烂她们的嘴。小曦，你不要管我。」 说完扔了笔，打算去跟那两个女生理论。 程曦拉住田兰，正要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哦，这么说，你们俩没有沾我的光了？」 程曦抬头望去，沐霭站在教室门口，神情淡淡的。 简单的棉质短袖，黑色板鞋，干干净净的，仍旧很出众。 似乎是察觉到程曦的视线，他下颌微抬，越过满屋哄嚷，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很温柔。 两位女生平时成绩也不错，加上长相甜美，班里不少男生喜欢。 谁料沐霭突然发难，班里一时没人说话。 要较真起来，《沐霭笔记》人手一本，班里所有人都沾了沐霭的光。 被自己的男神这样质问，女生羞愤不已，但又不甘心，于是鼓起勇气问，「沐神，难道我们哪里说错了吗？」 沐霭本来神情淡淡的，听到女生的话，他眉骨一抬，嗤笑一声，迈步走到女生面前。 「是的，你们大错特错。」 一个女生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指摘，眼泪蹦了出来。 沐霭却不理会她，大步走到自己座位，然后，用一种特别冷静的声音说，「我给你们说说，程曦这一个多月，都做了什么。」 沐霭首先翻出一堆试卷，「这是理综的试卷，她每天2套，做完，订正，总结。这一本她已经做完了，你们可以拿去看看，有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样，犯过的错第二次绝不会再犯。」 然后又找出厚厚一沓纸，「这是她自己整理的笔记，现在已经有50多页了，每一科都有清晰的知识框架，解题方法，我可以说，就算老师们看了，也只会夸一句：总结得非常到位。」 然后又找出几本书，「这是我列的补充书目，她已经全部看完了，敢问你们，可曾看过？」 …… 沐霭的陈述很平静，甚至语气也并不强烈，眼神亦很平和，10班众人却听得目瞪口呆。 一天2套理综卷？做完，订正，还加总结？ 一个月还整理了50多页的笔记？ 不仅如此，居然还看了沐霭笔记上列的书，那里面有几本可是英文原版诶。 看着两个女生呆愣的表情，沐霭似乎也觉得无趣，淡淡道，「你们看了她做的试卷和笔记就会知道，就算没有我，她的成绩提升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可以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但不能觉得别人的成功都是运气。」 程曦没有说话，她就那么站在那儿，看了他很久。 第46章 还真有人不死心, 从沐霭手中借了程曦的试卷和笔记去看。 看完程曦做过的试卷，两个女生羞得无地自容, 悻悻然不说话了。 田兰朝程曦眨眨眼, 凑在她耳边小声说, 「沐神很维护你呀。」 程曦有些愣怔。 她不太清楚自己对沐霭是什么样的一种观感。 和他相处的时候, 她总是容易脸上泛红心跳加速, 可若是说她心动, 又没有那种少女怀春的忐忑与爱慕。 她从前总以为, 人生在世, 想要活得顺遂, 多少要用些手段。 若想要成功, 便付出多于旁人的努力。 若想要别人的真心, 便要用自己的真心去换。 这是她的处事法则。 程曦也曾经告诫自己, 要记得自己的初心，不要误入歧途。 但是，少年捧着一颗真心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程曦竟然慌了。 沐霭把程曦的资料放回原处, 微微欠身, 「抱歉，没有事先徵求你的允许。」 程曦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呀，本来就是你给我定的计划……你要去琴房？」 「嗯，去试试写的新曲子。」沐霭晃晃手里的谱子，唇边渐渐浮上来一丝笑意, 语气缓慢而轻柔，「你要一起吗？」 程曦被他这句话说得莫名耳朵发烫，明明是说一起去琴房，但是他说出来却好像是绵绵情话，听得她面皮都涨红了。 「那、」她罕见地结巴了一下， 「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下书包。」 「好。」说着他就已经站了起来，帮程曦一起整理桌上的书。 程曦正想拿起书包，沐霭却比她快一步，先把书包背了起来，程曦抓了个空，愕然地抬头看他，他低头对她笑一笑：「走吧。」 「噢。」程曦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想把书包拿回来，沐霭却推了她一把：「快走吧，一会儿还要回来自习呢。」 第85页 他的手轻轻贴在了程曦的后背上，带着她出了教室。 琴房另一栋教学楼。 深紫色的绒面绸布盖住钢琴，阳光从玻璃窗直射进来。 沐霭揭去遮灰的布，尘埃在空气中飞起，他将绸布叠好，置于一旁的架上。 程曦跟着进来，看他打开琴盖，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白色的琴键上。 正准备欣赏，沐霭却开口说，「帮我关一下门，谢谢。」 程曦一怔，想起来为了避免打扰，琴房确实都是要关着门的。 琴房的门锁似乎已经松动错位，程曦把门带上，却怎么都关不上。 见她着急，沐霭将曲谱放在架子上，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 沐霭走到她身后，伸手去关门。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腰，像是只要一合拢就能把她揽到怀里。 程曦恍然不觉，看到他帮忙把门关上才松了口气，但她一转身，就正好撞进他的怀里，霎时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背后是紧闭的门，面前是少年清瘦的胸膛，呼吸起伏间，像是羽毛挠在了心头，似有若无的痒痒。 程曦觉得自己的心脏又要超负荷了。 她面颊绯红，不知如何是好，沐霭像是刚刚发现两人的距离如此亲密，立刻侧身让开，程曦这才长松了口气，一眼都不敢看他，匆忙走去钢琴前。 门关上后，琴房的空间一下子变得侷促，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凝滞了。 程曦觉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四周看了看，问，「窗户要打开吗。」 沐霭坐在琴凳上，温柔地应下来，「好啊，麻烦你了。」 少年的声音如优美的大提琴，程曦咬着嘴唇，只觉得心扑通扑通乱跳，似乎要不受控制了。 开了窗子，程曦找了张凳子，在沐霭身边坐下。 刚坐下，她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手指似乎不受控制，想要放在琴键上。 程曦垂眸盯着琴键许久，终于抬手落在上面。 指腹按着琴键，一串音符从指间倾泻而出。 虽然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的，但是，没有一个音弹错。 正是沐霭今天写的曲子。 沐霭坐在阴影里，静静凝视着程曦的侧颜，她全神贯注在钢琴上，不曾注意到他的窥视。 程曦的手腕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琴键上移动。 不期然的，沐霭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周邦彦的《少年游》中的句子。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縴手破新橙。 「你学过钢琴？」 程曦停止演奏，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想了想，诚实地说，「应该……小时候学过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程曦也大为不解。 「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往旁边让了让，「还是你来弹吧。」 沐霭从善如流，「我先弹一遍，你听听有哪里不好。」 沐霭坐在钢琴前开始演奏，阳光照进来，为他的侧颜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程曦专注的看着沐霭，想搞清楚为什么自己最开始看到乐谱的时候，会有那些奇怪的反应。 奇怪的是，沐霭一首曲子结束，她却没有任何头晕心悸的感觉，相反，她的内心竟然异常激动，似乎在为一场久违的相遇欢欣鼓舞。 沐霭早就注意到程曦的视线一直黏在钢琴上，结束一曲，他问，「不如你来试试？你的底子不错，想捡起来很容易的。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下意识的，程曦双眼放光，看向曲谱和琴键，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雀跃。 沐霭放柔了声音，带着一丝宠溺，「当然。」 沐霭调整了琴谱的位置到两人中间，「来，你试试。」 程曦再一次将手指放在了琴键上。 大概太激动，一开始就弹错了一个音。 沐霭笑的温柔，「慢慢来，不着急。」 「呃，好。」 程曦正要继续，不小心碰到了沐霭伸过来的手指，她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猛地缩回手。 窗外进来几缕春风，风吹走了她脸颊上的温度，却吹不走她心里异样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之后，程曦试探着，竟然将沐霭写的曲子完整地弹了出来。 程曦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相当惊讶。 程曦正想着今晚回家一定要问问哥哥，头顶突然传来沐霭的声音，「弹得相当流畅。你觉得好听吗？」 程曦点点头，「节奏明快，听完让人心情愉悦。」 「看来这首曲子确实跟你有缘，」沐霭轻笑，「小曦，可以请你帮我作词吗？」 这还是沐霭第一次喊她「小曦」，这两个字从他的口里出来，总觉得莫名带着些缱蜷的意味。 程曦有些懵，「我没写过词啊，怎么找我写？」 沐霭定定的看着她，「我一时欣喜，情不自禁写了这首曲子，总觉得，这词应该由你来写。」 琴房里一下陷入了寂静。 沐霭没有再说话，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我……」程曦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咬了咬嘴唇，神情犹豫。 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川端康成的名句。 「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第86页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沐霭说的是同一个意思吧？ 怦。 怦。 怦。 程曦觉得，她的心脏快要蹦出来了。 程曦呼吸急促，觉得琴房的空气让人心慌。 她竭力保持镇定，想要站起来去开门，结果起得太急，砰的一声，膝盖磕到了钢琴。 沐霭看着都觉得疼，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免得她重心不稳摔倒。 程曦从没有觉得那么丢脸过，她感觉自己脸庞发烫，窘迫得转过头去：「我没事。」 沐霭半蹲下来，看了看她的膝盖：「红了。」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腿的肌肤，相触的瞬间，惹得她一阵战慄。 程曦的心，跳得更快了。 沐霭轻轻按了按红肿的地方，正想问她疼不疼，程曦本来站直绷紧的身体忽然软倒，向他方向倒去。 沐霭慌了神，顾不得那么多，双手搂住了她的腰，避免她摔伤。 …… 学校医务室。 校医掐了人中穴后，程曦醒了过来。 程曦迷惘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晕倒了？你送我过来的？」 「嗯。」沐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程曦想要坐起来，却被他强硬地摁回了床上，「小曦，江医生说你要卧床休息一会儿。」 「哦。」 程曦又躺了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校医进来，给程曦做了检查。 「没什么大问题。虽然高考重要，但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学校里现在只有高三的学生，校医就以为她是因为压力过大，「平时注意保持心情愉悦，不能过度的激动和生气。11点之前必须睡觉，晚上尽量少想问题，少活动。知道吗？」 程曦乖乖地点头。 程曦轻巧的下了床，她语调轻柔舒缓，笑着对沐霭说， 「我们走吧。」 「好。」 在程曦转身的一瞬间，沐霭便垂下了眼睫，他手紧紧抓住手里的书包，用力深吸口气，这才将按捺住内心的战慄，没有人知道，他刚刚抱着她的手，颤抖得多么厉害。 现在的程曦看起来年轻健康，就像是春日的花，在枝头开得正好。 可是，刚才他看到她晕倒时，他慌得手足无措，抱着她都不敢用力，生怕用多了一分力，她就会觉得疼。 程曦侧身的一瞬间，他眨眨眼，忍住眼中的泪光，等一个呼吸过后，又若无其事地拿着程曦的书包，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我们霭霭，才试着表个白，被吓得...... o(n_n)o哈哈~ 我们霭霭这么可怜，小天使们不点个收藏吗？ ps：猜猜沐霭的歌手舅舅是谁？ 小提示：最开始出现过的哈~ 第47章 进入四月之后, 临水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才早上10点，阳光已经变得炽热, 即使拉下窗帘, 仍然感觉得到烤人的温度。 教室里不然感慨空调, 只有几颱风扇在慢悠悠的转着。 程曦带着口罩听了一节课, 觉得闷热难耐, 时不时拉下口罩透气。 一下课, 她就掏出湿纸巾擦脸。 田兰跑过来, 告诉程曦她听来的小道消息。 「小曦, 最新消息, 一会儿你要跟沐神一起去领奖了哦。」 对于田兰各种各样的消息渠道, 程曦表示很好奇, 她放下湿纸巾, 问，「你怎么知道的？」 「刚去厕所，听到可靠人士说的，你这次是进步之星！」田兰信誓旦旦的保证, 「消息来源绝对靠谱, 你准备好跟沐神一起下去吧！」 能跟沐霭一起领奖，程曦还挺开心的。 沐霭几乎每个月都在领奖，对于这件事，他并不是很care。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程曦的身体健康，昨天他回去问了叔叔，心脏病的治疗还是以休养为主, 辅以药物。 田兰回自己座位后，沐霭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环，递给程曦。 程曦不明所以，抬眼看他。 「测心率的，你可以每天带着。」 这是他昨晚拜託叔叔找来的，据说准确率99.9%，误差正负1之间。 自从她在琴房晕倒之后，沐霭就变得非常紧张，他一改之前淡漠的样子，每天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心情怎么样，昨晚有没有熬夜，连布置给她的学习任务都减少了。 现在居然还弄了一个测心率的手环！ 拿着沐霭给的手环，程曦忍不住扶额，「我真的没那么严重。」 这个病带给她的困扰还不如大姨妈呢！除了不能剧烈运动，对生活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沐霭的架势仿佛是她得了绝症，让她觉得哭笑不得。 「你带着吧。」沐霭很坚持，「不然我不放心。」 少年神色认真，眉宇之间带着隐隐的担忧，程曦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我每天带着。」就当是多了块手錶吧。 临水二中每个月有一次表彰大会，惯例是从每个学期的第二个月开始，对比前一个月的月考成绩，选出总分前十名和进步前十名进行表彰。 因为学校每年都收到杰出校友和爱心企业的很多贊助，学校财大气粗，所以，临水二中的表彰都是直接发钱。 总分第一名（临水之星）3000元，第二名2000元，第三名1000元，第四到十名，每人500元。 第87页 进步奖第一名（进步之星）1000元，第二名800元，第三名500元，第四到十名，每人300元。 每月临水之星和进步之星的照片会被贴在学校陈列窗里展示，直到下次被替换下去。 由于还处于特殊时期，学校没有组织学生们去操场上，还是跟之前国旗下的讲话一样，通过直播的方式进行，学生们在教室里有序观看。 校长致辞结束后，主持人开始倒序宣布这次的获奖名单。 先发进步奖，然后才是总分奖。 每念到一个名字，相应的班级就会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和口哨声。 整个五楼，就属10班的欢呼最大声。 没一会儿，果然如田兰所说，程曦从主持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而且还是两次。 程曦的名字在进步奖的最后一个，然后又出现在总分奖的第一个（全校第10名）。 10班同学很给面子的欢呼了两次。 等念到沐霭名字的时候，班里的欢呼声达到了最高潮。 毕竟，全省第一名，也不是谁都能得的。 田兰跑过来，朝她眨眨眼，「小曦，我给你算了下，这次你的奖金有1500，怎么样，晚上咱们去吃烧烤？」 程曦笑着应了声好，又问沐霭要不要一起。 细说起来，她的奖金，有一大半都是沐霭的功劳。 沐霭自从受到了惊讶，连程曦上厕所都恨不得跟着去，听到她们说要去烧烤这样不健康的食物，自然表示要同去。 听到沐霭也去，田兰露出嚮往的笑容，「哇，沐神也加入，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吃海鲜大餐了？」 一旁的张弛不甘被女票忽视，忙举手说，「带我一起，我这也有500呢。」 张弛这次是班级第二，年级第四。 田兰白了自己男票一眼，「你那500还是自己留着吧，都不够我塞牙缝，想吃烧烤的话，等你考回第二名再说吧。」 「干嘛不带我。」他不过是因为跟田兰在一个考场太激动，老是忍不住抬头看女票，结果理综有道大题都没写完，名次掉了2名而已嘛。 张弛觉得自己很委屈。 程曦看着两人斗嘴，觉得非常有意思，一边听一边忍俊不禁。 四人还没商量好去哪里吃烧烤，广播里已经在喊获奖的同学去国旗下领奖，田兰忙催他们三个下去。 「快去啊，我的海鲜大餐就指望你们啦。」 程曦戴上口罩，站起身来正要走，却看见沐霭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遮阳伞。 这下连张弛都惊呆了，「不是，沐神，你带着娘们兮兮的东西干啥。」 沐霭指了指窗外，一脸理所当然，「天热，防晒。」 果然，三人一走出教学楼，沐霭就把伞打开，递给程曦。 程曦接过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沐霭现在有把她当玻璃人对待的趋势，她觉得，要不是因为在学校众目睽睽，沐霭说不定还要给她撑伞。 三人领了奖回来，田兰已经把烧烤的地方选好了。 「这家的海鲜是一绝！小曦，我们就去这家吧？」 张弛一向是女朋友做主，程曦则是哪里都无所谓，点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正打算这样定下来，这时，一旁从来不参与讨论的沐霭开口了，「把他家的菜单给我看看。」 田兰不明所以，但沐神发话，她还是乖乖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田兰忐忑地看着沐霭，她就怕沐神一个不同意，这次烧烤就泡汤了。 沐霭认真的把菜单都看了一遍，确认有一些菜是不用烤的之后，点点头，「可以。」 田兰如蒙大赦，似乎生怕沐霭反悔，拿回手机赶紧熘了。 晚上，四人一起去了预约好的烧烤店。 才刚坐下，张弛就主动将自己的500块奖金给了程曦，「来来，上交活动经费哈。」 程曦正要拒绝，沐霭也掏出他的3000块递了过来，「我的活动经费。」 「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临水的物价并不贵，吃一顿海鲜也要不了多少钱。 张弛很坚持，「那就存在小曦你那里，下次我们一起出来玩，就由你结帐呗。」 「这样小曦就成我们的财务经理了，哈哈。」 男票的脑袋难得这么灵光，田兰给了一个夸奖的眼神。 另外三人意见一致，程曦无奈只能收下。 看着手里的5000块，心想，在他们高考结束前，这笔活动经费估计都用不完。 点菜都是扫码自助下单，没一会儿，服务员就送了菜上来。 肉经炭火洗鍊，本就香气四溢，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 张弛和田兰毫不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程曦本就喜欢吃肉，馋虫迅速被勾起。她看得忍不住，拿起筷子正要夹一块鸡翅，一盘白灼虾放在了她的面前。 程曦不解的看向沐霭。 少年一本正经的说，「肉类烧烤过程中，会发生「梅拉德反应」，大多数胺基酸在加热分解时，可能会产生基因突变物质，对身体不好。」 似乎是担心程曦不愿意，沐霭又补了一句，「我陪你一起，咱们吃点清淡的，好吗？」 程曦说不出拒绝的话。 于是，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田兰和张弛啃鸡翅，撸串，吃得不亦乐乎。而自己跟沐霭一起，吃了一晚上的白灼虾，清炒花甲，白灼菜心等「对健康有益的菜」。 第88页 *** 吃完烧烤，几人各回各家。 程曦一进客厅，程旭立马放下手中的剧本迎了过来。 「小曦，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程旭表情认真，神色凝重，程曦忙问，「哥，怎么了？」 程旭看了妹妹几秒，委屈巴巴的说， 「小曦，哥哥很难过，让哥哥靠一下好不好？」 说完将头放在了程曦的肩上。 程曦正要问他为什么难过，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她不撒手，「呜呜，怎么办，小曦曦，哥哥要去拍戏了。」 程旭趴在妹妹肩头酝酿了一会儿，觉得眼泪差不多了，抬起朦胧的泪眼，可怜兮兮的问，「小曦，哥哥不在的日子，你会想我么？」 程曦哭笑不得。 她抬起手，轻轻回抱沉迷假哭无法自拔的哥哥。 「会的，我会想你的。」 程旭眯了眯眼，得寸进尺，「那咱们说好，你要每天跟我视频哦。」 程曦的声音温柔，「好。」 目标达成，程旭马上收了眼泪。 看着转眼间就变得笑靥如花的哥哥，程曦不得不承认，哥哥的影帝不是浪得虚名。这收放自如的情绪，她望尘莫及。 不过，想到很快就要跟哥哥分开，程曦一时有些怅然。 第二天一大早，程曦送了哥哥去临水机场。 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机场来往的旅客并不多。 程旭虽然天天都在家里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但是真要跟妹妹分别，他反而变得正经起来，「我这一进组，估计要到你高考的时候才能杀青了。爸妈要过两天才能到，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有什么事就找王伯，好好学习，咱们争取考个好大学，知道吗？」 程曦乖巧的点点头。 程旭看着妹妹，本来还想提醒妹妹少搭理那沐什么的。不过，他看着妹妹一片纯净的眼神，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怕妹妹本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结果他一提，她反而往那边想了。 程旭想，最晚3个月他就能杀青，那小子应该翻不出什么浪花。 作者有话要说：　　从小就饿肚子的程曦：我想吃肉。 沐霭：不，你不想！ 第48章 程旭走得突然, 程曦怅然一阵之后，依旧按时吃早餐, 上学, 回家, 做题, 写稿, 日子过得平淡而又规律, 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她放学回到家, 下意识的喊一声「哥哥」, 才发现总是等在客厅的那个高大声影已经不在。 不知不觉间, 她似乎已经习惯, 每天回家, 哥哥都会坐在客厅等她, 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运动，一起打游戏, 一起去楼顶看夕阳。 程曦的心头忽然涌上巨大的失落。 王伯怕程曦一个人孤单, 专门陪她吃了晚饭才回家。 送走王伯，程曦一个人去书房自习。 妈妈打了电话过来，说本来今晚就要回来的，连机票都买好了，但是爸爸的部门临时抽调，估计还得耽搁几天。 挂掉电话, 程曦暗暗松了一口气。 骤然让她面对二老，程曦有些心虚。 虽然这段时间她跟哥哥相处得很好，但程曦觉得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哥哥常年不在家，并不清楚小曦妹妹是什么性格，如果换做之前跟妹妹朝夕相处的爸妈，程曦难保自己不会露出破绽。 毕竟，她不是原装的。 冥思苦想良久，也没能得出什么有效的解决办法，程曦难得发了一会儿呆。 正打算继续复习，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程旭打来的。 「小曦曦，今天有没有一整天都想哥哥呀？」还是熟悉的开场白。 程旭大约是刚结束工作，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沙哑。 哥哥这时候打来，程曦非常开心，毫不犹豫的回答，「有呢。」 妹妹回答得这么干脆，程旭受宠若惊。「真的，一整天都有在想我？」 程曦下意识点点头，然后才想起对方看不见，于是她说，「哥哥，咱们视频吧。」 「哇，看来小曦曦真的是想我了，居然主动提出要视频。」程旭哈哈大笑。 笑完，又颇为纠结地说，「可是，哥哥现在的形象一点也不帅气，小曦曦看了不要失望哈。」 程曦唇角微弯，「哥哥什么样子都很帅的。」 两人换了视频。 程旭刚下戏，只来得及换了戏服，脸上的妆都还没卸掉。他作为绝对的男一号，戏份很多，拍了一天的戏，又累又困，跟程曦说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哈欠。 程曦简单跟他聊了一会儿，说 ，「哥哥，你快洗漱休息吧。」 妹妹这么体贴，程旭很是受用，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心，「哥哥爱你哟~」 然后也不挂电话，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程曦。 程曦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比了个心。 程旭这才满意地挂了视频。 跟哥哥视频之后，程曦的状态一下子好了很多，卷子都写得飞快。 写完一套理综，正打算再看看数学，手机进来了一条新信息。 twilight：马上11点了，别看书了。 程曦一怔，才反应过来twilight是谁。 正要回他，对方又发过来一条。 twilight：快去洗漱，早点休息。 第89页 程曦想到他最近看她都跟什么易碎品似的，赶忙回了个「好」。 对方似乎满意了，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沉寂。 程曦却有些睡不着了。 *** 还没入夏，天气却异常的燥热，清晨刚过的上午，已经烈日当空。 10班的教室因为坐西朝东，比起其他的班级，早上更加闷热难耐。班里的几个大风扇根本不够，不少同学都自备了小风扇。 大课间，大家都拿着各自的小风扇，一边吹一边聊天。 「前两天下那么大的暴雨，今天又是30多度，临水今年这天气也太邪乎了吧。」 「就是啊，据说是全球气候变暖导致的极端天气，」 「咱们还算好的了，都上了那么久的课了，其他好些地方还没开学呢。」 「对啊，昨天我上大学的姐姐还说，这都快夏天了，她们还在放寒假呢。」 …… 程曦的座位刚好挨着窗口，侥倖依赖着窗外清新的空气存活。 下节是体育课，田兰过来找她一起去上厕所。 两人刚走到厕所，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女生的声音并不小，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还是意难平，你之前每次都拿的，这次居然被她挤下去了。」 「没事……本来就是我自己考得不够好。」另一道声音柔柔弱弱的。 略高的声音略带不屑，「哼，她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你不用担心，下次奖金肯定还是你的。」 柔弱的声音又说，「大家的实力都这么强，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次次都拿奖，但是……我家的情况，你知道的……」 这话一出，略高的声音似乎更气愤了，「我就搞不懂了，他们每天车进车出的，家里又不差钱，要这奖学金干嘛。隔壁9班的第一名，人家自动把奖金让给了班里更需要的同学，咱们班的，啧，别提了。」 「你别这么说……沐神还是很好的。」 「好什么好，我看他自从跟那谁谈恋爱以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的奖金不是都给沈老师处理么，这次也被那谁带坏了。听说几个人拿着奖金去吃烧烤了呢，这么多钱，也不怕撑得慌。」 …… 两人说得理所当然，田兰听得目瞪口呆。 「郑娇娇这说的什么呀，奖学金是给优秀成绩的奖励，又不是扶贫的。」 「还有王倩……她成绩还挺好的，经常拿奖学金的。同学三年，我还是今天才知道她家条件不好，不过学校有助学金的啊，她干嘛不去申请。」 田兰完全无法理解这两人的脑回路。 程曦倒一点儿也不意外，她在大学见过不少这种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淡定的洗完手，掏出纸巾擦干，然后站在厕所外的走廊上，等这两位出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出来了。 郑娇娇一脸愤愤不平，王倩似乎还红了眼眶。 两人一抬头，就看见程曦好整以暇地靠在走廊栏杆上，笑得有些漫不经心。 王倩看到是程曦，眼神闪了一下，没有说话。 郑娇娇大惊，「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程曦笑笑，答她，「不早不晚，正好你们开始聊天就来了。」 程曦可以加重了「聊天」两个字。 那岂不是她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背后说别人小话被正主听见，郑娇娇有些慌，「我，我……」 王倩轻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娇娇，快上课了，咱们走吧。」 一副不与她们一般见识的样子。 郑娇娇本来还有些心虚，结果王倩一拉她，她像是突然被打了鸡血一样，将王倩护在身后，然后抬起下巴，说，「对，我们就是说你了，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你不应该感到羞愧吗？」 「我凭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拿的奖学金，为什么要羞愧？」 程曦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我又不缺钱花，应该像9班班长一样，把自己的奖学金让出来？最好是，让给你身边的这位？」 「对啊，你家那么有钱。」郑娇娇点点头，似乎又意识到不对，「我、我没说让你给倩倩啊。」 程曦看得笑出声来。 这位郑娇娇，恐怕还不知道她的「好朋友」打的什么算盘。 「你笑什么！」郑娇娇被程曦笑得心慌。 程曦没有回答她，反而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倩。 然后又对郑娇娇说，「我看您朋友的穿着，不像是家里困难的样子呢。」 因为下节是体育课，王倩身上已经换了运动服，程曦粗粗估算了一下，她这一套运动服，加上脚上的运动鞋，怎么也快小1000块了。 程曦自己就是孤儿，自然清楚，这一身可不是一个家庭困难的学生置办得起的。 王倩没说话，眼眶似乎又红了。 郑娇娇急了，「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乱说，倩倩身上这一套，还是她之前得了奖学金，又遇上打折，才买的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程曦笑笑，「我还以为她又没衣服穿了，打算用用我的奖学金呢。」 「你——」郑娇娇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这么说？」 程曦瞥了眼王倩，笑而不语。 第90页 田兰这时也忍不住了，「你刚才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还说沐神这次没把钱给沈老师呢。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奖学金成了一种义务了。」 说完又问王倩，「既然家里困难，为什么不申请助学金？」 王倩张了张嘴，低垂着眼看地板，没有说话。 看着王倩楚楚可怜的表情，田兰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本来酝酿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程曦见田兰都快被王倩绕进去了，不打算再跟她绕圈子了。 「王同学，跟我谈谈？」 王倩之前一直被程曦故意忽视，心里本就不爽，想到沐霭居然喜欢这样肤浅的女孩子，更是不齿，「你想说什么。」 「哦，突然想起丰子恺老先生的一段话，想跟你探讨一下。」 程曦定定的看着王倩，说，「老先生曾经说过，有些动物主要是皮值钱，譬如狐狸；有些动物主要是肉值钱，譬如牛；有些动物主要是骨头值钱，譬如人。」 「我有点不理解，你的语文成绩不错，可以帮我翻译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来跟我们小曦曦学学骂人不带脏字~ 第49章 王倩能考进年纪前十, 语文自然不差，程曦说她「贱骨头」, 她当然听懂了。 王倩垂眸, 眼底愤恨的光一闪而过。 程曦身上穿的校服虽然普普通通, 但是, 她脚上那双纪梵希的运动鞋, 都够她三年的学费了。 她从小出生在优渥的家庭, 要什么有什么, 估计不懂她为了省回家的200元车费, 暑假连家都不回的人, 是什么样的感受吧？ 这样的人, 来跟她谈骨气？ 王倩抬起头, 淡漠地看着程曦。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倘若易地而处，你又能比我好多少呢。」 说完拉着郑娇娇走了。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田兰气得跺脚，「她自甘堕落，难道就觉得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了？」 「人各有志, 由她吧。」程曦看着王倩瘦削的背影, 觉得有些可惜。 人生在世，想要活得顺遂，多少要用些手段，这无可厚非。 程曦自己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她能理解王倩的做法，却不能接受, 她利用自己的好朋友来达成目的。 那么聪明的女孩，如果能静下心来，耐得住寂寞，一定会有更好的成就。 程曦想起了耶稣和彼得的故事。 如果彼得当初愿意不嫌麻烦，捡起那块马蹄铁，就不会有他之后为了捡耶稣故意丢下的樱桃，狼狈不堪的弯腰18次了。 人的骨头很奇怪的，一旦弯过一次，下一次就很容易，或许还会为此沾沾自喜。 ------ 体育课。 天气太热，体育老师带大家热身之后，就宣布自由活动。 往常都是男生打球，女生围观，还有一些人回教室自习，但是今天稍微有点不一样。 班长将大家都叫回了教室里。 「小班，喊我们回来干啥啊。」张弛有些不情愿，他还想打球呢。 班长不答，反问，「你猜猜？」 「草，您老人家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啊。」张弛拍了班长一下，挑挑眉，「突然召集大家，莫非你要宣布恋情了？」 班长不理会张弛的调笑，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同学们，今天几号了？」 一群人不懂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有人很配合的回答了他，「4月23！」 班长非常高兴，「噹噹噹噹，咱们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又要来啦！」 张弛脱口而出，「五一？」 班长抬起手来，竖起食指摇了摇，「no no no，你难道忘了一个更重要的日子？」 「还有啥？」张弛不耐烦，」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班长又给了个提示，「4月30日，你仔细想想。」 张弛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乍现，「国际不打小孩日？」 班长笑着调侃了一句，「弛子这是在家里没少挨打？」 全班哄堂大笑。 对于自家男票这种不过脑子的回答，田兰相当嫌弃，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最近口罩带太多，脑子不好使了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忘了？」 张弛向沐霭求助。 沐霭拿笔给他在纸上写了个「沈」字，张弛才恍然大悟。 有一个男生问，「小班，听你这意思，今年咱们也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班长答得理所当然。 男生有些意外，「还以为特殊时期，学校不给去呢。」 「这是咱们班的传统，怎么能轻易废弃呢，老班已经找小胖申请了，小胖特批，咱们签一个承诺书就可以。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班长挥挥手，从讲台下面拿出一沓纸，「喏，一人一份，去的就签啊。」 有人又问，「班长，今年咱们有什么活动？还跟去年一样么？」 班长笑道，「这都最后一次了，跟去年一样多没意思，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咱们群策群力，博採众长哈。」 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是自愿报名，但既然是最后一次了，还是希望咱们班全员参加哈。」 程曦看着一群人打哑谜，一头雾水。 第91页 沐霭见程曦一个人在状况外，忙给她解释，「4月30日是沈老师的生日。」 「那怎么大家都那么激动？」程曦很纳闷，给沈老师过生日而已，怎么一群人整得像是要过狂欢节似的。 一说到这个，田兰就非常兴奋，兴致勃勃的给程曦科普，「小曦，你九月份才来，所以不知道，这个咱们班的一个传统，每年沈老师的生日，她会组织咱们班的同学去春游，到时候咱们还可以见到沈老师帅气的老公哦，他人超nice的。」 「至于具体的情况，来我慢慢说啊……」 田兰花了大概5分钟，才把整件事跟程曦讲完。 程曦从小到大还没全班一起去过春游，对这件事还蛮期待。 很快，承诺书就从第一桌传到了田兰手上。 田兰毫不犹豫的签了，然后又递给程曦一份，「小曦，先说好了，咱们一组哈。」 「那肯定的呀，」程曦点点头，签了承诺书，转向右边问，「沐神，你去吗？」 程曦都去了，沐霭当然要去，也拿过承诺书籤了。 于是便说好四个人先成一组。 班长说要6-8人一组，还差两个人，大家都倾向于找熟人，张弛便问旁边的沈繁星，「繁哥，你去么。」 谁料沈繁星看了许如月一眼，摇摇头，「抱歉，我们这次不去了。」 沈繁星一向是爱玩的性子，这次竟然不去，张弛略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追问。 「那行，一会儿我去问问其他兄弟。」 男票将这件事包揽了，田兰就不再管，开始兴致勃勃的策划起春游来。 「小曦，我们弄烧烤怎么样呀？这么好的天气，我觉得最适合烧烤了。」 沐霭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拒绝，就听见程曦说，「好啊，我也很喜欢烧烤。」 「ok，那就这么说定了。」 田兰开开心心的走了。 虽然程曦一再跟他强调自己的身体很好，但是沐霭还是有些担心。 他侧过身来，与身边的程曦对视，温柔的说，「小曦，咱们不吃烧烤，好不好？」 少年刻意压低了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哄。清隽的脸近在眼前，鼻尖似乎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程曦默然咬住下唇，手指攥在桌沿上，微微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股微微的热气在蒸腾。 程曦想不明白，沐霭在她的眼里一向清风霁月，明明他只是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歧义的话，她却好像大脑却不受控制似的，脸颊发烫，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程曦下意识地将往椅子里挪了挪，像是要离他再远一点儿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回绝，「不行，我喜欢吃烧烤。」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你别凑这么近。」 沐霭从善如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了回去，看到她的表情还关切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天太热了？」 程曦咬了咬嘴唇，懊恼地低下头去：「没事。」 「那就好。」沐霭轻轻笑了起来。 大家签完承诺书，班长又开始说五一放假的事情。 临水二中是半封闭管理，住校生平常只有周末可以出去。开学之后，因为是特殊时期，很多人进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一说放假，住校生们都雀跃起来。 「小班，听说咱们这次五一假加上州庆，一共有6天呢，是不是真的啊？」 「诶，你五一打算去哪里啊。」 「还没想好呢，临水今年也太热了，估计在国内找个凉快点的地方。」 「也是，江州都解封那么久了，出门只要注意防护，咱们国内还是安全的。」 「哎，天天在学校，周考半月考月考，几乎每天都在卷子中度过，人都变得暴躁了，我现在只期待下周的春游和五一了。」 …… 下午放学，照例是王伯开车来接程曦回家。 刚打开门，程曦就发现家里有人。 以前她一个人独居，曾经遇到过一次小偷入室盗窃。 当时她打开门，居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家里看电视！ 报警了之后才知道，小偷是从流水管爬上来的，上面脚印手印都还清晰可见！小偷观察了好几天，知道她单身，没事就翻进来熘熘，熟练的跟到自家后花园遛弯似的，没被发现就顺点钱。 要不是程曦正好下班邀请了师兄来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从那以后，程曦就变得非常警惕。 每次进家门喊声「我回来了」，还网购了几件男士衣服用挂在阳台。晚上睡觉，她不仅锁好大门，还把卧室也锁好，然后备一瓶防狼喷雾在床头柜，还有外加一个轰鸣震天响的警报器。 客厅很安静，虽然家里看起来跟她早上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是，程曦敏锐的察觉到，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程曦不动神色地退到门边，正打算开门去找王伯，就听见木质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她迅速转身，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小曦，你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色.诱失败了，嘤嘤嘤。。。 ps：猜猜是谁？ 第50章 第92页 程曦回头, 看见楼梯的上的人拖着胖胖的身躯，费力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一边跑, 一边拖着长长的哭腔喊她, 「我的曦曦呀——」 程曦刚转身, 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一把抱住, 「这是糟了什么罪了哟, 怎么瘦了这么多……哼, 程旭这小子, 一定没跟我说实话！」 话音刚落, 又哽咽着说, 「曦曦跟你哥哥一起, 受苦了吧。」 「没有，哥哥对我很好的。」 被「妈妈」抱着，程曦心里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程曦没有为人子女的经验，听到父母要回来, 她内心忐忑了很久。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 如果见面，她究竟应该怎样表现，才能显得更像他们的女儿一些。 可是，当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些担忧和焦虑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只觉得安心和温暖。 程夫人抱着女儿哭了十来分钟，似乎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来, 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啊。」 「这小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旭那小子在家的时候没有欺负你吧？」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 妈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问题，程曦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个。 不过程夫人似乎也并不期待女儿的回答，她松开女儿，蹭蹭蹭的跑去厨房，端出来一盘红烧猪蹄，放在程曦面前，「这是妈妈从江州带回来的，很好吃的，我一次吃到的时候，就想到要带回来给咱们曦曦了，你快尝尝。」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程曦。 白色瓷盘里的猪蹄呈油亮的棕红色，还冒着热气，很引人食慾。 程曦瞬间想起了汪曾祺老先生在《肉食者不鄙》中提到的镇江餚蹄。 瘦肉颜色殷红，肥肉白如羊脂玉，入口不腻。 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猪蹄，放在鼻前闻了闻，亲不自禁说了句，「好香啊！」 「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程曦大大地咬了一口，猪蹄软软的，糯糯的，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她口中瀰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愉悦。 程曦很快解决了一块猪蹄。 她爱吃肉，胃口却不是很大，一块猪蹄下肚，其实已经半饱了。 但想到这是妈妈的拳拳爱意，多吃点才显得出她的喜爱，程曦又夹起一块。 正打算开吃，发现妈妈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那慈爱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的心痛、还有不舍？ 程曦以为自己看错，正要继续啃猪蹄，就听到妈妈问她， 「曦曦……这些、你吃不完吧？」 话语间还带着一丝期待。 程曦不明其意，不过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嗯。」 程夫人嗜肉，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光闻着香气她就受不了了。 听到女儿的答案，程夫人瞬间高兴起来，光速取了一次性手套戴上。 正要去拿猪蹄，似乎又觉得抢女儿吃食不太好，故作矜持地问了一句， 「那……妈妈勉强帮你吃两个？」 程曦看完她的一系列操作，甜甜笑了，「谢谢妈妈。」 程夫人手捧猪蹄，咬了一口，「嗯……好香……还是咱们曦曦贴心，你是不知道啊，飞机餐真的太难吃了……」 一边吃，一边跟程曦抱怨旅途的「艰辛」。 于是两母女就坐在一起啃猪蹄。 光吃猪蹄有些腻，于是在程夫人一脸惊讶的眼光中，程曦又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 还端出来一小碟加了姜丝的醋。 汪曾祺说过，吃餚肉，要蘸镇江醋，加嫩姜丝。 今天正好试试。 程夫人看着女儿一下子变得那么懂事又能干，猪蹄也不啃了，抱着程曦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妈妈真的不该跟你爸爸一起去江州……呜呜……看看我闺女都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竟然自己学会了做饭……程旭在家竟然这么使唤你……呜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哭完又拿着猪蹄继续啃了起来。 对于妈妈含着眼泪啃鸡腿的技能，程曦嘆为观止，总算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戏精」性格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了。 母女俩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一顿晚餐下来，距离亲近不少。 程曦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吃完晚饭，程曦照例要去书房自习，便跟妈妈交代了一下。 程夫人依旧一脸慈爱，「好的，曦曦注意不要累着啊。」 等女儿上楼，她马上打电话将儿子骂了一顿。 程夫人的声音敞亮，程曦在二楼书房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娇滴滴的小公主，怎么给你带了两个月，就变成勤俭持家的灰姑娘了？！」 「什么她自愿的，你居然还敢狡辩。」 「不是你这个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哥哥，她能被逼成这样？」 「我看你是皮痒了！」 「你知道吗？刚刚炒菜，曦曦连油都捨不得多放，就放那么一丢丢！」 「别给我扯那些，我身体好着呢。」 「你好意思说是自己的功劳，咱们曦曦是随我，才越来越俊了好不！」 …… 不知道程旭说了什么，楼下的骂声才停了下来。 程曦在书房里自习，却莫名地心头直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第93页 果然，一分钟后，程旭打了视频电话进来。 气势汹汹的，明显是要兴师问罪。 「小曦曦，哥哥被你害惨了，呜呜。你要怎么补偿我？」 连累哥哥被骂，程曦也很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倒是程旭，一看到妹妹表情不对，自己先软了声调。 「哥哥跟你开玩笑的，从小被骂到大，我早就习惯啦。」 「我跟你说，这里的伙食太难吃了，小曦曦你看，哥哥都饿瘦了。我好想念你做的红烧肉，三杯鸡，醉蟹啊。」 哥哥好像确实瘦了些，程曦想了想，开口道，「不然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做一些容易保存的食物给你寄过去？」 「真的吗？」 程旭只是打电话抱怨抱怨，顺便看看妹妹，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那就这么定了，哥哥马上发地址给你！」 末了又眨了眨眼，补了一句，「别给妈妈知道哦！」 程曦好笑地点点头，「嗯！」 程夫人回家后，程曦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妈妈「无微不至」的关怀。 以前和哥哥一起，两个除了吃饭和锻鍊，大部分时间都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扰。 但是程夫人不一样，她的存在感极强。 程曦在书房学习了一晚上，她就忙上忙下，又是送牛奶，又是煮宵夜，每次上下楼，木质楼梯都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几次之后，程曦已经可以做到根据「咚咚」声音的大小，来判断妈妈离自己的距离，进而推算出她还有多久可以走到。 果然，她刚打开书房的门，程夫人就端着一个碗站在门口了。 「曦曦，学习辛苦了吧，妈妈给你做了酒酿圆子~」 程夫人的语气轻柔，跟刚才骂儿子完全不一样，「你看，妈妈还加了桂花哦！」 程曦今晚啃了两大个猪蹄，又喝了一大杯牛奶，肚子里已经涨涨的。 不过她还是接过妈妈手里的碗，甜甜说了声，「谢谢妈妈。」 程夫人很受用，跟着女儿进了书房。 程曦坐下吃酒酿圆子。 程夫人便在书房里转了转。 看到程曦放在桌子上小山高的书，顿时皱起了眉头，「喂哟，我们曦曦要看那么多的书啊，真的太辛苦了。」 一边看还一边抱怨，「我之前就跟你爸说，咱们曦曦哪里需要参加高考嘛，不如出国留学算了，他还非不同意。」 转完一圈，又走过来，一脸期待地问程曦，「好吃吗？」 程夫人的手艺实在说不上好。 正宗的桂花酒酿圆子，应该是色泽洁白，圆子软糯，汤甜香浓。 但是程曦手里的这碗，应该是煮的时间不够，糯米圆子有些还没熟。 程曦没办法辜负妈妈的期待，只好点点头，说了句「很好吃呢」。 然后在心里安慰自己：撒一个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美国麻萨诸塞州大学的心理学家罗伯特费尔德曼做过一个实验，人们平均每10分钟就会说3个谎言呢。 听到女儿的称赞，程夫人满意地离开书房，跟丈夫煲电话粥去了。 「你不知道，我今天亲自下厨，给曦曦煮了酒酿圆子，曦曦说很好吃呢。」 「你自己做的？确定能吃？我记得上一次吃到你做的东西，还是那一锅炖糊了的乌骨□□？」 程夫人的声音猛然拔高，「姓杨的，你什么意思？！」 眼见夫人要生气，电话那头忙说，「小曦喜欢就好，这都快11点了，咱们别影响她休息。」 「哼，别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明天再找你算帐！」 第二天，为了不再吃到妈妈的「爱心早餐」，程曦刻意早起了半小时，提前做好了早餐。 程夫人下来的时候，早餐都摆在餐桌上了。 看着女儿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程夫人是越看越心疼。 丈夫在江州的工作越拖越久，幸好她提前自己回来了，不然，她的乖乖女儿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女儿这么懂事，程夫人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我的曦曦啊——」 程曦一听见这个开场白，忙说，「妈妈快坐下吃早餐，粥还是热的，凉了就不好喝了。」 话被打断，如果换了别人，程夫人铁定暴跳如雷，但是自己的娇娇女儿，程夫人没有一点不高兴，相反，看着女儿递过来的粥，她老怀甚慰。 有这么优秀的女儿，程夫人自然要广而告之。 于是，程曦就看到，妈妈掏出手机，将白粥和各式小菜全部拍了一遍，然后精心修图了10分钟，发了一条朋友圈。 曦曦是我的小棉袄：女儿亲自给我做的早餐哦！ 【图片】 看着妈妈似曾相识的操作，程曦总算明白，自家明明是顶流的哥哥，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夫人：你这孽障，居然奴役妹妹！ 程旭：我没有！她自愿的！ 程夫人：还敢狡辩! 程旭（小小声）：真的是她自愿的啊.... 哈哈，不是粑粑，是麻麻哦~ 第51章 程夫人非常开心的享用了女儿的爱心早餐。 还提出要亲自送女儿去学校。 当然, 她说的送，并不是自己开车, 而是让司机小张开着她的劳斯莱斯, 她和乖乖女儿坐在后排聊天。 第94页 毕竟, 程夫人作为程氏集团的唯一的小女儿, 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别说开车, 小时候家里的几个哥哥连路都不捨得让她走, 随时将她抱在怀里, 几个人还常常为了谁抱着她而大打出手。 年轻的时候, 程圆圆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她性子爽利, 又是程氏集团的小公主, 是不少青年才俊和豪门贵公子的追求对象。 大家都想着这朵带刺的玫瑰会花落谁家，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姓杨的穷学生捷足先登了，两人高调的举行了婚礼。 大家都觉得这婚姻门不当户不对, 富家小姐爱上穷小子, 能有几个好结局的，那姓杨的，多半也是个凤凰男。 众青年才俊并不死心，仍旧明里暗里的互相较劲，想着什么时候程小姐厌倦了凤凰男，看清他们的好。 结果, 没过几个月，程小姐怀孕了。 第二年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跟她姓。 众人听说孩子随母姓，都不齿凤凰男的行径，为了巴结岳家，也太没骨气了吧。 纷纷对他嗤之以鼻。 结果，没过几年，穷学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国内信息安全领域数一数二的教授。 两人婚后深居浅出，众青年才俊某次在宴会上遇见两人，姓杨的西装革履，看起来风度翩翩，人摸狗样的。而程小姐，自从生完孩子后，大约是生活美满，心宽体胖，变得圆润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下巴。 大家心里不约而同的一句「卧槽」，面上却纷纷举起酒杯，祝福他们生活幸福美满。 然后一致转身，去恭维当天宴会的主人姜小姐了。 姜小姐虽然比巅峰时期的程小姐差了那么一点，家世也略微逊色一点，但是—— 看她那细瘦的胳膊，就算胖了，应该也不会很夸张吧？ *** 妈妈回家之前，程曦提心弔胆，结果几天下来，她跟妈妈相处却意外的融洽。 想起自己刚醒时那一头挑染的蓝色头发和blingbling的指甲，程曦猜测，妹妹之前的性格，应该跟她很不一样才对—— 为什么妈妈没有任何的诧异，反而接受良好？ 哥哥常年在外，还能解释为接触不多。 但是妈妈，她们之前应该是朝夕相处的啊。 为什么哥哥、妈妈、还有这么多的同学和老师，从来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她的身份？ 还有一件事，程曦自醒来以后就非常惊讶，但她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妹妹的长相，跟原来的她竟然有8分相似！ 只是妹妹更高一些，脸蛋也更圆润。 程曦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 以前她以为自己来到这里只是机缘巧合，但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背后似乎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繫。 但这件事，程曦却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去问，只能自己琢磨。 因为心里有事，程曦上课的时候稍微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强化学习，她的知识点已经基本补齐，就算不听课，也没什么大碍。 既然听不进去课，程曦索性放弃。她将能想到的所有线索集中在脑海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结果一早上过去，她依然毫无任何头绪。 程曦难得有些心浮气躁。 沐霭看着身边的女孩时而咬唇，时而蹙眉，最后干脆扔下书本，连课也不听了，就坐在位置上发呆。 就连她一向沉静柔和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烦躁。 跟他家竹大主编特殊时期的一模一样。 沐霭努力回想了一遍当时竹大主编使唤自己做的事。 似乎有暖宝宝、姜糖水、加上泡脚？ 现在这个天气，暖宝宝暂时没办法弄到。 泡脚也不可行。 沐霭抿了抿唇，起身去接了一杯热水，然后又问正在喝咖啡的同学要了两块方糖。 女同学生平第一次遇到沐神主动搭讪，激动不已，差点没把整个罐子送给他。 沐霭点头道谢，端着水回了座位。 回到座位后，他拿出一本书，看得心不在焉。 隔了几分钟，估摸着水没那么烫了，沐霭将杯子递过去，轻柔的说—— 「喝点热水。」 正在思考人生的程曦，被沐霭的一系列操作弄懵了。 这、好像是她的杯子吧？ 他什么时候拿的，自己竟然没发现？ 不过，她又没生病，这人怎么突然给她倒热水？ 似乎是察觉到程曦的疑惑，沐霭耳尖微红，轻声劝她，「快喝吧，你不舒服，喝了会好受一点。」 程曦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侧头去看沐霭。 「你好些了吗？」 少年的寸头已经长出来了一些，耳朵上方的「x」已经不那么明显，不过，白皙的皮肤上红透的耳尖，却格外引人注目。 口里还有微微的甜味，在结合沐霭现在的神情，程曦瞬间领会到，他误会了什么。 糖水甜甜的，程曦烦躁的心情似乎一下被抚平了。 「谢谢你的糖水。」 她又喝了一口。 程医生看着自己难得有些害羞的同桌，唇角微弯，笑意难以抑制，特地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不是生理期。」 这么多年，程曦的生理期一直很奇怪，半年来一次，一次就一个月。但是去检查，却没有任何的问题，也不会像其他女生那样痛。 第95页 换到妹妹身上之后，从二月到现在，她还没来过月经。 程曦猜想，妹妹跟她应该是一样的。 这么多的巧合，程曦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这一切。 沐霭闹了个大乌龙，这下不仅耳尖，连脖子都红了。 清晨的阳光洒入，映衬着少年微红的脸颊，清澈的眸底是满满的澄澈。 美色当前，程曦突然就被晃花了眼。 *** 4月底，临水二中的学生们迎来了第二次月考。 程曦上次考了第十名，所以这次跟沐霭和张弛在一个考场。 考号呈w形排列，坐在她前面的，也就是上次考试的第11名，正是上次厕所门口遇到的—— 奖学金女孩王倩。 程曦刚坐下，王倩就转过身来，替她的好朋友郑娇娇跟她道歉。 「程曦，上次娇娇的事我很抱歉，我已经和她解释过了，会跟你公平竞争的，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 程曦看着眼前这张无辜的脸，不免心中冷笑。 对郑娇娇那样单纯为朋友出头的女孩子没什么恶感，至于突然跑来道歉的王倩，程曦连微笑都欠奉。 她口口声声说是来道歉，听起来言辞恳切，可字里行间都把责任往郑娇娇身上推，是郑娇娇的错，我劝过她，都是郑娇娇闹出来的事。 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刻意引导，郑娇娇怎么可能把事情都怪到程曦头上？ 上次明明已经撕破了脸，这位突然又放下身段跑来道歉，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原因，但是，程曦并不想搭理她。 程曦对亲朋好友和病人都有无限耐心，却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有，遂淡淡说，「哦，知道了。还有事吗，没事我复习了。」 全程目光盯着书，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王倩受挫之后，后面几场考试倒也安安静静，没有再弄出什么么蛾子。 程曦看着她认真答题的背影，再一次替她感到可惜。 要知道，临水二中的前十名，已经妥妥是可以冲击青大，江大的。 知识点全部补齐之后，程曦写起试捲来有如神助。 每考完一科，程曦就跑去第一桌找沐霭对答案。 她第一次这样期待知道自己的成绩。 等到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大致算了算自己的分数，程曦总算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她这两个多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 紧张的月考结束之后，是大家期盼已久的五一，考完最后一门，沈老师召集大家回教室，安排放假事宜。 因为州庆的原因，临水从4月30日就开始放假，一共有6天的假期。 明天要去春游，班里闹哄哄的，沈老师也耽搁多久，说了几句大家假期不要忘了学习，出行注意安全，明天早上九点在学校门集合之后，就吩咐可以散了。 放假是大家最开心的一件事，沈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程曦没急着走，她跟田兰约好了要一起去採购明天烧烤的食材。 虽然说可以让家里帮忙准备，但是田兰表示，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活动，一定要亲力亲为。 当然啦，最主要的是，她们小姐妹难得有空可以一起逛街诶。 买买买怎么可以没有免费劳动力，于是张弛和也被叫上了。 至于沐霭，刚刚被沈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程曦便给他发了个信息，说了卖场的位置，让他晚点自己过来。 三个人没让家里来接，打车去了当地最大的卖场。 临水市并不大，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程曦前几次出门都是跟哥哥一起，不是包场吃饭就是汽车电影，其实没怎么接触到外界。学校里也是人人带着口罩，给人一种疫情还很严重的感觉。 乍然看到卖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程曦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时没忍住，竟然流出了眼泪。 她这个人很奇怪，自己生活中无论遇到多大的挫折，都不会哭。 但是一旦遇到触动的事，哪怕是听一首歌，看个电影，或者是看到自己的病人出院，都会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 师兄曾经说过，她这人共情能力强，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 莫名其妙就掉泪，任谁都会觉得突兀。 程曦看了看四周，田兰和张弛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正打算悄悄擦掉，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程曦错愕地看过去。 人来人往的卖场里，少年定定的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微蹙着，抬起手，轻轻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有谁能猜到曦曦是怎么回事吗？ 小提示：有点玄幻哦~ 第52章 田兰一进入卖场, 就开始扫货。 不到一会儿工夫，张弛的身上就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袋子。 t恤, 裙子, 帽子, 凉鞋, 应有尽有。 张弛累成狗, 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兰兰……你说买点五一穿的衣服, 这么多, 穿得过来吗？」 「当然穿得过来啊。」田兰正试一件小裙子, 转头问程曦, 「小曦, 这件怎么样？」 「好看。」田兰长相甜美, 这类的小裙子正适合她，显得整个人娇俏可爱。 张弛瘫在门店的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这件和刚买的那件, 除了颜色不同, 其他看起来一模一样啊。」 第96页 「哪里一样了，」田兰白了男票一眼，「这件是圆领，袖口有蕾丝欸。」 田兰并不理会男票的吐槽，开开心心地刷卡结帐。 程曦看田兰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但他们还要买明天烧烤的材料, 便跟几人商量兵分两路，田兰和张弛继续逛街，她和沐霭去买菜。 田兰正挑得兴致勃勃，自然同意，还问程曦有没有要买的衣服，她可以帮忙挑。 程曦摆手，「我就不用了。」 她在学校穿校服的时候居多，哥哥之前买的那一堆，除了日常家居款，好些裙子连吊牌都还没拆呢。 沐霭自然是跟着程曦的，便也点头同意。 至于瘫在沙发上的张弛，被忽视得彻底。 除了导购小姐亲切地给他端来果盘和饮料，没有人理会他。 看着程曦和沐霭走远，弱弱的说了一句，「我也想去买菜啊。」 超市在卖场的负一楼，两人从二楼坐自动扶梯下去。 一个4岁左右的小男孩跟着妈妈一起，站在他们前面。 大约是小孩不懂扶梯的危险，还剩三四个台阶就到一楼的时候，他一时好奇，把脚往边上扶手下方搭了一下，小孩的右脚突然连鞋子一起卷进了电梯边的缝隙里。 小孩哇的一声，哭得声嘶力竭，妈妈慌得不知所措。 事发突然，卖场的顾客全被这一幕惊呆了。 电光火石间，程曦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扶稳了」，便看见身边的少年飞了出去。 沐霭单手一撑，直接从扶梯右边跳到地面，飞奔几步，按下扶手右侧的红色急停按钮。 电梯下降两个台阶后，停了下来。 沐霭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不少人给他竖大拇指，少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麻烦大家打一下急救电话。」 电梯停了之后，程曦立刻俯身查看小男孩的情况。 幸好，虽然他的脚被卡在里面，但因为电梯停得及时，没有严重的外伤。 小男孩受不了痛，嚎啕大哭。 妈妈哄了一会儿，也没起多大的作用。 程曦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小男孩，眉眼弯弯，「浩浩，阿姨请你吃糖。」 小男孩的哭声停了一下，好奇地看了眼程曦，又抽抽噎噎的说，「我才不要……呜呜……你……是不是……又想骗我打针啊。」 说完还一脸防备的看着她，并没有接程曦手里的糖。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强悍的吗？ 程曦愕然。 不过，或许是她自带的医生气质，本来嚎啕大哭的小孩，跟她聊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此时急救人员和电梯技术人员赶到了现场，大家便自觉的让出位置，给专业人员施救。 浩浩安静下来之后，技术员花了10多分钟，把小男孩救了出来，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现场自发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我当时就站在电梯旁边，慌慌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小哥哥反应也太快了。」 「身手也很敏捷啊，他那一跳，换个人说不定人没救成功，自己受伤了。」 「小姐姐也很棒啊，那个小男孩她妈妈都哄不住。」 「他俩都是二中的学生诶，真的太优秀了。」 俩人都是直接从学校过来，还没换掉校服，临水本地的都认识这身衣服。 「这段时间上课的是高三的吧，人这么好，希望他们高考都顺顺利利的啊。」 「拜託，人家是在一本率90%多，本科率100%，每年江大、青大录取人数两位数的临水二中好不，肯定都是学霸。」 「哎，我弟弟今年也中考，家里也想让他上二中呢，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 程曦和沐霭救下浩浩之后就继续去买菜了，两人都只觉得这是一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田兰终于买得心满意足了，带着男票来跟他们会合。张弛一看见两人，就对沐霭比了个大拇指，「沐神nb！」 两人这才知道，沐霭飞身按停电梯和程曦安慰浩浩的过程，被不少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 视频刚开始还只是在临水的朋友圈内小范围传播，等到他们买完菜回家，#临水二中学生勇救小男孩#已经上了热搜了。 视频播放量已经有50多万，评论也有快一万了。 刚开始，评论的画风还跟正常。 「天哪，这也太危险了吧，幸好救下来了。」 「这两位同学好样儿的！」 「可以感受到这么妈妈当时的无助，我也是当妈妈的，最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了。」 「不知道小男孩伤得严重不，哭得声嘶力竭的。」 博主恢复了这位，「没有明显的外伤，应该不严重，已经送医院进一步检查了。」 「真的是万幸，多亏这位男同学了。」 …… 渐渐地，大家的关注点开始有些偏。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位男同学真的很帅吗？虽然带着口罩吧，但是就漏出来眉眼判断，感觉比明星也不差诶。」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 「小哥哥这大长腿，身高目测超过180了，加上这敏捷的身手，绝了！」 「这位小哥哥我也可以！」 …… 第97页 「你们都注意到了帅气的小哥哥，旁边温柔镇定的小姐姐也很可啊。」 「对啊，轻声细语的，对小朋友太有耐心了。」 「重点是那双腿啊，又细又长，简直了。」 「而且她的颜值也很高啊，算是我在素人里面见到最漂亮的了。」 「决定了，我的女票就是这位了。」 「不过她小小年纪，干嘛自称阿姨啊。」 「哈哈，你是不想承认自己老了吧。」 …… 「哈哈，楼上的收殓点，别吓着人家，同学还穿着校服呢。」 「我感觉这两位应该是男女朋友吧，虽然全程没怎么交谈，但是动作之间很有默契诶。」 「有一个小细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女生蹲下来安慰小朋友的时候，裙子有些短，男生就一直默默站在她的身边，防止走光。」 「我也发现了一个！小哥哥不是让路人打电话嘛。我当时就好奇，他应该也有手机的呀，怎么不自己打。后来又回放了一次，他跳出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估计是他的手机摔碎，不能用了。你们去看18秒！」 「18秒的截图来了！喏，空中的黑色物体从轮廓看得出来是手机。」 「天，这也太暖了吧。」 「临水二中？就是那所遍地是学霸，之前还上过几次热搜的高中？」 「卧槽，两人都是学霸，颜值还这么高，还这么善良，这都是些什么神仙人物呀。」 「哈哈，我感觉这两位的人设，直接打包出道都可以了。」 …… 程曦看了看评论，都是比较正面的，也就不再管它，随网友发挥去了。 只是沐霭的手机摔怀了，几人又陪沐霭去卖场五楼买了新手机，才各回各家。 *** 程夫人对于自家女儿要和同学去春游非常上心，虽然程曦昨晚就告诉过妈妈他们是要去烧烤，不过，她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亲亲闺女准备了爱心便当。 程曦只好带着妈妈「满满的爱」出了门。 这次选的春游地点是临水市最有名的一条河，柳江。 临水之所以叫临水，就是因为它在柳江边上。 因为柳江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为了确保安全，沈老师叫大家先去校门口集合清点人数，然后再一起出发。 班里50多个人，沈老师特地租了一辆大巴，载着一群人往柳江去。 春日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明媚，空气中还瀰漫着淡淡的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好多住校生这都是第一次出校门，兴奋不已，纷纷拿起手机拍路边的野花野草。 公平起见，大巴的座位是按教室的座位安排的，程曦和沐霭正好坐在最后一排。 昨晚两人一起上了热搜，虽然网友们不知道是谁，但是10班也有不少网上冲浪的吃瓜群众，看到视频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今天看见两人，自然免不了议论纷纷。 「诶，沐神那个视频你们看到了吗？」 「飞身按停自动扶梯那个？真的超帅的！」 「沐神不愧是沐神，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扶梯有紧急按钮。」 「程曦当时也在诶，他俩真的是神仙cp了。」 「哪个视频，快给我看看……」 …… 没一会儿，沐霭和程曦逛超市救了一个小男孩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车厢，连沈老师都看到了。 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学生这么长脸，沈老师很是欣慰。 沈老师觉得，这样优秀的学生，必须要好好夸一下。 她决定，亲自去最后一排表扬下自己的两个学生。 不过，沈老师刚迈出的两步，就停住了。 因为，她看见—— 最后一排的窗边，少女微微阖眸，靠在少年的肩膀上，似乎是睡着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照了女孩恬淡的面容，她长长的眼睫毛似蝶翼一般，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微风吹过，弄乱了女孩的刘海。 少年轻柔地替她拂开，然后关掉了窗户。 第53章 程曦从小就晕车,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每次坐车都会带上耳机听音乐。 春日上午的阳光和煦, 晒得人暖洋洋的, 她听着耳机传来的轻柔女声,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 似乎有人帮她摘掉了耳机。 沐霭将耳机戴上, 一道浑厚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i see trees of green,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 女孩双目微阖, 靠在他的肩上睡得安静。 缓慢又忧伤的旋律, 恰如一个历尽悲伤者的自我救赎：人生沉重, 但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 《what a wonderful world》是爵士音乐家louis armstrong临终前的谢幕之作, 是历尽千帆之后, 对这个世界重新焕发出的热爱。 沐霭不解,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喜爱这样的一首歌。 细想起来，她写的作文，她的专栏文章, 她听的歌, 似乎都与一个17岁的高中女孩格格不入。 这两个月来，他亲自见证了她理科的飞速进步。 选择一个方向，长期坚持积累，这件事听起来并不难，每个人都做得到。 第98页 但这件事又很难，因为—— 绝大部分人坚持不下来。 程曦近乎变态的自律和自我要求, 似乎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音乐一直单曲循环，沐霭静静地看着肩头女孩的睡颜。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懂过她。 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程曦受惊睁开眼，无意识的偏头看去。 少年放大版的俊颜近在眼前，他的眼睛，格外清晰。 程曦怔愣了下，僵直的坐了起来。 大巴车停在了一个溪水潺潺的地方，同学们都下车去搬东西了。 车厢里空空的，就剩他们两个人。 春日的阳光笼罩着他的眼眉，分辨不出神情。 程曦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犹豫两秒，还是说了声谢谢。 沐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笑着说，「咱们也下去搬东西吧，不然司机师傅估计得赶人了。」 两人一下车，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为了方便出来玩，程曦今天只穿了简单的白色t和黑色短裤，外搭一件oversize的浅蓝色衬衫防晒，长长的下摆，两侧还有开衩设计，更是增添了十足的随性感。 蓝色衬得她皮肤更白皙，是在阳光下简直要反光的那种白。 黑色长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巧的是，沐霭今天也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衫，只比程曦的颜色稍稍深一些。 两人一起站在阳光下，大家惊奇的发现，沐霭的皮肤，竟然比程曦还要白一个色号。 10班所有的女生都柠檬了。 男生们去搬东西，女生们则负责寻找合适的地方野餐。 正午十点，阳光已经有些毒辣，程曦刚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戴上，田兰就气沖沖地朝她走了过来。 「我快要被张弛气死了！」田兰对于自家男票简直无语了，「你知道他给咱们找的小组搭档是谁吗？」 「谁？」 田兰都懒得说出对方的名字，「喏，那边穿着仙女裙那位！」 程曦顺着田兰的目光看过去，穿着裙子的女生并不多，她一下就找到了。 「王倩？」 「对啊，张弛喊了宋晨，宋晨又喊了王倩，你说气不气人？」田兰刚跟男票吵了一架，此刻正怒火中烧，「咱们班他找谁不行啊，非得是王倩。」 程曦到觉得这件事不怪张弛，「他也不知道宋晨会叫王倩啊。」 「而且，他们都不知道王倩的事情呀。」 王倩成绩优异，长得也不错，在男生中间还是很受欢迎的。 「兰兰，好不容易穿了漂亮的新衣服出来玩，别生气啦。」 田兰还是觉得不爽，「那就让她跟我们一组？」 程曦想起王倩在考试前突然跟自己道歉的事情，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打算好要跟他们一组了。 「她既然愿意来，就让她来吧。」 两人正说着话，沐霭，张弛，宋晨三人已经搬着东西过来了。 宋晨是体育特招生，常常跟两人一起打球，他虽然成绩中等偏下，但是性格不错，加上长得也蛮帅，在班里的人缘一直不错。 宋晨一到就夸人，「哇，这个地方是谁选的，很不错啊！」 柳江虽然名「江」，其实只是一条长长的河，因为河边遍布柳树而得名。 每年春天，河堤旁的柳树新绿，临水人都能欣赏到「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的景象。 程曦选的这个地方，正好在一块巨石的下面，可以挡住火热的日光，旁边不远处就是潺潺溪水，洗个菜什么的也很方便。 宋晨一到地方就把烧烤炉子架上，嘻嘻哈哈的开始干活儿。 男生们负责打水架炉子生火，女生们则负责洗菜，往竹籤子上串肉串菜。 大家都是第一次有这样新鲜的体验，场面一时非常和谐。 王倩默默蹲在程曦和田兰的旁边，也不说话，神色里似乎有些被冷落的委屈。 程曦看不过去，拿了一次性手套给她，叫她串菜。 谁料到，王倩慢悠悠地戴上手套，才串了2串，就不小心伤到了手指。 「哎呀！」 女生惊呼一声，宋晨马上丢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 「倩倩你怎么了？」 「没事的，只是不小心扎了一下。」 「怎么见血了？你快别串了。咱们去找沈老师拿医药包吧。」 为了安全起见，沈老师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每次出行都会带一个大大的医药包。 宋晨非常心疼，赶忙带着王倩去找沈老师处理伤口。 奖学金的事之后，田兰一直就不怎么待见王倩。 竹籤子戳到王倩的时候，田兰看得清楚。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她嗤笑一声，「就那么两滴血，大惊小怪的，估计还没找到沈老师，血就止住了吧。」 田兰实在忍不住吐槽，「还有啊，明明知道是烧烤，她居然穿白色裙子过来！不想干活直说啊，真是无语！」 程曦也很不爽。但毕竟是宋晨带来的人，一个班的同学，不好弄得太尴尬。 过了会儿，张弛和沐霭把火生好了，便过来帮两位女生一起穿串。 大家准备完毕，打算开始烤肉的时候，宋晨带着王倩回来了。 烧烤是个技术活，沐霭几人都毫无经验，试了几串，结果都以烤糊告终。 第99页 至于宋晨和王倩，原本也没指望帮得上忙。 最后这个任务还是落到了程曦头上。 于是就变成了她负责烤，沐霭在旁边打下手，另外几个人吃。 程曦的手艺不错，大家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宋晨，吃得满嘴流油，一个劲儿地夸她。 「曦姐你的手艺真的太好了！这牛肉绝了。」宋晨年龄比大家小一点，嘴又甜，逮着班里的女生们都叫姐。 男生胃口大，吃完还意犹未尽，「可以多烤几串吗？」 程曦看着他就想起了自家贪吃的哥哥一样，笑着又加了一些牛肉串。 此时已经正午，烈日当空，虽然程曦选的地方有山石遮挡，但她还是热得满头大汗。 沐霭看得心疼，便说要替她。 程曦便将位置让了出来，在一旁指导沐霭。 结果，干啥啥都会，事事第一名的沐神，烤起肉来手忙脚乱，在程曦的监督下，仍然还是将肉串烤糊了。 宋晨在边上看了会儿，也有些跃跃欲试。 「沐神，让我来试一下吧！」 程曦看不得他们浪费粮食，正打算将烧烤的活接了回来。旁边一直默默站着王倩的开口了—— 「你别添乱呀，程曦是专业的，你烤的不好吃多浪费食材。」 她这话一出，在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是田兰，要是张弛拉着，估计能马上跟王倩干架。 宋晨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傻白甜，没有注意到几人之前的暗涌。 他虽然从小养尊处优，但很尊重别人，「那也不能光让曦姐一个女生干活吧，忙了那么久，她自己都还没吃呢。」 说着便接过程曦工具，要换她休息。 程曦被王倩这么一弄，也不想烤了，把烧烤炉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在一边指导宋晨。 宋晨还挺有天赋，烤得有模有样的。 他把第一串成品送过来给程曦，「曦姐，来，尝尝徒弟的手艺过不过关。」 程曦接过，尝了一小口，笑着夸他，「不错，可以出师了。」 一旁的沐霭盯着她手里的肉串，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程曦只好小声跟他解释，「你看我最近心率都很正常啊，吃一点没事的，你别担心。」 沐霭还是盯着她的肉串不放。 「你想吃？」程曦试探着问了一下。她印象中沐霭口味比较清淡，不喜欢吃重油重盐的食物。 谁料，沐霭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烤。」 程曦正要过去，沐霭却拉住了她，「不用麻烦，就给我这一串吧。」 程曦看着自己手里咬了一口的肉串，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宋晨得到了程曦的夸奖，开始热火朝天的投身于烧烤事业。程曦见他已经完全上手了，便当起了甩手掌柜，拿出妈妈做的爱心便当跟大家分享。 几人其乐融融的，宋晨又忙着烤肉，王倩难免被忽略。 看着程曦和宋晨师徒相称，她的眼里都是愤恨， 她默默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突然情绪爆发，带着点哭腔对宋晨说，「你别烤了！」 王倩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是宋晨正在追求的对象。两人相处这段时间，她的性格都很好，突然来这么一出，宋晨一脸懵逼。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停下手上的活，温柔的问，「倩倩，你怎么啦？」 王倩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儿，眼角还挂着两滴泪。 张弛看得心烦，推了宋晨一把，「行了，你赶紧哄哄吧，我来烤。」 宋晨皱了皱眉，没动。 田兰看着王倩那默默垂泪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我qnmd，怎么的？我们大家委屈你了？！小曦细皮嫩肉的，辛苦了一上午都没说啥呢，你跟谁在这儿装大小姐呢，就你手指流的那两滴血，心安理得地吃了一上午现成的，你不说一声谢谢也就罢了，搁这儿噁心谁呢？爱吃吃，不吃滚！」 然后又对宋晨说，「以后别再把她带来，这祖宗我们伺候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不想曦曦吃别人烤的肉。 王倩马上就下线了哈。 what a wonderful world.很好听，推荐给大家。 第54章 田兰这一发飙, 周围的空气都寂静了。 王倩楞了一下，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羞愤难当, 一个人跑去了溪水边。 喜欢的女生哭着走了, 宋晨只好对几人说声抱歉, 跟过去安慰。 田兰才不理会, 恨不得人离得越远越好。 两人走后, 大家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一边烤肉, 一边继续说说笑笑, 吃得差不多了, 就围成一圈开始打牌。 「宋晨真是白瞎了, 居然喜欢王倩那样的。」动不动就掉眼泪, 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田兰看着就心烦。 张弛是直肠子，一边打牌一边乐呵呵的说，「晨子喜欢她也正常啊, 她除了性格有点别扭, 其他还好吧，长得也挺可爱的。」 「可爱你个头！」田兰拍了一下张弛，「她装可怜诶，全场就你和宋晨两个大傻子没看出来了！」 「诶？」张弛不信，转头问程曦，「小曦你也知道？ 程曦笑着点头。 张弛不信邪, 又问沐霭，「沐神你也看出来了？」 沐霭很少关注外界的人和事，更别说不相干的女生，日常相处都是淡然和疏离，但对于王倩，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100页 沐霭打出一张k，淡淡说了声，「嗯。」 自己堂堂年级第二名，居然成了最傻的，张弛备受打击。 偏偏沐霭还补了一句，「你可以多读一读柏拉图，会变得聪明一点的。」 「啥？」 张弛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曦没想到沐霭也会这么促狭，笑着解释，「柏拉图曾经说过，爱在本质上是一种指向弱小者的感情。换言之，女人的柔弱容易让男人产生怜惜之情，进而，发展成爱情。」 王倩很聪明地利用了这一点。 田兰笑眯眯的盯着男票，逼问，「快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柔弱的？」 张弛只是沙雕，却并不笨，马上回答，「我才不喜欢柔弱的诶，看着就烦。」 「那还差不多。」田兰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要是敢怜惜这种小白花，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弛连忙求饶说不敢不敢。 程曦看着这一对活宝哈哈大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也不喜欢。」 程曦转过头去看，少年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出了一张a。 程曦：…… 她并没有问好嘛！ *** 宋家是本地房地产的龙头老大，临水市的房子，十套里有八套都是宋氏集团的。 宋晨作为宋家的太子爷，说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一点也不为过。 从小养尊处优长大，大家都捧着他，可以说从来没有为谁低过头。 他耐着性子哄了一会儿王倩，见对方还是抽抽噎噎的，索性让她一个人在溪水边清净一会儿，自己回来跟张弛他们打牌。 王倩看着宋晨头也不回地向几人走去，看向程曦的眼里更是充满愤恨。 王倩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今天是第一次跟宋晨一起出来玩，出门前，她在衣柜里翻了很久，竟然没能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 她的所有衣服里面，质量最好的就是校服了。 身上的这条裙子，还是郑娇娇看不下去，临时借给她的。 她学着班上的女生画了淡妆，早上宋晨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了惊艷。 但是，程曦一出现，众人的目光都围着她转了。 女生们都在议论她的衣服，她的包包。 男生们全都跟宋晨一个样，直勾勾的盯着程曦看得目不转睛。 王倩看着程曦身边面容清隽的沐霭，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宋晨，感受到了明显的差距。 王倩暗暗告诉自己，要忍，宋晨是她最好的选择。 爸爸脑瘫，常年躺在床上，妈妈一人独自支撑家庭，她从小到大，受过许多人的白眼，遭受到无数的谩骂。 小时候她有一个很好的玩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来找她玩了。 她去找那个小男孩，问他为什么。 小男孩理所当然的回答，「我爸爸说你家脏，怕我生病，不叫我去了。」 王倩当时不明白，据理力争，「你胡说，我妈妈每天都打扫的！」 小孩子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好恶，说话往往最伤人。 「反正我不和你玩了，你们家的桌子那么黑，而且，你爸爸身上一直都有一股臭味。」 王倩后来明白了，贫穷就是原罪，穷人，连朋友都不配有。 后来她在学校就只穿校服，家长会也不让妈妈来，除了老师，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她的成绩越来越好，渐渐地，也会有人夸她漂亮。 10班所有的女生，大约都喜欢过沐霭，王倩也不例外。 她知道许如月是沐霭的青梅竹马，但是，她仔细观察过两人的相处，沐霭对许如月淡淡的，根本不喜欢她。 少女心事萌动的时候，她也曾看着那个挂在学校橱窗的照片，暗暗发誓要努力，总有一天跟他一起出现在那里。 但是，程曦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 满分作文，国旗下的讲话，……，她轻易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还得到了沐霭的偏爱。 大家仿佛都忘记了，她原来是多么不堪的一个人。 甚至，她的照片还跟沐霭一起，被挂在了学校的橱窗里。 王倩不甘心。 程曦曾经那样不堪，都可以得到沐霭的喜爱，还过得这么好，她为什么不可以？ 王倩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 那天她抱着试捲去数学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到王老师在训宋晨。 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王老师非常气愤，「家里条件那么好，你更要努力才是，看看你这个成绩，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鬼使神差的，王倩没有敲门进去，她站在门口，悄悄听完了整段对话。 回到宿舍之后，她打开班级qq群，找到通讯录里宋晨爸爸的名字，然后在浏览器输入宋天华三个字。 从那以后，她就坐在自己前面的宋晨就多了一些关注。 宋晨是体育生，平时下午要训练，王倩都会帮他把下午课的笔记精心整理好，宋晨遇到不会的题，她也会主动耐心解答，偶尔数学作业没写，王倩也会帮他打掩护。 她人长得漂亮，又刻意讨好，时间久了，宋晨慢慢对她有了好感。 今天的出游，就是她等待已久的一个机会。 第101页 宋晨明明对她已经有了好感，结果程曦不过烤了两串肉，他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叫人家师傅，两人嬉笑打闹，沐霭还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眼里还满是宠溺的笑？ 凭什么？！ 就因为她家里有钱吗？ 那样恶劣的人，怎么配？ 午饭过后，沈老师提议大家比赛爬山消消食。 「山上藏了小纸条，上面有相应的奖品，要参加的自动报名，不愿意去的也可以去那边租船，泛舟河上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说一点，都给我注意安全啊。」 程曦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对爬山跃跃欲试。 沐霭现在已经成了管家婆一样的存在，程曦生怕他不准自己去，忙说，「沐同学，适当运动有益于身体健康，咱们一起去爬山好吗？」 沐霭看了看山的高度，笑着应了声「好」。 田兰对爬山不感兴趣，拉着张弛坐船去了。 这座无名小山也就一百多米高的样子，沐霭担心程曦累着，决定两人一起走大道。 不少同学觉得沈老师既然藏了奖品，肯定没那么容易找，便选了旁边的小道。 宋晨洋洋得意的说，「沐神，这回你可要失算了哦。」 沐霭笑笑说，「没事，重在参与。」 小山虽不高，树木却很繁茂，山间清幽寂静，两人悠闲地沿着台阶而上，一边听歌一边聊天，竟然也收集到大约十来个小纸条。 走了一会儿，遇到一个小售货亭，沐霭便去排队买水，程曦坐在大石头上等他。 沐霭才刚走，穿着裙子的王倩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显然是刻意在这里等她的。 程曦拿着帽子扇风，并不理会她。 王倩的眼里都是愤恨，「程曦，你很得意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大家都护着你。」 「如今你光鲜亮丽，难道就忘了自己做过的事吗？」 王倩的情绪已经不正常，不过，她的话里明显意有所指，程曦不动声色的问，「我做了什么？」 「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如今成为了学校的模范学生，以前的事情都可以洗刷干净了？去年6月，学校门口的小巷子，你记忆里这么好，不会忘了吧？」 程曦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王倩猜到程曦不会承认，「就知道你贵人多忘事，不过，幸好当时我带了手机。」 她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虽然是晚上，但可以清晰地看到，「程曦」正在跟几个女生打架。 女生打架并没有太多的花招，无非就是互扯头发，你踹我一下，我踢你一脚这样。 程曦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虽然对方有三个人，但「她」似乎还占了上风，打趴下两个，最后骑在另一个女生肚子上扇她的耳光。 「程同学，你说，要是我把这段视频放上网，大家会怎么看？学校还会包庇你这位优秀学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呃.....王倩还没下线.....估计下章......她应该就下线了吧......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又出来加戏。 第55章 程曦仔细看了看视频里的三个女生, 她并不认识。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打架的事情，是从许如月口中知道的。 后来断断续续听田兰无意间提起过一些, 她高二的时候因为打架的事情休学了一个月, 后面开学就从文科班转到10班了。 具体她跟谁打架, 因为什么原因, 没有人知道。 没想到, 王倩居然在现场, 还拍了视频。 虽然全校的学生都听过她打架的传闻, 但是传闻和亲眼看到视频, 带来的影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临水二中程曦在网上很火, 如果这个没头没尾的视频流出去, 不仅她自己, 学校的声誉, 甚至哥哥的事业，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 王倩这样聪明的人，既然敢来找她，肯定会有备份。 当务之急, 首先要搞清楚她的目的。 程曦打好腹稿, 慢悠悠地开口，「你专门在这里等我，想要什么？」 「跟聪明说话就是方便。」王倩冷笑一声，「把你手机关机，跟我来。」 程曦按照王倩的要求关掉了手机，跟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道。 王倩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确定没人了，才开口说，「我想要的很简单，你这么聪明，想必也猜到了。」 程曦懒得听她打哑谜，冷冷的说，「我没记错的话，上次在厕所门口之后，我和你才是第二次说话，我们没那么熟，猜不到你的心思，麻烦你还是直接说吧。」 王倩最烦看见程曦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不知道？！早上你教宋晨烤肉串，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他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 程曦冷不丁的反问，王倩顿了一下，马上回答，「我、当然喜欢他啊。」 程曦走近王倩，目光在她面上停顿下来，笑着问她，「哦，你确定，自己喜欢的是宋晨？」 王倩心头一震，这个眼神……不可能……她隐藏得很好，程曦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王倩心神不宁，程曦步步紧逼， 「恕我直言，你的伎俩太拙劣，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玩了。」 「你很聪明，但是，你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102页 「你没有分清怜惜和怜悯。」 「你这样的示弱的行为，宋晨或许会同情、怜悯你，却不会爱你。」 程曦找了块石头坐下，悠悠然地说出最后一句， 「因为—— 「爱，是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愿为对方的快乐与幸福付出的心态。」 「这决不是通过算计可以得到的。」 「就像你眼角的那颗痣，不管再怎么抹粉，一下雨，终究会露出来的。」 程曦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位关系比较亲的学姐，人长得很漂亮，学习很刻苦，专业成绩优秀，许多老师争抢着让她跟自己读研，然而学姐都拒绝了。 她考上江大的终极任务，就是给自己挑一个好男人嫁了。 后来，那位学姐如愿以偿的找了一个富二代男朋友，刚毕业就结婚，然后在家做全职太太，迅速实现了社会阶层的飞跃。 圈子不同，程曦毕业之后跟她就没怎么联繫，只记得刚回国那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再像以前一样神采奕奕，满脸都是浓妆也无法掩饰的疲惫。 大家聊天的时候，她虽然竭力在炫耀自己幸福的婚姻生活，但是字里行间却都透出对成功当了医生们的同学的羡慕。 但人生又哪里有那么多的捷径，成年人做了选择，往往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的孩子正年幼，想要全心全意学习，重新实现医生梦，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眼看着王倩即将成为下一个学姐，程曦想起了当时师兄说过的那句话—— 人总是在踩了无数的坑后，才恍然大悟：捷迳往往是最长的弯路。 王倩被程曦说中，方寸大乱，「你胡说！宋晨是喜欢我的！」 程曦乘胜追击，「你自己心知肚明，他如果真的喜欢你，会抛下你来跟我们打牌吗？」 王倩的防线似乎被击垮，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心有不甘，愤恨的看着程曦，「你以为沐霭就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如果看到这个视频，还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关怀备至吗？」 程曦楞了一下。 因为王倩话里的「关怀备至」四个字。 王倩以为她被说中，哈哈大笑起来，「心虚了吧，你又比我好多少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视频我可以删掉，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第一，你以后考试不能再进入前十。」 「第二，你跟沐霭分手，转到别的班去。」 「怎么样，我说的并不难办吧？」王倩看着视频笑得开心，「都没让你直接退学呢。」 程曦听到前面的响动，看着面前似乎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女生，脸上突然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 就在王倩出现的前十分钟，程曦收到了学校教务处发的成绩单，上面清清楚楚的显示，这次她的总成绩是702分。 「抱歉，我这次月考是第一名哦。」 「哈哈！」王倩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眼里全是嘲讽，「你居然幻想自己是第一名，太可笑了！」 王倩正放声大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她确实是第一名。」 王倩以为自己听错，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去。 幽暗的林间小道上，清隽的少年面色冷峻，正站在她的身后。 王倩一下子软倒在地上，「沐霭，你怎么、怎么来了。」 沐霭并不回答，越过她走到程曦身边，「曦曦，咱们走吧。」 程曦笑应了声，「好。」 王倩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打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程曦，你难道不怕我把视频发出去？」 然后又朝沐霭喊，「沐霭，你别被她矇骗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看，这是她打架的视频。」 说完就将视频打开，开了免提播放。 沐霭唇角一勾，往前走了几步，目光在王倩脸上停顿下来。 王倩脸上不显，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眼神……这个眼神竟然令她不寒而慄。 沐霭扶着程曦走出去两步，又转回头淡淡说了一句， 「哦，忘了告诉你，我当时也在现场。」 「我不信……」王倩犹如听到晴天霹雳，「你都亲眼看到了……你还喜欢她？！」 沐霭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冷哼一声，「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偷偷拍视频的你？」 程曦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亲口听到沐霭说喜欢？ 看着沐霭要走，王倩不甘心，大声吼了出来，「沐霭，我喜欢你。高一的时候，有天下大雨，你借给我一把伞，你还记得吗？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不记得了。」沐霭脚步一顿，回头淡淡说了一句，「若我知道当初借你一把伞，会导致今日程曦身陷险境，相信我，那把伞一定不会借给你。」 「我只不过是想过得更好，难道这也有错吗？」 沐霭对程曦有无限耐心，却不代表他对其他人也有，遂淡淡反问： 「目的正确，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送你一句话，大道甚夷，而人好径，终为所误」。 看着沐霭小心翼翼扶着程曦离去的背影，王倩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第103页 「累么？」沐霭扶程曦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要不咱们不往山顶去了？」 「等我先捋一捋。」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程曦觉得脑袋里有些爆炸。 她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去年六月，我、我打架的时候，你在场？」 沐霭点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 沐霭笑着说，「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打完了，没能见到你的英姿。」 他走过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只看见一位晕倒在路中间的少女。 「所以，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微信也是那个时候加的？」 沐霭又点点头。 程曦不解，「那开学的时候你看见我怎么跟陌生人一样？」 沐霭无奈的笑笑，「曦曦，咱们讲道理好不，难道不是你看我像陌生人？」 程曦回想了一下，沐霭似乎确实没有说过，他不认识自己。 但是，她的情况特殊，就算说出来，沐霭只怕也不会信，只好临时编了个藉口，「那个、我生了一场病，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沐霭笑着说，「我知道。」 她忘掉了跟自己相识的时候。 大约也忘掉了那个炎热夏夜，羞羞答答跟自己表白的她。 程曦心中有很多疑问，「那我为什么会打架？你知道吗？」 沐霭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程曦从病床上醒过来说的话，简单总结到，「大约是因为你哥哥，那几个女孩似乎说了一些中伤的话。 」 程曦回忆了一下，程旭是去年末的贺岁档才大爆，之前没那么火的时候，确实一直有人说模特出道，卖.肉.上.位之类的。 如果她听到，估计也忍不了吧。 说完，沐霭又安抚她，「视频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王倩不敢发。」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程曦觉得王倩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万一她丧心病狂呢？」 沐霭眯了眯眼，「没事，我有办法让她发不出去。」 沐霭的小舅妈是信息科学的顶级大拿，一个视频而已，对她而言分分钟的事情。 程曦又问，「对了，我手机关机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沐霭轻轻点了一下她手上测心率的手环，笑道，「这个可以定位。」 程曦：...... 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变笨了。 「曦曦，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早上......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一下被猜中，程曦顿时语塞。 沐霭轻轻笑了笑，「看来，我还得感谢王倩呢。」 沐霭的敏锐实在出乎程曦意料之外。 早上烧烤的时候，程曦就看出来，王倩的目标其实是沐霭。虽然她跟着宋晨，但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沐霭。 所以她才会不爽。 所以，沐霭的那句「我也不喜欢」，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居然码出了三章！自己都不敢相信！看来我还蛮适合写这种白莲花...... 以及：我们霭霭之前一直表现得不是很明显，是因为他知道程曦对他的感情还不是喜欢。 但是，王倩的出现让程曦这样淡然的人居然不舒服了，他就知道，曦曦对他不是完全没感觉的。 于是我们霭霭很开心，连称呼都从程曦——小曦——曦曦进化了。 另外，如果有看隔壁文的，应该猜到沐霭的小舅妈是谁了吧？ 然后沐霭妈妈的名字，也很有玄机的哦！ 最后，我们霭霭说的那句话来自于老子，意思是「大路那么平坦，但是大家偏偏喜欢走小路。」 跟曦曦说的「捷径是最远的弯路」是一个意思。 第56章 程曦和沐霭从山顶返回的时候, 班里其他人基本已经回了。 他俩是登山小分队里的最后一拨。 两人拿着收集到的小纸条去找沈老师兑奖。 一群同学在旁边围观。 由于沈老师的大奖还没有人来兑换，所以大家都翘首以盼, 想知道两人找到没, 没找到的话或许还能重新回去碰碰运气。 结果, 他俩不仅收集到的小纸条是最多的, 居然还中了大奖。 「这不科学啊！」宋晨也在山上耗了差不多两小时, 就快把这座一百多米的小山翻个遍了, 也不过找到10个小纸条, 程曦和沐霭两人居然收集了将近20个！ 宋晨满脸狐疑, 「老班, 你不会悄悄透露信息给他们了吧？」 沈老师柳眉一竖, 「我这么公平公正的人, 怎么可能？本想着让你们找得容易, 纸条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了，谁料到你们一个个的放着干净的台阶不走，要去走泥路呀。」 宋晨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顿时蔫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 既然是沈老师的生日, 自然也免不了吹蜡烛吃生日蛋糕的环节。 生日蛋糕是10班的同学一起从本市最火的烘焙坊订的三层大蛋糕。 沈老师看见蛋糕被班长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感动了, 等看清上面写的「然然，我们爱你~」，瞬间哭笑不得。 沈安然丈夫故作不高兴的样子，「然然是我的专属称呼诶！」 他性格温和，男生们并不怕他，反倒扯着嗓子重复喊了好几遍「然然我们爱你」。 第104页 最后全班都跟着喊, 搞得其他游客都非常好奇这群学生口中的「然然」是谁。 切完蛋糕，由班长出面，送了沈老师一个精心制作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每一位同学对老师生日的嘱咐。 沈老师打开笔记本的一瞬间就哭出来了。她一直觉得，因为自己的雷霆手段，这群熊孩子对她应该是又敬又怕的，没想到居然这么有心。 之后的许多年，沈安然每每拿起写满话的笔记本，想着那个孩子去了哪里，现在干什么呢，很是感怀。 **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非常兴奋。班长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蓝牙音响，带着整个班的同学唱歌，大家唱了一首又一首，一直从出发唱到抵达学校，还意犹未尽。 难得大家这么开心，宋晨大手一挥，请大家去临水最有名的ktv接着嗨。 沈老师要回家和亲亲老公烛光晚餐，自然是不去的。 不少同学家不在本市，忙着回家跟亲人团聚，也婉言谢绝了。 程曦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多，本来打算回家好好整理下思绪，但是田兰撒娇说没听过她唱歌，程曦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去了。 沐霭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最后只剩下不到20个人跟着宋大少去ktv。 张弛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辆哈雷机车，跟沐霭打了声招呼，载着女票先去了。 程曦和沐霭跟其他同学一起打车过去。 ktv最近才刚刚开始营业，安全起见，按照国家的要求，都是採取预约的方式。 宋晨作为本市房地产龙头的太子爷，自然是不用预约的。 他豪气地包下了符合他身份的超大豪华vvip包房。别说20个人，就是装下10班全部同学，都绰绰有余。 两人到的时候，田兰他们早就围着沙发坐好了，把相邻两个空位留给他们。 程曦挨着田兰坐下。 虽然还是学生，但不少人都过了18岁，除了饮料小吃之外，宋晨还让服务员送了两件酒。 这还是今年的第一次聚会，大家兴奋不已。一时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非常热闹。 包间里有些吵，七嘴八舌闹哄哄的。 沐霭皱了皱眉，低声问程曦。「你觉得闷么？」 程曦摇摇头，饶有兴致地听田兰唱歌。 包厢的灯光昏暗，沐霭静静地坐在程曦身边，凝视着她的侧颜。 没人有知道，他从售货亭买完水回来，发现程曦不在原处，连手机都关机的时候，心里有多么恐慌。 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颓然的发现，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承受。 或许，从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他救起晕倒在地上的她时，两人之前的牵绊就註定了吧。 正沉思着，沐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藉口要去洗手间，出了包间。 走廊尽头，看到沐霭过来，王倩赶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沐霭，我找你过来，是想跟你道歉，我今天一时鬼迷心窍……」 「我没心思听你废话。」沐霭打断了王倩，「你若真想道歉，该找程曦，而不是我。」 王倩听他提起程曦，微怒，努力压下去后，又说，「你要我给她道歉吗？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可以的。你这么喜欢她……视频我也可以删掉，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说吧，你的条件。」沐霭神情不变。 「我没有条件！」王倩似乎很委屈，「沐霭，这一切都是我自愿为你做的！」 「为了我？」沐霭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你私自拍摄了程曦和其他三名女同学的视频，并以此作为要挟，按照你熟练的手法推断，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现在，你却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程曦根本配不上你，你被她蒙蔽了！」 沐霭并不理会她的疯话，淡淡道，「你既然不说，我给你一个选择。」 「视频删掉，转学到别的学校，高考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王倩一脸不敢置信，瞪大了眼，「你怎么敢？我不转学！」 沐霭轻轻微笑起来，「王同学，我不是在跟谈条件。你可以不转学——但我就不敢保证，你之前逼走的那三个女孩，会不会回来找你麻烦了。」 「你威胁我？」 王倩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接受，或者不接受，你只有这两个选择。」沐霭好整以暇，「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王倩抬头，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少年，第一次觉得，他清隽面庞是如此的陌生。 眼前的沐霭，仅仅用目光，就迫得她生不出反抗之心。 这绝不是那下雨天送给她一把伞的温柔少年。 王倩心中暗暗惊惧，颓然的点了点头，「好，我转学。」 沐霭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答案，淡淡开口，「转学手续会有人帮你办妥，高考结束之后会有人联繫你，资助你大学四年的学费。希望你信守自己的诺言，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至于视频，哦，忘了告诉你，我刚刚往你的手机里植入了一个小程序，已经删掉了。我有办法追踪到你在网际网路上的任何轨迹，如果你还想正常生活的话，最好不要动歪心思。」 王倩惊慌地打开手机，发现视频果然不见了。 第105页 「你为什么这么狠，我不过是喜欢你……」 沐霭本来都要走了，听到她这句话，转身嗤笑一声，「你喜欢我？不，你连自己都不爱，哪里会喜欢别人呢。你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你该庆幸，我妈妈从小教我不打女生。」 沐霭回去的时候，闹哄哄的包厢异常的安静。他推门进去，正好看到程曦在唱歌。 i wake up in the morning and i wonder why everything s the same as it was i cant understand， no， i cant understand how life goes on the way it does why does my heart go on beating why do these eyes of mine cry …… 是skeeter davis的传世之作《the end of the world》。 程曦不加任何修饰的嗓音，配上温柔伤感的怀旧旋律，明明唱歌的是花季少女，却莫名的让人觉得，这似乎是一个老人经历过种种沧桑之后的嘆息。 一曲结束，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田兰搂着程曦的脖子大叫，「小曦，你唱得也太好了吧，我都要被你唱哭了！」 散场的时候已经快10点。 程夫人担心，叫了王伯来接。 包房在顶楼，大家出电梯的时候，外面正好来了一波人。 这波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年龄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打头的那个盯着程曦看了两秒，追上来。 「程曦？」叫得有点不确定。 程曦一愣。 沐霭停住脚，跟她一起回头去看。 「真是你啊。」男人穿着一件休闲衬衫，长发微卷，戴副细金丝边的眼镜，文质彬彬的，看着像是搞艺术的。男人摘下口罩，「咱们有好多年不见了吧？」 这人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程曦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却没有丝毫头绪。 男人也看出了程曦的一脸迷茫，颇有些诧异。 「你真的想不起我了？」 程曦点点头。 「哦，看来当初你妈妈跟我说的话是真的了。」男人一脸惋惜，「我还以为她是担心你遭受的打击太大，故意骗我呢。」 程曦一头雾水，还没弄明白他说的是怎么回事，男人又问，「你现在还弹钢琴吗？」 程曦摇摇头。 「那太可惜了，你这么有天赋。」 男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他的同伴喊了他一声，他只好匆忙塞了张名片到程曦手里。 「这是我现在的联繫方式，你要是还想学钢琴，可以来找我。」 程曦拿起名片看了一下。 烫金的名片上，除了「林树海」三个字和后面跟着的电话号码之外，没有别的信息。 程曦正打算拿出手机搜索一下，身旁的沐霭淡淡开口了。 「林树海，中国在国际乐坛最具有影响力和权威的钢琴演奏家，多次获得李斯特奖。现在是江州音乐学院终身教授，被誉为中国钢琴教育的灵魂。」 程曦相当惊讶，「他这么有名？」 沐霭点点头，林教授不仅自身艺术成就极高，他带出来的学生也都是中国青年演奏家中的佼佼者。 不过，这位林教授挑学生相当苛刻，除非是极有天赋的，不然他都不教。 沐霭之所以认识他，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那时他参加在日本举办的一个国际钢琴比赛获了奖，竹溪带他去拜访过林教授。 不过沐霭的志向并不是成为一名钢琴家，此事就作罢了。 「林树海。」程曦低声念出这三个字，消化刚才得到的信息。 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曾经跟他学过钢琴，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中断了很多年。 如果她曾经跟这样着名的大师学习过，为什么家里会没有钢琴呢？ 为什么她看见沐霭弹钢琴会心悸，莫名其妙的晕倒？ 还有，林教授说的「你这么有天赋」，又是什么意思？ ……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脑海里，程曦觉得头痛欲裂。 她的脑海里似乎突然出现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反覆地说，「你的technique（技术）很好，就是music（音乐）太少。」 作者有话要说：　　长嘆一口气：王倩终于下线了。 然后我们关键人物林教授终于出场了。 ps：我们霭霭的另一面，大家喜欢么？ 第57章 程曦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大大的舞台, 穿着白色的公主裙小女孩坐在黑色的钢琴前，身后是庞大的管弦乐队。 一束追光打在小女孩身上, 她从容不迫地开始了自己的演奏。琴声徐徐响起, 如潮水般四溢开去, 充盈着现场的每一处空间。 乐声时而舒缓如流泉, 时而急越如飞瀑, 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 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 时而烈如咆哮的深海, 荡人肺腑, 撼人心魄…… 小女孩的手指跳跃在黑白键之间, 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 舞姿优雅而高贵。 结束的时候, 全场的听众热烈鼓掌，小女孩出场谢幕了好几次。 画面一转，评委席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士在说话。 「your fingers are clean， but just note by note,no phrase,no music.」 （你的演奏很干净，但仅仅听到一个一个单个音串在一起，没有乐句，没有音乐性」）。 第106页 另外一位男士似乎跟她有不同的意见，两人争执起来。 突然，画面切到了最令人激动的颁奖环节。 三等奖和二等奖得主已经公布, 6名参赛选手和主持人一起站在舞台上，等待着一等奖的诞生。 程曦心里莫名紧张，也跟着屏气凝神。 dies and gentleman，the first prize of thispetition is——」 「砰砰砰——」 门外传来妈妈中期十足的声音，「曦曦，快起床啦！爸爸回来了哦！」 梦境被中断，程曦没能知道第一名的得主究竟是不是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 杨教授虽然是国内信息安全领域首屈一指的大佬，对自家的学渣女儿却相当宠爱。 程曦一下楼，就看到客厅里堆满了老爸从江州给自己带回来的礼物——各类零食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台微软xbox体感游戏机。 确实是按着她的喜好，很用心选的礼物。 程曦挑了一包零食打开，边吃边跟爸爸聊天。 由于工作太忙，父女俩从来没视频过，杨教授印象中的女儿，还是蓝色头发，骷髅头t恤的样子。乍然看到自家女儿一头黑发，乖巧的坐在身边，一时竟然有些恍惚。 对于自家的两个儿女，杨教授很是操心了一段的时间。 大的个就不必说了，读书虽然没什么天赋，但只要踏踏实实学习，上国内的普通211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结果这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15岁那年突然跑去当什么模特，气得他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正好那年遇上妻子怀孕，生了个娇俏可爱的女儿，杨教授便想着，反正大号已经练废了，不如好好培养小号吧。 女儿果然很有天赋，四岁开始学钢琴，没过几年，就将国内的奖项拿了个遍。 听过她演奏的评委，没有一位不称赞她的。 唉，要是她10岁那年不去日本参赛的话—— 杨教授很遗憾两个孩子都无法继承他的衣钵，虽然每次都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不要勉强，但对于自己的儿女，要说没有一点期待，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便转到了学习上面，「曦曦最近学习压力大么？」 程曦坦诚回答，「前一段时间有些压力，不过最近好多了。」 「学习就是这样的。」杨教授推了推眼镜，认真道，「前期吃苦是必然的，但是只要熬到阈值，后面就轻松多了。」 程曦点点头，很认同杨教授的说法。 虽然已经遭遇过多次失望，但是看见女儿认真点头，杨教授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了句，「这次……考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就接受到了妻子不善的眼神——不是说好不问成绩的么！ 杨教授刚打了个寒颤，就听见女儿说，「还不错。」 还不错？那就是有进步了？ 杨教授想了想，上次期末女儿考了400多分，既然有进步，大概突破500了？ 再努力一把，岂不是有希望考一本？ 他两眼放光，顿时有些激动。 「介意爸爸看看你的成绩吗？我给你分析分析，或许还可以找到提升的地方。」 爸爸要看，程曦当然愿意，她也希望杨教授能给自己分析一下薄弱的地方。 不过，她还没将手机拿出去，就听到妈妈说，「看什么看！前两天咱们看的英国那个学校不是已经有意向录取她了么，你别给小曦太大压力了。」 杨教授不同意妻子的看法，「但是我还是觉得咱们国内的教育——」 「我不要你觉得，咱们女儿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妻子目光如炬，杨教授只好认怂，「好吧，那我不看了。」 程曦在一旁哭笑不得。 不过，她还是将成绩表打开，递给了爸爸。 妻子虎视眈眈，杨教授忐忑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手机。 两秒后，杨教授瞪大了眼。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看了一遍。手机上的电子表格清清楚楚的显示着—— 临水二中五月月考成绩表高三10班 姓名：程曦 语文141 数学 130 英语 150物理 96 化学 95 生物90 总分702班名 1校名 1 「要我说，咱们还是去英国——」丈夫低头不语，程夫人担心丈夫看到孩子的成绩不满意，又给孩子压力，正要说回刚才的提议，杨教授激动地将程曦的成绩展示给了妻子。 「喂哟，咱们曦曦考了702！全校第一名诶！」 「曦曦你说，想要什么礼物，妈妈马上给你买。漂亮衣服？包包？还是首饰？」 从小到大，不管什么考试都是第一名的杨教授，看着女儿的月考成绩，第一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经历过多次失望的杨教授，终于有一种一切都回归正轨的感觉。 对嘛，这才是他杨立青的女儿该有的成绩！ 他老杨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 看见女儿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杨教授赶忙擦掉眼泪，对女儿说，「曦曦好样的！爸爸为你骄傲！」 骤然被爸爸夸奖，程曦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数学考得不是很好。」 杨教授温和的安慰道，「不用担心，你已经过了阈值了，剩下的只是查缺补漏，一会儿爸爸帮你看看卷子。」 第107页 吃完早餐之后，程曦去把自己的试卷拿了下来。 「爸，这是我的试卷，答题卡上交了，不过试卷上我都写了答案的。」 杨教授接过闺女的试卷，又一次被卷面上清丽的簪花小楷震惊到了。 「这个字……是你写的？」 程曦点点头。 杨教授满脸讶异，「你的字……跟哪位老师学的？」 程曦哪里有什么老师，坦诚回答，「我自己模仿着字帖写的。」 「曦曦，你可以写几个字给爸爸看看吗？」 程曦应了声好，写了自己最近很喜欢的小林一茶的徘句。 我知这世界， 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 然而。 看着女儿用簪花小楷写下的句子，杨教授久久不能平静。 杨教授无比懊悔，自己竟然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女儿的关注。女儿如此有天赋，他作为一名父亲，竟然不知道。 而且，自己不过17岁的女儿，竟然喜欢小林一茶的徘句？ 小林一茶可是个三岁丧母，父亲再娶，14岁开始流浪，51岁才结婚，四个孩子都夭折，最后妻子也撒手人寰的，十足的倒霉蛋诶！ 跟杨教授一样诧异的，还有10班的所有同学。 今天一大早，沈老师就将全班的成绩传到了班级大群里。 所以，程曦超过沐霭，考了全校第一名的事情，现在已经众所周知了。 班级小群（没有老师的）里不少人都在讨论。 同学a：我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一份假的成绩表…… 同学b：你们都醒了么……快去下成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同学c：？？？临水二中的神话，就这样被打破了？ 同学d：好想知道沐神现在是什么感受。 同学e：最关键的是……程曦算是沐神的徒弟吧？ 同学f：哈哈，后浪太强了。 张弛：哈哈，我终于不是万年老二啦！@沐霭第二名的感受如何？ 田兰：[白眼]第三名难道很值得骄傲吗？ 宋晨：卧槽，连沐神都干下去了！曦姐nb啊！ 张弛：曦姐nb！ 宋晨发了一个口令红包「曦姐nb！」 班级小群瞬间被「曦姐nb」刷屏了。 同学g：我没有看错？沐神刚刚也领了红包？ 同学h：你没看错，沐神还是手气王呢。 同学g：所以……沐神要接红包! 同学h：期待ing…… 两人正讨论着，沐霭发了一个「五一快乐」的红包。 50个红包，32秒就抢光了。 同学h：沾沾大神的欧气。 同学j：有生之年，我竟然能抢到沐神的红包…… 同学c：谢谢沐神！ 同学b：今天真是见证奇蹟的一天。 …… 同学d：话说，程曦、啊呸，曦姐，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啊！英语居然满分！ 同学f：就是啊，没有比她更励志的了！ 同学c：曦姐要是出来发个红包，那我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同学d：你自己是运气王不发，居然拉曦姐出来……不过，真的有点小期待诶~ 田兰：@程曦第一名，快出来发红包！ 程曦打开班级小群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她了。 程曦刚刚收到妈妈给的月考奖励，现在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于是，她跟大家说了句「准备好哦~」，然后爽快地发了一个「五一快乐」的红包。 红包一秒被抢光。 同学a：....... 同学b：...... 同学c：...... 同学d：...... 田兰：...... 宋晨：...... 张弛：我去……同样是5g手机，沐神你是住在电信基站么？小曦就发了一个红包，还被你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水二中论坛热帖： 【快来膜拜新晋学神！点赞这个曦姐，下次考试你也涨60分！】 大家都以为是学渣的逆袭之路，实际是学霸的复习之路，o(n_n)o哈哈哈~ 第58章 程曦一时手滑, 把拼手气红包发成了一个，沐霭还第一时间抢到, 班级小群里不少人都柠檬了。 幸亏程曦赶忙又重新发了2个大红包, 群里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亲亲女儿考了年级第一名, 程夫人非常高兴。难得杨教授也放假, 一家人决定去临水市郊的一家豪华度假村玩几天。 五月的阳光明媚 , 清风撩人, 爸爸开着车, 她和妈妈坐在后排惬意地聊天, 车载音响里放着歌手joel hanson的traveling light, 阳光轻快的曲调, 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这一切如此完美, 是程曦从未梦想过的场景。 沐霭发信息过来的时候, 程曦已经出了临水市了。 twilight：「抱歉，刚才看到是你发的红包，太激动……一时手快。」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不知为何, 程曦却莫名的脸颊发烫。 程曦忙回复他：「没事的……本来就是我自己搞错了。」 过了两秒, 对方又回了信息。 twilight：「嗯。昨晚回去休息得好么？」 沐霭不问还好，他一问，昨晚的情形一下子就浮现在程曦眼前。 「曦曦，想不清楚咱们就别想了，好么。」昏暗的ktv过道，少年在她耳畔低语, 冰凉的手指轻柔的按摩她的太阳穴，触感清晰腻人。清浅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程曦心跳加速，差点喘不上气。 第108页 程曦下意识侧过脸去躲，余光正好看见王伯，于是连头都没回，匆忙说了声「再见」，就钻进王伯的车里回家了。 车子启动的时候，程曦忍不住回头望。 少年穿在黑色的t恤，比周围人都要高出半个头，挺拔又出众，连背影都一股子干净的气息。 他的短发刚理过，修得很利落，衬得眉目更立体。 似乎是有所察觉，少年转过身来，看见程曦，他眉梢一扬，遥遥地举起右手，微笑目送她离开。 那一刻，程曦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她会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并不是因为心悸，而是因为眼前微笑着跟她挥手的少年。 想起昨晚的梦，程曦斟酌了一下，回他：「我休息得很好，有些关于钢琴的事情想要请教你，现在方便么？」 twilight：你说。 曦：如果一个演奏者能有管弦乐队伴奏，参加国际性的比赛，这个人的钢琴大约处于什么水平呢。 twilight ：演奏的是什么曲子，你知道么？ 曦：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李斯特第一协奏曲。 twilight：李斯特第一协奏曲？ 曦：嗯，而且貌似弹得蛮好的。 twilight：不知道演奏者的水平如何，暂时不好判断……这样，你稍等一下，我找一个版本给你比较一下。 曦：好。 过了一会儿，沐霭发了一个视频连接过来。 程夫人起早了有些累，此时正在闭目养神。 程曦将耳机插上，打开视频静静聆听。 整首曲子4个乐章，程曦还没听完，已经到度假村门口了。 杨教授刚把车停下，就有两位民族风打扮的侍者上前来，一人去泊车，一人引着杨教授一家去前台核对预订信息。 五一黄金周，来度假村的人还不少。 杨教授正在办入住手续，又进来一家人。 这一家人进来，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程曦身边的一对小姐妹正悄悄议论。 「姐，快看，门口刚进来那一家，绝了！」 「男的帅女的美，好像明星诶。」 「你再往后看，他们身后那个花衬衫的男孩，看见没。」 「卧槽，这样的颜值，是人间真实存在的吗？」 「姐，咱们去要个电话？」 「不急不急，他父母还在，反正都来办入住了，这几天肯定还会遇到的。」 「哎，真的太帅了。」 …… 程曦扭头去看，一位英俊潇洒的中年男士和妻子携手走了过来。 男士她不认识，但是他的妻子，虽然只见过一次，程曦却非常熟悉—— 前两天两人还针对new horizon的五一特刊讨论过呢。 果然，跟在两人身后的，就是他们的儿子——沐霭了。 程曦没想到这样巧。 她和妈妈站得偏，前面又半挡着几个游客。 沐霭没瞧见她。 不疾不徐地跟着进来后，就懒懒散散站到了一旁，挺安静。 少年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印花衬衫，搭配白色的短裤，一下子沖淡了平时冷峻的气质，整个人显得阳光又帅气。 程曦愣了会儿神。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见爸爸一脸激动，走过去跟竹溪挽着的男士握手。 「沐总，江州一别，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 「杨教授？」男人似乎也很诧异，「上次的安全系统多亏了您，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呢。记得您之前跟我说，急着回老家看女儿——」 男人目光一转，落在程曦身上，「想必，这就是令爱了？」 杨教授自豪地点点头，正打算介绍程曦给对方，就看见到竹溪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挽着程曦的手，惊讶的问，「小曦，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玩呀？」 程曦点点头，转身跟爸爸妈妈介绍竹溪和沐霭。 杨教授和沐总裁之前因为项目合作认识。 杨教授认为沐总裁是商人里难得的谦谦君子，沐总裁觉得杨教授是科学家中少见的可以把理论和实践结合得很好的学者，彼此都非常有好感。 杨立青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居然跟他欣赏的沐总裁儿子是同桌，而且听女儿话里的意思，她的成绩提升还多亏了沐家这小子。 「小曦这么一说，看来我得好好谢谢沐总了。」 沐总裁也很高兴，「哈哈，难得这么有缘，不如咱们两家住一起？」 度假村里有豪华酒店，也有私密性极好的独栋小别墅。 程家和沐家这次预约的都是独栋小别墅，别墅有三层，房间很充裕。 两家人相谈甚欢，一拍即合，干脆一起住进了一栋。 入住手续办理好之后，度假村专门派了观光车来接两家人去小别墅。 一个车正好坐两个人，杨教授和沐总裁相谈甚欢，坐了第一辆。 竹溪主动挽起程夫人的手，去坐第二辆。还转头吩咐儿子，「沐霭，小曦是女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哦！」 于是程曦和沐霭一起坐上了第三辆观光车。 观光车的座位中间没有间隔，两人又穿得凉快，程曦一坐下，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大腿边缘都跟沐霭的紧密相贴，接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 程曦努力往边上挪了挪。 沐霭抓住她的胳膊，轻笑，「再挪就掉下去了。」 第109页 或许是天气太热，他的指腹有些烫，有点干燥。 没什么动作，只是轻轻的扶着她。 离得近了，程曦闻到他印花衬衫上清淡的香味儿，混着体温。 程曦一下子耳尖发烫，不动了。 五一又热又挤，沐霭本来不想出来的。 架不住老妈软磨硬泡，总是在他耳边念叨什么「这些年让他跟着爷爷总觉得亏欠你了」，这是「增加母子感情的最好机会」，「你不去的话咱们让你爸一个人去」云云，最后搞得沐总裁有些不爽。 沐总裁对儿子採取的都是採取严父模式，沐霭还挺憷他爸的，尽管内心极度不想出门，沐总裁一个眼神过来，他还是乖乖的收拾好行李跟着上了车。 果然，一路上他就是沐总裁和他的甜蜜小娇妻的背景板。 竹溪虽然给外界的形象都是商业女强人，传媒界大佬，但是在自家亲亲老公面前，她则完完全全就是小女人的形象。 两人坐在前排，一会儿互相餵食，一会儿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后面还分享同一副耳机听音乐，你来我往，甜甜蜜蜜，忘乎所以。 好像完全忘记了后排还坐了个人。 路边遇到一辆很漂亮的黄色皮卡，夫妻俩下车去合照，沐总裁这才想起来儿子的存在。 沐霭小的时候，竹溪还是个扛着相机到处跑的记者。从小就深受妈妈的荼毒，对于拍照这件事，他已经习以为常。 他面无表情地蹲下，调整合适的角度，给爸妈拍了合影。 「小霭霭，这张拍得很好诶，我的腿又长又直！」竹溪非常开心，「就是我额头的痘太显眼了，你帮我磨个皮，p好发给麻麻哦！」 沐霭从善如流，修好之后发给竹溪。 儿子拍的技术和审美竹溪一向都很满意，收到照片后，她顺便提出了跟儿子合影的请求。 沐霭淡淡拒绝，「天太热，我去车里了。」 竹溪假作伤心欲绝状，「呜呜……小霭霭不要这样嘛，你小时候那么喜欢跟妈妈合影的。」 沐霭从小到大已经被套路过n次了，并不理会他妈，继续坐回后排听歌。 「呜呜……小霭霭一点都不可爱了，小时候还扛着相机跟在妈妈身后呢，现在连合个影都不愿意了。」 沐总裁的女人难过，他自然要哄，「没事儿，他这么高冷，以后肯定找不到媳妇儿的。」 …… 对于沐总裁的吐槽，沐霭充耳不闻。 他静静的看着窗外，耳机里放着昨晚程曦在ktv唱的《the end of the world》。 第一个抢到程曦发的红包，并不是因为他手快。 程曦的qq他设置了特别关注，所以她一在班里群里发消息，他就知道了。 道歉不过是为了找个理由跟她聊天。 李斯特第一协奏曲的视频连接发过去之后，她很久没有回覆，他还想着要不要再发个信息问一下。 没想到，一抬头，居然就看见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沐*专业拍照修图100年*霭！ 第59章 程曦昨晚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如今再面对沐霭，就有些心虚。 一时紧张, 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她低垂着眼, 视线四处乱飘, 不肯往他脸上看。 沐霭注意到她耳尖的红色, 见她坐稳了, 若无其事的收回手, 问, 「视频你看完了么？」 说起正事, 程曦一下子恢复了冷静。 她仔细回忆了梦中所见, 回答沐霭, 「我见到的那个人, 她弹得……应该比这个还要流畅一些。」 「对方多大年纪呢？」 「大约、十岁的样子吧。」 沐霭有些惊讶, 「十岁就弹得比这个还要流畅的话……应该是少有的天才。」 「天才？」 「嗯，协奏曲都是国际大赛决赛才会演奏的作品。我发给你的那个，是去年的获奖作品。」 沐霭一下子想起，以前他在日本比赛的时候, 曾经遇见过一位这样的少年天才。当时想要去结交, 但是对方似乎比赛结束就走了，没能联繫上。 如今时间久远，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具体的细节，估计得问问妈妈。 --- 别墅区并不远，程曦还没理清头绪, 观光车就在一栋临湖的三层小别墅前停下了。 程曦刚下车，就看见竹溪在二楼跟她挥手，「小曦快上来，咱们一起喝下午茶。」 然后朝自家儿子喊，「沐霭，愣着干嘛，快帮小曦拿行李呀！」 程曦带的东西并不多，正想说不用，沐霭已经推着她的行李进去了。 二楼阳台，竹溪和程夫人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 看见程曦上来，两人忙招呼她加入。 女士们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时装，包包，保养等话题。 程夫人性格爽直，竹溪常年混迹传媒界和娱乐圈，见多了各种玲珑心思的人，反而跟程夫人很投缘。 两家都是自驾过来，简单闲聊一会儿之后，就回各自的房间休息。 程曦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有些睡不着，索性起床练字。 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心绪不宁的时候，练一会儿字，往往能慢慢平静下来。 程曦在包里翻了一下，经常用的钢笔忘带了，想起一楼临湖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书房，便决定下楼看看。 第110页 依着记忆找到书房的位置，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清澈的天空下，午后的阳光正好，柔和地勾勒他的身影，一不小心就容易变得俗气的印花衬衫，在他身上竟然格外的好看。 沐霭面对着清澈的湖水，静静坐在落地窗前看书，并没有注意到她。 程曦停住脚步，不着痕迹的退了几步，打算趁他还没有发现，悄悄离开。 刚转过身，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跑什么？」 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程曦转过身来，看见沐霭已经放下书，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程曦只好放弃离开的打算，假作镇定跟他寒暄，「没、没啊，你不睡午觉么？」 沐霭笑着解释，「我有些认床，睡不着，就下来找两本书看。」 然后特别自然地问她，「你想找什么？」 程曦实话实说，「突然想练字，我常用的那支没带来，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钢笔。」 「这里书倒是不少，钢笔似乎没有看见。」 「哦，那我再去别处看看。」 程曦转身欲走。 沐霭拉住了她。 加上刚才在观光车上的那一次，这是俩人今天第二次肌肤接触了。 程曦穿了短袖，沐霭的十指骨节分明又纤长，正握着她的小臂，零距离的触碰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灼伤她的皮肤。 「等下。」沐霭松开她，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支钢笔递过来，问她，「这支可以吗？」 程曦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之前他们一起爱心理发获得的奖品。 沐霭手里这支银色的，正是当初跟她换去的。 沐霭的那支黑色的，如今还好好的收在程曦家里，从来没拿出来用过。 没想到，他居然将刻了自己名字的这一支随身携带着。 其实她看到沐霭拿出笔，已经没有了练字的心思，不过话已出口，只好点点头。 「可以的。」程曦对笔没什么要求，何况派克的笔一向好用。 沐霭将笔塞到程曦手里，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回去看书。 他表现得这样坦然，程曦也只好当什么事都没有，在书房找了张桌子，开始练字。 刚开始的时候，程曦还没办法集中精力，原因无他，沐霭的存在感太强。 但一会儿之后，程曦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 程曦越写越顺畅，完全沉迷于练字，并没有注意到，落地窗前的沐霭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 她正在写的是归有光的《项嵴轩志》。 明朝的文学家里面，程曦最喜欢的就是宋濂和归有光。 写到「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也喜欢震川先生？」 沐霭的声音乍然出现，程曦吓了一跳。 对于沐霭的话，她还蛮意外，「嗯，你也喜欢他么？」 沐霭点点头，「我很喜欢他的散文风格，朴实无华，对家人的感情都真挚。比如这一句，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一下子就懂了他对幼年丧母的遗憾。」 一说起自己的喜欢的作家，程曦就滔滔不绝，「在他笔下，母亲，妻子，甚至婢女，都是很好的女性形象。有人说归有光太幸运，怎么可以遇到这么多好女人。但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是，他天生就有一颗善意美好的心呢？所以，他才能在暗淡破败丧气的归氏家族生活里，看到女性柔美洁净的光辉，并鼓励自己将破败人生过下去。你觉得呢？」 「嗯，我觉得自己也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女人。」 本来是打算跟对方探讨归有光，没想到，听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程曦抬起头，正好撞进沐霭一直凝视着她的眼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没有人说话。 一时间，书房寂静得只听得见窗外偶尔的鸟鸣。 风很轻，从窗外照进的光影，落在纸张上晃动了下。 少女的双眼懵懂，目光澄澈而干净。 沐霭定定看了几秒，收回目光，笑着说，「刚看见后面的小院子里种了枇杷，已经黄了，想去摘吗？」 程曦这才回过神来，「好、好啊。」 关于归有光的讨论戛然而止，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 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 此时正是枇杷收穫的季节。 两人去厨房找了篮子和剪刀，戴上遮阳帽，出发去摘枇杷。 度假村的枇杷应该是改良过的品种，长得很好，黄澄澄的一串串挂在树枝上，看得人口舌生津。 还没等沐霭拿梯子过来，程曦忍不住踮脚先摘了一个。剥了皮尝一口，肉多核小，水分也很足。 程曦很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选了比较矮的树枝，一边摘一边剥了吃。 沐霭搬着梯子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程曦在吃枇杷，便笑着问了一句，「甜么？」 程曦手里正剥好一颗，笑着点头，「很甜，你要尝尝么？」 「好啊。」 沐霭俯身，薄唇轻轻擦过她的指尖。 他的动作特别自然，一气呵成，程曦反应过来的时候，枇杷已经在沐霭嘴里了。 第111页 他嚼了两口，笑着说，「确实很甜。」 少年薄唇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程曦心砰砰直跳，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连眨眼都忘了。 「你……」程曦，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含糊的说，「我说让你尝尝，没说直接用、用嘴啊。」 沐霭手里拿着梯子，特别无辜的抬眉，「嗯？」 程曦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不理沐霭，继续闷头摘枇杷。 一边摘一边腹诽，怎么想，都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程曦一心专注于摘枇杷，矮的一片很快被她摘光了。 她摘得正兴起，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便摩拳擦掌，考虑要不要爬树。 小时候没饭吃的时候，树上的野果，河里的鱼虾，都是美味的代名词，所以，程曦从小就有一身爬树摸鱼的本领。 不过，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据妈妈说是c牌的最新款——穿着爬树，她有点捨不得。 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沐霭搬来的梯子上。 沐霭的梯子本来是搬来给程曦用的，她目光一扫，他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于是马上将闲置在一旁的梯子搬了过来。 「我扶着梯子，你上去小心一点。」 「好。」 程曦心愿达成，高高兴兴地换了一个空篮子，拿着剪刀，站在梯子上继续摘枇杷。 「我站稳啦，你不用扶着了。」 枇杷地表面并不是很平整，沐霭没有听程曦的，继续扶着梯子。 见他如此，程曦只好说了声「辛苦你了，谢谢。」 沐霭抬头，视线缓缓向上移，直到和她对视，然后说，「跟我客气什么。」 今天他说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样的意味。 程曦不想再猜来猜去，于是她枇杷也不摘了。放下剪刀，深吸一口气，抬眼与他对视，直接问，「你今天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沐霭神情未改，故意笑着问她，「今天说了好多，你指哪句？。」 这人居然装不知道！ 程曦睁大眼睛，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他的笑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生出无尽的勇气。 她站在梯子上，居高临下的问了出口—— 「你随身带着我的笔，还说什么「我觉得自己也很幸运，遇到的都是好女人」，还有刚才、刚才就着我的手吃枇杷，以及那句「跟我客气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沐霭看着她有些气急败坏的表情，笑了，「你觉得呢？」 程曦脸颊气鼓鼓的，不说话。 这人一天暗戳戳的撩她，居然还想她先开口，没门儿！ 不过沐霭也并没有打算要程曦回复，他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的女孩，认真的说—— 「曦曦，我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我喜欢你呀。」 砰。 砰。 砰。 --- 竹溪睡完午觉起来，看到自家儿子和程曦在院子里摘枇杷，午后的阳光正好，少男少女一起摘枇杷的画面非常养眼，她决定去参与他们。 结果她才走了两步，儿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她远远的看见—— 程曦从梯子上摔下来了！ 这倒霉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节日快乐哈，单身狗默默蹲墙角去了。 第60章 眼看着程曦要掉下来, 沐霭赶忙松开梯子，伸手去接她。 然而, 尽管沐童鞋常年锻鍊, 他显然低估了一个90多斤的人往下自由落体的冲力, 于是, 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不过, 还好他反应迅速, 倒下去的时候, 他调整了角度, 自己先着的地。 竹溪赶到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程曦趴在沐霭身上, 两个人摔了个狗啃泥的姿势。 然而, 作为一名妈妈, 亲儿子摔在地上，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去扶起两个人，而是她条件反射地拿出手机，迅速地抓拍了一张照片。 看着素材就第一时间记录下来——这大约是作为一名专业记者该有的素质。 沐霭余光瞥见妈妈的操作, 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竹溪并不理会儿子眼光, 飞速换角度拍了好几张，才过来扶起程曦。 「小曦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竹溪绕着程曦转了一圈，仔细检查她的情况。 「我没事的。」程曦其实没伤着，她之所以在沐霭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主要是因为事发突然，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看着自家老妈围着程曦转, 沐霭干脆不起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躺在枇杷地里，开始思考人生。 沐霭也很搞不懂，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表白，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上次开开心心地写了一首曲子，亲自弹给程曦听，结果她直接晕了过去。 这次更夸张，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虽然两人都没伤着吧，但是—— 连续两次表白都遭遇滑铁卢，真的很让人丧气啊。 竹溪确定程曦没什么大碍时候，才将视线转身自己的儿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自家儿子静静地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表情……竹溪瞧出来那么点不对劲。 「儿子，你怎么啦，受到什么打击了？」 「没事。」 第112页 沐霭淡淡应了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遮阳帽胡乱带上，也没打招呼，自己先走了。 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点落寞。 看着儿子走远的背影，竹溪长长地嘆了口气。 以前她工作忙，又是事业上升期，儿子就交给他爷爷带，她偶尔回家陪他玩玩，孩子每次都开开心心的，那时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谁料到，爷爷突然过世，儿子受不了打击，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后他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淡漠，有时候在家里一天都没几句话。竹溪也想过许多办法，但都没什么效果。 沐老爷子过世之后，儿子休学了一个月。 竹溪甚至觉得，要不是他过世之前曾经握着沐霭的手跟他说「要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她都怀疑儿子或许都不会回去学校。 她也很搞不懂，自己和丈夫这样八面玲珑的性格，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执拗的儿子。 --- 因为程曦和沐霭摘了两大篮子的枇杷，这东西又娇气，不易保存，一时间，别墅里所有人都在吃枇杷。 自家女儿亲手摘的，哪怕吃撑了，都是幸福。 杨教授一边吃枇杷，一边给闺女捧场，「枇杷可是个难得的水果，秋天、初冬时开花，春、夏之际果子才会成熟，可谓是"集四时之气」！」 程曦看实在是吃不完，又从网上找了方子，琢磨着做了枇杷膏。 熬枇杷膏是一个费时的事情，程曦熬了几个小时，盛出来，才得四小罐，正好四位长辈一人一罐。 竹溪和沐总裁都道了谢，贊她心灵手巧。 杨教授收到闺女亲手做的枇杷膏，又开始吹彩虹屁，「小曦做的这个枇杷膏很好嘛！色泽漂亮！枇杷膏清热化痰，镇咳止咳，正好适合我这样给学生上课，每天都要用嗓的人！」 色泽漂亮？！ 程曦看了看玻璃罐子里黑漆漆的枇杷膏，暗道自家老爸不愧是教授，连彩虹屁都是专业的。 吃过晚饭，杨教授和沐总裁转战茶室，品茗聊天。 程夫人和竹溪中午就约好了，要去度假村的美容院。 沐霭中午回来之后就一直闷在屋子里看书，自家儿子的性格，竹溪还是了解的，便不再管他，笑着问程曦要不要一起去。 程曦看了看一旁不说话的沐霭，有些纠结。 保养对程曦来说还太早，但是两人要去，程曦担心度假村的美容院不正规，她们会上当受骗，便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 夏天的夜晚很凉快，美容院并不远，刚吃完晚饭，三人决定散步过去。 --- 十分钟后。 程曦知道，医美这几年很火，不管是整形医院还是美容院，都是暴利。虽然她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豪华美容院惊到了。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5层独栋别墅，无疑是整个度假村里最豪华的一栋房子。 三人刚一走进去，就有美丽又殷勤的美容顾问上前来，询问她们想做什么项目。 听说程夫人想去皱，顾问小姐姐便领着她们从特别通道去了vip房间。 顾问小姐姐刷卡打开了一间房，侧过身，笑容恰到好处的说， 「您们不用担心，咱们这里都是一人一间，私密性很好的，不少明星都来过。」 竹溪也是听朋友说起过这家才邀请了程夫人来的，遂点点头，让顾问小姐给她们推荐项目。 顾问小姐姐于是给程夫人科普，「皱纹呢分为两种，动态皱纹和静态纹。动态皱纹就是我们在做表情的时候会出现的，这种注射肉毒素就可以改善了。程夫人您保养得不错，但还是有一些静态纹，也就是咱们不做表情的时候也可以看到，这种的话，就需要藉助光电手段来改善，比如无创射频紧肤或者是超声波提拉紧緻。」 程夫人觉得小姑娘说得有道理，问，「那你觉得我应该做哪种？」 小姐姐一笑，说，「我只是给您初步的建议，您稍等一下，咱们的医生马上到了，到时候让他跟您沟通。咱们这里的医生都是各大医院出来的，您放心。」 然后小姐姐又给最近受痘痘困扰的竹溪推荐了光子嫩肤。 程曦本来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结果，小姐姐给竹溪介绍完，马上转过来跟她说，「妹妹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太好？我推荐这个按摩你一定要试一下，今晚回去一定能睡个好觉。」 程夫人当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于是大手一挥，给程曦定了个2999元的按摩套餐。 顾问小姐姐业务能力之强，程曦嘆为观止。 她话语间还提到了一些医学生才会用夫人专业术语，于是程曦问她，「你也是学医的？」 「我是皮肤科在读硕士，假期来兼职的。」 程夫人听她说是硕士，好奇问了一句，「哪个学校的呀。」 小姐姐难得谦虚了一下，「江大的。」 「江大？」程夫人和竹溪都有些诧异，没想到全国最好的大学的硕士，也会来美容院工作。 程曦倒不意外。以前她缺钱用的时候，师兄也给她介绍过一些兼职。 皮肤科和整形外科，是现在最火热的两个职业。 而他们呼吸科，是公认的又累又没钱，换专业的同学不少。她有一位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大学毕业之后果断换了专业，后来博士毕业去了整形外科，工作比呼吸科轻松太多，收入还是她们的好几倍。 第113页 两人偶尔约着吃个饭，所以程曦对于整形美容这一块还算了解。 因为高额的提成，这些美容顾问的收入，并不比医生低。 毕竟，一个医生能做的项目有限，但是，顶级的美容顾问，手底下的顾客可能会有上百个。 确定了三人要做的项目之后，很快就有专业的医生来跟程夫人和竹溪沟通，程曦查了一下两位医生的资质，居然都是主任医师级别，便放心地跟着小姐姐去隔壁房间按摩。 程曦以前工作忙，偶尔也去按摩。但一次也就200块的样子。 本来还想说2999元的按摩大概率是智商税，结果，才按了十分钟，她就真香了。 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躺在床上，听着轻柔的音乐，享受着舒适的按摩，第一次觉得，有钱真好！ 一心想要当医生的程曦甚至盘算着，或许她也可以开拓下副业，比如多写写专栏什么的，不然，以后连按摩的钱都没有了。 遭受了资本主义侵蚀之后的程曦，听见程夫人要跟小姐姐办一张50万的女王卡，都很淡定了。 程夫人刚做完超声波，医生还在给她交代术后注意事项，程曦闲着无聊，便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 正好遇到顾问小姐姐在阳台打电话。 顾问小姐姐大约是没想到程夫人这么壕，一出手就是50万，正在打电话跟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嗯、我的学费不用担心了...这次真的太幸运了...谢谢师兄，师兄你们icu最近忙吗？」 程曦本来没打算听，听她提到熟悉的icu，顿了一下，停住脚步。 小姐姐的话筒有些漏音，一道爽朗的男声传了出来，「还好，病例早就清零了，最近估计能休个年假。」 这道声音，程曦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的师兄，也是她曾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事，杨光！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是对曦曦影响很大的一个人。 然后他名如其人，真的很阳光。 第61章 乍然听到师兄杨光的声音, 程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阳台的顾问小姐姐注意到她，迅速挂了电话, 转过身来, 微笑着问她「程小姐, 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程曦心情复杂, 她很想问对方「跟你打电话的是不是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杨光」 ,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哦, 我也想考江大医学院, 不知道能不能跟学姐请教下。」。 她直接如果问出来的话, 估计所有人都会吓到吧。 姜霞有些意外, 没料到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娇生惯养的程小姐居然会想当医生。 要知道, 这几年医生的生存环境实在算不上好。 不过，惊讶归惊讶，服务好自己的客户是她的第一原则。 姜霞简单给程曦介绍了一些江大医学院近两年的录取情况，然后又跟程曦互扫了微信。 「抱歉, 今晚有些忙,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我，我空下来就回覆你。」 「好的，谢谢学姐。」 --- 三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大人们自然要有自己的夜生活，于是, 程夫人和竹溪毫不留情的抛下了程曦，各自找自己的老公去了。 程曦还没有睡意，看见厨房里有鸡蛋，于是决定煮一锅酒酿鸡蛋。 酒酿鸡蛋的做法很简单，水里放入红糖和酒酿，水烧开后打入鸡蛋，等着煮熟就可以。 等待的时候，程曦打开了姜霞的朋友圈。 姜霞的朋友圈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记录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点滴，还发了不少临水的美景，看得出来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程曦努力往下翻了翻。 终于在三月份的时候看到一条：感谢师兄的推荐，因为疫情没能返校的我找到兼职啦！手动@阳光~【比心】【比心】 因为没有共同好友，程曦也不知道名为「阳光」的用户有没有回覆这条朋友圈。 程曦第一次吃到酒酿鸡蛋，是在自己大学过的第一个生日，师兄煮给她吃的。 师兄告诉她，小时候条件艰苦，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妈妈都会用红糖给他煮酒酿鸡蛋。虽然食材和用料都很简单，但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是无上的美味。 程曦当时刚被同宿舍的室友抢了奖学金的名额，心情糟糕透顶，却莫名的被那一碗鸡蛋治癒了。 程曦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走了一会儿神。 直到灶台上炖锅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声，她才回过神来。 刚戴上隔热手套，转身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 悄无声息的，程曦吓了一跳。 沐神伸手关了火。 他笑着问，「吓到你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点落寞，程曦看得心揪，忙道，「没有！」 然后又说，「谢谢。」 沐霭定定的看着她，「我说过了，你不用跟我客气。」 沐霭的眼神太过专注，程曦被他看得不太自在，问，「我煮了酒酿鸡蛋，你喝一碗吧？」 沐霭点点头。 程曦揭开锅盖，氤氲的雾气跑出来，她取了一个小碗，问，「你要几个蛋？」 「两个吧。」 「好。」 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桌子旁，默默地吃酒酿鸡蛋。 第114页 一阵沉默，厨房里只听得见汤匙碰到碗底的声音。 程曦喝了两口甜甜的汤，似乎一下有了勇气，她抬起头，对眼前的少年说，「白天你说的话，我、我仔细想过了。」 沐霭喝汤的手顿了一下，眼里有亮光一闪而过，然后有若无其事的说，「哦，中午枇杷地说的话？」 「嗯。」 沐霭轻笑，「我喜欢你？这一句？」 他这么直白的又说一遍，程曦闹了个大红脸。 不过，还没等程曦回复，他又说，「你不要有负担。」 「我喜欢你，所以想让你知道，但如果因为这个让你困扰——」 「你听我说！」 程曦打断了沐霭的话。 她觉得再给他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要没了。 她解释道，「我没有困扰，我、我就是想跟你说，你说的话，我认真考虑过了。」 她看起来十分纠结，顿了顿，有些别扭的说，「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专心学业……没有恋爱的经验……也不知道彼此之间该怎么相处……所以……」 她一开口就是对不起，沐霭不想再听后面的，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什么？」 程曦暗暗吸了口气，抬眼看他—— 「所以，能不能请你等我一段时间。」 她认真的说，「我需要有点心理准备，好好学习一下怎么……」 「学习一下......你说的是真的么？」 沐霭喜出望外，他也不等程曦回答，手臂一收，起身将她搂入怀中，也不在意她瞬间僵硬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说，「曦曦，我好高兴……我也没有经验，不过没关系，我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一起学。」 「你这么聪明，肯定很快就学会的！」 刚有点感动的程曦：呃……这……谈恋爱跟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 「你们——」 沐总裁刚跟妻子运动完，妻子饿了，他来厨房找点吃的。 一走进厨房，就看见了自家白天还郁郁寡欢的儿子抱着杨教授的闺女，两个人的脸蛋都红红的。 饶是见惯了商场诡谲风云的他，也呆立当场，一时无语。 勾搭小鲜肉还被他的老爸撞到，程曦羞愧得无地自容，挣开沐霭的怀抱，跑上楼去了。 于是剩下沐总裁和儿子面面相觑。 沐总裁生意忙，不怎么回家，也很少陪沐霭玩，沐霭从小就有些憷他。 虽然他已经是超过常人的成熟，但始终是个少年，骤然被老爸这么盯着，不禁有些瑟瑟发抖。 他低下了头，打算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过了两秒。 沐总裁挪了张小凳子坐下，朝儿子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可以啊。」 沐霭错愕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老爸。 沐总裁拿起碗，自己盛了一碗酒酿鸡蛋，边吃便说，「不愧是我儿子，闷不吭声的，居然搞定了老杨的闺女，我可是听说，人家这次月考第一名，比你还高5分呢。」 「听你妈说，她还是new horizon唯一一位18岁以下的特约作家。」 「下午她还做了枇杷膏，」沐总裁咬了一口鸡蛋，夸道，「嗯……这个鸡蛋火候控制得不错，嫩度刚刚好。」 「这么好的女孩子，居然被你骗到手了。」 …… 沐总裁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完碗里的鸡蛋，也不管儿子什么反应，从身后橱柜里又取了一个碗，笑着说，「没想到普通的煮鸡蛋这么好吃，我给你妈端一碗去。」 离开的时候还跟愣在原地的儿子说了一句，「儿子，加油！」 厨房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沐霭看着桌子上两碗没吃完的酒酿鸡蛋，端起了对面的那一碗。 虽然有些凉了，但他怎么觉得，好像更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老爸，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沐总裁这个反应很正常。 沐霭17岁，竹溪前面有说过，刚过40岁，所以，她之前跟曦曦喝奶茶的时候说的年少轻狂，一不小心有了沐霭，都是真的。 第62章 程曦匆忙地跑回房间之后, 想起来自己的那一碗酒酿鸡蛋还没吃。 因为小时候的缘故，她一直不喜欢浪费食物, 在房间呆了一会儿, 估摸着沐总裁已经走了, 小心翼翼地摸到厨房。 哗啦啦的从里面水流声传来, 程曦走进去, 看见沐霭站在流理台前。 厨房橘色的灯光下, 他唇角微弯, 慢条斯理地洗着碗, 水流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 洁白的泡沫包裹着他的修长手指, 温柔而缠绵。 程曦猛地剎住脚。 她一见着他, 就不自觉地想起刚才他抱着自己的样子。 沐霭似是察觉到程曦的目光, 侧头看过来。 尽管从楼上下来已经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视线相遇的一瞬，程曦猛地就紧张了。她全身紧绷，侷促他站在那儿看着他。 说实话, 虽然确定了心意, 但她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沐霭转过头，轻笑着问她，「怎么了？」 程曦被他的笑容勾得心怦怦直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我、我的那一碗、你倒掉了么？」 她看过了, 矮桌上已经收拾干净，并没有她先前吃的那一碗。 沐霭关掉水龙头，一边擦手，一边回答她，「没有。」 第115页 「哦，那是放冰箱里了？」 程曦正打算去冰箱里找，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不是，我吃掉了。」 程曦开冰箱门的手顿在半空中，停了一秒，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 看到他的表情，沐霭唇角的幅度更大了，「别找了，我吃掉了。」 「可是，那是我……吃过的诶。」 沐霭走近了些，「倒掉太可惜了，不是么。」 毫无瑕疵的俊颜近在眼前，一想到他的唇曾经接触到自己用过的汤匙和碗，程曦脸就不受控制的烧起来。 沐霭低笑，凑近了，盯住她的眼睛，「锅里还有，你还吃么，我给你热一下。」 程曦背抵在冰箱门上，浑身的细胞都竖起来了。 近距离的美.色.诱.惑，程曦有些喘不过气来，「不、不用了。」 「好。冰箱冷气太凉，别站在这里，咱们去外面说话。」 沐霭淡淡笑着，然后特别自然地牵起程曦的手，带着她去湖边的小书房。 他的手刚洗过碗，指尖都是冰的。 手上的触觉格外敏感，程曦跟在他身后，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爸妈不知道睡了没，万一、万一再有长辈下来…… 掌心接触的地方似乎越来越烫，程曦耳尖发热，心如擂鼓，忍不住抬眼看他。 因为没有出门，沐霭换了家居的衣服，黑色的t恤套上身上，显得他的皮肤更白，应该是刚刚沐浴过，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握着她的小臂肌肉线条漂亮，往上看，肩线宽而平直，挺拔又出众。 程曦有些恍惚。 这个人，是沐霭啊…… 「怎么了？」见她停下来，沐霭疑惑。 程曦脖根泛红，垂头不说话。 这反应似乎让沐霭挺愉悦。 他拉着程曦在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笑着说，「我们一起学习一下？」 两人的距离太近，清浅的呼吸就在耳侧，程曦不敢跟他对视，盯着书架上的书，下意识问，「学、学什么？」 「你说呢？」 沐霭轻轻将她的脸转过来，「拥抱，牵手刚刚都试过了，那接下来……嗯，曦曦，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的吧？」 沐霭的手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书房昏黄的灯光照得他鼻挺唇薄。 他的视线带着滚烫的温度，平日清净的眼瞳里，此时翻涌她看不懂的情绪。 程曦满脸羞红，声音虚虚的，「呃，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沐霭看有趣，故意凑近了，逗她，「每个人的学习进度不一样，你这么聪明，不快的。」 两人的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他低声诱哄，「前面不都进展挺好么。」 他话里隐含的意思太明显，程曦的脑袋一空，瞬间动弹不得。 她有心想把距离拉开一些，可双手也不知道怎么了，僵硬得抬不起来。 清浅的呼吸就在鼻翼，程曦有想跑的冲动。 转念又想，都答应他要试着学习了，临阵脱逃似乎不好。 于是她只好避开沐霭炙热的眼神，僵硬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两人鼻息相亲，暧昧而温软。喜欢的女孩满脸通红，加上茫然无措的眼神，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 沐霭默然瞧着她，受到蛊惑，眸间涌起暗流。 电光火石间，意识到这还是在别墅的，爸爸随时有可能再下来，他猛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怎么了，不……了么。」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她实在说不出那个字。 沐霭不敢再逗她，长吁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曦曦，」他笑盈盈地喊她名字，眨了眨眼，「我们再抱一下吧？」 「诶？在这儿？」程曦脸红。 「嗯。」 「哦……好。」 她话音刚落，沐霭就顺势靠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到怀里。 颈侧的软肉就被沐霭的发茬轻轻扎着，程曦的心很轻地荡漾了一下。 她想着自己说了要学习，于是鼓着勇气，悄悄把自己的手也放到他腰上。 「真棒。」沐霭对女票的学习能力很满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沐霭衣服的布料很软，她掌心能直接触到他腰上的肌肉，紧实温热。 程曦像是被烫到，又把手抬起来，只虚虚拽着他的衣服。 沐霭埋头在她肩窝处，闻了闻。 「洗发水好香，是什么花？」他声音含糊，鼻息喷洒在程曦的颈侧。 「橙花。」程曦呼吸渐乱，恍恍惚惚的，下意识回答他。 她的全身的敏感神经像是都集中在颈侧，随着沐霭的鼻息，生出酥软的电麻感，又漫到嵴柱和骨骸。 书房很安静，空气里满是旧书籍放置久了的味道，少年和少女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紧紧相拥，静谧而美好。 夜已黑。皎洁的明月高挂于天边，温暖的微风徐徐吹过，带来着一阵醉人的香味。 程曦紧攥着他的t恤下摆，觉得皮肤越发滚烫。 「好了吗……」程曦心跳越来越快，感觉快要窒息，她想推他。 沐霭的呼吸也是热的。 「嗯。」他应着，在她视线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吻了下她的发。 第116页 程曦的腰被他紧紧搂着，感觉麻酥酥的。她软了下来，「万一沐叔叔再下来……」 沐霭这才放开她，低头看她，「今天学习进度不错，那......明天继续？」 程曦脸蓦地热了，一直视他的眼睛，她就心慌起来。 「好。」 「嗯，真乖。」沐霭抬手，屈指颳了下她的脸颊。 直到很久以后，提到拥抱，程曦最先想起的，还是这天晚上美丽的湖面与夜风，还有沐霭扶在她耳后的手指，干燥而温柔的力道。 程曦红着脸回到了楼上。 她平复了好一会儿，躺在床上刷了会儿微博，登陆自己的小号，在私信里给几位用户咨询的问题做了义诊，刚放下手机准备睡，沐霭直接打了电话进来。 程曦手一抖，点了挂断。 然后又赶忙拨回去。 沐霭的声音带着些慵懒，「还没睡么。」 「马上要睡了。」程曦沉默两秒，问他，「不是刚刚才分开么。」 「嗯。」 嗯是什么意思……程曦不太懂。 房间里很安静，她能听到电流和沐霭的呼吸声。 隔了一会儿，电话那边又说，「想起忘记跟你说晚安了。」 夜□□静，他话里带着暖暖的温度。 程曦将头埋进被子里，心底有个地方变得很软。 沐霭清浅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明天想去哪里玩？」 「呃.......我们不跟爸妈还有沐叔叔沐阿姨他们一起么。」 「嗯，不理他们，咱们自己出去玩，好不好。」 「这.......可以吗。」 「没事的，爸妈他们应该会很高兴呢。」 ...... 两人说好明天一起去玩，才挂了电话。 似乎心有所感，程曦打开沐霭的朋友圈，看见他在十分钟前发了一张别墅外月光下的湖面。 看位置，应该就是从落地窗那里往外拍的。 还配了文字：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底下已经有了不少人的评论。 同学a：百年难得一见啊，木神居然发朋友圈了。 张驰：木神搞错了吧，今天五月一号，已经是夏天啦。 同学b回复张驰 ： 5月5号才立夏，现在还是春天呢。 田兰：你们的关注点错了吧，现在是讨论春天还是夏天的问题么。这首诗是佩索阿—卡埃罗的《恋爱中的牧羊人》，麻烦大家去百度一下，好么。 张驰：啥意思 田兰：[白眼] ....... 想到这首诗的后半部分，程曦羞红着脸，悄悄点了个贊。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 一股轻风穿过空旷的田野向我吹拂。 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 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 忙了一天，送走所有的客人，姜霞给师兄杨光发了条信息，「最近出国也不方便，师兄要是休年假的话，或许可以来我的家乡临水看看，这里虽然没有江州那样的繁华，但也还算得上山清水秀。」 第63章 清晨, 湖边吹来一阵清冽的风，带着一丝丝的淡香。 程曦翻了个身, 睁开眼。 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5点10分。 微信上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最上面是程旭发的。 旭：小曦曦, 哥哥好辛苦啊, 夜戏到现在才结束, 呜呜~ 时间是昨晚3:25。 程曦想着这会儿哥哥估计还在睡觉, 就没回他, 想着白天给他打个电话。 然后是田兰的信息。 兰兰：小曦, 你跟沐神这是……官宣了？ 兰兰：啊啊啊啊……我磕的cp终于成真了吗。 过了5分钟。 兰兰：我看沐神发的那张照片, 好像就是你们家去的那个度假村？ 兰兰：卧槽……难道你跟沐神已经见了双方家长, 现在光明正大的同游了？ 看着田兰的消息, 程曦睡不着了。 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这段时间来, 自己和沐霭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拿寿司给他时，正在喝牛奶的他被呛得满脸通红。 楼梯间他还伞的时候，自己的脸怼到了他的屁股。 一起去野餐，樱花树下, 花瓣簌簌落下, 少年在她耳旁低语。 篮球比赛那天，瓢泼大雨，少年一把拉起站在树下的她，往体育馆跑。 昏暗的琴房里，他坐在钢琴前，微笑着问她, 「可以请你帮我作词吗？」 …… 回想着过往种种，程曦忽然觉得，心里好像开出了一朵花。 既然睡不着，程曦干脆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贪婪的呼吸着初夏早晨格外清新的空气。 别墅旁边的湖挺大，里面种了不少的荷花和睡莲，大约是最近气温比较高的原因，水面上已经可以零星看见睡莲的花蕾。 程曦站在阳台发了会呆，正打算去洗漱，忽然看见湖边多了一个人影。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脸，但程曦从身形一眼就看出来—— 是沐霭。 他穿着灰色的运动服，戴着耳机，正沿着湖边跑步。 程曦忍不住盯着他看。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宽松的的衣服显得他有些瘦削，两条长腿不疾不徐的跑着，连背影都一股子干净的气息。 第117页 隔了一会儿，他似乎也发现了阳台的程曦，一边跟她挥手，一边跑过来。 程曦正想跟他说话，突然想起现在长辈们应该都还没起，又闭了嘴，默默地看着他。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就那么在空中胶着了几秒。 沐霭已经跑了一会儿，漆黑的短发汗湿着，额上也覆着一层薄汗。 他朝程曦晃了晃手机，笑得开怀。 程曦赶忙走回床边取了手机。 刚回到阳台，沐霭马上打了电话进来，「怎么起这么早？」 程曦低头看他，「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少年仰起头，清浅的声音还带着些喘，「要下来一起跑步吗？」 「好。」 被他的目光注视着，程曦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才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衣，赶忙躲进了卧室里。 程曦微窘，「那、那你等我一下。」 「嗯，慢慢来，不着急，我等你。」 程曦迅速洗漱完毕，找了运动服穿上，下楼去找沐霭。 她到的时候，沐霭正坐在湖边的长凳上，带着耳机在听歌，见她过来，立刻摘下了耳机。 「刚才跑步的时候发现湖那边有几株无尽夏，居然已经开花了，要不要去看看？」 「这么早？」绣球一般要6月才开花，这才五月，程曦有些惊讶。 「嗯，蓝紫色的，开得还挺漂亮。」 「那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听到她话里的「咱们」，沐霭唇角微弯，「好。」 两人一起跑了大约半小时，沐霭见程曦已经有些微喘，便提议散步回来。一路上走走停停，除了无尽夏之外，还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程曦很喜欢植物。她一直觉得，相比复杂的人而言，植物要单纯得多，只要给它阳光和土壤，偶尔再浇浇水，它就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不过—— 程曦看向身边的少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植物？」 他们的相处多是在做题，程曦不记得自己有表露过这方面的偏好。 沐霭笑笑，随口说道，「咱们班门口的那一排茉莉，你不是隔几天就去浇水么。」 不过是看着那几盆茉莉没精打采的，偶尔去浇浇水，程曦没想到，他居然会记得这样的细节。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你遇到一个很好的人，相处之后，却发现，他比想像中更好让人欣喜的？ 程曦觉得，大概没有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一张长凳前。 「累了吧，」沐霭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纸垫在上面，「过来坐会儿。」 程曦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沐霭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他拧开瓶盖，递过来，「喝点水。」 程曦接过来，喝了两口，才发现只有一瓶。 「那你喝什么？」 「你说呢？」沐霭挑挑眉，「又不是没喝过一瓶水。」 程曦突然就想起了那次和田兰去看他打篮球，他在她面前仰着脖子喝水的画面：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瓶身，水缓缓地流入少年的薄唇，消失不见，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咕咚咕咚…… 明明刚刚才喝完水，程曦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耳尖也莫名发烫。 满意地看到女票羞红的脸，沐霭笑笑，轻轻颳了下她的鼻子，「逗你呢，我不渴。」 度假村的绿化做得很好，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半空中可以看到轻飘飘的灰尘。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程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鬼使神差地，说了句，「看，丁达尔效应诶。」 「嗯，物理学得不错。」沐霭挑眉，笑着看她，「我竟然都没有想到，怪不得曦曦这次考试比我还高5分了。」 程曦下意识地说，「我的物理还不是你教的——」 然后又反应过来，「不对，丁达尔效应是化学上学的诶。」 沐霭轻笑出声。 他离开长椅，走到程曦的面前，蹲下，握着她的双肩，定定看着她，说，「静谧树林，孤.男.寡.女，程同学还能这么清醒地讨论物理知识，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大约是刚刚运动过，沐霭的嗓子有些哑。 他话里的「程同学」三个字带着缱绻的意味，程曦的脸腾得就热了。 沐霭的脸越凑越近。 程曦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沐霭的唇角勾起来，「下次学习要专心哦！」 ...... 等他重新坐回去，程曦才吁了口气，胸口上下起伏起来。 他刚才贴得那么近，呼吸都洒在她唇上。 程曦差点以为他要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　　o(n_n)o哈哈~，感觉霭霭再这么撩下去，曦曦早晚要心脏病发~ ps：我邻居家的无尽夏就是5月开的，深深浅浅的蓝，非常漂亮。 晚点还有一更。 第64章 在林子里耽搁了一会儿,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大人们都起床了。 竹溪、程夫人和杨教授坐在客厅里喝茶, 沐总裁在厨房里给大家准备早餐。 看见两人进来, 忙招呼他们过去。 竹溪问, 「你们俩去跑步了？」 程曦点点头, 给几人安利, 「这里早晨的空气很好, 这会儿天不热, 爸妈和沐阿姨吃完早餐也可以去走走。」 第118页 「好啊。」 竹溪给程曦倒了一杯牛奶, 「运动后喝点牛奶比较好。」 至于自家儿子, 她纯粹没管。 对于这样的待遇, 沐霭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己找了杯子, 倒了杯咖啡。 吃完早餐，沐霭将他安排好的行程给大家说了一下，几位大人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就这么定下了。 杨教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沐霭一会儿, 他还蛮欣赏老沐家的这个小子的, 看着安静，做事却很有章法。比如这次度假村的行程，大人们都没操心，他一个人就安排得井井有条的，把大家的感受都考虑到了。 虽然杨教授的目光隐蔽，但沐霭还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坐了一会儿，便藉口说要去再确认下预约的温泉，上楼去了。 看着沐霭离开的背影，杨教授点了点头。 嗯，事不拖，话不多，人不作，很有曾国藩老先生的风范。 不愧是沐省长亲自带出来的孩子。 虽然成绩比小曦差了那么一点儿，但是也还不错了。 程曦本来要去洗碗，但是被竹溪拉住了。 「小曦，市场部刚发过来咱们五一特刊昨天的销售情况，你要跟我一起看看吗？」 《new horizon》的第一期，因为有收藏价值，加上程旭的加持，曾经创下了300万纸刊半小时秒光，一天销售3000万册电子刊的记录。 所以，对于第二期的五一特刊，大家也寄予厚望。 程曦也很好奇，大家对她新的专栏文章会是神马反应。 于是两人便一起凑在竹溪的平板电脑前，看新鲜出炉的销售数据。 这期的销量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但是也足以吊打同行了，电子刊一天就卖出了500万册。 编辑部还贴心地整理了一些大家的对五一特刊的评价，其中程曦大胆犀利的风格被提到的次数最多。 两人一边看一边讨论，程夫人和杨教授在一旁有些懵。 程夫人作为一名商业女强人，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妹妹，你这销售数据不好随便给他们小孩子看的吧？」 一边说，一边还眼神示意程曦，让她坐回来自己身边。 竹溪刚就觉得两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在意。 听到程夫人的话，她才恍然大悟， 「小曦，你是我们杂志特约专栏作家的事，还没跟爸妈说过吗？」 程曦：…… 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忘了么？ 程夫人和杨教授听到竹溪的话，差点惊掉了下巴。 「什么？专栏作家？」 竹溪顿时哭笑不得，这小孩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给忘了？ 于是竹溪重新郑重向两人介绍了一下，「小曦是我们《新视野》国际版《new horizon》的特约专栏作家，她的文章很受欢迎，微博粉丝不少呢。」 new horizon？ 程夫人和杨教授面面相觑。 竹溪正好带了新刊过来，便去自己的房间拿了两本给他们看。 她还贴心地翻到相应的页码，「这一篇是小曦写的。」 杨教授接过，认真阅读女儿的文章。 五分钟后，他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程曦。 「很惊讶吧？」竹溪笑着说，「我第一次看到小曦的文章也很惊讶，她真的很有天赋。」 杨教授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之前见女儿喜欢小林一茶，他还有些担心，毕竟那始终是个悲惨的人物。 今天读到女儿充满锐气的文章，他的隐忧消去了不少。 程夫人不怎么会英语。不过，虽然看不懂，却并不妨碍她看到女儿文章的激动。 「我的曦曦太能干了，你这文章写得也太好了吧！」她掏出手机，选好角度拍了个照，火速发了个朋友圈。 曦曦是我的小棉袄：女儿写的文章！【玫瑰】【玫瑰】 【图片】 竹溪马上给她点了个贊。 并评论：真的写得很好哦~ 程夫人马上回复竹溪：还要多谢你给她的机会呢！ 竹溪又回复她：小曦本来就写得好，我们杂志的销量还多亏了她和程旭呢。 程夫人又问：怎么，小旭也去写文章了？！ 竹溪：那倒没有，我们给他做了个专访。 程夫人：哦，我就说嘛，他这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没那个文笔。 …… 程曦也很搞不懂，两人明明面对面，为什么要在朋友圈里交流。 最关键的是—— 哥哥可是加了竹溪好友的，妈妈回复她的消息，哥哥也都能看到的。 妈妈这么怼哥哥，程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3分钟后，家庭群「二对二精准扶贫」有了新消息。 小仙女他哥：@曦曦妈妈老妈，你朋友圈的话啥意思，我怎么就文笔差了，你夸小曦妹妹，干嘛拉踩我，呜呜~ 曦曦妈妈：【白眼】你难道有文笔？ 小仙女他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大学毕业了好不。 曦曦他爸：@小仙女他哥你那个大学……不提也罢。 小仙女他哥：怎么就不提也罢了，国内重点诶！ 曦曦他爸：你妹妹这次考了702，全校第一名，你觉得呢。 小仙女他哥：702？！ 曦曦他爸：嗯。江大的专业可以随便挑了。怎么样，比你的学校如何？ 第119页 …… 程旭瞬间蔫儿了。 不过，这么容易被打败，他就不是程旭了。 5分钟后。 小仙女他哥：不对呀……我寻思着，小曦曦进步辣么大，难道不是我这个哥哥的功劳？！ 小仙女他哥：当初我一个人在临水，天天接送她上下课，熬夜给小曦曦补课，还要负责她的一日三餐的时候，你们到哪里去了？如今来坐享其成？！ 小仙女他哥：@曦曦，你出来说话！ 程曦赶忙回覆：嗯嗯，哥哥帮我很多的。 曦曦妈妈：@小仙女他哥，接送？平时都是王伯去，你也就去过一两回吧？熬夜补课？！我都了解过了，主要是人家沐霭帮的忙好吧？至于一日三餐，你也好意思说，难道不是曦曦做给你吃？！ 小仙女他哥：我不管，小曦曦的头发总是我染的吧，我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曦曦妈妈：你也就这点手艺还能拿得出手了。 …… 程旭被亲妈怼得无地自容，终于闭麦了。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发了一条：不对……老妈你怎么知道沐霭？怎么回事？ 这时已经没人再理他了。 程曦知道他的脾气，马上私信给她的哥哥解释了一下，他们出来玩，正好和沐霭一家人巧遇的事情。 她不说还好，一说，程旭更抓狂了。 「不是……你们去度假村，怎么就遇到他家了呢？」 「小曦曦，你答应哥哥，不要被别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哦!」 「不行，看来我还是想办法请个假……」 程旭一连串发了很多条消息，程曦担心他真的跑过来，赶忙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好好地安抚了一下哥哥。 --- 接下来的几天，大人们在沐霭的安排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五一假期。 分别的时候，杨教授对沐霭大加赞扬，夸他小小年纪就很稳重，以后定成大器。 沐总裁一边谦虚，一边跟自家妻子眨了眨眼。 他儿子肚子里隐藏的小心思，当父母的能不知道？ 这小子利用职务之便，不动声色地支开两边的大人，和程曦单独出去玩了好几次，他们不过是懒得揭穿罢了。 沐总裁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正在跟自己依依惜别的老友，面上非常惋惜，心里却有些自豪。 不愧是他沐冬的儿子，在谈恋爱这一点上，很有他当年的风范嘛！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实惨。 第65章 五一过后, 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开始返校。 因为疫情防控效果显着，省里发了文件, 确认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可以不必配戴口罩。 临水二中的师生们戴着口罩上了两个月的课之后, 突然可以摘掉口罩, 还有些不习惯。不过, 终于能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 大家更多的还是开心。 立夏过后, 临水的天气越发热了起来, 二中的男生女生们都穿上了夏季的短袖。 清晨的阳光, 斜斜地洒进教室, 程曦正埋头写字, 沐霭坐在她身边, 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会儿之后，沐霭合上书，盯着她的侧颜发呆。 因为炎热，程曦将头发扎了个丸子头, 露出白净的后颈, 耳廓，锁骨。 夏季的校服衬衫轻薄，光从窗外进来，把她的衬衫映到半透，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身体的轮廓。 沐霭盯着看了很久。 程曦正忙着准备今天的演讲稿，没察觉到他的视线。 班主任刚刚通知她, 作为临水二中有史以来第一位同时获得临水之星（总分第一名）和进步之星（进步第一名）的同学，她被王校长钦定，跟刚返校的学弟学妹们分享一下学习方法。 程曦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拟出一个初稿，将纸张调转了方向，递给沐霭，「帮我看看，这样行吗？ 沐霭大致看了一遍，「挺好的，这里可以改改。」 程曦立刻递过去一支笔。 沐霭先接过笔，后又顿住，笔在指间转了半圈，和纸一起放在桌上。 程曦不解，「怎么了？」 沐霭轻笑，挑眉问她，「我帮你改，有什么报酬吗？」 程曦错愕，「你想要什么报酬？」 沐霭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程曦的脸越来越烫，她觉得，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满意地看到她羞红的脸，沐霭轻笑一声，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拿起笔修改演讲稿。 程曦看着沐霭认真写字的侧脸，稍稍有些走神。 他睫毛不是很长，但很浓密，特别在眼尾。脸颊瘦，又不见骨。 程曦突然冒出个念头，轻轻拍他的肩，「诶。」 沐霭抬起头来。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笼罩在他的脸上。 「别动！」 她的语气认真，态度郑重其事，沐霭于是乖乖地保持着写字的姿势没动。 程曦凑过去，唇角微弯，「你认真写字的样子，真好看！」 女孩的发梢带些微的香气，气息扑在他的鼻尖，沐霭呼吸急促，耳尖微红。 程曦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表情，颇有些满意。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演讲完不用穿校服了吧？」 程曦不懂话题怎么突然转到校服上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第120页 除了每周一的升旗仪式和重大活动之外，临水二中没有硬性规定学生们必须每天都穿校服。不过程曦觉得穿校服也挺方便的，上身的次数比较多。 沐霭凑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少年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的声音像带着电，从耳膜传到身体各处，激起一种陌生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很奇特。 寥寥数语，程曦蓦地红了耳尖，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低头看了下身上穿的校服衬衫。 也、还好吧？ 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程曦不服，强装镇定，小声说，「大家不都是这样穿的？」 「嗯，」沐霭轻笑着承认，「怪我，主要是我的问题。」 程曦抬头去看沐霭，他的视线正好停留在她的腰上，目光炽烈。 刚才他话里的词彙一下子又浮现在程曦脑海里。 多巴胺，一种脑内分泌物，和人的兴奋，情.欲、感觉有关。 腾地一下，程曦脖子也红了。 「你……」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偏开头。「你别说了。」 「好。」沐霭从善如流，继续低头修改演讲稿。他很喜欢她的这种反差，平时淡然又冷静，稍微一逗，就害羞。 程曦实在是没想到，明明看起来清风霁月的沐霭，胜负欲居然这么强。 ------ 上午十点半。 程曦站在升旗台旁边，等着主持人cue流程。 「好的，今天要给我们分享学习经验的这一位，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她曾经在网络大联考中获得了作文满分的成绩，她的中英双语演讲，更是上了微博热搜，就在不久前，她跟沐霭见义勇为的视频，还刷爆了临水的朋友圈！」 「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她从上学期不到400分的成绩，上升到702，同时荣获本月的临水之星和进步之星，可以说是临水二中的奇蹟！」 「接下来，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临水二中新晋学神，程曦同学！」 王校长带头，操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主持人介绍完毕，程曦拿着演讲稿，走上讲台。 这已经是第二次演讲，程曦有了经验，她手握麦克风，微笑说，「学弟学妹们好，我是高三10班的程曦……」 「学习总是有这样的过程：一开始信心百倍。了解越多，越感到迷茫无措，甚至信念动摇。在迷茫中埋头苦读，最终知识积累越来越多，茅塞顿开，总算能学有所成。」 「这个过程，没有捷径，只有刻苦这条路。」 …… 结尾，「以上，是我求学多年，总结出的一些感想，仅供参考。世间的事，倘若竭尽全力，大抵都有出路。energy and persistence conquer all things，祝愿大家前行的路上，桥都坚固，隧道都明朗。」 说了句谢谢之后，程曦轻放下话筒，鞠躬，离场。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所有看直播的人中，有个人看到她的脸，震惊又激动，还默默地记下了她的学校。 程曦刚回到班上，张弛就带头吹了个口哨。 「曦姐nb！沐神的照片挂在学校橱窗多久了，居然被你换下去了！」 班上不少男生跟着起闹，一时间闹哄哄的。 张弛贱兮兮的，特意将本子卷作话筒，跑过来採访沐霭，「请问沐神，当第二名的感受如何？」 沐霭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挺好的。」 张弛神经粗，犹不死心，「不对，这不是沐神你的风格啊，你怎么甘心让小曦压在你上面呢。」 沐霭看了程曦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她在上面，我乐意啊。」 田兰在一旁看着自家反应迟钝的蠢男票，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心里揣着秘密要跟程曦说，暂时顾不上张弛。 「我刚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田兰看了看沐霭，将程曦拉到一边，小声的说，「许如月要退学了！」 「真的？」 「千真万确！我刚刚去老班的办公室，看见她来找老班办手续，老班还劝她呢。」 「这么突然？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就听见她跟老班说，自己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浪费了太多时间去做别人眼中的好孩子。」我给你讲，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帅爆了！我一下对她转粉了！」 果然，没一会儿，沈老师就出现在班级里，宣布了班里许如月和王倩两位同学离开的消息。 10班的同学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还将视线往程曦身上打量。 「怎么回事呀？老班这说得不清不楚的。」 「王倩好像是转回她老家那边的学校了，至于许如月，不言而喻了吧……」 「啥意思？我没懂。」 「听说沐神在五一那天在朋友圈发了一首表白的诗，看现在的情形，跟谁表白一目了然了吧。」 「你是说，许如月为情所伤，所以才不来了？」 「不至于吧，这马上就高考了。她的成绩虽然没有程曦那么逆天，考上江大也很有可能啊。」 「她那个家境，出国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咱们就别替人操心了，没看见那边青梅竹马都没什么动静么。」 「也是，马上就三轮了，还在专心复习吧。」 …… 不少人都在讨论许如月的退学，至于转学的王倩，只有郑娇娇去送她。 第121页 「倩倩，你在这里学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转回去了？」 王倩被沐霭打过招呼，不敢乱说话，她紧攥着手里的行李箱，微笑着说，「我家那边的学校有个奖学金的名额，只要考上重点大学就能得，你知道的，要在咱们学校，怎么也轮不到我呢。」 郑娇娇嘆了口气，「说是这么说，但是那边的教学条件和师资力量，怎么比得上咱们二中啊。」 郑娇娇皱了皱眉，「要不，我回去跟我爸说说？」 王倩婉拒，「怎么好意思麻烦叔叔？」 郑娇娇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倩倩，你别急着走，我听说大学里都有助学贷款和奖学金的，你的成绩，到时候肯定可以申请的啊。」 …… 看着一脸忧心的郑娇娇，王倩突然有些想哭，她放下行李箱，抱了抱郑娇娇，「没事的，娇娇，就两个月了，没什么太大的影响的。」 没想到，这偌大的学校，眼前的女孩居然是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但是，从她将程曦骗到山道上那一刻起，她已经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女票脸红好可爱。 程曦：不行，不能总他撩我，我要撩回去！ 沐霭：..... 程曦：哈哈哈 沐霭：呃....不能输，我发大招了。 程曦：......这该死的胜负欲！ ps：这之后的情节如果没有特别说明，默认都是没带口罩的哈~ 第66章 临近高考, 高三10 班两位女同学的离开，在临水二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尤其是许如月, 她本就是临水二中论坛票选出来的校花, 听说她退学了, 不少男生都扼腕嘆息, 不懂她为何在最后关头放弃。 不少好事者到处打听, 没过几天, 就有小道消息在校园里流传。 「诶, 你们听说了吗？许如月去娱乐圈了！」 「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 听说她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离家出走, 去江州了呢。」 「我也听说, 她好像签约了江淮左的工作室诶！」 「江淮左？他可是顶流中的顶流诶, 最近也就程旭的人气可以和他媲美了吧。」 「许如月也太幸运了吧。」 「这也不稀奇啊，凭她的长相，素颜就可以出道了吧。」 「诶，你们说, 她去娱乐圈不会真的是因为沐霭和程曦在一起了吧？」 「哈哈, 脑补了一出「既然你的眼里看不见我，那我就让这个世界充满我的身影」的情感大戏。」 …… 初夏，正是鲜花盛开的时候。 临水二中的校园绿化做得很好，一年四季都有专人打理校园里的花木。 操场旁边有一株蔷薇最近正是盛花期，藤蔓往四面八方蔓延，覆盖在一整片围栏上, 开得花团锦簇。初夏傍晚的风缓缓的吹过，空气中带着醉人的花香。 沐霭的拍照技术好，程曦正跟他请教如何拍好植物。 「我其实也没有学过摄影，小时候跟着妈妈拍照，纯粹是因为好玩，再大一点，慢慢就变成了练习观察的一个方式。」 沐霭将镜头凑近，一边示范一边说， 「光线，构图，技术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会观察，世界着名的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曾经说过，if your pictures arent good enough， you arent close enough. 「 （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靠得不够近。） 他笑着说，「距离生活够近，照片才能打动人心。曦曦你这么聪明，应该一学就会了。」 程曦很喜欢沐霭跟她分享小时候的事情，听他说起跟在妈妈屁股后面拍照的童年，她觉得好像更懂他了一些。 田兰找到程曦的时候，她刚按照沐霭所讲的要领，拍了一张蔷薇花，沐霭称赞她拍得不错。 程曦受到鼓舞，正打算再来几张，田兰已经气喘吁吁地拿着手机沖了过来。 「小曦，你快看这个帖子，中午才发的，现在都爆了！」 程曦不明所以，接过田兰的手机。 是一个叫朱杨的用户发的帖子。 标题带着浓浓的uc浏览器风格：「曾是青梅竹马， 苦恋多年未果， 愤而闯荡娱乐圈， 终成一代女王！」 程曦看不懂，「这是什么？」 田兰喘了口气，「许如月，你，还有沐神的同人文！」 俩人一脸懵，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同人文？」 田兰无奈，「哎呀，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程曦和沐霭一起看这个故事。 楼主朱杨非常贴心地给了一个故事梗概：她，天才美少女许同学，某知名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拥有一张绝世容颜和超高的智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精通各国语言..... 沐霭只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 已经看完全文的田兰心想，更夸张的还在后面呢。 不过，她还是笑着劝道，「沐神，重要的是情节，你先看看，后面写了你和小曦呢。」 听到有程曦，沐霭低头接着看。 故事非常的符合网上的流行爽文模式，一开篇就是许同学向自己的青梅竹马告白被拒绝，一个人默默垂泪的场景。 帖子的主人大约是许同学的粉丝，用了大量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许同学梨花带雨的美貌。 第122页 楼主引用了王国维的人生三大境界，将许同学的故事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许同学告白被拒绝，独自一人坐在天台哭泣。 第二阶段：【衣带渐宽终不悔。】 许同学进入娱乐圈，拼搏奋斗多年，经历种种辛酸之后，终于成为一代巨星。 第三阶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同学打脸沐同学和程同学之后，找到自己的真爱。 这一部分作者只放了预告，还没写完，目前论坛上正在给许同学的后宫投票，霸道总裁和顶流巨星的票数旗鼓相当。 程曦看完评价，「写得还不错啊，我都想知道结局了呢。」 田兰惊讶，「小曦，你不生气？」 程曦并不在意，笑笑，「干嘛生气，也没指名道姓。」 「可是，这一看就知道……写的是沐神和你啊。」 「没事，随他们去吧。」不知怎么的，程曦突然想起了师兄杨光，「曾经有人跟我说过，如果一件事10年后对你来说不重要，那么不要被它困扰哪怕5分钟。」 「这话听起来很有哲理诶。」田兰歪头思索，「可是将来那么远，我要是现在就很气，怎么办呢。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诶。」 程曦哭笑不得。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沐霭说话了，「帖子连结发我一下。」 田兰不明所以，不过沐神要求，她还是迅速将帖子连结发给了他。 沐霭打开连结，迅速註册了一个帐号，正要回复这个帖子，论坛提示「没有发帖权限，请完善个人信息」。 于是沐霭又去完善了个人信息。 2分钟后，沐霭在这个帖子下面留下了自己的第一个评论。 看到沐霭的评论，田兰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跟她一样震惊的，还有同时在逛论坛的其他同学。因为这个帖子的热度很高，不少人都在等着连载。 目前关于霸道总裁和顶流明星的投票都已经500多票了。 「这……507楼是沐神本人？」 「哈哈哈，太好笑了~」 「沐神绝了！」 「不愧是语文140+的大神！」 「话说楼主的投票要不要再加一个选项，除了霸道总裁和顶流明星，我脚得沐同学也很可嘛。」 「那不行啊，沐同学有程同学了。」 「其实吧……np我也能接受的。」 「@朱杨，楼主，沐神给你改病句了！」 「特么笑死我了，楼主写了一篇沐神的同人文，居然被沐神当做高考题改了！」 …… 程曦见田兰看着评论笑得乐不可支，一时好奇，凑过去，正好看见了沐霭的评论—— 「成分赘余，句式杂糅，不合逻辑。」 作者有话要说：　　我黑我自己。 ps：江淮左是隔壁男主~ 第67章 沐霭亲自回覆帖子之后, 论坛里一下子炸开了锅，不少人竟然认真地在帖子下面和沐霭讨论起了高考语文的答题套路。 临水二中毕竟是一所学霸云集的学校, 不到两天, 帖子下面竟然已经回复了上百条实用的备考建议和答题技巧。 有同学把这些评论都整理成了word文档, 列印成了一套《高考语文备考攻略》, 惠及不少临水二中的学子。 前有《物理笔记》, 后有《语文备考攻略》, 沐霭一时成为广大二中同学们心中最可爱的人。 两天后, 10班有同学发现, 许如月的微博认证已经改成了江淮左工作室签约艺人。 坐实了她退学进入娱乐圈的传闻。 很多同学都觉得她太可惜, 但也有不少人羡慕她的勇气, 但不管是震惊还是艷羡, 议论了几天之后, 大家就恢复到了自己正常的学习生活。 因为，五一收假之后，学校为了让学生们尽快收心，这周要进行一场考试。 程曦这次被分在了一考场进门第一桌。 一考场都是650+的学霸, 互相之间都蛮熟悉的。每个同学进来, 看见第一桌的程曦，几乎都本能地愣了一下。 毕竟，三年以来，这都是沐霭的位置。 虽然程曦的照片已经贴在学校的展示橱窗，但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真切地意识到, 程曦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程曦了。 于是，沐霭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向他投去玩味的眼神，想知道他这位曾经的第一作何感想。 沐霭一如既往，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看见他在第二桌坐下，大家不禁有些失望。 隔离几秒，他拍了一下程曦的肩膀。 程曦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疑问的表情。 众人心底一下子又活泛起来—— 来了来了，沐神要跟曦姐「交流一下」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沐霭从兜里掏出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了程曦。 「还是热的，你喝点。」 程曦微笑着接过，喝了两口，似乎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忙转过身去，耳尖还带着点微红。 沐霭笑了起来。 初夏早晨的阳光洒进来，给微笑着的清隽少年和恬静的少女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光晕，画面和谐而美好。 期待的火花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被餵了一嘴的狗粮，一考场的学霸们都柠檬了。 第123页 哼，谁还没有个男（女）票么？！ ------ 考完试就到了周末。 这周正好是母亲节，程曦想了很久，决定亲自给妈妈做一束花。 她在网上看了一晚上的花艺知识，周日起了个大早，去三楼花房摘了一篮子的鲜花，开始剪枝，插瓶。 插好之后，程曦也学着哥哥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早晨的花还带着点点露珠，非常美丽。 以前一位朋友要给妈妈选花，拉着程曦一起去花店。朋友非常感谢她的建议，选完之后问她要不要也选一束，程曦沉默了。 之后每年的母亲节、父亲节，她都会屏蔽朋友圈。 如今，她也有了可以送花的人。 程曦很开心。 程夫人一下楼就看到自家女儿亲手插的花，非常开心，小心翼翼地将它搬到了自己的卧室，放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杨教授非常嫉妒。 「百合不能放在卧室，会刺激神经系统，容易失眠的。」 「我就要放这里。」程夫人一脸挑衅，「不喜欢的话可以去睡卧室啊。」 杨教授：...... 哼，过个母亲节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杨教授翻出日历看了看，离父亲节还有42天。 他觉得有点久。 唉，父亲节为啥要在6月呢，他觉得五月就很好嘛。 吃完早餐，程夫人决定带乖乖女儿上街买买买。 虽然程曦觉得自己的衣服已经够多，但是架不住妈妈说「你不去那我试衣服的时候都没人给我参谋呜呜」，于是她只好点头同意。 母女俩去了临水最大的百货商场。 疫情已经缓解，加上正好是周末，来逛街的人还挺多。 两人一进门，店员们就齐刷刷地喊「程董好」。 程曦这才知道，这家一整栋购物广场都是她家的。 怪不得爸爸死活都不出门，程董事长怎么可能会缺人给她「参谋」嘛。 不过来都来了，程曦只好跟着妈妈巡视了一下店面。 程夫人几乎能叫出每一个员工的名字，这让程曦嘆为观止。 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妈妈雷厉风行的样子。 对待基层的员工，春风和煦，给足了学习成长的机会。 对待管理层，虽然要求严格，但就事论事，错误与不足虽然会生气，但也会给机会改进与发展。 她忽然就懂了，为什么爸妈这样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最后居然走到了一起。 因为，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对事业充满热爱，认真，执着，做事果决，又敢于承担责任。 逛完卖场，母女俩去喝咖啡。 两人坐下，咖啡店的老闆非常客气地问喜欢什么口味，然后推荐了蜜瓜拿铁和肉桂拿铁。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程夫人喝了一口，欲言又止。 顿了顿，往杯子里加了一勺糖，问，「曦曦，你喜欢这样的工作氛围吗？」 程曦顿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妈妈，你是想问我，以后有没有兴趣从事这个行业？」 程夫人雀跃地点点头。 程旭进入娱乐圈之后，她就考虑过将程氏集团交给职业经理人，毕竟老公搞学术，儿子靠不住，女儿也懵懵懂懂的。 但最近程曦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于是她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女儿这么聪明，最近也没犯病，她只要用心教几年，接管她的生意应该不是大问题。 「妈妈，我……」程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同样的问题，前两天爸爸也问过她，想不想跟他一起搞科研。 程曦很钦佩爸爸对学术的执着，也欣赏妈妈对事业的担当，但是—— 一直以来，她都是想要当医生的。 然而看着妈妈期待的眼神，她又不忍拒绝。 程曦恨不得自己一个人能分成三个人用，一个跟爸爸搞科研，一个跟妈妈学做生意，一个当医生，这样就完美了。 程夫人见她一脸纠结，也不勉强。 只让她目前专注高考，其他的等高考结束之后再说。 程曦松了一口气。 母女俩聊了没多久，程夫人接了个电话。 事情貌似挺急，她跟程曦交代了两句，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咖啡店。 程曦蛮喜欢这家小小的咖啡店。 客人三三两两，老闆见她一个人，便过来跟她聊天。 这位老闆很有意思。长相挺斯文的一个女孩，理了寸头，声音很有质感。店里的menu是她手写的，非常潇洒的字体。 做的咖啡也非常棒。 她还养了三只性格非常不同的猫。 一只看起来总是不太开心的大饼脸加菲猫。 一只精分的大橘。 还有一只白色的猫，程曦只看到了照片。老闆说它喜欢出去浪，累了就会自己回来。 两人相谈甚欢，老闆送了程曦一个梅干菜咸肉可丽饼。 饼是咸口的，能吃到大块的肉粒。半熟糖心蛋搭配脆脆的饼底和咸咸的芝士，程曦一口气就吃光了。 程曦遇见好吃的美食就想知道怎么做的，正跟店主请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程曦？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第124页 第68章 程曦回过头, 看见一位长发微卷，穿休闲衬衫, 戴副细金丝边眼睛的中年男人。 看起来有些眼熟, 程曦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男人笑着说, 「两周前, 咱们在金樽ktv见过的。」 程曦想起来了, 「林教授。」 「还以为你又把我忘了呢。」林树海扶了扶眼镜, 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上次给了你名片,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寸头老闆见来的是熟人, 跟程曦比了个手势, 回吧檯去了。 程曦没有马上回答他。 上次带着口罩, 加上ktv的灯光昏暗, 看不清楚，但现在，对方的表情一览无余。 虽然林树海笑得如沐春风，但程曦总觉得, 他的笑容怪怪的。 程曦斟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学习比较忙。」 她刚说完，对方点点头，一副瞭然的样子，「哦，你现在应该高三了。」 程曦本能地不太想跟他交谈，但对方毕竟是长辈, 她只好随意敷衍两句，「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的钢琴丢了那么多年，现在学也晚了。」 林树海摇摇头，「怎么会晚？你不过是中断了几年，以你的天赋，只要愿意学，我保证，可以让你也拿到李斯特奖。」 程曦只好又说，「马上就高考了，妈妈希望我专心学习。」 林树海一脸真诚，又劝，「可以高考结束之后再学嘛，日本松宾国际钢琴比赛，你可是第一个拿到冠军的亚洲人，我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作为一名孤儿，独自奋斗多年，虽然辛苦，但也给她带来了宝贵的经验，对于危险，她有着一种敏锐的直觉—— 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林教授，危险系数应该是最高等级。 沐霭曾经跟她说过，林树海是中国钢琴界的权威，多次获得李斯特奖，现在是江州音乐学院的终身教授，全国想拜在他名下的优秀学生，应该是不计其数才对。 此外，虽然他口里说着自己很有天赋，还曾经获得松宾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但沐霭跟她说过，钢琴这个东西，即便再也天赋，只要一天不练，自己就会发现其中的差别所在。没有持之以恒的练习，很快就会手疏。 而她，已经停了这么多年。 想要再获得国际大奖，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林树海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打着「获得李斯特奖」的旗号，这么积极的劝自己跟他学钢琴呢？ 程曦眯了眯眼。 程曦决定探探他的底细。 她低头，酝酿了两秒，露出期待的眼神，问，「林教授，我这样的情况，真的可以重新把钢琴捡回来吗？」 看上去单纯又懵懂。 「当然。」林树海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这样，不如你到我的工作室去试试？我给你指导一下。」 「您在临水也有工作室？」一脸小女孩的崇拜。 「嗯。」林树海眼底有一丝得意，谦虚道，「小打小闹罢了，全国也就三十多个城市而已，可比不上程氏百货的规模。」 将自己的工作室开遍全国三十多个城市，这样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程曦越发确定，林树海找她别有居心。 不过这栋楼都是她家的，也不担心他会弄什么么蛾子，她跟妈妈发了条信息，跟着林树海去了他的工作室。 林树海的工作室很大，在程氏百货直接占了一层楼。 程曦不动声色地跟在林树海身后。 时值周末，来学琴的小孩挺多。 程曦扫了一眼前台的价目表，普通课程999元/节，名师课1999元/节，大师课2999元/节，还得提前预约。 不仅收费完全高出了市场价，装修也走的是高端奢华路线。 前台的客服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看见林树海带程曦进来，眼神有些古怪。 林树海领着程曦到了最大的一间琴房。 他翻出一本曲谱，搁在琴架上，替程曦拉开琴凳，殷勤而周到。 「你试着弹一下这一段，我听听你现在的程度。」 其实最近沐霭去练琴的时候都会带上她，程曦已经恢复了一些手感，不是很复杂的曲子，她都可以流畅地演奏出来了。 这首曲子正好是前几天沐霭教她的。 不过，为了搞清楚林树海的意图，她还是略带犹豫地说，「我很多年没弹过了，可能弹得不好。」 「没关系。」 程曦试着弹了几小节，断断续续的，根本不成调。 「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停了下来，抬眼看林树海。 如果林树海真的想要培养她成为一名优秀的钢琴家，此时应该大失所望才对。 然而，程曦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失望的痕迹。 相反，他仍旧笑着对程曦说，「没关系，咱们把这四小节重新弹一遍，我在旁边指导你。」 程曦又接着弹。 才按了两个键，突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还没来得及反应—— 林树海握住了她的手。 「这里不对，应该这么弹。」 手背的冰凉触感传来，程曦一下子联想到了冷冰冰的蛇。 毛骨悚然。 她立刻打了个冷颤。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程曦从琴凳上站了起来。 第125页 脑子里一瞬间有许多画面闪现，程曦差点站立不稳。 「怎么了？」林树海过来扶她。 脑子里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程曦勉强稳住心神，微笑着说，「林教授，我突然想起妈妈叫我在咖啡厅等她的，抱歉，今天先不学了。」 说完飞快走出了琴房。 林树海追了出来，「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程曦快速地按了电梯，转身，努力保持着微笑，「下周我再来找您学习。」 「那咱们可说好了，下周你来找我。」 「好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关上，隔绝了林树海的视线，程曦长吁一口气，痛苦地瘫倒在地上。 她全部想起来了！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开始她听到沐霭弹钢琴，会条件反射的心悸。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段记忆，会消失在妹妹的脑海里。 倘若换做是她，在10岁的年纪遭遇了那样的事，估计也会想把这段记忆封存吧。 第69章 程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有一位穿着蓝色礼裙的小女孩, 坐在钢琴演奏，舞台的灯光为她的侧颜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不断跳跃, 仿佛精灵似地翩翩起舞, 时而急促, 时而轻缓。 《巴赫平均律》的钢琴声不断在金碧辉煌的音乐厅里回响, 听众们全都如知如醉, 沉浸在其中。 一曲结束, 台下掌声雷动。 小女孩起身, 走到台前谢幕, 程曦看清了她的脸—— 赫然是她年幼时的样子。 程曦生下来心脏就不太好, 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 每次同龄的小伙伴在草地上奔跑、嬉戏, 她都只能坐在旁边观望。 4岁生日的时候, 程夫人看着心疼, 送给她一台钢琴，请了专业的老师教她。 从此，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学钢琴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小孩更是坐不住。但程曦却不同, 琴谱上的音符于她而言，就像是太阳、大树、天鹅……活泼又有趣。 因为喜欢，她练琴时完全没有压力，也不会感到无聊，反而会沉浸其中。 程曦再也不会坐在窗边，羡慕那些奔跑的孩子。 她拥有了自己的世界。 果然, 才学了半年，就获得临水市钢琴公开赛儿童组第3名。 杨教授惊觉女儿的天赋，专门为她请了名师教导。 隔年，全省钢琴公开赛如期举办，程曦不负众望，斩获儿童组第一名。 此后短短几年，她一路顺风顺水，摘金夺银，成为了全国小有名气的天才钢琴家。 9岁那年，她获得了全国冠军。 评委老师评价她，「那么艰难的技术，到了她手里变得如此简洁明快，简易可行，十六万个音符能梳理得如此清晰！」 「她比任何大师都妙，就像个天使，自然、干净的弹奏风格简直像一块水晶玻璃。」 在老师和家人的帮助下，她举办了首场个人公益钢琴音乐会，并将音乐会的所有收入全部捐赠给临水市儿童康复中心。 这场公益音乐会座无虚席，媒体们争相报导，程曦由此一战成名，成为业内人士口中的「钢琴精灵」，「钢琴天才」。 不少大师争相要收她为徒。 作为程氏集团的千金，程曦低调而努力，是许多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在这时，杨教授在一次聚会上，遇见了林树海。 杨教授深知，哪怕再有天赋，也需要名师指路。程曦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出国，于是，刚从国外回来，诸多荣誉加身的林树海成为了当时最好的选择。 程曦的指导老师换成了林树海。 林树海确实才华横溢，短短一年，他带着程曦冲出中国，走向了国际。 程曦的噩梦由此开始—— 没有人知道，蜚声国际的钢琴大师，江州大学的终身教授林树海，居然有恋.童.癖，尤其迷恋手指细长、纤细的，会弹钢琴的手。 而10岁的程曦，正好符合了他的一切喜好。 10岁的小女孩，因为被保护得很好，懵懂无知，加上常年在家里练琴，与外界接触不多，也不太会与人交流。 虽然觉得这位新老师怪怪的，与之前的老师都不同，但她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杨教授和程夫人见女儿的奖项越拿越多，人却越来越郁郁寡欢，还以为她是因为参加国际比赛，压力太大导致。 杨教授会多国语言，专门请了一段时间的假，陪着女儿参加国际比赛。 果然，程曦的状态好了许多。 但是，在日本松宾国际钢琴比赛的那天，他因为有个国家的保密项目要处理，连夜赶飞机回了国。 然而，第二天杨教授坐飞机赶回日本的时候，女儿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医生说是受到刺激，心脏病突发。 杨教授不解，女儿明明获得了第一名，为何会受到刺激？ 林树海便道有一位评委的点评非常犀利，说她的演奏没有感情，只有技巧。程曦当时的脸色就不太对劲。 杨教授爱女心切，没有留意到他话里的破绽。 他带着女儿回了国。 谁料，女儿回到家，一看见大厅里的钢琴，就开始情绪激动，甚至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第126页 他叫人来将钢琴搬走，程曦才慢慢平静下来。 夫妻俩以为女儿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一路顺风顺水，受的打击太大，无法接受现实，带着她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 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程曦的状态好了一些，但依然是一看见钢琴就会激动。 从那以后，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便没有了钢琴。 女儿不能继续钢琴，杨教授夫妻俩深思熟虑后，将女儿送回了学校。 由于小学常年在外比赛，程曦的课业落下很多。长得漂亮，家境优越却成绩不好，加上不善言辞，她成为了众人孤立的对象。 渐渐地，程曦的性格变得乖张起来。 每天按心情染头发，耳朵上永远数不清多少个耳钉，跋扈张扬，肆无忌惮。 老师放弃了她，杨教授夫妻俩看到女儿一步步变成这样，也很痛心。 程曦却无所谓，睡觉，逃课，活得自由，任性。 她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成为了众人都厌憎和惧怕的存在。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她的性格如此的让人讨厌，15的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出落得非常漂亮。 恣意而独特的女孩，一进入高中，就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临水二中的校花评选，她得了第二名，仅次于许如月。 渐渐有人跟她表白。 她的桌洞里也总是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和吃食。 对于那些跟她示好的男孩，程曦总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跟完美的哥哥比起来，她只觉得他们幼稚。 ------ 程曦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她15岁的哥哥，不想继承家业，独自一人在外打拼。 早些年，父母并不愿提起他，哥哥也从来没打过电话回家。 直到有次他拍戏受了伤，爸妈带着她去医院看望。 或许是血脉至亲的原因，看到哥哥的第一眼，她就觉得温暖。 之后哥哥偶尔会打电话回来，程曦每次都很高兴。 她会跟哥哥说自己的许多小秘密，哥哥每次都很温柔的听着。 哥哥拍的gg，代言的产品，拍的电视剧，她都第一时间支持。 程曦一直盼着哥哥能回家。 在她的一再央求下，15岁那年，哥哥终于回家过了年。 再次看到哥哥的一瞬间，她激动得直接蹦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好高，他的怀抱好温暖。 哥哥在家的每一天，她都很开心。 哥哥知道她在看心理医生，还带着她一起去库房，将那台陪伴了她6年的钢琴搬出来，烧了。 她既害怕又兴奋，鼓起勇气，和哥哥一起，看着熊熊烈焰一点点烧掉了那台钢琴。 心竟然奇异地平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一直都是这么治癒啊。（然后说明一下，林树海是猥.亵.未遂。） 第70章 哥哥在家的那些日子, 是程曦最快乐的时光。 哥哥不会跟别人一样，觉得她染头发, 做指甲就是叛逆, 相反, 他会带她去临水最好的美发店, 亲自跟店长沟通设计她的发型。 只是他的工作太忙, 只在家呆了两天, 就回去剧组拍戏了。 程曦很遗憾, 但也知道, 她没有任何理由让哥哥留下来。 哥哥走后, 程曦在学校里依旧独来独往, 没有朋友。 16岁, 哥哥的电影大爆, 红了。 他扮演的的民国少帅矜贵清雅，英俊风流，说话又幽默风趣，一下子成为了众人追捧的对象。 大家都说他把少帅演活了, 看似唇边含着温和的笑, 可黑漆漆的眼睛锋锐又凌厉，是得奖的大热门。 班上的不少同学开始粉他，课间都在议论他的电影。 程曦也跟着开心。 程曦的心中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 她下定决心，要变得更好一些。 毕竟，哥哥那么优秀，她不能差他太多。 老师渐渐对她有所改观。 但或许世事就是如此, 总是事与愿违。 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也很努力地在听课，却总是莫名其妙心悸，头晕，她只好趴在桌子休息。 老师觉得她故态复萌，没有长性，看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 程曦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上课错过的知识点，她就下课之后去网上找资料自学。 慢慢的，她也能跟上老师的进度了。 有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着王伯来接，无意间听到几个女生里提到了哥哥。 「你们看，程旭这个热搜，刚刚还排四十呢，不到两分钟就登顶了。」 「我最烦他了，丫的怕是热搜包年户吧，天天都看见他，一上就跟钉在上面一样，挂一整天。」 「就是啊，还经常拉踩我们哥哥，毫无下限。」 「不知道买通了多少营销号，天天尬吹他的演技，说是今年肯定要得奖呢。」 程曦无意偷听别人的对话，但是事关哥哥，她不禁竖起了耳朵。 她背着书包，悄悄地跟在她们后面。 「我呸，就他？一个模特出道的，演技跟我们哥哥比可差远了，班里那些女生天天嗷嗷叫的，也不知道迷他什么。」 「还能迷什么？人家可是新晋的有八块腹肌的国民老公呢。」 第127页 「这些浅薄的女生，就知道看外表！她们怕是忘了，程旭连高中都没毕业，还是模特出道的吧。」 「就是，模特圈子里，能有几个洁身自好的？」 「我听说……他是靠睡.金.主上位的呢。」 「我就说嘛，他不仅素质不高，没有学历，还没有文化。怎么一部电影就火成这样，感情人家豁得出去，有大佬在后面捧呢。」 …… 后面的话，程曦已经听不下去了。 她走过去，将书包扔在那位说哥哥「睡.金.主」的女生头上。 女生突然被袭击，转过头投来，看见是同班的程曦，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你发什么疯！」 程曦怒道，「不准你们诋毁程旭！」 「哟，原来又是一个程旭的脑残粉呢。」 「怎么？程曦，你也想在他的锁骨里游泳，想在他的腹肌里捉迷藏？」 女生笑得猖狂，慢条斯理的说，「可惜啊，你的好哥哥，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呢。」 程曦怒火攻心，跑过去跟她们撕作一团。 女生打架，无非是你扯我的头发，我踹你一脚，程曦急红了眼，下手颇狠，抓头发、扯衣服、踢肚子、抱脖子轮番上阵，以一对三，竟然也不落下风。 程曦跟疯了一样。 三个女生跟她纠缠不下，看着她发狠的眼神，竟然渐渐生出一丝惧怕。 想起她妈妈在临水的地位，几人找了个机会，挣脱她的钳制，熘了。 看着三人狼狈走远的身影，十六岁的程曦站在小巷子里，笑得异常开心。 浑浑噩噩，毫无作为的她，终于也能为哥哥做了一件事呢。 ------ 清少纳言在《枕草子》中说道一年最美的四时四景是春晓、夏夜、秋昏、冬晨，尤以春晓为最。 然而，一年四季中，沐霭最喜欢的是夏夜。夏天漆黑的夜空中，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人的影子也格外清晰。 沐霭喜欢骑着自行车上学。他喜欢那种微风迎面徐徐吹来的感觉，格外的清新，凉爽。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上完自习骑着自行车回家。 走过平常必经的那条小巷子的时候，看见一位晕倒在路中间的少女。 他救起了她。 沐霭送她到了最近的医院，并电话通知了她的家人。 女孩很快醒了过来，很客气地谢了他的帮助。 沐霭大致问了问她的情况，才知道她是因为同学诋毁亲人，跟她们打了一架。 因为赢了，一时激动，晕了过去。 「我心脏不太好。」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当时就是太开心了，毕竟是第一次打架。」 女孩眨了眨眼，问他，「你会觉得打架不好么？」 「不会。」他答，「不过，我爷爷有教过我，能不打尽量不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呢，如果实在是事找上门，不打不行的话，最好能叫人一起打，打退对手即可，穷迫莫追。至少让人感觉你确实不是一个软柿子。」 「那我今天一个打赢了她们三个，应该不是软柿子了吧。」 「不是。」 女孩谈吐得体，衣着和头发确实完全相反的风格，沐霭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孩。 两人聊了一会儿，女孩接了个电话，说家人马上就来。 沐霭从小跟着爷爷，不太喜欢应付那样的场景，跟护士交代了一下，准备提前离开。 女孩问他家在哪里，说要请司机送他回家。 沐霭谢过她，拒绝了。 他并不爱多管闲事，碰巧遇见，送她到医院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最后，拗不过女孩的恳求，他和她交换了微信。 第二天，他去办公室找沈老师的时候，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女孩。 她靠墙站着，染得火红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手臂的划伤也已经抹上了药，一脸倔强的扭着头。 一名男老师正在训她和另外三位女生，问她们打架的原因。 程曦抿着唇，不肯说。 三位女生本来有些心虚，见她不开口，开始颠倒黑白。 「老班，昨天放学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就扔书包砸我，我才被迫自卫的。」 女孩听着她们的话很不痛快，但也没有反驳。 班主任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默认，便想让她道歉，怎奈何她就是倔，看都不看那几个女生一眼。 班主任下不来台，有些生气了，「程曦，你不要仗着家里在学校捐了钱，就恣意妄为，之前上课睡觉，逃课，染头发这些，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你居然打伤同班同学——」 「你既然不愿意道歉，」班主任顿了一下，说，「我这座小庙，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你回去跟程夫人说一声，转学吧。」 女孩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但是那天，一直旁观的他不知怎么了，突然开口到，「老师，她们打架的时候，我也在场……」 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沐霭继续淡定的说着，「她们一直诋毁程曦的哥哥，她才跟她们打起来的。」 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沐霭从入学就是年级第一，所有老师眼中公认的好学生，他说的话，自然可信度更高。 第128页 班主任放缓了语气，「你这孩子也真是……开始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另外三名女生则瞪大了眼。 其中一个女生一脸不敢置信的说，「所以……你哥哥……是程——」 程曦朝她投去一个威胁的眼神。 女生的话戛然而止。 女孩转过脸来，正好撞进他的眼里。 原来，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程曦。 她朝他投来感激的一笑，沐霭被晃花了眼。 正愣怔着，突然听到她笑着问了一句，「诶，我转去你们班，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程旭：你特么才没文化呢，我重点大学毕业好么！ 嗯，我们霭霭也很暖哒~ 然后，这是他认为的初见。其实，两人的相遇得更早哦，比许如月还早~ 然后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啦~林树海会身败名裂的，放心~ 至于哥哥的官配，其实已经出现了哦！ 第71章 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程曦, 第一次有了想要和一个人做朋友的想法。 但文科班和理科班并不在一栋楼，那天从办公室离开以后, 她再没有遇见过沐霭。 她开始悄悄关注沐霭的一举一动。 作为常年位于年级排行榜第一名的学神, 沐霭在学校实在太有名, 她都不用主动打听, 每次考完试, 周围同学议论得最多的就是他。 每次走到教学楼下, 都可以看到他的照片贴在玻璃的陈列窗里, 少年清隽的面庞, 仿佛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闲来无事的时候, 她也会翻看他朋友圈, 将他转发的文章一个个点进去看。 虽然程曦的英语还不错, 但因为学的是文科, 很多全英文的科技文章根本看不懂，她有些沮丧。 终于，在期末的时候，程曦再一次看见了沐霭。 盛夏的清晨, 少年穿着笔挺的校服, 站在国旗下讲话。 他的声音平和而直击人心，有着莫名让人信服的力量。 那一刻，程曦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她要离沐霭近一点。 她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跟父母软磨硬泡一个暑假之后，高三开学，她顺利从文科班转去了理科10班，成为了沐霭的同学。 她笑着跑去跟沐霭打招呼, 对方却好像忘了两人曾有过的交集，待她淡淡的。 程曦备受打击，郁郁寡欢了好几天。 后来她发现，沐霭不止对她这样，对班上的其他同学亦是如此。 程曦这才平衡了。 然而，程曦很快就敏锐地观察到，班里有一个较许如月的女生，沐霭对她比较特别。 虽然也是淡淡的，但明显话会多一些。 她听到班里的女生说，许如月跟沐霭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程曦有些羡慕。 许如月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跟他相处融洽，那么—— 她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呢？ 她陷入了思考。 ------ 临水二中的围墙边，少男少女相对而立。 初秋的傍晚，夕阳的霞光铺在天际，将整篇天空映照成漂亮的昏橘色。 程曦捏紧书包带，仰头看着沐霭，嘴巴张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将提前写好的表白稿子背了出来。 沐霭蹙着眉，清瘦的脸庞垂着，微眯眼，盯着表白的她，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程曦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她的后颈有汗水渗出，却依然倔强的抬起头，一口气背完，然后忐忑地等着他的回答。 晚霞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从沐霭眼前的发梢落下一层阴影。 他领口的扣子敞着，露出的地方骨骼分明。 沐霭淡淡道，「所以，你喜欢我？」 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程曦点点头，「嗯。」 「为什么喜欢我？」 他又问，眼里带着探究。 程曦被他问住，一时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仔细想想，我不着急。」 程曦埋头苦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沐霭，认真地说，「你人很好啊，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除了哥哥最好的人了。」 她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意料之外的答案。 沐霭抬眼，看着面前的程曦。 她望向他的眼里，有细碎的星光，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少女怀春的羞涩。 沐霭决定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程曦，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真喜欢我？」他压低声音问，眼神莫名带上了攻击性，不似刚才的温柔和煦。 程曦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到，她一边往墙后靠，躲避沐霭的手，一边紧绷着声音问，「对啊，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程曦靠着墙，空间太小了，她躲无可躲，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生怕惊动来往的学生。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 小女孩喜欢和钦佩都没搞清楚呢，就跑来跟他表白。 沐霭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笑什么。」 沐霭定定地看了程曦几秒，突然松开了手。 他挑起眉，眼神闪了闪，淡淡开口道，「程曦，我是年级成绩第一，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我吗？」 「这样吧，什么时候你也考进了年级前三，我再考虑吧。」 第129页 「你怎么不提个别的条件。」程曦抿着唇，低声说，「我怎么可能考到年级第三嘛。」 自从她转到理科班之后，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在400左右徘徊。 她又不笨，当然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人生第一次表白就遭遇滑铁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安慰自己，说不定学霸喜欢的都是学习好的，并不是专门针对她。 结果这么一想，心情更糟糕了。 许如月不就是那种学习好的女孩么。 沐霭见她听懂了，便毫不犹豫的转身，打算抬脚离开。 背后的人似乎不甘心，对他喊了一句，「诶，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别的条件吗？」 沐霭的步伐顿了顿，并没有回头。 快要走到围墙尽头的时候，他听到了最后一句，「沐霭，你不要谈恋爱，等着我，我会努力的！」 …… ------ 「你醒了？」 程曦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版的帅气脸庞。 是咖啡店的寸头女老闆。 老闆见她醒了，递给她一杯温水。 「喝点水。」 程曦感激地朝她笑笑。 「你还好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老闆面露忧色，「刚刚你晕倒在咖啡店门口，把我给吓死了。不知道你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移动你。」 程曦摇摇头，「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老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脸色，见确实比之前好一些了，才回到吧檯继续忙碌。 程曦小口喝水，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 一时接受的信息太多，她需要捋一捋。 林树海是恋.童，癖，这已经确凿无疑。那么他的猥.亵对象肯定不止她一个，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渣滓处理掉。 程曦在脑海里将自己所能动用的资源过了一遍。 她认识的人有限，思虑了许久，还没想出一个完善的方案，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沐霭。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沐霭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 程曦刚刚接收了妹妹的记忆，对于沐霭，一时间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接起了电话。 沐霭约她下去去看电影。 程曦想着跟妈妈逛完街应该也没有别的事，爽快的答应了。 正要挂掉电话，突然想起林树海的是，她灵光一闪，问，「沐霭，我记得你得过全国奥赛信息学的一等奖，对吧？」 沐霭有些讶异，「那是高二的事了，你还记得？」 「我全都想起来了。」 程曦又问，「那你可以入侵一个人电脑或者手机吗？」 「理论上是可以操作的，不过……你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这个？」 「这个晚点咱们见面，我跟你细说。」 「好。」 成功地约到女票一起看电影，沐霭非常高兴。 他将两人的对话又回味了一遍。 想到看完电影还可以一起去晚餐，不自觉的，唇角的弧度更大了。 隔了几秒，沐霭突然觉得那里有什么不对劲—— 等等，曦曦说的那句「我全都想起来了」，是什么意思？ 第72章 跟沐霭约好之后, 程曦打了个电话给妈妈。 程夫人正好手边有事情要处理，听女儿说约了同学, 爽快地让她跟同学去玩了。 「你们约在哪里？要不我让小汤送你过去？」 小汤是程夫人的助理, 程曦怎么可能让他送自己去见沐霭。 她果断拒绝了, 「妈, 我自己打车去就好了。」 想了想, 怕程夫人多虑, 又补充了一句, 「同学估计也没让司机送呢。」 程夫人仔细一想, 也觉得不妥, 「是妈妈考虑不周, 那曦曦你自己打车小心点啊。」 程曦打车去了沐霭发来的地址。 她到的时候, 沐霭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她了。他的个子很高, 肩膀又宽，在人群中相当显眼。 程曦忍不住盯着他看。 沐霭今天穿得比较休闲，黑色t恤搭配卡其色的短裤。短发像是刚理过，修得很利落, 衬得眉目更立体。整个人清爽利落, 活脱脱一个一尘不染的少年。 沐霭看到手机里的行程分享显示「已到达目的地」，抬起头来，目光搜寻了一圈，才发现程曦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正想着你该到了。」 他扬起眉梢，大步走过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看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程曦眨了眨眼, 俏皮一笑，「我跟妈妈在一起呢。」 「对了，你刚才问我入侵电脑的事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咱们看完电影再说吧。」 听到她话里的「咱们，沐霭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好。」 两人手牵手进了电影院。 虽然临水已经脱口罩一段时间了，但疫情依然严峻，国家规定电影院的售票需要提前预约，而且上座率不能超过50%，所以，这家电影院的座位是间隔着卖的。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超宽的座位，这跟沐霭预想的看着电影，吃着爆米花，顺便再拉拉小手的场景不太一样。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最近没有新的电影上映，imax银幕上放的是一部老片子。 程曦中午遇到林树海之后，心神消耗巨大，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第130页 刚眯了一下眼睛，手机震了一下。 是条简讯，沐霭发过来的。 【困了？】。 程曦侧过头去看他，沐霭发完信息，正好也抬起头来。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少年的轮廓有些模糊。 手机再震：【要不出去吧？】 见她看到了信息，沐霭伸手指了指出口。 程曦觉得可惜，回他：【才看了五分钟呢。】 沐霭马上又回了她一条信息。 程曦读完笑出了声。 为了劝她，沐霭居然连经济学原理都搬出来了。 【既然不想看，就别看了。沉没成本越大，就越是让人沉迷其中，难以让人放弃，咱们要及时止损。】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之后，找了间奶茶店坐下。 沐霭端了两杯奶茶回来。 「网上看了点评，说是这款味道不错，你尝尝。」沐霭把吸管插好，将奶茶递到程曦面前。 程曦想接过来，被他躲开了，「烫，我替你拿着。」 程曦不习惯让人替自己捧着杯子喝东西，红着脸道，「你放在桌上，我自己喝吧。」 「不要紧。」沐霭刚才在电影院没能一起吃爆米花拉拉小手，很是怨念。 他装作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坚持举着奶茶，递到程曦嘴边。 程曦拗不过他，只好沉默地喝了两口，还对他笑一笑，「很好吃，谢谢。」 沐霭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在程曦对面坐下，将奶茶在她面前放好，然后神色认真的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中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吧。」 程曦的心里蓦地一跳。 其实从刚才遇见沐霭开始，她就一直都表现得很正常，就是为了避免被他看出异样。 没想到，沐霭的洞察力这么强。 她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中午有事发生？」 沐霭唇角笑意很明显，「曦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补课，这是第二次主动找我帮忙吧？」 沐霭微抿着唇，似乎有些委屈，「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你自己无法解决的大事，你肯定不会找我的。」 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到，「曦曦，我说过的，你不要跟我客气。」 听他说起「不要客气」，程曦一下子想起沐霭在枇杷树下跟她表白的场景，瞬间羞红了脸。 程曦既然要请沐霭帮忙，搜集林树海的犯罪证据，本就打算好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的。 不过，在告诉沐霭之前，她有一件事情要确定。 程曦清了清嗓子，开口问他，「沐霭，你10 岁的时候，是不是参加过日本松宾国际钢琴大赛？」 沐霭不知道入侵电脑和日本松宾国际钢琴大赛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果然。 程曦又接着问，「你是第几名呢？」 「第二名。」 「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居然才第二名？」 「」说起这个，沐霭神色里有些遗憾，「当时的第一名是一位特别优秀的亚洲女孩，她的技术相当精妙，弹奏风格自然、干净，乐声荡人肺腑，撼人心魄……遗憾的是，那次比赛之后就再没见过她了。」 确认了自己的猜想，程曦低眼看手里的奶茶，没忍住翘起唇角。 「这么说……你很喜欢她咯？」 「嗯。」 话音刚落，沐霭回过神来，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欣赏她的技术。」 「但是评委不是说她只有技术，没有音乐吗？」 沐霭不这么认为，「她大概也不过10岁左右，能有多少人生体验，李斯特第一协奏曲，能演奏成那样，已经是世间罕有的天才了。」 「只可惜，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程曦喝了一口奶茶，抿着唇笑，问，「那你要是再遇见她，想做什么？」 「再遇见她的话……」沐霭还真的想了想，「希望能跟她一起演奏一首曲子吧。」 沐霭说完，转头看见躲在奶茶后偷笑的女票，脑子里一回想，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等等，曦曦，你、你怎么知道评委的评价？」 程曦放下奶茶，微笑着道，「沐同学，看在你这么喜欢的我份上，你的合奏请求，我答应了。」 看着笑意盈盈的女票，沐霭瞪大了眼，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曦曦和霭霭的初遇，真的比许如月还要早哦。 第73章 沐霭怎么也没有想到, 原来他和程曦之前的故事，会比他以为的还要久。 日本松宾国际钢琴大赛, 是沐霭这么多年比赛奖项中, 唯一的一个第二名。 虽然老师跟他说第二名已经是很优秀的成绩, 但当时的沐霭年少气盛, 并不服输, 一心想着, 什么时候要再跟她一决高下。 然而, 比赛结束之后, 对方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下, 再也不见踪迹了。 沐霭再也没有在其他比赛遇见过她。 他还曾经托爸妈打听过小女孩的小曦, 奈何都没有回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原来当初到处寻觅的人, 竟然就近在眼前。 不过，幸好他们又再遇到了。 不过，现在他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 沐霭的表情似笑非笑，问, 「所以, 从小时候到现在所有的事，你现在全都记起来了？」 第131页 程曦点点头。 「那去年七月，我在学校门口小巷子捡到你的事情，你也记起来了？」 程曦又点点头。 「那后来你在校门口堵我，说过的话，也记起来了？」 程曦条件反射地就要点头, 忽然想起了当时对着他的背影喊的话，连忙红着脸否认，「没、没有。」 沐霭笑了一声，「曦曦，说谎可不好哦。」 程曦垂死挣扎，「我只记得有去找你，但说了什么话，真的忘记了。」 沐霭怎么可能让她含糊过去，他起身，顺势坐到程曦的身边，好整以暇道， 「曦曦既然忘了，那我帮你回忆一下吧。」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记得……曦曦当时让我不要谈恋爱，等着你呢。」 夏天的黄昏很温柔。 小小的奶茶店里，基本都是甜甜蜜蜜约会的小情侣。 沐霭坐在程曦身边的沙发上，一手环在她腰后。连衣裙很薄，程曦能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嵴骨处上下摩挲着。 麻酥酥的，又很熨帖。 「沐霭……」程曦有点慌。 她抬眼看他。 窗外夕阳快尽了，光芒变成橙色，照得沐霭鼻挺唇薄。 清净的眼瞳凝视着她，眼里全是翻涌的情绪。 程曦被他弄得脸热耳红。她想转过身去，躲开他的视线，被腰间的手压制住。 程曦一颤，又是那种被电流烫过的感觉。 既然程曦已经全都记起来了，沐霭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他用带着点委屈的声音问，「曦曦，如今你都是年级第一了，还不打算兑现自己的承诺吗？」 「我、我那时候……」程曦难以招架。 沐霭箍住她的腰，步步紧逼，「曦曦，你不会是要说，你那时候失忆了，说的话不算数吧？」 「可是我当真了。」沐霭一脸委屈， 「一直都没谈恋爱呢。」 程曦没想到，看起来清风霁月的沐霭，居然还有这样一幅面孔。 她也没料到，最开始不过是眼馋人家的独家习题集而已，怎么到现在，连自己也赔进去了。 程曦败下阵来。 她扯着他的衣角，声音很轻地答，「没有要骗你，当时的话……算数的。」 「真的？」沐霭爱极了女票满脸羞红的样子，继续逗她，「那你什么时候兑现承诺呢？」 「我——」奶茶店那么多人，程曦实在说不出口。 见她满脸羞红，沐霭终于松手放开她。 「乖。」沐霭摸了摸她的头发，扬起唇角，「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离开沐霭的怀抱，程曦长吁了一口气。 她慢慢喝着奶茶，平复自己的心跳。 「今天电话里就觉得你有心事，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一说起正事，程曦就恢复了冷静。 「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她简单的说了一下林树海的事情，至于自己差点遭到林树海猥.亵的事，她并没有告诉沐霭，只跟他说发现这个人不对劲，问他能不能帮忙查一查。 沐霭知道程曦不会无的放矢，他沉吟两秒，说，「可以的。」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请小舅妈出面。 ------ 晚上，程曦洗完澡，躺在床上回复微博上的私信。 普通群众的病例大同小异，程曦已经可以做到大约三分钟左右回答一个问题。 如果病例出现得比较多的，不涉及到隐私的，在徵求了病人的同意之后，她也会在微博上放出来，给大家借鑑。 因为回答得又快又专业，她如今在微博义诊已经小有名气，每天都有不少的人问诊。 程曦回复完今天的私信，刚放下手机准备睡，沐霭直接打了电话进来。 「曦曦，你让我查的事情，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这么快？」程曦有些诧异。 在她的印象里，林树海一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的□□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还能在音乐界享有那么高的声誉，就是最好的证明。 「是有点棘手。」沐霭的声音沙沙的，「他的电脑和手机都有防入侵系统，应该是请专人设置的。」 「那你怎么查到的？」 「我请了小舅妈帮忙。」 「小舅妈？」 沐霭这才想起，他好像还没跟程曦说过。 「我之前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小舅舅是歌手，对吧？」 程曦想起来了，「那时候你说跟他学的作曲。」 「嗯。」沐霭顿了一下，「我的小舅舅，是江淮左。」 「江淮左？」程曦这下真的惊讶了，「你小舅舅是着名歌手兼作词人——江淮左？」 程曦其实比较喜欢听老歌。 但江淮左的歌词写得很好，是她为数不多很喜欢的流行歌手。 这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沐霭只是跟他学了一下作曲，就能写出那么好的曲子了——原来是家族遗传。 怪不得，许如月一进娱乐圈，就签约了江淮左的工作室。 程曦瞬间明白了，「所以，阿姨的本名其实不是溪水的溪，而是「竹西佳处」的西？」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嗯。」沐霭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解释道，「我妈妈其实姓江，她那时候跟外公关系不好，所以换了个笔名。」 第132页 等等，她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你的小舅舅是江淮左，那你小舅妈不就是——」 「言夏？」 从口里说出这个名字，程曦自己都不敢相信。 对于程曦来说，她对言夏比对江淮左更加熟悉。 言夏可以说是今年最传奇的人物了。 作为新人出道，第一部 电影就爆红，哥哥获得最佳男主角的同时，她也一起获得了最佳女配角。 她的民国旗袍装扮，被媒体誉为有史以来最美第一人。 因为言夏，今年校园里和街道上随处可见穿旗袍的小姐姐，大多都是受她的电影影响。 但最令人惊奇的是，今年5月，年仅18岁的她，因为在研究项目中所作出的突破，获得麦克阿瑟天才奖，荣登年度10大科学家之首，被媒体誉为天才少女！ 据说，言夏目前在江州大学负责的都是国家级的项目呢。 程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再一次确认，「所以，你请了言夏帮我入侵林树海的电脑系统？」 沐霭对她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家里人知道小舅舅的女朋友是言夏的时候，跟程曦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反应。 他笑着答了句，「嗯，我搞不定，只好请教她了。」 「会不会很麻烦她呀？」一般这类天才都是手里好几个项目，很忙的。 沐霭安慰她，「没事的，对她来说小case。」 说起这个，沐霭就有点小小的沮丧。 自己琢磨了一晚上都没有头绪，结果言夏才花了10分钟就解决了。 不过，眼下不是他郁闷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语气平常的问，「言夏让我问你，向怎么处理林树海？」 「她说，不管是身败名裂，还是遗臭万年，只要你发话，都可以操作。」 沐霭没有转述的是，言夏还说，她担心里面会涉及到程曦，所以要徵求她的意见。 言夏告诉他，她找到了很多林树海猥.亵女童的证据。 当时沐霭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就联想到了程曦当时提起林树海的表情。 他对程曦太了解，程曦不跟家人说这件事，单独来找他，想必一定是有不想让家人知道的，难以启齿的原因。 尽管当时她竭力掩藏，面上看着也很平静，但越是这样的平静，越是让人害怕。 那个人渣，究竟对曦曦做过什么，让她连钢琴都不能弹了。 「曦曦，你说，想怎么处理他？」 「我希望，他做的所有恶，都可以得到惩罚。」 「好。」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隔了几秒，程曦的眼里有了雾气，她握着电话，轻声说了句「谢谢」。 「说过几次了，不用跟我客气。」沐霭握紧了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失控，温柔的说，「你早点休息，明天学校见哦。」 「好。」 这一夜，程曦睡得异常的安稳。 ------ 周一早上8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陆仁家习惯性的打开微博刷一刷。 突然，一条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md！就这样的渣滓，还是终身教授？现在的大学，什么人都可以当教授的吗？！」陆仁家很快转发了微博，并@了江州大学，「请彻查。」 很快，#江州大学教授林树海猥亵多名女童#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们小舅妈是不是很给力？ 第74章 早上九点, 视频的转发量已经超过一百万，微博上#江州大学教授林树海猥亵多名女学生#的话题后跟了一个大大的「爆」。 出于保护受害者的原因, 匿名爆料者没有发布任何一名受害者的信息, 但是, 光是视频里的信息, 就已经令人发指！ 爆料者所发布的视频中, 详细讲述了林树海在江州大学从教7年间, 共计猥亵了多达14名女童, 其中大多数——竟然都是他的学生！ 一时间, 网上议论纷纷, 不少网友@江州大学和@江州警方, 希望尽快彻查, 不要让畜生逍遥法外！ 上午十点, 网络上渐渐有营销号发布了另一种观点：匿名爆料者的视频发布之后，并没有任何一名女生声称是该事件的受害者，所以，有理由怀疑这是不是博主为了博关注弄捏造出来的, 毕竟, 这样的事情早有先例。 不少网友不明真相，渐渐被这些营销号带偏，跑去质问爆料者。 「你这视频关键的信息都没有，不会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吧？」 「就是，录音, 视频，聊天记录之类的证明，有么？」 「博主怎么不回应？心虚了？」 …… 上午11:02分，一名自称是江州大学音乐学院学生的网友在微博上开设名为@江大薛音的帐号，实名举报江州大学音乐学院林树海教授曾利用职务之便，多次猥亵女学生，并借着在全国开设钢琴工作室的幌子，常年贪污受贿的事实。 至此，林树海猥亵女学生，并年贪污受贿的事实引社会大众关注。 不少网友跑去江州大学和江州警方官博下面留言。 「请彻查林树海事件！」 「此事于法不顾！于情不容。只希望受害的孩子幼小心灵里不要留下阴影！如果说这种丑陋的罪恶不只一例，那还有多少美妙的童年遭受威胁！做出此类罪恶的人都不可饶恕，应严惩不贷、绝不姑息、以儆效尤！还法治社会一个亮丽的天空，还孩子们一个美好的童年！」 第133页 「一次次的公众失望，这次难道还要上演吗，对法律的践踏从未停止，接力转发不要让畜生逍遥法外！」 由一位网友发起，#严惩林树海#的微博接力在微博出现。 上午十二点，江州大学在微博发布了声明。 江州大学：【今日，某网民通过微博发文，举报我校音乐学院相关教师师德师风及经济问题。学校对此高度重视，立刻成立了纪检小组调查处理。】 与此同时，@江州公安也发布了公告：接到群众举报，江州警局已经第一时间成立专案小组，彻查林树海猥亵女学生和贪污受贿一案。 学校和官方连续发布声明，林树海猥亵女童和贪污受贿一事基本石锤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沐霭将进度告诉了程曦。 「这么快？」 程曦知道，林树海这样的大学教授，背后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应该不那么容易对付才对。 「言夏是军方的人。」沐霭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 「她把搜集的资料都提供上去了，你等着看吧，江大那边，大约下午就有结果了。」 果然，下午四点，江州大学发布了第二条微博。 江州大学：【根据相关人士提供的资料和初步调查结果，学校决定：撤销林树海的所有职务和「终身教授」荣誉，收回奖章、证书等，停止其因获得该荣誉而享有的有关待遇，并追缴其所获奖金等物质奖励。同时，江州大学承诺，学校保护每一名师生的合法权益，支持师生依法维护个人合法权益不受侵犯。对林树海事件，绝对一查到底，并将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这条微博一发布，#江大解聘林树海#瞬间又被顶上了热搜。 「大快人心！」 「果然不愧是江大，这速度槓槓的！奥利给！」 「撤销职务和荣誉之外，居然还要追回奖金，我太爱这个决定了！」 …… 「以我的理解，目前林树海只是身败名裂而已，还没有得到法律制裁，也没有家财散尽，还可以老有所依，还可以颐养天年。好可惜，这种人还不下地狱，留着过年吗？@江州警方，学学江大，请尽快彻查。」 程曦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些年来，一直被她视为噩梦般的存在，居然在一天之内就轰然倒塌了。 她非常感激言夏。 同时也更加期待，什么时候，她也能见见这位将人生活成传奇的女子。 「你见过她吗？」 程曦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言夏？」 「嗯。」 沐霭点点头，「过年的时候在外公家见过。」 程曦眼含期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沐霭想起了他在外公家遇到的那个女孩，「醉心科研，话不多，但为人其实很nice。」 沐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认真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有些像，应该能成为好朋友。」 「为什么？」 沐霭沉吟两秒，道，「她眼里有故事，不像是18岁的样子。」 程曦心里咯噔一下。 眼里有故事，不像是18岁的样子？ 难道沐霭已经察觉到，她不是之前的程曦？ 程曦正发呆，沐霭又凑近她耳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怎么，曦曦这么急着想见家长了？」 程曦的脸蓦地热了。 沐霭喜欢看她红着的脸，颳了下她的鼻尖，说，「曦曦再等等，高考结束，咱们一起去江大找她，好么？」 少年的眼神清澈而认真，程曦被美色所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沐霭脸上露出笑容，「那说好啦，咱们一起报江大哦！」 「呃……」她什么时候答应，要报考江大了？ 「怎么，你要反悔？」 「不是。」程曦摇摇头。 虽然她本来也是要考江大医学院的吧，但是—— 沐霭这不动声色就迷惑人的能力，怎么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放学后，两人一起去琴房。 程曦既然恢复了记忆，便打算好好地把钢琴学起来。 何况，她还答应了要跟沐霭合奏，总不能比沐霭差太多。 走到一条小道的时候，沐霭牵起程曦的手。 程曦担心有同学经过，挣了一下，没挣脱，她心慌得很，红着脸小声说，「还在校园里呢。」 她的声音很轻，如羽毛在心里挠啊挠。 五月中旬，校园里的樱花早已经谢了。 两人站在葱绿的樱花树下，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半空有轻飘飘的尘屑。 沐霭默然瞧着她，眸间涌起暗流。 他遵从本心，俯身在程曦的脸颊印下一个吻。 程曦这下红透了脸，也不挣扎了，乖乖地任由沐霭牵着手往琴房走去。 走到那一排葱绿的樱花树的时候，沐霭突然停住，发了一会儿呆。 「怎么不走了？」 程曦扯了扯他的衣袖。 「哦，突然想起一些小事。」沐霭回过神来，牵起身边女生的手，「走吧。」 ------ 今年3月1日之后，她的微信不再每天给他发信息。 开学第一天，他给她苹果的时候，她的眼神很陌生，客气地跟他说谢谢。 第二天带寿司给他的时候，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喊他「沐同学」。 第134页 那天他出门拿午饭，正好遇见她和许如月站在樱花树下。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三言两语就激怒了许如月，从中获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成功把许如月气走之后，她利落地拍掉衣服上的樱花瓣，提着饭盒施施然走远。 处事老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完全跟之前判若两人。 ……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跟之前的她不是同一个人。 走了两步，沐霭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樱花树。 见他回头，程曦问，「丢了什么吗？」 沐霭笑笑， 「没有。」 对他最重要的，已经握在手中了。 「曦曦，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了帮你手写物理笔记，熬了好几个通宵呢。」 「我知道的。」 「那你都不表示一下的吗？难道，你只是为了考第一，欺骗我的感情么？」 「哪有。」 「那你究竟什么时候跟我表白呢？」 「怎么、又提这个。」 「到底什么时候嘛。」 …… 微风中，少年和少女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 夏日的傍晚，晚霞很美，风也很温柔。 第75章 林树海猥亵女童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同在江大工作的杨教授很快也知道了。 想起那次日本比赛，他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连夜回国, 再回去的时候, 女儿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正吃着晚餐的杨教授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老婆, 你说, 曦曦不碰钢琴, 不会也是因为林树海吧？」 「咱们要不要问问曦曦？」 一想到有这种的可能, 林树海就禁不住一阵后怕。 程夫人放下手中的牛奶, 果断拒绝, 「不行, 她最近好不容易开朗许多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 又说,「既然江大处理得这么迅速, 肯定有了确凿的证据。这样，你托江大的同事打听一下，如果他真的丧心病狂连曦曦也下手……」 程夫人捏断了手里的筷子。 吃完晚饭，杨教授就去找同事打听。 这件事学校处理得很隐秘, 经过他多方打听, 才知道是通院江教授的爱徒兼准儿媳言夏提供的证据。 言夏去听过他的课，这孩子非常有天赋，他也很喜欢的。 可惜被电院的老沈和通院的老江抢先了。 杨教授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江教授。 对方估计是在忙，杨教授连着打了好几个，才被接起来。 「老杨？有事直说，我手边忙着做项目呢。」 杨教授也不绕弯子, 「老江，把你学生言夏的联繫方式给我一个呗。」 「你要言夏的联繫方式干什么？」江教授语气里带着警惕，「她现在手里忙着3个项目呢。可没时间再去计算机学院跟你研究那什么信息安全了。」 好像生怕他也要把言夏抢走一样。 沈教授和江教授的抢人大战，杨教授也有所耳闻。 「我只是有点私事想请她帮个忙。」 「真的？」 「真的。」杨教授闻言失笑，「我不跟你抢人。」 他家曦曦就很棒啊，干嘛去跟别人抢呢。 「好吧。」 江教授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将言夏的联繫方式发了过来。 ------ 言夏刚看完自家男票的线上演唱会，接到计算机学院杨教授的电话的时候，颇有些诧异。 「杨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杨教授作为国内信息安全首屈一指的大佬，言夏还是非常尊敬他的。 杨教授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问，「林树海的犯罪证据，是你提供的吧？」 言夏没有否认，「是的。」 「我是程曦的爸爸。」 言夏沉默了。 她一沉默，杨教授就知道，言夏必然知道这个名字。 他强忍住心头巨大的阵痛，尽量平静地问，「你可以把相关的资料发给我吗？」 声音中带着不自觉地颤抖。 「好。」 「谢谢。」 「您要有心理准备，」言夏顿了一下，又说，「可能、不那么雅观。」 「多谢。」 杨教授一个人在书房沉默地看完了言夏发过来的资料。 妻子送宵夜进来，他赶忙把手机锁屏。 「怎么样，打听到了么？」 「嗯。」他接过妻子手里的小馄饨，笑着说，「我问过了，没有咱们曦曦。」 程夫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杨教授尝了一口馄饨，夸道，「你这手艺进步了嘛。」 「这可是曦曦教我的。」程夫人一脸骄傲。 「对了，昨天我带她去公司转了一圈，她好像也不是很排斥。」 致力于让女儿继承自己衣钵的杨教授：…… 「你不是已经想好要请职业经理人吗？怎么又来跟我抢人！」 「要是曦曦愿意接手，我还找什么职业经理人啊。」 「我看曦曦对科研也很感兴趣呢。她那么有天赋，你忍心就这么埋没了？」 夫妻俩争执不下。 书房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算了，我们在这里争有什么用。」 「也对，还是给她自己选吧。」 「那你看书也别看太久了，伤眼睛。」 第135页 「好。」 听到妻子关门离开的声音，杨教授竭力维持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想到现在乖巧的女儿，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决不能让那个人渣逃脱应有的惩罚。 之后杨教授认真观察了女儿几天，见她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转而专心盯着林树海的案子。 ----- 五月过后，临水市很有些日子没下雨了。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连校园里的冬青树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 沈安然正在给学生们分析这次考试的试卷。 「现在这个时候，咱们主要是查缺补漏，遇到不会的马上弄懂，不要太去在意成绩和排名。知道吗？」 临近高考，二中的考试变得频繁起来。每科老师都有小测，加上周考、半月考和月考，学生们几乎每天睁开眼就是在做卷子。 部分学生成绩波动较大，心态受到影响，沈安然很担心，最近想尽各种办法缓解学生们的焦虑。 大夏天带着口罩讲课，就像进了蒸汽浴室一样难熬。 下课铃声一响，她马上摘掉了口罩。 她打开保温杯，借着喝水的功夫，跟学生们闲聊。 张弛眼尖，笑着问，「老班，今天又是什么呢？西瓜汁？还是薄荷柠檬水？」 沈安然一脸骄傲，笑着说，「都没中。」 张弛拿着个玻璃杯子跑过去讲桌旁，笑嘻嘻地问，「冰的吗？给我来点嘛。天气太热啦。」 要是换一位老师，可能会觉得张弛没大没小的。但沈老师却不以为忤，她把保温杯过去，让他自己倒。 「哇，居然是冰镇杨梅汁！」张弛挤了挤眼睛，「姐夫也太贤惠了吧！替我谢谢他啊。」 全班都开始起闹。 大家都知道，最近天气太热，沈老师的老公觉得她上课太辛苦，经常给她准备解暑的饮料。最近这几天，每次沈老师保温杯里倒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沈安然被学生打趣，耳尖微红，等她反应过来，正要教训嘴贫的张弛，发现他早就一熘烟跑回座位了。 「这小屁孩，跑得倒是快。」 沈安然往张弛的方向看过去，那小子还举起杯子，远远地跟她致意。 沈安然无奈笑笑，大家都这么紧张的时候，他的心态倒是一直挺好的。 想到这，沈安然眯了眯眼。 她放下杯子，朝张弛走过去。 张弛看着老班朝自己走回来，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虽然沈老师最近因为怀孕，已经温柔多了，但是，她毕竟曾经是临水二中的扛把子，对她的畏惧，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张弛，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老、老班。不至于吧？」张弛颤巍巍地站起来，胡乱编了个藉口， 「我这套英语卷子还没做完呢，可以晚点做完去找你吗？」 沈老师露出怀疑的眼神，「你确定？」 顺着沈老的视线看过去，张弛才发现，自己慌乱中竟然拿错了程曦的卷子，上面赫然是150分。 「呃……」 「瞎脑补什么呢，真有事找你。」 「哦。」 英语组办公室。 「我想请你负责咱们班的班服事情，可以吗？」沈老师递给沐霭一份文件，「本来这件事应该让王昊昊负责的，但是你知道的，他最近状态不太好。」 张弛点点头，他跟班长住一个寝室。小班最近几次考试都不太理想，有次躲在被子里哭，正好被他洗完澡出来的他撞见。 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他都不自觉的尴尬：两个一米八的大高个，一个赤.裸着上身，一个哭得泪眼朦胧…… 幸好当时没有别人看见。 张弛猛地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接过文件，问，「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 见他答应得爽快，沈安然露出满意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设计一下班服，然后再给咱们班拉个贊助。很简单的。具体的我写在方案里了。」 张弛简单看了下方案，拉贊助这个他擅长，以前高一高二搞活动也要拉贊助的。 但是设计班服就有点为难他了。 「老班，这设计班服......」张弛挠挠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没学过画画诶。」 沈安然柳眉一竖，「别搁我这儿装，田兰高二的时候不是得过市里的奖吗？」 「兰兰确实得过国画第一名——」张弛大惊，「您……您知道啊！」 「哼，你们那些小心思，还能逃过我的法眼！」 沈老师双手抱臂，往椅子靠背上一躺，「不过是看你们自己有分寸，没影响学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张弛乖乖地站在办公室，难得没有说话。 「对了，设计稿出来记得拿来我看一下。」 「哦。」张弛早恋是瞒着家里的，闻言不敢造次，拿着方案准备离开。 沈老师见他要走，又说，「对了，你帮我叫程曦和沐霭来一下办公室。」 「不是、您干嘛要找他们聊天啊。」张弛都走到门口了，又返回来为为自己的好朋友抱不平，他气鼓鼓地说，「他俩就算谈恋爱，也没影响学习啊，小曦的成绩还进步了呢。」 沈安然眯了眯眼，「程曦和沐霭？」 第136页 程曦上进心极强，学习相当拼，最近作文的字体都写得跟印刷体差不多了。沐霭则一切都看得很淡，明明是第一名的实力，偏偏要藏拙。 这样性格截然不同的俩人走到一起，沈安然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正常。 看到沈老师的表情，张弛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张弛慌得语无伦次，「他俩没有谈恋爱……」 张弛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理由，「其实只是小曦跟沐神请教物理而已。」 「行了，撒个谎都不会。」沈安然打断了他，淡淡道，「你去把他俩叫来吧。」 张弛瞬间蔫了。 沈安然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带了三年的这些孩子，都是很善良的人呢。 回去的一路上，张弛都在懊恼。 他怎么嘴那么快呢？ 本来沈老师不知道的，这下全被他抖出来了。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沐神和小曦开口。 沐神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吧？ 一路纠结、犹豫，本来3分钟的路程，他硬是磨蹭了快10分钟才到。 一进教室，看见程曦和沐霭都没在，张弛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用那么快面对沐神，他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兰兰，沈老师让我负责班服的事情，你帮我设计下图案呗。」 「班服？」 「嗯，沈老师说是给大家留个纪念，到时候咱们还要穿着拍毕业照呢。这是她拟好的方案，你看看。」 田兰对设计很感兴趣，接过方案，「好，我研究研究。」 女票这么给力，张弛更开心了。 他举着小风扇，殷勤地给女票吹风。 「对了，沐神和小曦呢？」他挤了挤眼睛，「又去看九思园旁边看栀子花了？」 九思园是学校里小情侣约会的地方。 「没有，你一天想什么呢，」田兰横了他一眼，「他俩去沈老师办公室了。」 「啥？他们去沈老师办公室了？」张弛的声音猛地拔高。 「干嘛大惊小怪的。」田兰低头看着方案，头也不抬的说，「刚刚班长来通知的，好像有什么事情找他们吧。」 张弛手里的小风扇惊得掉在了地上。 第76章 「坐吧。」 沈安然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个孩子, 怎么看怎么满意。 程曦和沐霭最近几次考试都是700分以上，都是考江大的苗子, 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对象, 本来她找两人过来是打算聊聊天, 了解下他们最近的心理状况的。 毕竟, 这两人平时的话都不多, 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没想到, 这两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摸摸的谈起了恋爱。 看来, 这俩的心理问题是不用担心了。 沈安然有点小郁闷。 不过, 沐霭的潜力, 她觉得还是可以再逼一逼的。 既然谈恋爱了, 她正好利用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事, 就是找你们聊聊天。」沈安然笑着道, 「程曦最近学习状态不错，已经连续三次第一名了哦，继续保持！」 沈安然夸着程曦，眼角的余光却在仔细观察着沐霭的表情。 果然, 他跟以前一样淡定, 不但没有被比下去的懊恼，反而唇角微弯，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沈安然将话题转到沐霭身上，似笑非笑地问他，「沐霭的成绩有些下滑哦, 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困扰？」 沐霭最近正春风得意，察觉到沈老师的旁敲侧击，顿时警惕，「没有，最近挺好的。」 沈安然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中断，她直奔主题，「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端坐着的两人都愣住了。 看见沐霭的笑容僵在脸上，沈安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她决定先把程曦支开，「程曦，你先回吧，我跟沐霭单独聊聊。」 程曦侧过头，悄悄看了沐霭一眼。 沐霭向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沈老师都这么说了，程曦只好起身离开。 两人看着程曦关上门，才回到了正题。 沈安然打趣道，「这么好的小姑娘，居然被你骗到手了。」 沐霭大大方方地回答她，「对啊。」 「你到还挺诚实的。」 沐霭无所谓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不怕我告诉你的父母？」 沐霭笑笑，「他们……大概早就知道了？」 那时候在度假村的厨房，沐总裁还给他加油呢。 沈安然不死心，又问，「那你不怕我告诉她的父母？」 沐霭沉默了。 曦曦的父母，尤其是她的哥哥，应该不希望她这么早谈恋爱吧？ 沐霭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安然对沐霭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 呵呵，她就说吧，谈了恋爱的男人，软肋一找一个准。 她喝了口老公的爱心杨梅汁，慢悠悠地说，「沐霭，咱们来做个约定吧？」 这次沐霭回答得很快，「您请说。」 沈安然问他，「你每次考试，有一些题目是估计答错的吧？」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第137页 沐霭笑笑，没说话。 沈安然又接着说，「我在阅卷系统里看了你上次考试的答题卡，别的科目我看不懂，但是英语a篇阅读，明明就是送分题，你居然错了两个，这可能吗？！」 沈安然很气愤。她从教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不想考好的学生。明明有考满分的实力，却故意答错！ 「你爷爷的事——」沈安然说到一半，又打住，「算了。」 她放下杯子，认真道，「沐霭，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答应我，以后每次考试都拿出真正的实力，那我就帮你保密恋爱的事情，约定到高考结束为止。怎么样？」 其实，在她说出自己的要求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毕竟，沐霭一看就不是会受人胁迫的人。 谁料，沐霭沉吟两秒，居然开口说，「可以。」 看来，程曦在他心中的分量的确很重。 沈安然喜出望外。「那就这么定——」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话被中途打断，沈安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沐霭的实力深不可测，想到自己很可能要带出一位高考状元，她就非常兴奋，「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是老师能满足你的，一定给你办到！」 沐霭唇角上扬，「沈老师，我想请您当我的证婚人，可以吗？」 沈安然：…… 「呃……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啦。不过，」沈安然实在是没料到，沐霭居然已经想好结婚了，「你们00后现在谈恋爱，都这么目的明确的吗？」 最为一名90后，她可是快三十了才结婚的诶。 「有什么不好的么？」 「呃，挺好，挺好的。」 「那老师答应吗？」 证个婚而已，换一个高考状元，沈安然觉得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划算的。 她爽快地答应了，「好啊，只要你履行承诺，老师到时候一定去给你证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沐霭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张弛一脸纠结地站在外面。 「沐神，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果然是张弛这个铁憨憨暴露的。 沐霭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绕过他往前走。 他还能怎么办呢？自己交的朋友，再傻也只能认了。 张弛跟在他身后追上去，问，「那个……老班没把你怎么样吧？不会请家长之类的吧？」 「没，她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 「啥？老班怎么能这样，我去找她理论！」 沐霭扯住他，「你还是消停点吧。」 「那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 「以后认真考试。」 「不是，你干嘛转移话题。我哪次考试不认真，快说，究竟答应了老班什么条件？」 「我说了啊，答应她以后认真考试。」 「认真考试……」张弛停下脚步，消化了一秒这句话什么意思。 「卧槽，敢情你以前都没认真考？！」 沐霭没有回答他。 ------ 临水二中五月的半月考很快到了。 程曦和沐霭依然是一前一后的坐在第一考场进门的位置。 因为答应了沈老师，沐霭做题的时候比往常更认真一些。 然后坐在他身后的张弛就发现，沐神居然一个半小时就写完了语文试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更让他惊恐的是，没多久，程曦也写完了！ 张弛看着自己才开了个头的作文，瑟瑟发抖。 他埋头奋笔疾书，终于也提前半小时写完了试卷。 临水二中的老师们改卷效率一向很高，第二天，半月考的成绩就出来了。 往常都是田兰最关心几个人的排名，但这次，沈老师才走进来，张弛马上就窜到了她面前。 沈安然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的分数，笑着说，「你这次突破700了，很不错。」 自己居然突破了700，张弛很满意。 想到自己冲上来的目的，他又问，「沐神多少？」 提起沐霭，沈安然就更满意了，她把成绩表递给张弛，「喏，你自己看。」 沐霭排在第一，张弛一下子就看到了。 语文145，英语150，数学150，理综300，总分745！ 除了语文扣掉5分，其它三科居然全是满分！ 别人不知道，张弛可是最清楚的，沐霭和程曦几乎每一科都是提前半小时以上写完的！ 非常努力才成为万年老二，如今被程曦挤下去，无奈变成第三名的张弛，看着最后一排淡定看书的两道身影，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了。 ----- 沐霭逆天的成绩一下子传遍了学校。 临近高考，学生们压力大，二中的论坛上最近各种祈福帖、许愿帖都超火，其中有一个标题是【30秒内评论，今年高考必定超常发挥！】的帖子被版主设了精华，评论已经接近500条。 田兰一时好奇，点了进去。 里面赫然是沐霭这次考试的试卷，楼主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拍了照发上来。 虽然之前在班上已经瞻仰过了，田兰还是赶在30秒内留了个评论。 毕竟，万一有用呢。 「沾沾大神的欧气。」 「卧槽，沐神不愧是沐神，nb啊。」 「居然只扣5分，有生之年啊。」」 第138页 「这么说，沐神以前都没有发挥真正的实力咯？」 「我等凡人搞不懂大神的想法。」 「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他既然这么多年都装过来了，怎么突然又显露真正的实力了呢。」 「这个我知道，本人这次有幸跟沐神和曦姐一个考场。那天风很大，曦姐是第一名，位置就在门口嘛，她的卷子被吹得哗哗作响，飘走好几次，非常影响答题。所以我猜啊，沐神肯定是心疼曦姐，所以决定下次自己坐门口了。」 「我天，这也太甜了吧。」 「慕了慕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 519楼：「呜呜，我也想有这么一个男票。」 520楼：「楼上，我给你分析下可能性，首先，你要坐门口，必须能考全校第一名（咱们年级1200多人，你考第一的机率...）。其次，你还要有一个男票（嗯，这个你满足）。第三，你的男票还得是想考第一就能考第一（我实在是做不到啊）。」 田兰看到这条回复，气得不打一处来，「md，张弛，几天没打，你皮痒了是吧？」 「是你自己说的，想要沐神这样的男票，我不过是给你分析下可能性嘛......」张弛有些委屈，越说越小声，「这楼层挺好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求张弛的心理阴影面积。 ps：预告一下，哥哥要回来了哈~ 第77章 又到周末, 程曦照例跟妈妈去公司。 最近她也想通了，虽然自己要当医生的信念坚定不动摇, 但最近几年, 她肯定是要在学校学习的, 所以公司这边的事务其实也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要是能给妈妈帮上忙, 那也挺不错的。 女儿松了口, 程夫人很高兴, 专门派了一名特助来给程曦讲解公司的运作。 程氏集团作为临水市乃至全省的龙头企业, 旗下经营了商业地产、高级酒店、连锁百货、文化旅游等产业, 程曦之前努力听了一上午, 也只明白了个大概。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 妈妈相当有钱, 以及，当董事长真的很累。 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程夫人来找女儿一起吃饭。 「妈妈，我约了朋友了。」 「你又约了上周那个同学？」 「不是, 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咖啡店的老闆。」 「呜呜, 曦曦，」程夫人拉着女儿不放，「你怎么忍心丢下妈妈一个人？」 对于哥哥和妈妈动不动就撒娇的行为，程曦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笑着安慰，「晚饭我给你做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好不好？」 程夫人的嘴已经被养刁了，但是这段时间程曦学习任务重, 连晚饭都是在学校解决的，所以，她已经好几天没尝到女儿的手艺了。 听到有红烧肉，她瞬间眼前一亮，「那再加一个糖醋小排！」 「好。」 程夫人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她嘴上虽然不舍，但其实对于女儿交到新朋友这件事，她还是很开心的。 等到电梯门关上，她收回视线，问站在身旁的张特助，「曦曦好棒，对吧？」 张特助肯定地点点头，「小曦很聪明，本来预计要两天的内容，她今天一上午就全都理清楚了，很有天赋。」 程夫人惊讶了，「真的吗？」 「是的。」张特助也算是跟着程夫人打江山的元老，他客观分析道，「小曦虽然之前从来没接触过公司的业务，但是思路清晰，触类旁通，看问题的角度也很敏锐，最重要的，她很有责任感，这正是我们集团领导人所需要的品质。」 「你给小曦这么高的评价？」 「我是实话实说。」 程夫人沉吟两秒，问他，「那我把小曦交给你带，你愿意吗？」 张特助喜出望外，「谢谢董事长的信任，我一定不负您所託！」 程曦上次晕倒，多亏了咖啡店的老闆，之后两人就加了微信。 虽然没怎么聊天，但程曦挺喜欢她朋友圈发的美食，每次都点赞。 既然要请客，便和咖啡店的老闆约在了一家日料店。 这家店在临水很有名，基本上都要提前两天预约才有位置。不过上周程曦才跟程夫人巡过店，老闆认出她是程氏集团的千金，马上带着去了vip包间。 程曦刚坐下一会儿，寸头小姐姐就到了。 「抱歉，刚才店里临时来了一桌客人。」 「没事的，我也刚到呢。」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寸头小姐姐伸出手，「你好，我是盛晚晴。」 程曦伸出手跟她相握，「我是程曦。」 两人相视一笑。 盛晚晴本人的性格跟名字相差极大。 她二十多岁的样子，剃寸头，带耳钉，穿着oversize的t恤和短裤，小臂上隐隐约约露出来一片纹身，言行举止也相当爽利，若是不说话，大概很多人会以为她是男生。 盛晚晴颇为健谈，经历又丰富，说起故事来妙趣横生，一顿饭吃下来，程曦对她更加好奇了。 「晴姐，我看看你的纹身吗？」 「当然可以。」盛晚晴大方地撸起袖子，将胳膊伸了过来。 盛晚晴的胳膊到小臂地方有一大片纹身，有海浪，有夕阳，是日本浮世绘的风格。 程曦很喜欢，凑近了去看海浪的纹路。她正打仔细研究一下，却发现，在翻滚的波浪和美丽的夕阳下面，隐藏在大片斑驳的疤痕。 第139页 据程曦目测，大约有十厘米长，因为被纹身掩盖了一部分，她没法判断是什么伤口。 无意间撞破别人的私隐，程曦有些无措。 假装没看见太假，道歉的话又太生分，程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儿。」盛晚晴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随口解释了一句，「就小时候不小心伤到的，觉得难看，就请人纹了这幅画。怎么样，漂亮吧？」 「嗯，真的很漂亮。」 「下次我把那个画手介绍给你。」 「好啊。」 纹身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从日料店出来，盛晚晴邀请程曦去她的店里喝杯咖啡。 程曦看看时间也还早，便答应了。 正好她也想去看看咖啡店的那三只猫，尤其是那只看起来总是不太开心的大饼脸加菲猫，程曦印象非常深刻。 两人手挽手走在商场，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潇洒帅气，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就有不少男生蠢蠢欲动，想过来搭讪。 大约是盛晚晴气质太a，她一个眼光扫过去，不少男生就偃旗息鼓了。 两人快走到电梯的时候，一位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叫住了程曦。 「这位小姐姐，可以加个微信吗？」 程曦摇头拒绝，「我有男朋友了。」 「怎么可能？」眼镜男不信，「你朋友明明是女生嘛。」 程曦无奈，又说，「抱歉，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完转身欲走。 眼镜男追上来，「你都还没了解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程曦：…… 盛晚晴看程曦不堪其扰，干脆将胳膊搭在程曦肩膀上，霸道地说，「不好意思，她喜欢我这样的。」 「对吧，亲爱的？」 程曦笑着点头，「嗯。」 男生看看程曦，又看看盛晚晴，一脸的不敢置信，悻悻然离开了。 成功解决掉眼镜男，两人正打算去等电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我才离开不到两个月，你居然背着我交男朋友了？」 这声音程曦再熟悉不过了，她转过头去，看见程旭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 「哥，你回来了？」 程曦一脸惊喜，正要扑上去，被程旭一把拉住。 「居然还纹身，你去哪里认识的野男人？！」 「程曦，你给我解释清楚！」 正好这时盛晚晴也转过身来，看清眼前怒气沖沖的男人，她眉头一挑，戏嚯道，「哟，大影帝，好久不见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大家一直问嫂嫂是谁，我放她出来啦~ 寸头花臂的小姐姐，我可以，哈哈！ 第78章 「盛、盛晚晴？」程旭瞪大了眼。 「哟, 大明星还记得我啊。」 盛晚晴意外地挑了下眉。 见她走出来，程旭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盛晚晴走上前, 伸手将程曦拉回自己身边。 程旭本来正拽着妹妹, 迫于她的气势, 下意识松了手。 待他反应过来, 程曦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你——」 「我什么？」盛晚晴挑眉。 程旭说不出话来。 毕竟是他先误解了人家, 还说了不好听的话。 盛晚晴不以为意, 似笑非笑地问他, 「小曦去我的店里喝咖啡, 大明星要一起吗？」 听她嘴里一口一个「大影帝」、「大明星」, 程旭皱了皱眉。 盛晚晴看到, 问, 「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废话。」他又不是没有名字。 盛晚晴挑了挑眉, 「难道……你还是喜欢以前的称呼，小媳妇儿？」 「盛晚晴！」程旭咬牙切齿。 「诶。」盛晚晴点点头，一脸正经地夸道，「这次喊我名字不结巴了, 有进步。」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程旭。 他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身上穿着黑色的t恤和白色短裤，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多年不见，他的变化挺大。 个子更高，肩膀更宽，皮肤也晒黑了很多，露出小臂的肌肉线条漂亮, 再不复之前少年人的瘦削感。 不过，这脾气倒是没怎么变。盛晚晴心想。 程旭气得脸都涨红了，又去拉程曦，「曦曦，我赶飞机好累，咱们不去喝咖啡了！」 程曦看看哥哥，又看看盛晚晴，左右为难。 程旭拉住妹妹，试图将她从盛晚晴那边拽过来，奈何没有凑效。 「既然你不去，」盛晚晴也不勉强，挽着程曦，挥挥手，「那我们就先走了哦。」 程旭：…… 看出来程旭是在赌气，程曦忙过来打圆场，「哥你一起去吧，你不是最爱喝咖啡吗？晴姐煮的咖啡很好喝的。我们可以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呀，都好久没见了。」 程旭有点心动。 何况他一下飞机就往自己卖场赶，本来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妹妹。 他纠结了两秒，决定要跟着妹妹一起去咖啡店。 盛晚晴这个人太危险了，小曦那么单纯，他必须要在旁边看着才放心。 才不是为了什么「好喝的咖啡」呢。 「喝什么？」盛晚晴递了菜单过来。 「晴姐你随意发挥吧。」程曦对店里的单品都挺满意。 第140页 「好。」盛晚晴收回了菜单。 一旁被无视的程旭见她转身欲走，想说自己还没点呢，又拉不下脸来开口。 盛晚晴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小纠结一样，径直往吧檯去了。 程旭气得牙痒痒。 他不就是说了一句「不去」么，居然这么记仇。小时候他被她欺负那么多年，不也没生她的气？ 程旭越想越郁闷，叫服务员给自己送了杯白开水。 哼，不就是一杯咖啡么，他还偏不喝了！ 很快，程曦的咖啡送了上来。 盛晚晴这次的作品用了食用干冰，一端上来就非常吸引眼球。氤氲的雾气下是荔枝 西柚，和咖啡的完美融合，程曦只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 「晴姐的创意咖啡真的，绝了！」 鼻尖传来咖啡浓郁的香气，程旭手里的白开水顿时没味儿了。 他瞅了瞅盛晚晴随手搁在桌子上的菜单，咬咬牙，悄悄伸出两根手指去够。 他小幅度地扯啊扯，花了大约一分钟，终于不动声色地把那本菜单挪了过来。 他心里有一种胜利了的小小喜悦，长长出了口气。 程旭打开菜单，映入眼帘的是盛晚晴潇洒俊逸的字体。 没想到她居然还手写菜单，程旭有些讶异。 程旭努力翻了几分钟，没找到程曦的同款。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不经意地问，「曦曦，你喝的这款叫什么？」 「这款应该是晴姐今天随意发挥的吧，菜单上没有。」 一心努力找同款的程旭：…… 还、还可以这样的？ 「哥，我让晴姐帮你煮一杯？」 「不要。」让妹妹出面，他不要面子的嘛。「我还是喝水好了。」 「呃……」哥哥这么傲娇，程曦有些无奈。 又过了五分钟。 程旭终于坐不住了，伸手表示要点单。 盛晚晴走过来，俯身露出标准的微笑，「不知道这位客人您想喝点什么？」 程旭这才满意了，淡淡道，「给我来一杯曦曦的同款。」 「不好意思，刚才的干冰是最后一份了。」 「那来一杯这蜜瓜拿铁吧。」这款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抱歉，蜜瓜也用完了。」 「你——」程旭耐着性子，说，「那有什么做什么吧。」 「好的。」 盛晚晴从善如流，马上送了一杯咖啡过来。 依然是菜单上没有的单品。 甜甜的，很合他的胃口。 程旭这下明白了，盛晚晴明明早就把咖啡煮好了，就等着他开口呢。 这女人，小时候欺负他还不够，现在还把他耍得团团转？ 程旭非常不爽。 程曦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在别人那里吃瘪，顿时有些好奇。 「哥，你跟晴姐认识很久了？」 程旭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程曦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只好作罢。 两兄妹坐着聊了会儿天，盛晚晴送了一份梅干菜咸肉可丽饼上来。 「刚出炉的，快尝尝。」她冲程曦眨了眨眼，「上次见你挺喜欢的。」 盛晚晴放下碟子之后就又去忙了，全程没有给程旭一个眼神。 程旭也气鼓鼓地搅拌杯子里的开啡，当做没有看见她。 程曦看着两人暗搓搓的小动作，不禁莞尔。 盛晚晴刚刚才跟她吃完午饭，肯定知道她不饿的。那么，这一碟可丽饼送给谁的，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刚吃了午饭。」程曦将可丽饼推到他面前，「哥，你尝尝这款可丽饼，晴姐的手艺很不错的。」 鼻尖传来浓郁的香气，程旭忍不住看了一眼。 半熟糖心蛋搭配脆脆的饼底，上面还有满满的芝士，看起来就很美味。 不过，程旭可不会轻易承认，「可丽饼居然配梅干菜，真的会好吃吗？」 「真的很好吃的！」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推荐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试一下吧。」 程旭刚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可丽饼颠覆性地加了梅干菜扣肉，居然意外地很搭。 作为一枚吃货，他最近的日子很难熬。剧组伙食一般，飞机餐就跟别提了。这份可丽饼，是他最近吃到最美味的食物了。 没过几分钟，程旭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他看着光秃秃的盘子，摸了摸肚子，觉得根本没饱。 正纠结着要不要拉下脸再要一份，就看见隔壁桌有两位女生朝着他们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 程大影帝凭藉着从业多年的直觉，察觉到有曝光的风险，光速戴上帽子和口罩，拉着妹妹开熘。 程曦还没来得跟盛晚晴说声再见，就已经和哥哥站在电梯里了。 ------ 儿子回家，杨教授心里很高兴。 不过，他在程旭面前一向是严父的形象，冷着脸问，「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怎么中途跑回来了？」 程旭笑嘻嘻地说，「哟，杨大教授居然也关注我的行程了？深感荣幸啊。」 杨教授看不惯儿子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继续板着脸训他，「既然签了合约，就要有契约精神，不要学那些小年轻，动不动就请假。」 还没弄清楚情况就先入为主地下判断，要是换做以前，程旭早跟他爹槓上了，说不定马上托着行李箱回剧组。 第141页 不过，最近几年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养气功夫练得不错，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辩驳了一句，「可不是我请的假，组里跟我搭戏的演员有事要回去处理，导演看我这两个月来兢兢业业，十分辛苦，才给我放两天假休息的。」 杨教授嘴硬心软，「才两天，你来回折腾什么。」 「这不是想小曦——」惊觉自己嘴快，程旭忙补上「和你们了么。」 杨教授笑笑，并不在意儿子的失言。 哥哥和妹妹感情好，是他们做父母的最喜闻乐见的。毕竟，等他们百年之后，还能陪伴这俩孩子的，也就他们兄妹俩了。 程旭在家里呆了一天，享受了妹妹全方位的vip服务，过得舒服又惬意。 临走的时候，程曦去机场送他。 「小曦曦，这部戏最多再一个月就杀青了，到时候哥哥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哦！」 「好。」 「那个盛晚晴，你少跟她接触，知道吗？」 程曦不解，「晴姐人不错的啊。」 「她哪里不错了？」程旭颇有些怨念，「送个饼都小气吧啦的，就给一个，我根本没吃饱。」 「哥，咱们讲讲道理，是你先跟晴姐赌气说不要去咖啡店的啊。」 「我哪里赌气了？」程旭气得跳脚，「程曦，你是不是我妹妹？是我妹妹就不要跟她走那么近。」 程曦：…… 还说没有赌气。 「你答不答应？」程旭催到，「不答应我不走了啊。」 程曦只好回他，「好。」 反正她也才一周去一回，也不算走得很近吧？ 「这样才对嘛。好好学习，等我回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哦。」 程旭对于妹妹的乖顺非常满意，带着程曦给他准备的美食，开开心心地回江州影视城了。 此时的程旭还不知道，他会因为另一件事，很快再次回到临水。 作者有话要说：　　晴姐当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咖啡店老闆啦~ 第79章 对于每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 临近高考这段时间似乎总是过得飞快。 不过是考了几次试，刷了几套试卷, 竟然不知不觉就6月了。 6月7日, 本该是高考的那一天, 10班定制的班服到了。 班服由田兰精心设计, 採用了文字云的技术, 巧妙地将班上52个同学和6名老师的名字拼在一起, 画出了一棵树, 同学们的名字构成了树枝, 老师们的名字则构成了树干, 班主任沈老师的名字最大, 构成了这棵树的根部。 作为设计师本人, 田兰还是有那么点特权的。她将自己和张弛的名字放在了同一片树叶。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 收到班服的一瞬间都非常感动，不少男生更是立刻在教室就换上了。 这个t恤是他们看着田兰一点点设计出来的，每个人的名字放在哪里，她都跟大家一一沟通过。最后设计稿出来的时候, 不管是班里的情侣, 闺蜜，还是兄弟，都非常满意。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在没有任何人组织的情况下，10班的所有同学自发地都换了新的班服。 沈老师看到教室里的清一色的t恤，非常感动。于是下午的时候, 她和所有科任老师们也都穿了t恤来上课。 或许是被这种氛围所感染，10班的学生们似乎一下子都对高考充满了信心。 就连之前因为考试名次浮动太大，一直深陷焦虑地班长，似乎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节奏，恢复了之前的开朗。 沐霭对新t恤非常满意。 「曦曦，我们是一起的呢。」 田兰非常有心，将他和程曦的名字设计成了同一根树枝上的仅有的两片叶子，画得非常漂亮。 沐霭决定对田兰改观，「没想到她在绘画上还挺有天赋的。」 程曦不禁莞尔。 这人的态度变得有够快的。前两天田兰找她商量的时候，他还嫌人家太聒噪，一下课就来找她，占用她太多时间呢。 程曦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问他，「你夸兰兰，是因为这棵树画得好，还是因为她把我们名字放在一起了呢？」 沐霭没回答。 他用意味不明的眼光盯着程曦看了一会儿，直到她耳根微红，才反问她，「曦曦，你说呢？」 程曦：…… 女票不禁逗，沐霭只好清清嗓子，赞许地点点头，「确实画得不错。「 沐霭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又说，」我爷爷以前也很喜欢画画，经常支一个画架，在院子里画梨树。」 认识这么久，程曦还是第一次听沐霭提起他的爷爷。 她有些好奇，「画梨树？」 「嗯，」说起爷爷，沐霭的神色都不自觉地变得温柔，「我家院子里有几棵很大的梨树，都是爷爷种的，你想去看看吗？」 「去你家？」程曦有些意外。 「嗯。」沐霭又问了一遍，「下午放学去，怎么样？」 「我……」程曦本来已经答应好要回家陪爸妈吃晚饭，但沐霭的眼睛里满含期待，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教学楼门口。 程曦抱着自己的书包，跟田兰挥手，「拜拜，明天见。」 晚霞染透天空，三三两两同学擦肩而过，很快校园就空了。 她等了一会儿，正打算打个电话，就看沐霭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 第142页 衬衫全掖在皮带里，领带系的工整。 程曦一愣，「怎么还换了件衣服？」 沐霭拎过她的书包，放在自行车框里，说着，「拍了几张宣传照，走吧。」 怕她久等，没换就赶来了。 程曦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座。 很紧张。 她犹豫了一会儿将手放在哪里。扶着坐垫感觉太疏离，但如果直接抱着沐霭的腰，又怕来往的同学看见。 程曦想了想，决定折中一下，轻轻拽着沐霭的衬衫下摆。 她与沐霭的背，有段似有似无的距离，可以闻得到他发间洗发水的香味。 沐霭转过头来，声音似乎就在她耳朵之间，「坐稳了。」 夏天的傍晚，清爽而又静谧。 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或是买菜，或是遛弯，闲适而惬意。 温柔的风轻拂在脸上，带来一丝丝凉意，连带着程曦的嘴角轻轻上扬。 路边经过一家花店，程曦让沐霭停下来，打算买一束花。 沐霭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突然要买花？」 程曦也觉得送花不太合适。但毕竟是第一次，空手去肯定不行的。 她一脸认真地问，「沐霭，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呢？」 也不知道现在去买来不来得及。 弄清程曦的意图，沐霭笑出了声。 他垂眸看她，一向淡然的程曦，脸上居然也会露出忐忑的表情。她微垂的睫毛，往下是粉嫩的唇色，在黄昏的霞光里分外诱人。 他的手伸到她的耳边，轻柔地拂着她耳旁的发丝。 程曦觉得耳朵有点烧烧的。 她扯着他的衣角，磕磕绊绊的说，「你……你还没告诉我，叔叔阿姨喜欢什么呢。」 沐霭思虑片刻，说，「他们最喜欢的跟我一样。」 「是什么？」程曦有些莫名的紧张。 沐霭看着她放手后衬衣残留的褶皱，微微俯身，低着头在她耳旁说，「你。」 风吹得树叶微微作响。 他的唇有些凉，不重的贴了下她的嘴角。 是个稍留即逝的吻。 程曦瞬间心跳到无以复加。 沐霭家离学校并不远，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走走停停，天还没黑透，就到了。 沐霭将自行车停下，推开门。 程曦跟在他身后进去。 很安静的一个小院子。 程曦一眼就看到了沐霭说的梨树，有两棵非常很高，枝繁叶茂，至少是几十年的树龄。旁边还有一棵小一些的。 不过，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叔叔阿姨没在？」 「嗯。」沐霭将自行车停好，「他们不住这儿，在郊外的别墅。」 似乎料到她会惊讶，沐霭又解释了一句，「这里就我和爷爷住。」 程曦知道，沐霭的爷爷过世了。 「那你一个人住这里？」 「也不是。」沐霭打开灯，「还有一位沈阿姨，她白天会帮我处理一些家务，晚上回家去。」 「那你怎么不跟叔叔阿姨一起住？」 「周末也去的。不过平时都住这里，这么多年，习惯了。」 程曦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怪不得，明明看出来她的焦虑，一路上他却优哉游哉的，还说不用买礼物，原来沐总裁和竹溪根本不住这里。 她几乎可以想像，在沐省长过世之后，沐霭每天回到家，一个人沉默地吃完饭，洗澡，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突然就觉得心很痛。 孤独而又冷清。 「别那样看我。」 沐霭从小在爷爷的关爱下长大，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可怜，「爸妈一直要我搬去跟他们一起住的。」 「住在这个小院子，是我自己坚持的。」 「哦。」 沐霭揉了揉程曦的头发，问，「饿不饿？厨房里有吃的。」 程曦摇摇头，刚才路上经过一家面包店，没忍住诱惑，吃了一大份蛋挞。 「那我给你拿点喝的吧。」 沐霭起身去厨房端了两杯蜂蜜柠檬水出来，将吸管插好，递给程曦一杯。 「沈阿姨做的，你尝尝。」 「很好喝诶。」冰镇过的蜂蜜柠檬水，清凉又解暑。 沐霭笑笑，「你喜欢就好。屋子里有些闷，我带你在院子里转转？」 「好。」 比起程曦家的别墅来说，这座小院子小了很多。 但程曦却非常喜欢。 沐霭牵着程曦的手，来到最大的那颗梨树下。繁茂的树叶间，零星可以看见一些鸡蛋大小的青色梨子。 「这棵树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大概是老了，这几年都不怎么结果。」 沐霭抬头，仰望着梨树的枝干，「小时候我常常看见爷爷对着这棵树伤怀，后来才知道，这棵树是奶奶还在的时候种的。」 「爷爷在这棵梨树画了很多画，一会儿我找给你看。」 程曦见沐霭眼含泪光，忙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那旁边这一棵呢。」 看到这一棵，沐霭唇角带着微笑，「它跟我一样大，是我出生那年爷爷种的。」 程曦又问，「那这棵小一点的呢。」 沐霭顿了一下，说，「这是前年我种的。」 第143页 程曦明白了。 前年，也就是沐省长过世的时间。 夜太安静，少年的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 程曦没有说话。她咬着吸管，心底有个地方变得很软，软得毛毛茸茸。 这是她喜欢的少年呀。 默了两秒，她主动走上前，抱住了眼前的少年。 她轻轻地拍他的背，坚定地说，「沐霭，以后我陪着你。」 沐霭有一瞬间的愣怔。 她紧紧地抱着他，头靠在他的胸前。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鼻息相亲，暧昧而温软。 这还是程曦第一次主动抱他。 沐霭有意逗逗她，唇角一挑，「怎么？程同学可怜我啊？」 沐霭垂眸看她，以为她肯定要摇着头说不是。 谁料程曦依旧紧紧地抱着他，认真地说，「嗯。我不愿意你不开心。」 因为爱，所以怜惜。不捨得你难过，更不捨得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希望能尽一切所能的呵护你，温暖你。 就是这么喜欢啊。 沐霭默不作声地瞧了她一会儿。 突然，他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牵住程曦，揽到暗处。 程曦被他轻轻一推，背靠在梨树粗壮的树干上。 「曦曦，想让我开心，很容易的。」 沐霭轻笑着靠近，「亲一下，我就开心了。」 院子里的灯光昏暗。他手心发烫，沿着她的胳膊抚上去，托着她脑后。然后脖颈一低，吻了下来。 程曦的心跳蓦地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哈哈 第80章 灯影沉沉, 高大的梨树下，少年拥着少女, 有着紧实肌肉线条的胳膊环过她的腰间, 手掌温热熨帖。 跟之前在脸颊上浅尝辄止的吻不同。 沐霭的气息浓罩着她, 从他的嘴唇传来麻酥酥的温热触感。舌头紧跟着撬开她的牙齿, 很用力地扫进来。柔韧湿滑, 舔舐得人骨头缝里发痒。 程曦还不懂得迎合, 舌尖偶尔躲不过, 被他的缠弄着, 勾带到齿间吮吸啃咬。 吮得她双膝都软了。 她的脑袋渐渐空了。她只管凭着本能, 仰着身子更靠近他的唇舌。 鼻息相亲, 暧昧而温软。 待她快要喘不上气, 沐霭才稍离开。 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 程曦红着脸，低声问，「你现在开心了么？」 「嗯？」沐霭没想到，都这时候了, 程曦居然还惦记着问他开不开心。 他故作沉吟, 道，「不开心。」 接个吻累得够呛，膝盖也发软，听到他的回答，程曦有些委屈。 「你不是说亲一下就会开心的么。」 大概是接吻接断片儿了，她下意识地重复他之前的话。 她的脸蛋通红, 眼里有氤氲的雾气。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声音很小声。 沐霭的眸色有些晦暗。 「一次没什么效果。」沐霭声音有点哑，又勾头吻过来，「再亲一次试试。」 他很用力，舌头探进来，缠着她的，搅弄得略带蛮横。 程曦被他吻着，背靠在树干上，鼻息渐乱。 全身的敏感神经像是都集中在唇舌，随着沐霭的吮吸啃咬，生出酥软的麻感，又漫到嵴柱和骨骸。 她的思绪空荡荡的，没空去想为什么一次没用，还要再试一次。 许久，沐霭才松开她。 程曦浑身酸软，两条腿都没了力气。 她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喘息。 夏夜静谧，月光经过树梢，温柔地铺洒在两人身上。 轻风微动，梨树细小的枝叶摆来摆去。 程曦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她的心跳和呼吸。 ------ 沐霭打了电话给司机，送程曦到楼下。 临到地方，他一只手插裤兜里，朝她挥挥手，「上去吧。」 「好。」程曦低头应了声，转身走上台阶。 心里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失落。 「怎么，」沐霭笑了笑，「捨不得跟我分开？」 「没有……」程曦摇头，口是心非。 「过来抱抱。」沐霭伸开双臂。 程曦开心地跑下台阶。 沐霭失笑，「慢点。」 程曦刚要扑进沐霭怀里，他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起来。 沐霭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是言夏。」 不知道言夏说了什么，沐霭的神色微变。 不过没多久，两人的话题似乎就转到了她身上。 那边言夏大概是问起她，沐霭回了句，「嗯，她在旁边呢。」 语气缱绻而温柔。 她脸颊泛起热。 好在是暗处，红了也看不见。 沐霭很快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吗？」 「没。你别多想。」沐霭揉揉她的头发，伸开双臂，笑着问，「还抱不？ 程曦喜欢拥抱这件事，沐霭也是跟她相处久了才慢慢发现的。 程曦红着脸凑近，双手揽着他的腰，把额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程曦很喜欢这样的肌肤相亲。 沐霭的肩阔腰窄，抱起来很有安全感。 她的整颗心暖暖的，软乎乎的。 总觉得……这次拥抱跟之前那些次比起来，有哪儿是不一样了的。 第144页 看着程曦上楼之后，沐霭神情凝重，重新给言夏回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问，「怎么回事，你刚刚说，调查遇到了阻碍？」 「嗯，有人出面保他。林树海手上估计握着一些人的犯罪证据，怕遭到牵连。」言夏的声音平静而清冷，「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全部处理好的。」 「打电话过来就是告诉你，他很可能会狗急跳墙，最近你注意看保护好程曦。」 「多谢。」 「不用客气。」 ------ 林树海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上热搜那天，他纯粹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到学校拿出来的证据，一时慌了手脚，才被人有机可乘。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 遇到程曦的第二天就出了事，想来热搜跟程曦脱不了干系。 他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查了查，结果却大吃一惊。 他本来以为程曦不过是程氏集团千金，富商的女儿而已，就算吃了亏，估计也不敢跟他叫板。 没想到，她背后居然是江家和沐家。 江家到还好，普普通通的书香门第而已。 但涉及到沐家，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沐家的老爷子虽然已经死了，但他当省长的时候亲手培养的亲信众多，江州市的市长，就是他的学生。 但若是让他就此束手就擒，林树海不甘心。 他表面上配合组织调查，暗地里却悄悄联繫了一位大佬。 这位大佬平时接受他不少的孝敬，也是他的同好，林树海手里有不少他那时荒唐的证据，不愁他不帮忙。 有那位出面，他顶多损失些钱财罢了。 过一段时间舆论过去了，照样活得逍遥自在。 至于胆大包天的程曦—— 林树海眯了眯眼，点了一支烟。 当晚，实名举报林树海的那个女学生改口，否认之前所说的全部事情，连微博帐号都连夜註销了帐户。 同时，江州蓝天律师事务所接受林树海的委託，全权代理林树海被名誉侵权、侮辱、诽谤所涉及的全部法律事宜，同时还发表了律师声明：部分微博用户捏造事实，虚构情节，有关行贿受贿，猥亵女学生等说法均属杜撰编造，将依法追责。 网友一片譁然。 「江州大学都撤职并追回奖金了，这都还能洗？」 「当事人註销微博，爆料人被追责，这是什么魔幻世界？」 「林树海背后势力是真的大啊，啥玩意儿都能洗白。」 …… 一时间，#林树海律师函#上了热搜。 杨教授一直在关注林树海案件的进展，看见微博，气得差点拍桌子。 他沉吟片刻，给自己的老朋友沐冬打了个电话。 两人相识这么久，一直都是君子之交。除了业务上的往来，他从未私下找他帮过忙，但这次，为了女儿，只能拉下这张老脸了。 第81章 昨晚下了雨, 程曦睡得很好。一觉醒来，格外地神清气爽。 想起昨晚跟沐霭约好学校见, 她特意选了条裙子穿上。 她到一楼的时候, 爸爸已经在餐桌旁了。 「曦曦, 过来吃早餐。」 程曦有些诧异。 学校七点半就上早读, 平时七点爸妈才刚起床, 早餐通常都是她一个人先吃的。 而且, 她敏锐地注意到了爸爸的黑眼圈。 「爸, 你昨晚没休息好？」 杨教授昨晚几乎熬了个通宵, 知道瞒不过女儿, 遂点点头, 说, 「嗯, 临时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杨教授递给女儿一个三明治。 程曦记得爸爸刚回来时说过，专门调了两个月的假，回来陪她们的。 什么样的事情居然紧急到要连夜处理？ 程曦有些担忧。 毕竟，爸爸也上了年纪。 「您今天好好休息, 补个觉。」 「嗯。」 正吃着早餐, 程曦收到沐霭的信息，说已经到她家楼下了。 程曦吓了一跳，马上回他，「不是约好学校见？」 沐霭回得很快，「想你了。」 「想早点见到你。」 当着爸爸的面，程曦耳尖微红, 有些心虚。 她也很想跟沐霭一起去学校，但是—— 最近都是王伯送她上学，突然说不用，王伯肯定会怀疑的。 正纠结中，突然杨教授说了一句，「曦曦，今天爸爸送你上学吧？」 程曦猝不及防，抬头看杨教授，眼里带着错愕。 「怎么，曦曦不愿意吗？」杨教授笑着问。 程曦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那就好，正好今天天气不错，」杨教授递过来一杯牛奶，「爸爸去你们学校看看。」 程曦握着牛奶，只能应了声「好」。 借着杨教授上楼换衣服的功夫，她给沐霭发了信息，说爸爸要送她。 沐霭很快回了个「好，那学校见。」 程曦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似乎又带着点小小的失落。 等到杨教授换了衣服下来，程曦才觉察出那么点不对劲。 怎么突然今天大家都要送她上学？ 而且，还爸爸熬了夜。 这样想来，爸爸要送她或许根本不是临时起意，更像是刻意在餐厅等着她一样。 第145页 大家究竟瞒着她什么？ 程曦百思不得其解。 杨教授送女儿到校门口，远远就看见沐家的小子站在校门口，似乎在等人。 他让王伯靠边停好，自己和程曦一起下了车。 程曦这时也看见了沐霭，正要跟他做手势让他先走，就看见自家老爸朝他走了过去。 程曦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爸爸发现了？ 她忐忑不安地跟在杨教授身后，想知道爸爸打算跟沐霭说什么。 谁料杨教授挥挥手，催到，「曦曦你先进去吧，爸爸跟沐霭聊会儿天。」 杨教授虽然性格温和，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程曦只好一个人先进了校门。 走了两步，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 沐霭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别担心。 ------ 程曦坐立不安，盯着教室门口，足足等了十分钟，沐霭的身影才出现。 沐霭刚一坐下，她就抓着他的胳膊，问，「爸爸跟你说了什么？没有为难你吧？」 「没，」得到了杨教授的认可，沐霭的眉梢都带着笑意，「不过，那件事，他们都知道了。」 沐霭在草稿纸上写了「林树海」三个字。 程曦满脸疑惑，问，「爸爸怎么知道的？」 昨天沐霭送她回家后，她就休息了，没上微博，所以并不知道林树海否认犯罪的热搜。 「现在不方便说，中午吃饭告诉你。」 「好。」 过了一会儿，程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我们的事，爸爸也知道了？」 沐霭难得见她迷糊的样子，伸手轻刮她的脸颊，笑着答，「嗯。」 话里带着宠溺。 程曦又问，「那爸爸说什么了吗？」 沐霭逗她，「杨叔叔说他要谢谢我，终于不用担心你嫁不出了。」 「哼，」程曦不信，「不说算了，我自己回去问爸爸。」 沐霭笑嘻嘻的，「我说的是实话啊。」 杨叔叔真的谢他了呢。 ------ 临水二中校门口的林荫道。 杨教授盯着沐霭看了一会儿。 沐霭也不憷，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你喜欢曦曦？」 虽然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沐霭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得那么直接。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沐霭抬头，看着杨教授认真道，「是的，伯父，我很喜欢曦曦。」 他的态度非常坦然，甚至在说完之后还松了口气。 杨教授没有说话。早在度假村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沐家这小子喜欢曦曦。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小动作，看似隐秘，实则在有心人眼里无处遁形。 四个大人里，估计也就曦曦妈妈不知道罢了。 不过，他从未跟老沐提过这件事，毕竟，年少慕艾，人之常情。 小儿女的感情，他并不打算过多的干涉，顺其自然为好。倘若哪天沐霭真的想成为他的女婿，那时，他自然另有一番考校。 但他不提起，并不代表他不关心。 杨立青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孩子居然背着大人们，瞒下了那么大的事。 对于女儿遇到事情居然不告诉他，反倒去找沐家小子这一点，杨立青其实有些气闷的。 要不是他昨晚看到新闻心急，打电话给老沐，估计还被这两小孩蒙在鼓里呢。 不过，沐霭倒不愧是沐省长亲自带出来的孩子，他和老沐商量了一晚上应对方案，正打算安排呢，谁曾想，这小子早就已经布置下去了。 想到这里，杨教授内心有了决定。 沐霭长这么大，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数学竞赛，计算机大赛，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 他坦诚内心之后，杨教授就看着自己不说话。 他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 本来他也打算等高考结束之后再表白的，但是，随着跟程曦相处越久，他内心有一个欲.望越强烈—— 他迫不及待地，想早日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旁，爱她，护她。 沐霭心想，事已至此，或许他应该先打破沉默，顺便探探程曦爸爸的口风。 他正要开口，杨教授突然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好孩子，辛苦你了。」 「林树海的事，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 沐霭：…… ----- 沐霭被拉进了老爸和杨叔叔的群聊。 针对林树海的事，三个男人迅速达成同盟，坚决不能让家里的女人操心。 沐总裁很快分配了任务：他负责联繫自己的发小，也就是江州市长，杨教授负责联繫江州大学的同事，争取多一些证人，而沐霭因为在学校，则负责程曦的安全，每天接送她上下学。 对于这个安排，沐霭表示非常满意。 老爸的雷霆手段，他早就见识过了，想来这件事有他出手，必定很快就能解决。 沐霭放下心来，每天光明正大地骑着自行车到程曦家楼下，等她下来，然后再跟她一起坐王伯的车到学校。 下午放学后，他会跟着王伯一起送程曦回家，然后才骑着自行车回沐老爷子的小院子。 第146页 至于晚自习，因为林树海还没伏法，暂时取消了。 程曦和杨教授很有默契地瞒着程夫人。 正好最近卖场的客流量变多，程夫人也开始忙碌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竟然也没遇到过沐霭。 沐霭和程曦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两人在学校的知名度本来就高，很难不引人注意。 二中的学生每天被迫吃狗粮，几天后，有同学受不了了，跑去校长室举报。 临近高考，年纪第一和年纪第二居然谈起了恋爱，还公然一起上学放学，王校长表示非常生气。 为了避免误会，他将沈老师叫到了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 这件事影响恶劣，严重破坏了校规校纪，王校长决定严肃处理。 听见敲门声，他猛地一拍桌子，「沈安然，你怎么当的班主——」 还没说完，看见沈老师微微凸起的肚子，王校长吓了一跳，嘴里的话变成了，「你这……来，快坐下。」 王校长亲自给沈安然搬了张椅子。 见她坐下后，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有学生匿名举报，你们班的沐霭和程曦……在谈恋爱，还一起上下学，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件事杨教授专门跟她说过，沈安然点点头，「我知道。」 看她一脸淡定，王校长气得不打一处来，但对着孕妇，他又不好发火，只好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最近肯定有些精力不济，但沐霭和程曦都是好苗子，耽搁不得，上次开会你不是还跟我说，沐霭是考状元的料子？」 「作为班主任，你怎么能这样放任他们呢？」 王校长说的道理，沈安然自然也懂，但她也很无奈，「这是他们家长同意的啊。」 「啥？」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王校长的意料。 从来只有家长要求学校严加管教的，怎么现在家长还鼓励孩子谈恋爱了？ 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他不可能放任个别不明事理的家长毁了孩子的前途。 「你把他们两个家长的联繫方式给我。」王校长怒气沖沖道，」我倒是要亲自问问，这两位是怎么想的。」 第82章 沐总裁, 沐霭，杨教授, 加上言夏的强强联合, 之前出面保林树海的大佬自顾不暇, 不再干涉此案。 没了阻碍, 江州警方对于林树海的调查顺利进行, 目前已经快接近尾声。 关键时刻, 三人组担心林树海鱼死网破, 沐总裁直接派了两位保镖, 悄悄跟在程曦的身边, 保护她的安全。 这两位保镖是特种兵退伍的专业人才, 身手敏捷, 格斗技能满点, 且善于隐蔽。 然而，他们严防死守了几天，除了帮程曦挡掉一个意外飞来的篮球之外，不见林树海有任何动静。 这样的平静, 反倒让他们更加不安, 若是林树海不作怪自然好，就怕他在暗地里憋什么大招，到时候让人措手不及。 这天，沐总裁才跟杨教授交换了彼此的消息，商量好下一步的计划，就接到了临水二中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他商量，事关他的儿子，请务必去学校一趟。 沐总裁平时日理万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若是往常，估计他也就让助理帮忙去一下。 但这次情况特殊，一接到电话，他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学校。 他在校门口安检的时候，正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赶来。 等他走近后，沐总裁才看清，来人正是他的好友，杨立青教授！ 「老杨？」沐总裁走上前去，「怎么，王校长也给你打电话了？」 杨教授也很纳闷，「对啊，说是关于曦曦的事，让我务必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家里跟自己的博士生们开视频会议呢。 两人过了安检，不知道校长办公室在哪里，又不想让沐霭和程曦知道，便找了个路过的女同学问路。 「同学你好，请问校长室怎么走？」 「校长室吗？」一向机灵的田兰居然激动得有些结巴，「在综、综合楼。」 「综合楼是哪一栋呢？」 田兰看着眼前的两位中年男人，心情十分激动—— 这两位叔叔的气质，也太绝了吧？ 杨教授年轻时是大学的校草，穷学生的他，就是因为出色的外表，才让程曦妈妈一见钟情。如今他虽然了上了年纪，但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以及那种经历世事后沉淀出的魅力，无一不令人心折。 至于沐总裁，从小养尊处优，骨子里由内向外散发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矜贵，哪怕人到中年，依旧大把小姑娘喜欢。 这样的极品，田兰恨不得多看两眼，瞬间双眼放光，殷勤道，「叔叔，我带你们过去吧。」 「好，那多谢你了。」 杨教授喜欢性格活泼的孩子，一边走，一边跟田兰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田兰。」 「上几年级了呀？」 「高三。」 「我女儿也上高三，最近压力大吗？」 「还好啦，叔叔您女儿叫什么，说不定我们认识呢。」 「她叫程曦，理科10班的，你知道吗？」 田兰：…… 她太知道了好吗？！ 怪不得程曦那么好看，原来是遗传了她爸爸的优良基因啊。 第147页 程曦的眉眼，完全跟这位叔叔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嘛，就是嘴型不太像，估计是随妈妈。 那……旁边这位看上去生人勿近，一脸冷漠的大叔，莫非是…… !!! 田兰觉得自己get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那位冷峻大叔，果然，唇角微抿的弧度跟沐霭一模一样。 想到两人要去校长室—— 所以，小曦和沐神这是被请家长了？！ 田兰心头大惊，还没反应过来，校长室就到了。 她还没胆子大到敢在校长室外面偷听，只好灰熘熘地回了教室。 ----- 「两位请坐。」王校长一脸严肃，道，「今天请两位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谈谈沐霭和程曦两位同学的问题，咱们一起商量一下，看怎么解决。」 沐总裁和杨教授互看一眼，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沐总裁开口道，「您请说。」 「关于沐霭和程曦早恋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看王校长神色凝重，两人本来还猜测是不是他也知道了林树海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问恋爱的事。 两人都有些意外。 杨教授愣了一下，他只知道沐家小子喜欢曦曦，没想到，动作还挺快。 他有些不开心。 儿子这么给力，沐总裁倒是很高兴，笑着问，「您找我们来，是想商量什么？」 王校长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家长听到自己孩子早恋，居然还笑得出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说，「沐霭和程曦都是我们二中非常优秀的孩子，对于他们恋爱的事，两位是怎么看的呢？」 沐总裁：「挺好的啊，程曦聪明伶俐，大方得体，还有一手好厨艺，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 好友都当着校长的面这么夸自家女儿了，杨教授也不好下他的面子，便道，「哪里哪里，你家沐霭也很不错的，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最难得的是有担当。」 王校长：…… 怎么的？这语气，难道还打算马上结个亲家？ 王校长又问：「我听他们班上的沈老师说，他们两人一起上学，是二位同意的？」 沐总裁&杨教授： 「是。」 王校长：…… 回答得异口同声，敢情还是商量好的？！ 王校长不信邪：「他们俩早恋，您二位不担心影响学习？」 沐总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沐霭和小曦恋爱之后，好像成绩都更好了吧？」 王校长：…… 沐总裁：根据我过来人的经验，谈恋爱并不会影响学习，分手才会。 王校长：…… 沐总裁：「而且，沐霭已经满十八岁，也不算是早恋了。」 王校长：…… 三人谈了一小时，不管王校长说什么，沐总裁都有办法堵回去，偏偏他的表情还一本正经。 最后，王校长放弃了。 沐总裁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谢谢您关心两个孩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校长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还是说，现在零零后的家长，都鼓励自己的孩子早恋了？ ------ 虚惊一场，沐总裁和杨教授相视一笑，决定在孩子们的校园里逛逛，一会儿顺便接他们回去。 此时学生正好放学，两个人一个温润儒雅，一个清雅贵气，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程曦看见自家爸爸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男孩子讲解一道信息学奥赛的题目，两人讨论得相当专注，连程曦和沐霭走近都没注意到。 反倒是旁边的沐总裁，一眼看到了程曦。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杨教授这才注意到女儿已经放学了。 杨教授的题才讲了一半，于是，三个人便在一起在旁边等着他讲完。 程曦和沐霭最近在学校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他们站了那么一会儿，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 甚至还有不少学生加入了讨论。 最后，那个男生还问了杨教授任职的学校，表示一定要去当他的学生。 听到是江大，男生呆立当场。 倒是杨教授鼓励了他，说他很有天赋。 临水二中是一个膜拜绝对实力的地方。等到四人离开的时候，程曦爸爸是江大信息学大佬的事，已经传遍了二中。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程曦的成绩能在高三下学期突飞猛进，原来是基因本来就好。 至于沐总裁，因为一直冷冷地，没怎么说话，大家到没怎么关注。 ------ 林树海最近很头疼。 之前答应要帮忙的大佬突然失去了联繫，江州警方不知道从哪里又得到一些新的证据，死咬着不放。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大佬不帮忙，他就自己动手。 林树海托人查道，程曦因为满分作文，国旗下双语演讲，还有电梯口救小男孩的事情，在网上挺火的，是典型的人美心善又聪明的学霸。 资讯时代，想要查一个人很容易。想要毁掉一个人，也很容易。 毕竟，人无完人。 在网际网路的放大镜下，就算一点点的瑕疵，也可以被无限放大。 林树海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48页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天后，他的人在网上联繫到了一位匿名的女生，这位女生给他提供了一个视频。 看完视频，林树海露出了笑容。 这个视频一发出去，不但可以毁掉程曦，甚至可以连她的哥哥程旭，必定也要大受影响。 当天晚上，几个营销大号突然同时发布了一个名为#高三女学生殴打同学#的视频。 不少网友一时好奇点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女生殴打三名女同学的经过。 虽然灯光昏暗，但很快有人发现，视频里那个红色头发的女生就是临水二中的学神程曦。 网上议论纷纷。 「这红头发的是程曦？跟演讲的时候差距也太大了吧！」 「看着打人的狠劲儿，估计不是第一次了吧。」 「之前被娱乐圈的各种草人设伤了心，就粉了这个圈外的小姐姐，没想到……我现在真的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我只想问，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成为优秀学生代表？」 「被打的三个女生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我就是临水二中的，那三个被打的女生，早就转学了。」 「打人的领奖学金，被打的转学，呵呵。」 「她嘴里还说着不准诋毁程旭，呵呵，程旭的粉丝，现在都是这德行？」 …… 一时间，#临水二中程曦的真面目#， #程旭粉丝殴打同学#两个话题上了热搜。 第83章 视频刻意剪辑过, 将程曦挨打的部分都删掉了，只留下了她反击的部分。 虽然不是周末, 但因为涉及到顶流程旭,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高三女学生殴打同学#的视频一下子就破了千万播放量。 程旭的对家也赶紧买了热搜, 联合几大营销号, 趁他在剧组拍戏还没回过神, 势必要把#程旭管束粉丝不力#的帽子给他扣上。 旭光们一直关注些程曦事件,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却不敢轻易发声和控评。 毕竟, 粉丝的不当行为也会影响到爱豆。 校园霸凌一直都是网上的敏感话题, 加上程曦前后人设反差过大, 一时间, 舆论来势汹汹，网上几乎是一片骂声。 有些人认为学校应该取消程曦的所有荣誉称号，甚至还有人觉得，程曦这样借着家世, 弄虚作假, 霸凌同学的败类应该取消高考资格。 还有不少网友@临水市公安，建议警方调查事实真相。 此时，转回老家读书的王倩，趁室友们都睡着之后，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看着网上的热搜和评论。 她用小号回复了几条, 刻意引导舆论的方向。 「据说她家非常有钱，直接给学校捐了一栋楼那种，呵呵，想要查，难。」 「临水二中这么有名，应该不会包庇这样的学生吧？」 「难说，她不是成绩很好嘛，查了她，学校可就少一个江大名额呢。」 「据说深受其害的不止这三位呢。」 「@临水公安，请彻查，还大家一个真相。」 …… 看着网上一边倒的舆论，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只要临水市警方介入，程曦必定要跟着配合一系列的调查，高考在即，不信她不受影响。哪怕最后查明真相，是那三个女生先挑起的矛盾，估计到时候，高考都结束了。 到那时，她会是江州大学的大一新生，而程曦，则跟着她的偶像一起，身败名裂。 今天中午，有人联繫到她，问她是不是也是被程曦逼迫转学的。他们有件事需要她帮忙，问她愿不愿意，事成后报酬丰厚。 当时她转学的事，虽然都是沐霭的操作，但其实王倩心里更恨的是程曦。 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且，她来了这个学校之后才发现，沐霭当初给她承诺的奖学金，居然是需要她大学毕业后到指定的地方服务6年的。 6年，那可是一个女生最美好的年华！等她服务结束，都快三十了！ 沐霭为了程曦，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他既然这么绝情，王倩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她询问了对方的来意之后，将自己存在云端的视频发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还挺快的。 一看就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 那么不可一世的程曦，不还是有跌落谷底的这一天？ 手机收到一条转帐信息，王倩看了下数字，差点开心得跳起来。想起舍友都睡着了，她才悄悄地又躺了回去。 六位数，这位神秘人出手真大方。 呵呵，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沐霭说的什么奖学金，她才不屑呢。 王倩退出微博，又检查了一边银行卡余额，想到自己大学的美好生活，安心地睡着了。 ----- 关注到热搜的不止王倩，还有程旭的团队。 因为小王助理跟着程旭去拍戏了，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视频里的这位程曦就是自己老闆的亲妹妹。 老闆陷入□□，工作室几位核心管理层连夜赶到公司开会。 管理a：「要我说，不如直接撇清关系。」 管理b：「不行，拿粉丝祭天，旭哥会发飙的。」 管理c：「就是，你难道忘了我们这些人是怎么聚在一起的吗？不都是旭哥一个个捡回来的吗？」 第149页 管理b：「而且也撇不清，你们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对旭哥绝对是真爱啊。」 管理d：「她好飒啊，以一敌三，居然不落下风。长得漂亮，成绩又那么好，很适合出道啊。」 管理a&b&c：…… 管理c：「怎么，旭哥没把许如月给你带，你也眼馋了，打算签一个学霸？」 管理d：「不行么，黑红也是红啊。」 管理b：「看这小姑娘打架的时候那狠劲儿，估计你hold不住，哈哈。」 管理a：「都正经点儿，现在商量热搜的事情呢。既然我的建议大家说不行，那你们倒是拿出方案来啊。」 管理b：「其实吧，关键是要旭哥拿主意。不然方案做了也白做。但是，现在已经快12点了，旭哥铁定睡了……咱们……谁打电话给他？」 所有管理层：沉默ing…… ------ 杨教授睡得早，第二天醒来，才看到网上的热搜。 因为有林树海的人和程旭的对家一起买热搜，此时舆论已经一边倒地要求临水市公安调查程曦了。 程旭也身处舆论漩涡。 这件事热度太高，就连程夫人都收到了新闻推送。 眼见瞒不住，杨教授只好跟夫人坦白从宽。 「曦曦的事，要不是闹这么大，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我到底了？」 程夫人看着自己的老公，气得不打一处来。 她自然知道程曦打架的事情，当时杨教授在江州忙项目，还是她出面处理的，赔了对方不少医药费。 但是，那几个女孩子，她并没有弄走。 林树海将帽子扣到程曦头上，还牵扯到了程旭，其心可诛。 「md，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这么噁心人的老变态。」程夫人爱女心切，筷子一扔，早餐也不吃了，「走，咱们先去学校把曦曦接回来。」 杨教授对夫人平常都是言听计从，但这次却持反对意见，他拦住了程夫人，道，「曦曦自己决定要去上学的，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她的同学都不明真相，万一也像网上这样说话恶毒呢？」 「应该不会的。」杨教授想起那些在校园里跟自己讨论题目的孩子，那一双双澄澈的眼眼睛，就觉得他们应该都是能明辨是非的人。 程夫人不信，「上次的打击，你忘了吗？」 「那不一样，曦曦现在成熟了，我们要相信她。」 …… 两人正争吵间，家里的门开了。 杨教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曦曦承受不住压力，自己回来了？ 两人齐刷刷地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一路风尘僕僕，满脸疲惫的程旭。 ------ 程旭昨天拍了一晚上的打戏，累得够呛，回到酒店洗完澡就休息了。 正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有人敲门。 他拉过被子蒙住头，打算继续睡，奈何对方不如他所愿。 睡到一半被吵醒，程旭非常烦躁。 他迷糊着走到门边，才转动门把手，小王助理就沖了进来。 「旭哥，大事不好了。」 程旭迷迷瞪瞪地往床边走，无意识地问，「怎么了。」 正要躺回床上，听到小王助理说，「哥，小曦妹妹被黑了。」 程旭马上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 「所以，曦曦为了维护我，跟同学打架，然后被人拍下来了发到网上，有心人顺便利用这件事，打算把我拉下水？」程旭神色凝重，「不对，事情没那么简单。发视频的和黑我的，应该不是一拨人。」 「打架的事情是去年夏天，如果单单只是为了黑我，应该早就发出来了。」 他这么一说，小王助理也觉得不对劲，「但是，小曦妹妹是圈外人，花这么大力气黑她，对他们什么好处呢？」 这也是程旭疑惑的地方。 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他无法预估对方的下一步操作。 程旭沉吟两秒，有了决定，「你去帮我订回临水的机票，越快越好。」 小王助理瞪了大眼，「哥，现在可是半夜两点，你确定？」 「废话那么多，赶紧去办。」 「哦，好。」小王助理又问，「那……明天的戏怎么办？」 程旭揉了揉眉心，「我跟导演请个假。」 小王助理的动作很快，10分钟后，他订到了早上五点飞临水的机票。 「哥，还有三小时，要不你先睡会儿？到时间我来叫你。」 「好。」程旭挥挥手，「你也回去吧。」 「对了，让工作室的人也都休息，跟他们说这件事我来处理。」 小王助理走后，酒店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程旭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把妹妹打架的视频反覆看了很多次。 程曦的四肢纤细，看着就没什么力气，没有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打架也毫无章法，但她硬是凭着一股韧劲，将其他三个女生逼得节节败退。虽然视频里没有显示，但是程旭看得清清楚楚，妹妹也受了不少伤。 视频就停留在程曦将三个女生打趴下的地方。 看着看着，程旭的眼里就泛出了泪花。 他家曦曦真棒。 不知道曦曦最后打赢了没有呢。 第150页 明天见到她，一定要问问。 ------ 「你不是在剧组吗？」杨教授一脸意外。 程旭笑笑，一扫倦容，「曦曦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缺席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给哥哥比心！ 然后渣男渣女二人组下一章一起下线哈。 第84章 程曦和沐霭一起走进校园的时候, 发现大家看她的眼光奇奇怪怪的，跟以往不太一样。 今早一起来她看到热搜, 就预料了到会有这样的场面。 她并不是第一次面对诋毁。 大学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获得出国留学的名额时, 就有人说她和教授关系匪浅。 虽然问心无愧, 但她还是疏远了这位待她如亲女儿一般的教授。 后来在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也有人传她和一位医生的流言。 她吸取了经验, 不去管那些声音, 时间久了, 谣言也不攻自破。 程曦大大方方地任他们看。 虽然视频掐头去尾, 隐藏了许多事实, 但不管什么理由, 她确实打架了, 也没什么可辩驳的。 有几个低年级的女孩看见程曦, 眼里都带着敬畏。见她走近，她们自发地停在原地齐刷刷地盯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但大约是因为沐霭在程曦身边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一路上倒也没人来对她说什么。 两人一走到10班, 本来还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往门口看过来。 饶是程曦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 那一瞬间，她也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但想到沐霭就在身后，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走进了教室。 两人坐下之后，沐霭的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的。 「网上的那些评论, 你不要在意，好么。」沐霭满眼温柔，「相信我，今天早上的课结束，一切就过去了。」 沐霭似乎总是有一种能安定人心的魔力。 明明他也不过就是一名18岁的高中生，但他的话，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相信。 「好。」 程曦顺利地上了两节课。 期间同学和老师们看她的目光虽然有些奇怪，但没有人上前来询问。 大课间的时候，班长突然走上讲台，比了个手势。 正在做试卷的程曦似有所感，抬起头来。 然后她就听见了全班异口同声的喊—— 「曦姐nb! 我们挺你。曦姐nb！我们挺你。曦姐nb，……」 足足喊了十次。 程曦愣住了。 她猛地一下站起来，手里的笔掉到桌面上都没注意到。 她侧过头，看见沐霭正对着她笑。 在抬头，沈老师在门口，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全班人回过头来，给她比出了大拇指。 错愕，惊慌，意外，震惊，感动。 程曦内心百感交集，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经历了太多复杂的人事，一时先入为主，竟然忘了，她的同学，是一群拥有赤忱之心的少年。 她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沉默了几秒，弯下腰，说，「谢谢大家。」 沈老师大着肚子从门口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温柔地说，「程曦，我也挺你哦！」 如果说之前还对她有什么偏见的话，一个学期的相处下来，大家早就了解了程曦是怎样的一个人。 在外人看来，她似乎是突然一下变得优秀。短短的三个月，就从上学期的400多分考到年级第一。 人人都贊她天赋超群。 只有10班的人才知道，她有多么的努力、勤奋。 只有他们才知道，她的物理是怎么样从不及格，一点一点，慢慢到现在的将近满分。 看着程曦，他们似乎也被激发出无尽的勇气—— 原来，努力，真的是可以创造奇蹟的。 程曦待人真诚，乐于分享，完全没有大家以为的那种富二代的优越感，一学期下来，班上的同学跟她都相处得挺好。 她从讲台走向座位的时候，不少人上前来安慰她。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田兰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小曦，我给你说，大家今天看到视频的时候，全都在拍手叫好呢。」 一个女生说，「程曦，我们都相信你的。倪雅她们几个，本来就出了名混蛋，要不然也不会被学校开除了。学校里不少人都被她们欺负过呢。」 一个男生说，「曦姐可以的啊，出招的姿势又狠又准！太让人解气了！」 …… 大家围在程曦的身边，七嘴八舌地让她不要多想，连沐霭都被挤到了一旁。 程曦本来是喜欢安静的人，然而此刻喧闹的教室，却让她无比的感动。 这么多年，上学，出国，工作，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偶尔感觉到孤独的时候，她总是安慰自己，人生漫漫，踽踽独行才是常态。 但此刻，她才发现，有人陪伴的喧闹，竟然是如此美好。 大家正说着话，突然有同学大喊了一声，「许如月也发微博了！」 虽然大家忙于高考，但对于班上曾经的校花，同学还是很关注的。 许如月签约了江淮左工作室之后，在娱乐圈发展还不错，上了几个热门综艺混脸熟，虽然她是陪衬，但还是有不少观众记住了这个漂亮又聪明的新人。前段时间还发了一首单曲，因为歌词是江淮左亲自操刀，所以一上架就爆火，如今她也勉强算是个三线明星了。 第151页 据说，江淮左的线上演唱会，她要做开场嘉宾的。 田兰马上拿出手机，搜到了许如月的微博。 许如月：【虽然她曾经是我的竞争对手，但作为同学，我还是要说，程曦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因为程曦打架事件热度很高，许如月的微博才发布几分钟，下面就有了上百条的评论。 她的粉丝说：「月月你怎么这么傻，别的人都没发声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许如月你确定自己了解的程曦就是全部吗？」 「视频都石锤了，居然还能洗？这个许如月不会也是一丘之貉吧。」 「快高考了跑来出道，还能好到哪里去？公司还给她造学霸人设呢，也不怕打脸。」 …… 几百条评论里，除了粉丝的留言之外，充斥了不少网友的谩骂。 虽然程曦知道，最迟今早，爸爸就会把完整版的视频放出来，但是看着不明真相的人骂许如月，她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拿出手机，登录自己的帐号，一个个举报那些骂许如月的人。 沐霭在旁边看得好笑。 之前网友骂她的时候，她一脸无所谓。但换成了许如月，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他的曦曦，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沐霭看着一脸气鼓鼓的程曦，笑着说，「这样一个个举报多麻烦，我帮你。」 他从邮箱里下载了言夏给的原始码，修改了几个参数，前后不过五分钟，完成了所有的举报工作。 程曦看得目瞪口呆。 她拉着沐霭的衣袖，问，「我可以给你学编程吗？」 沐霭笑笑，「好啊。」 两人一起讨论下代码什么的，再好不过了。 ------ 程家别墅。 程旭此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正好这时沐总裁打电话来，说已经拿到了当时完整的监控视频。 视频有些大，传过来花了挺长的时间。 看完视频，程家三人都沉默了。 程旭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视频转给我，我来发。」 杨教授一脸诧异，「你确定？」 他这个儿子，可是最不想别人知道他出身的。 因为保密做得好，程旭出道那么多年，一直没有人知道他有个身家几十亿的总裁妈和学术大牛的教授爸。 「难道您发？」程旭习惯性怼他老爸，「您老人家不怕到时候影响不好，国家的项目黄了？」 杨教授被戳中死穴，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本来打算自己发的，但儿子说的话也有道理。 看着儿子，杨教授有些感慨。 没想到，曾经一点儿也不靠谱，闹着要离家出走的儿子，如今也会照顾妹妹，扛起家里的责任了。 「别用那种肉麻兮兮的眼神看我，」程旭被自己老爹这样看着，总觉得瘆得慌。「你们呀，就是太out了，这在娱乐圈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信你们看着，等我发条微博，舆论马上扭转，根本用不着言夏出马。」 「说得倒是轻巧，」杨教授不信， 「真那么容易，你连夜跑回来干嘛？」 程旭：…… 程夫人看着一言不合马上就要吵起来的两父子，起身拍了下儿子的头，「要发就赶紧发，废话那么多。」 程旭很怕他妈，乖乖应了声，「哦。」 作为舆论中心的程旭，他一上线，粉丝就知道了。 旭光们抱着手机，等啊等，看哥哥会做什么回应。 1分钟。 2分钟。 10分钟。 …… 30分钟后，程旭终于发了新微博。 程旭：【我妹妹果然文武双全。（附上完整版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还没写到渣渣下线，我都要唾弃自己了。 第85章 作为拥有八千万粉丝的超级顶流, 程旭一发微博，粉丝们马上就在追星软体上收到了提醒。 旭光们第一时间赶来。 「妹妹？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楼上, 自信一点, 把问号去掉。」 「程旭, 程曦, 明明名字那么像, 眉眼也相似,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原来小曦妹妹就是程曦啊, 那也太优秀了吧。」 …… 旭光们都知道, 哥哥有一个超可爱的妹妹叫小曦, 但谁也没有想到, 哥哥口中的「小曦」, 竟然就是网上大名鼎鼎的程曦。 而且, 这位妹妹似乎还挺能打的？ 过了一会儿，关于打架事件本身的讨论多了起来。 「看完视频，总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明明就是那三个女生先诋毁哥哥，说他潜规则上位, 小曦妹妹气急了, 忍不住才动手的。」 「虽然打架不好，但这件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忍不了吧。」 「对啊，中间她被那几个不良少女按着打的画面，也被剪切掉了。」 「不愧是我们旭哥的妹妹，以一挑三, nb！」 …… 看到程旭微博的第一时间，@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终！于！真！相！大！白！了！ 这几个月来，每次她一说小曦妹妹就是程曦，就会被人说是蹭热度。 她成立的后援会和超话，虽然很努力地用心经营，但自从程曦上学之后，哥哥的直播里也看不到她，没什么物料可以更新，会员寥寥无几。 第152页 相反，@临水二中程曦的后援会和超话倒是经常有新的帖子，会员也都有好几万了。 西红柿每次看到她们更新帖子，都很羡慕，但她又不能直接跑去临水二中验证。 明明知道真相却被当做碰瓷的，西红柿都快要绝望了。 今天热搜出来的时候，@临水二中程曦的超话一片死气沉沉，甚至还有不少人宣布脱粉，她也跟着揪心。 她一直不相信那个视频是真的。 那次妹妹和哥哥来她们餐厅吃饭的时候，待人亲切又随和，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随意殴打同学的人嘛。 果然，这一切都是有隐情的。 关注着程旭微博的，不止他的粉丝，还有网上数量庞大的吃瓜群众。 「卧槽，现在吃瓜都要谨慎了，昨晚看了剪切版视频，还以为是校园暴力呢，没想到过了一晚上，反转了。」 「妹妹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就没打过架，为了哥哥居然以一挑三，这是什么神仙兄妹情啊。」 「那倔强又不服输的眼神，看着就让人心疼。」 「打赢那三个人之后的表情，我可以重复看一万遍！」 「最后她晕倒的时候，我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天，那可爱的妹妹，就这么晕倒在大马路上？都没人理会的吗？」 「最后两秒，转角的地方貌似有一个帅气的校服小哥哥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应该会救她的吧。」 「我决定要粉『文武双全』的小曦妹妹了！」 很快，#程旭神仙兄妹情#上了热搜榜第一。 不少网友闻风而来。 「我就说嘛，但凡认真读过程曦写的文章，看过她的演讲，就会知道，她绝对不可能会是一个霸凌别人的人啊。」 「所以，当初那位一篇作文感动了千万人，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英语熘到飞起，上了好几次热搜的临水二中学霸，居然是程旭的亲妹妹？」 「程旭的妹妹也太飒了吧，可以原地出道了。」 「楼上，人家是700+的学霸诶，而且据说妈妈是霸总，超有钱的，肯定不会来娱乐圈啊。」 「国家欠我一个妹妹！」 …… 临水二中校长办公室。 学校受到质疑，领导们赶忙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了一上午，还没商量出对策，就看见网上的风向变了，虽然还有小部分质疑，但大多是夸程曦的了。 正准备大展拳脚的王校长：…… 中午十二点，临水二中的官博就网友的质疑发布了声明。 @临水二中： 【声明】 1.今日引起广泛讨论的打架视频中的四名同学，确系我校的学生。程曦同学目前早高三就读，另外三名女同学因为多次违反校规校矩，已于高二下学期做出开除处理。 2. 程曦同学是我校的优秀学生代表，有人利用刻意剪辑过的视频，捕风捉影、移花接木、捏造事实，对程曦同学本人及我校均造成了重大名誉伤害。特此声明，一切污衊与扭曲并非事实。 3.我校已委託律师对造谣炒作的个人和有组织的营销号进行调查取证，追究其法律责任。 因为处于舆论中心，临水二中的声明一发布，就有不少网友在下面留言。 眼看着舆论的风向就要扭转，林树海的人不死心，又开始在官博下带节奏。 「学校出面澄清，不会是迫于程家的压力吧？据说给捐了一栋楼？」 「抛开打架的事情不提，网传程曦上课睡觉，逃课，不尊敬老师，是否确有其事？」 「我想请问，临水二中作为全国名校，程曦这样的同学，是否真的堪当优秀学生代表？」 …… 王校长看着微博底下一股脑的负面评论，气得脑仁疼。 他眉心紧拧，怒道，「去把沈安然给我叫来！」 很快，沈安然的个人帐号发布了一条微博。 @沈安然：【关于程曦的一些说明】 视频里沈安然面对镜头，展示了一份病情诊断证明书。 「大家好，我是程曦同学的班主任，徵得她的家人及本人的同意，给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程曦同学自幼患有心脏病，网传上课睡觉，缺课，皆是因为偶尔她的病情发作，不得不趴在桌上或者回家休息。至于她不尊敬老师的行为，我从未遇到过。」 「在我眼里，她是一位待人至诚，坚忍不拔的女孩子，从她身上，我也获得了很多勇气。」 「优秀学生，她当之无愧。」 视频最后还放了沈老师录的10班同学一起给她加油的画面。 画面定格在程曦弯腰跟大家说谢谢的时候。 沈安然的视频刚发出去，临水二中官博第一时间转发了她的微博。 没多久，许如月也转发了这条微博，配了文字【程曦加油~】 很快，程旭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经过这三次转发，沈安然微博下的评论很快突破了一万+。 #程曦同学给她加油#上了热搜。 「如果程曦真的像网传的一样，全班同学和老师不可能自发给她加油吧。」 「营销号做个人吧，人家小姑娘生病呢，居然也拿来黑。」 「这么大规模的职业黑，一看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许如月也很给力啊，第一时间发声支持自己的同学，又第一时间转发班主任的微博。」 第153页 「我记得她说跟程曦是竞争对手……哈哈，漂亮女明星x霸气女学霸，奇怪的cp增加了。」 「这个cp我可以！」 「我倒是比较好奇，老师解释了她睡觉和缺课的原因，却没有否认捐一栋楼的事情诶。」 「不知道有没有临水的当地人来解惑呀。」 …… 关于程曦家世的猜测越演越烈，最后，有网友扒出了程氏集团。 「当地人来科普了。程氏集团，临水市龙头企业，旗下经营了商业地产、高级酒店、连锁百货、文化旅游等产业，总裁程圆圆，大家百度一下就知道了。」 「卧槽，刚去搜了一件，这位女总裁的身家，保守估计50亿。」 「想过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怪不得随手就捐一栋楼。」 「所以，程旭其实也是个妥妥的富二代？」 「之前程旭没那么火的时候，不少人内涵他靠潜规则上位，呵呵，打脸了吧。」 「哎，敢情又是一位混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百亿家产的啊。」 过了一会儿，网友又有新发现。 「刚才一时好奇，去搜了下霸总程圆圆的资料，结果我居然看到，她的配偶那一栏，居然是杨立青教授！」 「杨立青是谁啊？求科普。」 「杨教授目前是江大计算机院的院长，他的履历相当nb！国内信息安全领域的大佬，参与过无数的国家重点项目，就连之前首都召开的xx会的保密工作，都是他负责的呢。」 「怪不得程曦的成绩那么好，原来是遗传啊。」 「卧槽，我真的柠檬了。长得那么漂亮，妈妈是总裁，爸爸是教授，还有一个超级顶流的大明星哥哥，这简直是躺赢的人生啊。」 「关键是，她明明有心脏病，居然还这么努力，在临水二中这种魔鬼学校，居然都能考第一！」 …… 网友们正羡慕着程曦呢，突然发现娱乐圈的大姐大，《新视野》的主编竹溪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是我眼花了吗？」 「不是，程旭和许如月转发我能理解，竹溪为什么转？」 「朋友们，你们还记得，new horizon第一期的创刊词作者吗？」 「卧槽……我有点不敢相信。」 「所以，那个文笔老练，观点犀利，写的文章一气呵成，读起来酣畅淋漓的xi cheng，就是程曦？」 「呃……我一直以为xi cheng是个40+的中年男人呢。」 「对啊，之前我还纳闷，她明明文笔老练，为何文章中总是有种锐意进取的青年人朝气，这样就能解释通了。」 「u1s1，new horizon能卖得那么好，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程曦的文章吧。」 「对啊，每次new horizon的公众号发她的文章出来，都是10w+。」 …… 大家都陷入了震惊中。 有网友忍不住在竹溪的微博下评论，「xi cheng就是程曦吗？」 竹溪很快回复了他，「是的。」 一时间，#程曦是新视野专栏作家xi cheng#上了微博热搜榜第一，后面还跟着个大大的爆字。 排在这个话题下面的还有#程旭神仙兄妹情#，#程曦是程旭的妹妹#，#程曦许如月cp感#，#程曦同学给她加油#，#程曦的躺赢人生#，#临水二中声明#等。 网友一个个看下来，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至此，微博上几乎全被程曦的正面消息覆盖，任凭林树海的人再怎么带节奏，也没有人相信了。 第86章 对于网上曝光的程曦的家世, 10班的同学就淡定得多了。 作为临水当地人，他们早就知道程曦家妈妈是程氏集团的董事长。 而且就在前几天, 程曦爸爸在校园里给一个高二的男生讲奥赛题, 大家也都知道了, 她爸爸是江州大学的教授。 但是, 谁也没有想到, 程旭居然会是程曦的亲哥哥。 这无疑在10班投下了一颗巨型炸弹。 程旭是什么人？ 颜值出众, 笑容迷人, 拥有着八块腹肌的完美身材, 无数粉丝想在他的锁骨里游泳, 想在他的腹肌里捉迷藏的新晋影帝诶。 班上有不少女生都是程旭的粉丝, 一下课, 程曦身边就围满了人, 连沐霭都被挤到了一边。 很多同学想要签名，程曦都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哥哥现在还在剧组拍戏，但她记得家里就放了不少签名照，明天带过来就可以。 最后连教物理的吴老师都来凑了个热闹, 给自己上初中的女儿要了一张签名照。 「呜呜, 小曦，当时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田兰一脸泫然欲泣，想到那次在生态园野餐的时候，自己居然跟哥哥对面不相识，她就非常懊悔。 田兰是程旭的忠实粉丝，就算高考临近, 依然要托妈妈帮自己每天在超话打卡的那种。 程曦只好安慰她，「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 「真的吗？」田兰双眼放光，不等程曦回答，马上道，「那咱们说好了哦，下次哥哥回来，我要去你家做客。」 「好。」 此时的田兰并不知道，她想要见爱豆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 ------ 当天下午，那三名诋毁程旭的女生迫于舆论的压力，亲自发了微博跟程旭和程曦道歉。 至此，程曦打架事件告一段落。 第154页 杨教授盯着微博看了一整天，此刻终于长吁一口气。 他放下心来，换了件衣服，出门去找沐总裁，跟他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 程夫人送走丈夫，想到女儿受了委屈，决定今晚要准备一桌大餐，好好犒劳一下她。 程旭昨晚赶飞机，几乎没睡，决定回房间补个觉。 一时睡不着，习惯性拿出手机刷微博。 程曦的热搜霸榜，许多网友们都在讨论。 很快，有一条微博吸引了程旭的注意力。 「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到班主任的视频里3分50秒，程曦旁边那个对着她笑的小哥哥了吗？也太帅了吧！」 「楼上不说我还没注意，刚重新回去看了，简直惊为天人！」 「要我说，整个娱乐圈的男明星都没有比他好看的了吧。」 「清冷，矜贵，温润，眉眼精緻，从此以后，我看过的校园文男主都有了脸。」 「许如月，程曦，这位小哥哥……果然是别人家的学校，我们学校成绩好的人普遍颜值不高，呜呜。」 「一分钟我要知道这位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楼上别想了，没看见人家对程曦笑得一脸宠溺吗？」 …… 程旭将视频拖到3分50秒，一眼就看到了他妹妹旁边的男孩—— 果然是沐家小子！ 他早就看出来，那小子心怀不轨，趁他不在这段时间，居然悄悄骗了曦曦！ 竟然还明目张胆地牵她的手！ 学校老师都不管的吗？！ 程旭猛地沖床上坐起来，胡乱穿了件外套，飞奔下楼。 程夫人听见他的脚步声，从厨房出来，问了一句，「不是要补觉吗？怎么又出门。」 「我去接妹妹放学。」顺便会一会那个叫沐霭的小子。 「王伯和沐——」 程夫人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儿子就头也不回，拉开门出去了。 程旭开着车，一路飙车到了学校。 走到学校门口，才被告知学生们还有20分钟才下课，他只好回车上去等。 ------ 此时的正牵着女票的手在小树林里散步的沐霭并不知道，即将有一场风暴来袭。 今天一整天，程曦都被其他同学围着，他俩话都没说上几句。 好不容易等到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之后，她约了沐霭来九思园。 关于家里的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沐霭解释一下。 九思园是学校里的一片小树林，里面种的都是临水二中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纪念树，一个班一棵。 入口处有王校长亲自写的碑文，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九思园得名于此，也是他对每一届学生的期望。 王校长当年写碑文的时候，大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变成小情侣的约会最佳地点。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驳驳，半空有轻飘飘的尘屑。 两人走到深处，沐霭很直接的牵起程曦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阳光很亮，两人在树下找了一块草坪坐下。 程曦很郑重地跟沐霭说了声「谢谢」。 「不是说过了，不用跟我客气么。」 程曦这次异常的执着，「还是要说的。」 这段时间，沐霭每天接送她上学，为她的事情奔走，甚至不惜动用了沐爷爷留下的关系。 今天早上同学们的加油，田兰说也是他组织的。 还有竹溪转发的那条微博。 她虽然不是娱乐圈的明星，但却非常有影响力，很多明星见了都要喊一声「竹溪姐」，这次打架的事件之所以这么快的平息下来，跟竹溪的影响力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一切的一切，程曦都非常感激。 沐霭不喜欢她这样见外，说，「曦曦既然想谢我，不如换个方式？」 「什么方式？」程曦不解。 沐霭靠近她耳边，挑了挑眉，哑着嗓子问，「你说呢。」 程曦几乎秒懂。 程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沐霭饶有兴致地等待着。 小树林里很安静，只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本以为她不会答，静了会儿，却听到一声很小心的「嗯」。 被猫爪挠似的小动静。 沐霭的唇角勾起来。 程曦偷偷用余光去瞥，看见沐霭正盯着她笑。 阳光很亮，光线透过树梢洒下来，照得沐霭鼻挺唇薄。 她鼓着勇气，四处看了一圈，确认没人，飞快亲了一下沐霭的脸颊。 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沐霭的心很轻地荡漾了一下。 「这不算。」 懒得多说什么，他把程曦拉到身前，长臂一伸，揽到怀里。 程曦瞬间心跳加速，脸涨得通红，吓到，「会有人看到的。」 「没人。」沐霭毫无顾忌。 「不是要谢我么？」 话音刚落，少年的脖颈一低，吻了下来。 程曦没挣，反而鼓着勇气，把手抬起来，虚虚拽着他的衣服。 夏日午后，静谧的九思园里，只听得到树叶哗哗作响。 ------ 快下课的时候，程曦收到妈妈的信息，说哥哥要来接她。正好早上答应了田兰，便带着她一起过来。 第155页 至于沐霭，她让他先回去了。 说实话，听到哥哥回来，她本来是很开心的，但是一想到要告诉他沐霭的存在，程曦就无比惆怅。 其实他们最近经常有视频，但沐霭的事情，她一直不知道怎么跟哥哥说。 哥哥似乎非常反对她早恋，视频通话的时候经常会提醒她不要被周围的男孩子骗了。 程曦和田兰看到程旭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车里睡着了。 程旭本来是在车里等着妹妹的，但他昨天拍完打戏本来就累，加上又一晚上没睡，之后又赶飞机，处理热搜……，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早就精疲力竭。 所以，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 程曦本来想让哥哥多睡一会儿的，但是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人来人往的，她只好叫醒了哥哥。 程旭正梦见自己追着沐家小子打呢，突然就被人打断了。 一睁眼，看见妹妹就在眼前。 旁边还站着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正一脸星星眼的看着他。 他四处看看，没见着其他人，开口问，「沐霭呢？」 一脸杀气。 程曦赶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哥，外面好热，你先开车门让我们进去嘛。」 看着妹妹通红的脸，程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忙开了车门。 程曦带着田兰去了后排的座位。 「哥，这是田兰，我的好朋友，她非常喜欢你。」 田兰异常激动，说话舌头都打结，「嗯，哥哥，我超、超喜欢你的！」 程旭通过后视镜瞥了眼，挺可爱的一小姑娘。 既然是妹妹的朋友，他还是要好好招待的。 于是，他从副驾驶拿起两瓶饮料，转过头，微笑着递给了妹妹和她的朋友。 「天热，喝点水，解解暑。」 捧着爱豆亲自送的水，田兰此刻已经幸福得快要晕掉了。 她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瓶子，不捨得喝。 程旭从后视镜里看到，转过头问，「怎么，打不开？」 说完又从田兰手中拿过瓶子，给她拧开了瓶盖。 爱豆亲自拧瓶盖……田兰此刻已经不会说话了。 愣了一会儿，察觉到程旭的余光一直注视她，她赶忙喝了一口。 「你家在哪里？我先送你吧。」 送她回家？！ 田兰本来正喝着水，程旭的话一出，她过于激动，就呛到了。 程曦赶忙轻轻拍她的背。 程旭从后视镜看到，决定收回之前「可爱」的评价，妹妹的这位朋友，好像有些傻气。 鑑于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跟妹妹说沐霭的事，只好默默开车，扮演好司机的角色。 ------ 林树海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赶忙接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大势已去，你别折腾了，乖乖认罪，钱老保你家人无虞。」 「可是——」 「没有可是，」对方冷冷打断了他，「沐老爷子虽然过世了，他的关系网还在，再查下去，牵扯出钱老，可不是你能兜得住的。」 「今天就认罪，听懂了吗？！」 「是。」 挂掉电话，林树海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老家学校的王倩，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 【既然你不遵守诺言，当初答应你的奖学金，我决定取消了。】 【另外，你在网络上所有帐号，包括网盘在内，现在应该已经不能登录了。】 【最后，顺便跟你说一下，收到这条信息时，你的手机已经被我植入了木马，大约3分钟后，它会变砖，刷机也无法重启。】 王倩读完三条信息，不敢置信发生了什么。 没有奖学金，她的大学怎么办？！ 她赶忙打开微信，状态显示已经退出登录，重新输入帐号和密码，显示无法登录。 微博也一样。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想要打回去问对方为什么，却发现这几条信息是对方用电脑软体发送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三分钟后，她的手机自动黑屏了。 第87章 程旭憋着一肚子的问题, 但碍于田兰在旁边，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程曦坐在后排, 看哥哥总是欲言又止, 不禁暗自好笑。 至于田兰, 由于见到偶像太激动, 她一改之前的活泼, 居然有些害羞起来。 程旭欲言又止, 田兰不好意思说话, 于是, 车里便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在田兰家不是很远, 没多久就到了。 程旭虽然生妹妹的气, 但多年来的习惯使然, 他还是靠边将车停好, 绕着车身转了半圈，亲自给田兰开门。 田兰一脸受宠若惊。 哥哥亲自开车送她到家，还亲自开车门诶。 还有比她更幸运的旭光吗？！ 直到回了家，田兰都晕乎乎的, 一个人拿着程旭给她的水在卧室里转圈圈, 幸福得要冒泡。 她登录自己的微博，在程旭的超话发了一个帖子：【哥哥亲自给我开的瓶盖哦~】 配图是程旭代言的饮料照片。 底下很快有了评论。 「楼主几个菜啊。」 「但凡多碟花生米……」 「哥哥亲自给我炒的菜呢。[图片]」 第156页 「哥哥亲自给我切的水果的呢。[水果图片]」 …… 大家几乎都认为田兰是在yy，一起加入了脑补大军。 田兰：…… 我说的是真的好么！ 送走妹妹的同学，程旭终于有机会跟妹妹说话。 他拿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一脸严肃地说，「妹妹, 你坐到前面来。哥哥有话问你。」 「哦。」程曦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 程旭俯身给妹妹扣好安全带。 想到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心思都比较细腻，程旭怕不小心伤到妹妹，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曦曦，你跟那个沐霭………是好朋友？」 语气平常，没有任何一丝质问的语气，就像是哥哥关心一下妹妹的生活。 程曦摇了摇头，「不是。」 程旭心头一喜。 他就说嘛，肯定是那个沐霭缠着妹妹不放，妹妹还这么小，怎么可能懂那些嘛。 「小曦曦真——」程旭满脸笑容，夸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见程曦说—— 「他是我喜欢的人。」 程旭伸出去妹妹头的手一顿，僵在了半空中。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他不死心，追问，「曦曦，你喜欢沐家那小子？」 「嗯。」 「你这个年纪，分得清什么是喜欢吗？」程旭试着将妹妹拉回正轨，」会不会只是因为跟他接触比较多，搞混淆了。」 程曦再次摇摇头，「没有混淆。」 或许，她跟沐霭的缘分，一开始就註定了吧。 开学那天，他递给她一个大大的苹果，没有说话。 她抬眼看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淡淡的眉眼透着稜角分明的冷俊；口罩下的鼻樑很挺，校服穿得规规矩矩，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盒牛奶，正要递给她。 当时她的脑海里只浮现出四个字：眉目如画。 之后就忍不住留意他。 在教室，在篮球场，在回宿舍的路上，在去学校的途中，在朋友的口中，前面或者后面，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大声或者小声，他都在那里。 世界那么大，学校却好像那么小。 他的话不多，但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会发光。 程曦也不知道，究竟是沐霭身上真的有让她不能自拔的魔力，还是她自己先动了心。 喜欢得没什么缘由，但就是……多看一眼都会雀跃。 她甚至开始感激，老天给了她再一次的机会，能跟他处在同一片天空下。 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她突然想起了卡尔.萨根在《宇宙》的那句话。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程旭见妹妹这里说不通，只好暂时作罢。 「行吧，你喜欢就喜欢吧。」 说不定妹妹哪天就不喜欢那个沐家小子了呢。 大数据统计不是说，初恋的修成正果的不到1%嘛。 反正最后都是要分手的。 这么一想，程旭就释然了。 不过，沐家那个小子，他还是要见见的。 曦曦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要是他敢欺骗曦曦的感情—— 他不介意让他社会性死亡。 兄妹俩回到家，程夫人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大餐。 当然，主要是王伯做的，她基本上只负责看了看菜谱。 自从程旭去娱乐圈闯荡之后，一家人难得这么整齐，所以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一顿饭吃得非常开心。 程旭是临时请假出来的，剧组的工作进行到后半程，正是忙碌的时候，所以吃完晚饭，他就要跟小王一起赶回江州去。 程曦本来说要去送他，但被他拒绝了。 「再过两星期，哥哥就杀青啦，到时候带你玩~」 儿子来去匆匆，连着两天没合眼，杨教授看在眼里，对他的工作也多了一些理解。 吃完晚饭，杨教授看了眼正在餐后水果的女儿。 按曦曦现在的学习能力，将来继承他的衣钵应该不是问题。 罢了，儿子既然喜欢演艺工作，就随他去闯荡吧。 当天晚上，程曦洗漱完躺在床上，习惯性登录微博，发现自己之前配合new horizon宣传开的帐号@晨曦居然涨了几万粉丝。 看了评论才知道，原来是哥哥关注了她，旭光们跟着哥哥来的。 还有一部分貌似以前就是「小曦妹妹」的粉丝。 其中有一位@爱吃土豆的西红柿非常执着，给她之前的每一条微博下面都点了贊，并评论。 程曦一时好奇，点进她的微博去看。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的微博除了一些日常之外，全是发的有关「小曦妹妹」的物料。 而且，从一开始，她就很笃定地认为「小曦妹妹」就是「程曦」。 程曦翻到第二页，看见一张她的自拍，才想起来她是谁。 是哥哥第一次带她出去吃饭那个酒店的服务员。 因为她们是哥哥的粉丝，程曦还帮她们跟哥哥拍了合影，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她想了想，点了个关注。 此时所有粉丝都知道了new horizon 的专栏作者@晨曦就是程曦，所以，她一关注西红柿，就在超话里引起来不小的震动。 程曦这个帐号是工作需要才开的，所以只关注了杂志社的几位同事。 第157页 @爱吃土豆的西红柿激动得马上发了一条微博，「哥哥关注了妹妹，妹妹居然关注了我！」 程曦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关注哥哥，想到他的脾气，赶忙找到哥哥的头像，点了个关注。 西红柿居然排在程旭的前面被关注，引来无数旭光的羡慕和好奇。不少粉丝都想知道，这位究竟是什么人物，居然能排在哥哥前面。 西红柿于是又把她和哥哥和妹妹在酒店的合照甩了出来。 大家瞬间全部变身柠檬精。 超话里一片欢乐。 程曦此时无暇关注超话里的欢乐，因为，就在前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关注了她。 第88章 连雨不知春去, 一晴方觉夏深。 夏至过后，临水的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最近白天闷热得要命, 一丝风也没有, 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只有骄阳炙烤着大地。 到了夜晚, 才稍微有了一丝凉风。 昨晚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程曦一夜好眠, 今早起来,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吃完早餐, 程曦跟妈妈说了再见, 背上书包准备出门。 今天是他们毕业典礼的日子。 才走到门口, 妈妈追着出来, 塞给她一个超大的盒子。 「差点忘了, 小旭上次回来给我的，非让我今天给你。」程夫人又补充了一句，「说是给你毕业典礼的惊喜。」 程曦目测了一下。一个大约边长50厘米的正方形盒子，用漂亮的红色丝带包装, 非常精緻。 一时猜不到是什么。 程曦担心去晚了迟到, 便抱着盒子出了门。 一下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沐霭。 今天他穿了一件有音符图案的衬衫，衣角温柔地在温暖的阳光下摆动。 他走上前来，接过程曦手里的盒子，笑着夸道，「今天很漂亮。」 虽然俩人已经确定关系一段时间了, 程曦还是忍不住脸红。 不过，她最近学会礼尚往来，「你今天也很帅。」 然后又问，「今天穿这套表演？」 沐霭点点头。 作为学校公认的钢琴王子，他被王校长点名，要在毕业典礼上表演一段钢琴独奏。 说起这个，沐霭的神色有些遗憾，「要是你能跟我一起表演就好了。」 本来沐霭是想让程曦跟他一起四手联弹的，但是程曦毕竟才刚把钢琴捡起来，跟沐霭完全不是一个level，就拒绝了。 程曦其实很想跟沐霭一起表演的，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指尖在琴键上跳跃，那个画面肯定很美好。 不过，她要是跟他一起弹琴，就没办法给他惊喜了。 于是，她装作一脸淡然地劝沐霭，「没事，以后还有机会的嘛。」 沐霭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但是，毕业典礼只有这一次呀。 程曦见他一脸遗憾，郁郁寡欢的样子，差点就把自己的秘密脱口而出。不过，一想到好不容易瞒了这么多天，她还是忍住了。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高三1班的同学已经在国旗下排队了。 田兰和张弛站在一棵很大的冬青树下。 因为昨晚下过雨，校园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路旁冬青树的叶子油亮油亮的，在阳光底下发着一层绿光。 她远远看见程曦和沐霭，忙跟他们招手。 「快来这边，咱们班在这里排队。」 早上不热，所以安排了拍毕业照。从1班开始，依次进行。 其他班的暂时轮不到，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要毕业了，大家都很开心。 田兰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毕业照道具，一人发了一个在他们手里。 程曦分到了一个「本尊优等生」的手举牌，田兰自己手里拿的的「全校最可爱~」，张弛的是「就是这个逗比！」 沐霭的则是「全校最靓的崽」。 田兰觉得很符合沐神的定位，不过，递给他的时候，她还是一脸忐忑，总觉得他会拒绝。 出乎田兰意料的是，沐霭接了。 他一脸淡定地看了看手里的牌子，然后问她，「你的可以和曦曦的换一下吗？」 田兰不解，「为啥？」 沐霭抿了抿唇，认真道，「感觉这两个比较相配。」 田兰：…… 大佬有要求，田兰不敢不从，于是，她跟程曦交换了手举牌。 在年级一、二、三名面前，田兰看着手里的「本尊优等生」，总觉相当的烫手。 「这……我拿这个……不合适吧？」 全校最靓的崽：合适。 全校最可爱~：挺好的。 就是这个逗比！：你拿什么都好看。 田兰：呃……好吧，既然大神们都这么说了。 几人正拍着照，校园里突然起了不小的骚动。 田兰是最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将手里的道具扔给张弛，就打算跑去人群聚集的地方。 张弛拉住她，「太挤了，不安全。」 「我就在边上看看。」田兰还没挣脱男票的手，就听到一声尖叫—— 「许如月回来了！」 大家都非常惊讶。 「还以为她不来了呢。」田兰嘀咕了一声。 听到是许如月，她也不去挤了，反正一会儿要一起拍照的嘛。 第158页 田兰打消了念头，程曦却腾地一下站到台阶上，伸长脖子往那边望。 沐霭看见她的小动作，不禁莞尔。 他好奇地问，「你喜欢许如月？」 「对啊。」程曦回答得不假思索。 她以前就觉得许如月这个小女孩挺可爱的，之前她帮着转发微博之后，程曦就更喜欢她了。 没一会儿，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同学们都纷纷往后退，让出一条道，许如月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和身边的男生都特意穿了田兰设计的班服。 等两人走近，他们才看清来人是谁。 张弛走上前去，在男生的肩膀锤了一拳，「还以为你小子不来了呢。」 沐霭也看着他笑。 沈繁星捂着肩头干嚎一声，「好久不见诶，下手那么重。」 「你也知道「好久没见」啊。」张弛一脸不高兴，「都不打声招呼就走，哥几个还没找你算帐呢。」 沈繁星忙讨饶，「今晚请你们喝酒，咋样？」 张弛转过头，问沐霭，「去么？」 沐霭没说话，但是看人的眼神莫名的渗人。 沈繁星打了个激灵，忙殷勤地说，「沐神赏个脸呗。」 沐霭点点头，「行吧。」 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他。 几个男生续完旧，转过头，看见女生们早就聊上了。 许如月的变化挺大。 不过才两个月不见，她看起来开朗了许多，也自信了许多，整个人闪闪发光。 「许如月，你的歌我和小曦都会唱呢。」田兰非常兴奋，「对吧，小曦？」 许如月前段时间她出的单曲爆火，班上不少人都会唱。 「真的吗？」 「对啊，我们唱给你听。」 两人清唱了一段许如月的歌。 程曦的声线低沉而清冽，许如月蛮惊讶，「你学过唱歌？」 程曦有些惊讶，「前几天才请老师教的，还不怎么会。」 「挺好的。」许如月夸得真心实意。 程曦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谢谢你。」 许如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真道谢搞得有点懵。 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一语双关。 「不用谢，顺手的事情。」 许如月眨了眨眼，往右边示意，「你还是谢谢旁边的这位吧，他可是忙前忙后，操了不少心。」 从前连微博帐号都没有的人，居然打电话问她热搜，控评是怎么一回事呢。 刚跟沈繁星续完旧的沐霭转过头来，就看见程曦和许如月正说着悄悄话，还一脸神秘的看着他。 沐霭：……呃……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了广播里让高三10班做好准备的通知。 沈老师组织一群人往国旗下走。 许如月的时间很紧，拍了个毕业照就走了，以至于沐霭都没来得及问她，两人刚刚讲了什么悄悄话。 沈繁星倒是留了下来。 拍完毕业照，大家全都转移到了九思园。 临水二中的传统，每个毕业班都要在九思园里面种一棵毕业纪念树。 每年毕业纪念树的树苗都不一样，今年的是桂花树。 王校长亲自等在九思园入口的碑文处，将树苗递给每个班的代表。 每送出一棵树苗，他都要念一遍上面的碑文，"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10班派的人是张弛，他最不喜欢的科目就是语文，看他被校长念得一脸难受，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领了树苗，每个班又发了几把锄头和铲子，准备一会儿挖坑用。 按照惯例，每个班的第一铲，都是校长亲自挖的。 至于第二铲，则由班主任动手。 沈老师肚子已经显怀，随意挖了一下，学生们就把锄头抢走了。 毕竟是苦力活，女生们一般都象徵性的挖两下，就都交给了男生。 「要不要换我？」沐霭站在程曦身边，打算接过她手里的铲子。 程曦擦了擦额头的汗，摇摇头，「不用。」 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好吧。」 人多力量大，又都是年轻小伙子，没一会儿，10班的桂花树苗就种下了。 一直到结束，沐霭都没摸到铲子。 展示男友力失败，沐霭有些小郁闷。 不过，没等他郁闷多久，沈老师带来了一个令他振奋的消息。 「沐霭，程曦，张弛，沈繁星，校长叫你们去种年级纪念树。」 班里其他人纷纷给几人鼓掌。 年级纪念树每年只种一棵，由校长亲自选拔年级最优秀的十名同学种树，是临水二中至高无上的殊荣。 这棵纪念树到时候还会挂上牌子，写上这十名学生的名字。 「快去吧。」总共10个名额，自己班就占了4个，沈老师相当满意。 年级纪念树比班级的大得多，程曦刚刚挖了一会儿，已经力竭，勉力挖了几铲，就将工具让了出去。 沐霭终于有机会展示他的男友力。 少年的小臂结实，随着动作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程曦看着看着，不禁羞红了脸。 她突然想起，上次，就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不知道哪一届的毕业纪念树下，沐霭抱着她，问她要的「谢礼」。 第159页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本来要写师兄的，码了两千字，总觉得没有写出我心中的师兄，又删掉了。 唉，晚点再让他出来吧。 全校最靓的崽&全校最可爱：正文差不多要完结啦，你们想看哪个cp的番外，可以评论哈~ 第89章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毕业纪念树很快就种好了。 大家一起在九思园前合了影。 看着眼前一棵棵刚种下的桂花树，大家都有些感慨。 田兰站在10班的桂花树旁, 「08届是梧桐, 09届是冬青, 咱们是桂花树, 感觉都很有寓意诶。」 程曦点点头, 浇了一瓢水, 「是啊。」 凤栖梧桐, 万年长青, 蟾宫折桂, ……, 不得不说, 王小胖是一个很有情怀的校长。 田兰挽着程曦的手, 「小曦，咱们约好十年后来看这棵树，好不好？」 「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十年之后, 要在这里见哦。」 「嗯。」 ------ 早上拍了毕业照, 种了毕业纪念树，就到了午休的时刻。 今天生活老师不会怎么拘着学生，于是田兰就跑去程曦的单人间跟她一起睡。 两人都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程曦感慨了一句，「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就要毕业了。」 「对啊。」田兰也难得的有些惆怅，「以前总觉得时光漫长, 觉得学校的饭难吃，觉得吴老师的课让人人昏昏欲睡，但是现在数数，都吃不了几顿饭，也听不了几节物理课了。」 ----- 简单的午休之后，下午是全校师生最期待的环节——泼水节。 这是临水二中近几年新兴的一个传统，为了缓解高三学生们的压力增加的。 田兰拿起一个大脸盆，蠢蠢欲动，「小曦，咱们拿这个吧？」 程曦汗，「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什么，张弛他们都悄悄准备好水枪了。咱们可不能吃亏。」田兰笑得猖狂，「小曦，我跟你说，他们的水枪还要蓄水呢，咱们直接拿脸盆，秒杀他们，哈哈！」 「呃……那好吧。」 程曦本来想说自己也准备了水枪的，但是想想田兰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一人拿着一个脸盆出了门。 一路上遇到不少同学，拿脸盆的还挺多。 「看吧？我就说脸盆合适。」田兰一脸得意。 路上又遇到班上的几个女生，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穿了深色衣服。 田兰跑去打招呼，「哇，咱们女生应该结盟，到时候把他们男生泼成落汤鸡，哈哈！」 几个女生笑着说「好」。 学校里的广播此时已经放起了五月天的《干杯》，大家都非常激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足球场走去。 10班的女生们到足球场的时候，男生们早就给水枪加好水，蓄势待发了。 女生也不甘示弱，拿着脸盆去装水。 「卧槽，你们这……有点狠啊。」女生们的气势十足，把男生们都吓了一大跳。 大家都蠢蠢欲动，战火一触即发，就等着主席台上的王校长一声令下。 王校长拿着话筒，清了清嗓子，说，「各位同学们，大家下午好！2020庚子鼠年，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份，疫情，防疫，网课，复课，高考延期，我们的高三学子经历了太多的不容易……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临水二中第三届狂欢泼水节。」 「希望藉由这次狂欢，我们的高三学子可以消除疲倦，缓解压力，放松心情！」 「最后，敢泼才赢，善泼才胜；祝大家泼出豪情，泼出好运！」 王校长话音刚落，田兰就泼了张弛一盆水。 「敢泼才赢，善泼才胜，小胖说得好！」田兰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张弛整个t恤瞬间湿透了。 愣了一秒，瞬间反应过来，拿着水枪追着田兰跑。 程曦看着追逐的两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正笑着，突然一股水柱呈抛物线朝她飞来。 「曦姐，这是我给你的祝福！」 程曦抬头去看，是班里一个不怎么熟的男生，正拿着一把蓝色水枪对着她笑。 她愣怔了一秒。 水柱打在身上，凉意传来，程曦才反应过来要反击。 不过，她才刚拿起盆，就发现男生被围攻了。 「居然抢在我前面给小曦祝福，哼，那我也祝福你吧。」田兰泼过去一盆水。 「胆儿挺大啊，没看见沐神才旁边呢。」张弛抱着水枪扫射。 「弛子，你俩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都一个班的同学……兄弟，我来帮你。」 沈繁星端着一盆水冲过去. 「谢——」 男生的谢谢才说了一半，就被他泼了一脸。 沐霭没说话，默默地站在程曦身前护着她，拿着一个超大水柱的水枪，一打一个准。 男生被围攻得抱头鼠窜。 一会儿之后，他又喊了几个男生过来帮忙。 瞬间变成混乱的团战。 一时间，吶喊声，欢呼声，追逐声，嬉戏声，泼水声汇聚成一片。 最后，几个男生居然直接抬起了蓄水的大桶，把所有科任老师都浇了个透心凉。 只有怀孕的沈老师倖免于难。 结束之后，大家拿着各自的泼水工具在足球场合了张影。 第160页 拍完照，沈老师担心孩子们感冒，催到，「好了，都快回去换衣服来吃饭吧。」 ------ 临水二中的毕业晚餐就设在室内体育馆。 整个体育馆上下两层都摆满了桌子，每一张桌子上都铺好了漂亮的桌布，摆了精緻餐具，鲜花，果汁。 一桌10人，程曦他们四个加上沈繁星坐一桌。 「话说，这是咱们第一次在学校吃饭有餐具吧？」张弛拿起准备好的刀叉，一时有些感慨，「而且今天不用洗盘子诶，简直是vip待遇。」 临水二中的规定，不提供餐具，吃饭要自带勺子或筷子，吃完自己把餐盘洗干净。 沐霭笑笑，「也是最后一次了。」 张弛，「完蛋，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有一种死刑犯吃最后一餐的感觉。」 「说起餐具，话说……」沈繁星突然搭上张弛的肩膀，「驰子，以前你借了我好几把勺子，现在都没还呢。」 沐霭补刀，「也给我借了好几把。」 张弛：…… 几把勺子而已，居然还惦记这么久！友尽！ 「哈哈哈！」 看着张弛吃瘪，男生们笑成一团。 一顿晚餐在欢声笑语中愉快地度过。 ------ 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地缝合了，无边无际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湛蓝和暗灰。 晚上七点半，学校大礼堂，临水二中的毕业典礼正式开始。 程曦穿了一件白色的仙女裙，就是早上妈妈塞给她的盒子里装的。 虽然她有些遗憾哥哥不能来参加自己毕业典礼，但是想到哥哥那么忙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礼物，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何况，她还有一群好朋友在身边。 临水二中的毕业典礼虽然不邀请家长，但是一向都很隆重。 大家进场之后，都静静地找到自己班的位置坐下。 全场一起起立唱完国歌之后，校长简单介绍了说了几句祝福语。 此时10班程曦和沐霭的位置已经空了。 因为他们两个要作为男、女毕业生代表，接受校长亲自颁发的毕业证书。 虽然刚才已经简单排练过，但是想到马上就要跟沐霭一起从校长手里拿到毕业证书，她还是忍不住激动。 因为紧张，走上台的时候，脚下差点踩空，幸好沐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沐神，曦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两人一上台，台下就自动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田兰看着台上拿着毕业证的拍照两人，小声跟张弛将悄悄话，「你看他俩，像不像领的是结婚证？哈哈！」 张弛问，「哪里像了？毕业证明明比结婚证大很多！」 田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田兰咬牙切齿，「你说的对。」 然后就不说话了。 「嘘——马上罗阳致辞了。」她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个铁憨憨。 程曦和沐霭领完毕业证之后，代表毕业生致辞的是隔壁9班的一位帅哥，说话很是幽默风趣，田兰笑得前仰后合。 女票不搭理他，看着别的男生笑得开心，张弛很郁闷。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本来年级第一第二去领毕业证，致辞也该轮到他这位年纪第三的，但是沈老师说晚点沐霭还要弹钢琴，他们班的人已经出好几次风头了，还是给9班一个机会。 他大度地同意了。 如今想来，无比后悔。 就不该把机会让给这个叫罗阳的小白脸。 哎，心好累。 学生代表致辞结束之后，沈老师作为优秀教师代表，也对毕业生们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最后，借用我很喜欢的美剧《生活大爆炸》里的一句台词，we know the future holds great things for you ， and we all cant wait to see what they are.」 （我们知道，你们的未来精彩纷呈，我们都对此迫不及待。） 她演讲结束的时候，10班的学生们突然全部集体从幕布后出现，以班长为首，一人送给她一支栀子花。 此时礼堂里想起了《栀子花开》的音乐。 沈安然打拼这么多年，很少哭，但她孕期本就情绪敏感，被学生们这么一煽情，还在台上抱着栀子花哭得不成人样。 最后还被栀子花浓郁的香味熏得打了几个喷嚏。 下了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哪个小兔崽子想的送栀子花，熏死我了！而且上面还有虫！」 大家都哈哈大笑，没一个人承认。 张弛天不怕地不怕，吼了一句，「您可不能嫌弃栀子花。」 说完还摇头晃脑地拽文，「汪曾祺老先生曾说，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他就喜欢这种气魄。 沈安然哭笑不得，「哎哟，没想到啊，你竟然背得下来那么一大段。」 「那是！我最近语文可是突飞猛进，说不定高考赶超沐神呢！」张弛甩了甩头发，一脸自得。 「行，那我等着！」 闹了一会儿，大家就自觉地安静下来，等着下一个流程。 很快，就到了沐霭的节目。 他穿了早上的音符衬衫，坐在钢琴前，像个王子一般。 第161页 追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的侧颜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演奏的是之前自己创作的那首曲子。 沐霭没有看摆在眼前的曲谱，因为，这每一个音符，他都烂熟于心。 前奏是很欢快的曲调，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突然，大礼堂里响起了歌声。 沐霭错愕的侧过头，看见程曦拿着话筒站在他旁边，朝他眨了眨眼。 曲子其实他很早就给她了，但是程曦一直说没灵感，拖着没写。 沐霭也没催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悄悄作了词！ 沐霭弹琴的手指有些抖，差点弹错音。 不过，毕竟是经历过那么多大型比赛的人，他很快调整了状态。 10班的同学早就悄悄排练过，坐在原位置上，跟着音乐大声地合唱。 程曦写的歌词简单，沐霭的旋律又朗朗上口。 然后不知怎么的，到第二遍的时候，竟然不少同学都学会了，慢慢变成了大范围的，一浪盖过一浪的合唱。 大家一边唱着，三年的校园生活如电影一般，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每一个悄悄早起晨读的清晨； 那些每一个默默挑灯夜战的夜晚； 那些吃到厌倦的学校食堂的一日三餐； 那个记不清借了多少次饭勺，最后都没有还的同学； …… 似乎都成了这三年里难捨的回忆。 不少人热泪盈眶，或许是为了台上的那个人，或许是因为台下的某个人。 程旭到达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最爱的妹妹，穿着他送的礼服，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啦~ 祝大家都幸福快乐，有新的人生体验哦~ 沈老师说的话，也送给大家：你们的未来精彩纷呈，我对此迫不及待。 ps：小小说明一下，泼水节的灵感并不是来源于嚮往的生活哈~ 毕业纪念树，泼水节，聚餐，毕业典礼，都是按照我高中的传统设置的（不过以前这些活动是好几天完成的，被我强行挪到了一天...） 第90章 一曲结束,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沐霭从琴凳上起身，牵着程曦的手, 一起鞠躬谢幕。 两人退到大礼堂的后台。 沐霭看着程曦, 欲言又止。 还是程曦先开了口, 「这里好闷, 要不要去外面吹吹风？」 「好。」 程曦和沐霭肩并肩走在大礼堂旁边的小路上。 所有人都在礼堂里参加毕业典礼, 除了偶尔上厕所的,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路灯安安静静地杵在两边, 校道空阔。 两个人都没怎么讲话。 夏夜的风轻轻拂过, 带来一阵浓郁的栀子花香。 程曦有些疑惑, 她印象中大礼堂附近没有种栀子花的。 正纳闷, 就见沐霭停住脚步, 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枝栀子花。 沐霭侧过身, 牵起她的手，将花枝放在她的手心，一脸温柔地说，「曦曦, 你写的歌词, 我好喜欢。」 「其实之前一直在写……但是总不满意……就没告诉你。」 程曦之前没写过歌词，这版是她反覆修修改改很多次之后才敲定的。 沐霭笑着说，「真的很好，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曦曦，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说。」 「高考结束咱们就订婚, 你觉得怎么样？」 话题转得太快，程曦有些没反应过来。 意识到沐霭说了什么之后，她的脸瞬间通红。 「订婚？」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嗯，你好好想想。」 沐霭对她的反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来，程曦从未想过结婚的事情。 但反正他已经把种子种下，或早或晚，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成长为一棵茁壮的大树。 在程曦的人生规划里，这辈子肯定还是要当医生的。上了大学，读完本科，硕士，博士，……，等到毕业工作，大约还要很多年。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件事。 人生第一次，遇到一个男孩跟她求婚，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 但乍然面对这样的情况，程曦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 程曦的话才起了个头，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我觉得不怎样！」 她刚转过头，就被一股大力拽了过去。 「哥！你回来了？」程曦一脸惊喜，「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杀青了！」程旭将妹妹护在身后，怒气沖沖地看着眼前的小白脸。 幸亏他今天来了，不然，妹妹岂不是要被这小白脸骗了？ 程旭骤然出现，饶是淡定如沐霭，也忍不住慌了手脚。 他记得，曦曦的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 沐霭心中警铃大作，迅速思考着对策。 程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脸不爽道，「沐家小子，我们曦曦都还不满18岁呢。谈婚论嫁，也太早了点吧？」 说完不待沐霭回答，又强硬地宣布，「曦曦28岁之前是不会考虑结婚的，你安心等个10年吧！反正现在就三个字——不！可！能！」 第162页 程曦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哥，为啥要到28岁？」 程旭理直气壮，「那也不能错过你的最佳生育年龄嘛！」 程曦：…… 不等两人反应，程旭就要拽着妹妹离开。 徒留沐霭一个人在原地。 哥哥胡搅蛮缠、不讲理，程曦拿他无可奈何。 她朝沐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拿出手机晃了晃，示意沐霭手机联繫。 沐霭用口型说了句「你先跟他回去」，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回去的路上，车里静默无语。 程曦虽然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但也忍不住为沐霭抱不平，「哥，咱们讲讲道理，难道你觉得我现在不考虑，等到28岁的时候，突然就能找到合适的人？」 「那当然啊。我们曦曦这么可爱，谁不喜欢？」程旭一脸理所当然。 「哥，别人喜欢我，不代表我喜欢他们呀。」 「那你就喜欢那个——」程旭忍下了到嘴边的「小白脸」，换成「沐霭？」 「对啊。」程曦反问，「你觉得他不好么？」 「不好。」 「他哪里不好了？」 「他——」 程旭想了想，成绩，外貌，家世，人品，能力，……，好像还真没什么缺点？ 憋了半天，程旭终于想到，「他太漂亮了！」 「对，就是太漂亮了。」程旭语重心长地对妹妹说，「你可不能只被他漂亮的外表蒙蔽！」 「可是王尔德还说过，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会以貌取人呢。以貌取人，其实很公平的。」 「曦曦，你听哥哥的，他这年纪，一看就没经过什么事儿的，只能算男孩，根本不是男人！ 「那哥哥觉得我应该喜欢跟你一样年纪的「男人」？」 程旭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 「那更不行！」 太可怕了！ 程曦挽着程旭的胳膊，软着声音道，「哥哥你都不了解沐霭，这样对他不公平。不如你试着了解一下他？」 她有信心，只要哥哥接触过他，就会知道，这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少年。 明明自己的生活里瓢泼大雨，却总是为别人撑伞。 她认识的沐霭，就是这样的善良一个人吶。 ------ 程曦被哥哥带走，沐霭一个人在原地吹了会儿冷风。 正打算回去，张弛和沈繁星迎面走过来，约他去喝酒。 张弛郁闷女票为啥总是喜欢长得帅的小鲜肉，沐霭发愁怎么搞定未来的大舅子，而沈繁星则是告白被许如月拒绝。 三人一个比一个惨。 借酒消愁愁更愁，郁闷三人组一拍即合，差点喝了个通宵。 幸好第二天是端午节，学校放假，不然，沐霭这么多年不迟到记录肯定要打破。 程旭的戏虽然杀青了，但他的热度一直很高，工作却只增不减。 最近又新接了一个音乐类的综艺，在里面当制作人。 所以他赶回来参加了妹妹的毕业典礼之后，又要连夜赶回江州。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三令五申让妹妹不要答应沐霭的什么「订婚」，只谈谈恋爱就好。 程曦见他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只好答应说「她会认真考虑的。」 程旭对妹妹的回答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但时间紧迫，小王助理已经将车开了过来，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他勉强点了个头，挥手跟妹妹告别。 ------ 程曦回到家，班群里已经上传了今天拍的毕业照。 湛蓝的天空下，10班的52名同学都穿着田兰设计的班服，笑得青春洋溢。 还有不少同学拍的种树、泼水，聚餐，毕业典礼等活动的照片、视频。 田兰是个剪辑小能手，她将这些照片和视频剪辑出一个5分多钟的视频，还配上了音乐，获得不少同学的点赞。 程曦在她的qq空间看到的时候，视频已经300多的转发了。 视频越转越多，后来有人在视频里圈出了「许如月」，一群网友来围观。 最后，不知道是谁将视频搬到了微博，由于明星效应，一下子火了。 第二天程曦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微博又多了很多粉丝，还有不少人私信跟她打听视频里的几位帅气小哥哥，尤其是弹钢琴的小哥哥，问的人最多。 她看了一会儿评论才知道，「许如月同学神仙颜值」上了热搜。 其中被讨论最多的，就是沐霭和沈繁星。 「弹钢琴的小哥哥侧颜杀我！这眉眼，这五官，绝了！」 「翩翩浊世佳公子！」 「我比较喜欢那些古铜色皮肤的阳光小哥哥诶。笑起来太可了！」 「有个带眼镜的斯文败类型也很迷人啊。气场十足！」 「那个斯文败类好像是有点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破案了！斯文败类是许如月的助理，我去应援的时候见过，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原来是她同学啊。」 「卧槽，我没看错吧？这颜值，居然是临水二中的学生？！」 「跟楼上同感，现在学霸们的颜值都这么高了么！」 「而且人家才艺也很能打啊，又是唱歌又是弹钢琴的，据说这个曲子都是小哥哥自己创作的呢。」 「呜呜，这都是些什么神仙啊，我等凡人是不是可以蹲墙角自闭了……」 第163页 …… 酒醉三人组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他们居然全都上了热搜。 第91章 江大每年入学的新生5000多人, 杨光认识程曦，纯粹是一个偶然。 2016年, 他刚从国外交换回来, 跟着导师做项目。 有一天坐校车的时候, 上来一个女孩坐在他旁边, 穿着最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 眉目清冷, 颜值出众。 女孩坐下没一会儿, 就有个打扮挺潮的男孩过来搭讪, 想加微信。 女孩摇摇头, 说, 「抱歉, 我没有微信。」 男生长得挺帅, 大约是头一次被拒绝，面子上挂不住，嗤笑一声，道,「不就长得漂亮点儿呗。拽什么, 没有微信都编得出来，谁信吶。」 「信不信随你。」女孩皱了皱眉，淡淡道， 「不好意思，我要看书了。」 看着男生吃瘪，车上的学生议论纷纷, 还有几个发出一阵闹笑。 「装什么清高！」男生恼羞成怒，伸手想拿女孩手里的书。 杨光看不下去，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 杨光常年健身，小臂上都是结实的肌肉，男生看着实力悬殊巨大，加上毕竟是在校车上，不敢闹事，悻悻然离开了。 从那之后他就认识了程曦。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他才知道，原来程曦还是自己同一个专业的小学妹。 只不过程曦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而他是马上就要毕业的博士。 下了校车，杨光担心搭讪的男生再来找茬，提出送她一程。 程曦便说要请他喝奶茶。 两人去了学校一家挺火的网红奶茶店。 怕她无聊，杨光陪着程曦排队。 然后他看见她点了两杯奶茶，掏出一百元钱付款。 他有些惊讶，下意识地便说了一句，「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身上带钱！」 此时行动支付在全国已经相当火爆，更别提江大这样一个走在全国人民前列的地方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杨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瞪大了眼，问，「你不会……真的没有微信吧？」 程曦笑笑，「对啊。」 杨光傻了眼。 程曦的脸色却很自然，她拿出手机，一脸认真地问他，「学长，我以前没用过智能机，微信要怎么设置？」 杨光看见程曦拿出了她的手机——是一款当时市面上最便宜的红米。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程曦话里的内容。 以前没用过微信？！ 杨光想着自己兜里揣着的最新版苹果，口中的奶茶便有些不是滋味。 杨光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虽然程曦表现得很自然，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程曦第一次使用手机。 不然，一个能考上江大的学生，拿着手机应该自己琢磨就能清楚，不会连一些基本的操作的都不知道。 杨光努力压下内心的震惊，仔细给程曦讲解了一些基本操作，还顺便帮她申请了微信。 那天之后，两人慢慢成为了朋友。 杨光后来才知道，程曦是孤儿，小学没有上过学，初中才得到好心人的资助，有了读书的机会。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天程曦请他喝奶茶的掏出一百块，是她当时身上面额最大的钱。而那个红米手机，是她暑假兼职攒了两个月才买的。 杨光的家庭虽然不是多富有，但从小长到大，也几乎没为钱操过心。 他实在是难以想像，程曦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竟然还考上了江大。 最让他惊奇的是，程曦对于命运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并没有丝毫的怨怼，反而安之若素。 她每天兼职，上课，参加活动，忙得脚不沾地，却从来不喊累，成绩也一直保持专业第一。 她身上的那股哪怕深陷淤泥，也要蓬勃向上的韧劲，无形之中也影响了他。 后来他见她这样每天兼职太辛苦，便教她分析股票和基金。 程曦的数学本来就好，加上她的悟性极高，很快就摸到了门道。 不用每天为生计奔波，程曦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学业上，大二的时候，她以两年专业第一的成绩，得到学院的推荐，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出国深造的机会。 杨光很为她高兴。 江大的竞争一向激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她的这个名额得来不易。其中的辛酸和血泪，大约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她坚韧如野草，似乎什么都打不倒。 程曦出国后，杨光也成为了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两人的联繫便少了些。 但两人还是保持了定期发邮件的习惯，互相跟对方说说最近的学习，工作，偶尔程曦遇到一些困惑，也会习惯性的请教他。 留学的几年期间，逢年过节，程曦都会跟他视频通话。 但她再也没有回过国。 杨光本来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毕竟，这片土地带给她的，大致都是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但他没想到，五年之后，他竟然呼吸科的办公室看见了她。 彼时25岁的她，已经是国外一流大学毕业的呼吸内科博士。 那时已经临近春节，江州的疫情正是最严重的时候，整个城市已处在黑暗的笼罩之下。 第164页 他每天24小时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不停地有重症病患送进来之后没多久就死去，多次目睹这样无能为力的状况，他已经身心俱疲，不知前路在哪里。 她穿着防护服，出现在icu，笑着说要跟他并肩作战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黑暗的世界有了光。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束光会消失得那么突然。 「程曦是谁？」 「咱们没有这个同事啊。」 「2016届的毕业照我给你找过了，没有程曦这个人。」 「史蒂芬教授都快80岁了，早就不收徒弟了啊，没听说他有一个中国的女学生。」 「杨医生，你是不是太累了？最近疫情也平稳了，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杨光，我觉得……你可以看看心理医生。」 …… 3月1日那天他值完班，明明亲自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为何一觉醒来，所有人都跟她说，没有程曦这个人？ 难道他真的产生了幻觉？ 那谁来告诉她，视频里这个名字也叫程曦，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甚至连文章风格都如出一辙的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师兄终于出来了！ 第92章 杨光在临水二中的门口等了大半天, 终于看到程曦出现在校门口。 正想上前，就看见她身后一个男生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 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 男生的个子很高, 两人离得近, 程曦跟他说话的时候微仰着头, 笑意从眼底溢出。 杨光认识程曦这么多年, 从未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他认识的程曦, 很少会笑。 偶尔露出笑容, 也很克制。 他从未在她的眼里见过这样飞扬的神采。 那一瞬间, 杨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错了。 但手机里存着的视频和文章告诉他, 眼前的人确定无疑, 就是他的师妹, 程曦。 眼看着程曦就要坐上男孩的自行车后座, 杨光大步走了过去。 「程……程曦？」 有些迟疑，却又带点忐忑的语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程曦愣住了。 连手里的书包掉在地上都没注意。 她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地, 慢慢转过身。 他跟她记忆中的样子差距蛮大。 当初每天的衣服都熨得没有一丝褶皱, 总是嘲笑她邋遢的人，如今身上穿的衬衣和长裤竟然皱巴巴的，脸颊也清瘦了不少。 鬍子大约是刚刮的，下巴那里可以看到一小块伤口。 在她的记忆中，他人如其名，永远都是活力满满, 让人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但此时的他，脸色惨白，神气十分颓丧，已经失去往日的光彩。 这样的表情，应该不会出现在他身上才对。 若是疫情期间，那还可以理解，毕竟心力交瘁。 但这都马上7月了，他怎么会如此颓丧？ 沐霭看着校门口默默对视，却没说话的两人，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曦曦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们肯定认识。 从曦曦看他的眼神推断，两人的关系颇深。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跟曦曦有着类似的特质：他们的身上，都充满了故事。 沐霭忽然有些烦操。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那个男人看曦曦的眼神，他无比的熟悉。 那个眼神，分明跟他是一样的。 两人相对无言，沐霭先开了口，「曦曦，这位是？」 程曦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是……」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沐霭介绍。 她一个17岁的高中生，怎么会有一位年龄30+的师兄呢。 程曦的迟疑，让沐霭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对面的男士走上前来，满面笑容，伸出手道，「沐同学是吧，我是小曦哥哥的朋友，杨光。」 「对、对，」程曦忙不迭点头，「哥哥托他拿东西给我的，我忘了。」 程旭的朋友？ 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沐霭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这男人有备而来，沐霭很确定，他根本不是什么程旭的朋友。 顿了两秒，沐霭还是跟杨光握了握手。 他仔细观察了，曦曦看这个杨光的眼神，和看他并不相同。她看这个男人，似乎确实是对长辈的表情，带着点感激和孺慕。 而曦曦看他的时候，耳尖微红，眼睛是闪闪发光的。 沐霭微微安了心。 见两人一副明显有事要谈的样子，沐霭主动道，「曦曦，既然杨叔叔来接你，那我先回去了？」 「好。」 「到家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你骑车小心。」 见她还记得关心自己，沐霭唇角的笑容更大了。 对面的杨光听到沐霭的称呼，忍不住扶了扶额角。 杨叔叔？ 他看上去没那么老吧？ 今天在机场，还被人误认为大学生呢。 不过，这小孩倒是挺识趣的。 目送着沐霭骑自行车走远后，程曦才侧过头，看向站在身旁的男士。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喊了一声，「师兄。」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165页 听到这一声，杨光的泪差点蹦出来。 他强忍了回去，笑着说，「我看你们学校附近有家奶茶店，这么久不见，不如请我喝杯奶茶？」 「好啊。」 「我要喝波霸奶茶。」 「加冰激凌加奶盖7分甜，对吧？」 「你居然还记得？」 「怎么可能忘记呢。」 …… 「所以，你现在是程旭的妹妹？」 「嗯，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自己死了，谁料一醒过来，就看见程旭站在我面前。」 「哈哈，」杨光一脸惊奇，笑着问，「成为自己爱豆的妹妹，感觉怎么样？」 程曦也跟着笑，「很好啊，相处了那么久之后，越发的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喜欢错人。」 「说到喜欢……」杨光顿了一下， 「今天在校门口看到的男孩，是你的……」 他说不出口。 「嗯，师兄你没猜错。」程曦一脸坦然，「沐霭是我男朋友。」 杨光的表情瞬间有些古怪。 「怎么，师兄很惊讶？」 「嗯，」杨光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你不知道，医院的人都说，程医生是钢铁女超人，根本不会谈恋爱的。」 「哈哈，」程曦大笑出声，「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 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少年就走进了她的心里。 程曦感慨，「程医生这个称呼，感觉已经很久都没人叫过了。」 明明才几个月，却像是活了一辈子那么久。 听到她的话，杨光一下子又想起了当初她穿着防护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那天下班之前，我明明还去看过你的，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问遍了医院的同事，你在江大的同学，甚至还托人问了你在国外求学时的导师史蒂芬教授，所有人都跟我说，没有程曦这个人……」 「有一度我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受疫情影响，精神方面出了问题……直到有一天，我在网上的一个视频里看到了你。」 「当时你站在国旗下，拿着话筒说，「世间的事，倘若竭尽全力，大抵都有出路」，我就有几分确定，你就是程曦。」 「我本来想立刻来找你的，但是有个病患情况比较严重，找不到医生能接手，就拖了一个多月，到现在才能来找你。」 …… 杨光看到她眼里的落寞，心中隐隐作痛，问，「小曦，如果再也没人记得你做过的事，那些你拼命救过的人，都将你忘了，你会后悔吗？」 「不会啊。」程曦答得坦然，「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即便我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但只要当下的每一刻都是有意义的，这就足够了。」 重新遇见林树海的那天，她恢复了以前的记忆。 第二天，她就发现，自己以前的所有帐号都没有办法登录，而网际网路上，也没有了任何关于程医生的信息。 程曦决定把事情弄清楚。 「师兄，你帮我理一下思路。」 「好。」 「先对一下时间线，你第一次发现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 「3月1号，那天我看完你之后回家，第二天去上班，发现你不在原来的病床上了，当时我还以为你……结果一问，医院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跟我开玩笑……」 「那之后程旭来医院看我的事情……你知道吗？」 杨光摇摇头，「那天太累，回家直接睡着了。」 他不敢告诉她，其实那时的他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身边的病人一个个逝去，想起在病床上日渐消瘦的她，他常常侧夜难眠。 程曦陷入了沉思。 从师兄的话来推断，在他的世界，「程曦」在3月1日死亡之后，就消失了。 那为什么在她这里，一直到5月，她再次遇到林树海，受到刺激恢复以前的记忆之前，「程曦」都是存在的呢？ 她清楚的记得，哥哥还因为给她的医院捐款上过热搜的。 「程曦」的存在与否，和她恢复以前的记忆，究竟有什么关联？ 「我在5月之前都能搜到「自己」的信息……」 程曦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会不会是，之前的世界，跟她现在所在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话刚出口，还没等杨光回答，程曦就自己否定了， 「不对。」 仔细想想就觉得不合理，如果不是同一个世界，那她和师兄应该无法见面才对。 两人琢磨了很久，进行了多种假设，也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光看时间不早，便先送程曦回了家。 程曦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才想起沐霭临走时说到家给他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看着时间已经快11点，又犹豫了。 沐霭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一般来说，这个点他已经睡了。 纠结再三，程曦发了条信息过去报平安。 沐霭几乎立刻就打了电话进来。 程曦有些惊讶，「你还没睡觉么？」 「嗯。」沐霭的声音有些低沉，问了一句，「现在才到家？」 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不开心。 「不是。」程曦赶忙解释，「回来一会儿了，刚刚妈妈催我去洗澡，忘了先给你打电话。」 第166页 「哦。」 只说了一个字，就没话了。 程曦敏锐地察觉到，沐霭生气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沐霭身上看到这样外露的情绪，不禁莞尔。 「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跟你说清楚，好么？」 「真的？」 「嗯。」 「那明天我来接你。」 「好。」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改了算法，一下子掉二十几个收藏，好难过.....呜呜~~~~(>_<)~~~~ 小天使们，都快完结了，还不收藏、评论一下么。 解释一下：有小天使问，这样写不会跟开篇矛盾吗？其实一开始的设定就是这样的，第一章 作话里有说过，某种意义上，小曦和程曦是同一个人。 第93章 第二天中午, 临水二中图书馆。 程曦随意找了本杂志，坐在窗边翻看。 学生们都有午休的习惯, 偌大的图书馆里, 几乎没什么人。 她要说的事情太惊悚, 怕吓到别人, 便约了沐霭在这里。 早上刚下过一场大雨, 这会儿空气非常清新。 推开窗, 可以看到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倾泄而下的阳光里跳着舞, 静谧而美好。 窗外有一棵冬青树, 树叶上挂着晶莹的水滴, 将落未落。 程曦看得有趣, 索性把窗子开到最大, 伸手去接水滴。 她刚探出头去, 突然被打断了—— 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欣喜地看见沐霭站在她身后。 「沈老师不是有事找你吗，这么快？」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说完了。」 沈老师跟他说, 有出版社想要出版他手写的「沐霭笔记」, 问他的意见。 那本笔记他不过是花了几个晚上的时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看得上。 「那你答应了吗？」 「嗯。」沐霭点点头，「之前的那个版本比较精简，说好了高考结束之后重新给他们增加一些内容。」 「哇，那你岂不是成为作家了？」 沐霭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曦曦都发表了那么多篇文章了，我可得跟紧我们程大作家的脚步，不然到时候追不上你了。」 程曦认识沐霭这么久，他一直都是淡定从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她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好像生怕她丢下他离开似的。 想到昨天她跟师兄一起离开后，沐霭心中肯定有许多猜测，程曦就有些愧疚。她既然已经决定好要告诉他，就不该让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我的故事可能有点离奇，你准备好了吗？」 「嗯，你说吧。」 程曦将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全部告诉了沐霭。 她虽然表面淡定，但其实内心非常忐忑，不知道沐霭会怎么看她。 虽然她知道，以沐霭的人品，应该不会怎样，但她的大脑中还是不受控制泛起一系列的猜测。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一开始接近他是别有居心，存心欺瞒？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这样的老阿姨，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会不会…… 程曦一边说，一边观察沐霭的神色。 令她意外的是，沐霭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 相反，他的眼中满是喜悦，像是获得了什么珍宝一样。 程曦纳闷，「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 沐霭不明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曦却有些耿耿于怀，「一开始我接近你是为了提高理综成绩。」 「我知道的。」不然他那么作息规律的人，干嘛熬夜给她写笔记。 程曦又说，「我听了你写的曲子，明明很心动，却一直不肯承认，拖了那么久，才写好歌词。」 「曦曦，你不知道，我听到你在我身后唱歌的时候有多开心……」沐霭侧过头，认真地看着程曦，「那是最好的时刻，一点儿也不晚。」 程曦的眼中有泪花闪烁。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尤其是在人前。她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强忍回去。 沐霭看得心痛，伸出手，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 稍微平复下情绪，她又接着将自己和师兄的推测也告诉了沐霭。 「所以，昨天来找你的那位「杨光」，就是你曾经的师兄？」 「嗯。」程曦点点头。 「他经常帮你？」 「嗯。」程曦又点点头 「你很喜欢他？」 「嗯。」程曦下意识点头。 过了一秒，她才反应过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对师兄的喜欢，跟对你的不一样。」 沐霭有意逗她，低垂着眼，低声问，「哦，曦曦的「喜欢」还分很多种吗？我的喜欢可只有一种呢。」 声音听着有些落寞。 程曦本就因为昨天让他一个人回家有些愧疚，此刻见沐霭露出这种黯然的神情，更是心痛。 她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 程曦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图书馆，没见到其他人，她拿起手里的杂志遮住头，凑近沐霭，迅速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又离开。 「只有对你，才是这种喜欢。」 沐霭低垂着眸装委屈，没料到程曦来这一出，瞬间愣住了。 隔了一会儿，他的唇角咧出大大的笑容。 第167页 公共场合女票居然主动，这还是头一回。 稍微逗一下就有意外惊喜，他忍不住又说，「哦，原来曦曦是喜欢的是我脸？」 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程曦哪里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被骗了。 她把头一扭，决定暂时不理会沐霭了。 惹女票生气可不行，沐霭决定挽回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曦曦，关于你的经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要不要听听？」 程曦昨晚和师兄推测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回去觉也没睡好。 她想到沐霭是局外人，或许能看破真相，忙道，「你说。」 瞬间忘记了刚刚自己决定不理会沐霭的事情。 沐霭将整件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越想越心惊。 他的心怦怦直跳。 预感告诉他，他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我现在还有一件事要验证。」 「什么？」 沐霭没回答。 他突然站起身，俯身欲亲吻程曦。 程曦被吓了一跳，赶忙退开。 想着还在图书馆，她不敢大声说话，抿了抿唇，小声道，「沐霭，你再开玩笑我走了！」 沐霭却笑了起来。 他坐回原位，问，「曦曦，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程曦还处于惊吓中。 沐霭指了指她的手腕，「刚刚，你的手环没有响。」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它好像很久没响了。」 「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就是在恢复记忆之后？」 程曦愣在了原地。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从那次被林树海吓到之后，她就没有再心悸过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甚至忘记了吃药！ 「曦曦，你第一次遇见程旭，是8岁，当时他15岁，对不对？」 「是。」 「你在医院……出事的时候，是25岁，程旭32岁，对吗？」 「是。」 程曦没懂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似乎猜到了程曦的疑惑，沐霭缓缓说了一句，「曦曦，你现在17岁。」 程曦并不笨，沐霭一提，她就反应了过来。 25-8=17， 32-15=17，而她今年，正好也是17岁！ 自己的年龄正好是「程曦」和程旭认识的时间！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曦曦，你还记不记得，卡尔萨根说过的一句话。」 「我们dna里的氮元素，我们牙齿里的钙元素，我们血液里的铁元素，还有我们吃掉的东西里的碳元素，都是曾经大爆炸时的万千星辰散落后组成的，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星尘。 程曦瞪了大眼。 「或许，你的存在正好可以解释这个理论。」 沐霭拿出一张纸，画了一个时间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初遇程旭，你的爆米花掉在地上，被……捂住口鼻的时候，组成你的一部分元素已经丢失了。」 「因为丢失了一部分，所以，在后来17年的生命中，哪怕你学业优秀，却不会爱人。」 不然，她或许早就爱上了杨光。 「而那残缺的一部分，因为某种吸引，来到了程家，成为程旭的妹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明明你的家族并没有心脏病史，你却一生下来，就患有心脏病的原因。」 「因为这一部分是残缺的。」 所以，当初他看到的程曦，才会是做事随性，丝毫不顾及后果的模样。 「因为都是残缺的个体，所以才能同时存在，却又互不相干。」 「就这样，过了17年。」 「直到你因为染上病毒离世，你们终于再次相遇。」 这样的真相太残忍，沐霭顿了顿，又说，「而让你们相遇的关键，就是程旭。」 程旭是她踽踽独行的生命中，独一无二的光。 沐霭有些语塞。 曾经他看着她的侧脸，非常好奇，为何她明明笑着，眼里却透着寂寥。 他非常想要知道她的故事。 然而等他真的了解了她的过往，他又禁不住心疼。 他无比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她，让她一个人走完了那孤寂的25年。 他忽然又无比庆幸。 时光无垠，宇宙浩瀚，万千星尘之中，他们终于在此相遇。 how wonderful life is， while you are in the world.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都是星尘。 （这是脑洞是看卡尔萨根的《宇宙》时想到的，我很喜欢这本书，有时候总是被生活中的烦恼困扰，但想到浩瀚的宇宙和人的渺小，就觉得这些烦恼也不算什么了。） ps：这篇文到这里算是完结啦。后面就是交代一下一些后续的小故事了。因为三次元工作的原因，我更文不稳定，偶尔还要请假，特别感谢从一开始支持到现在的小天使们（尤其是喵小宝童鞋，每一章都评论），没有你们的评论和鼓励，我可能都没办法写完这篇文，鞠躬！ 送给每一位小天使：how wonderful life is， while you are in the world. 第94章 听完沐霭的推测, 程曦心头大震。 明明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直觉告诉她, 这应该就是真相。 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程曦将目光转向窗外。 图书馆外此时已是阳光灿烂, 夏天在冬青树墨绿色的叶片间留下来过的痕迹。 第168页 沿着墙角的地方爬上来的一片丝瓜藤。绿油油的小叶片执着地向上生长, 似乎想把这一片墙壁都覆盖上浓荫。绿茵茵的墙壁上, 已经开出一丛丛明黄色的花。 一只小甲虫爬上窗台, 晃悠着油黑发亮的小脑袋, 极悠闲地前进。 …… 这些不知名的小生命, 生气勃勃地在夏天里享用着丰沛的阳光和雨露, 热烈地生活着。 程曦闭上了眼, 让阳光在她脸上投映着树叶斑驳的影子。 沐霭坐在她身边, 静静地陪着她。 眼睛看不见, 听觉和嗅觉却更加敏感。 鼻尖闻到雷雨后青草的气息, 耳边听到冬青树上的蝉在嘶鸣。 程曦却并不觉聒噪。 她想，这一只只蝉，或许也是穿越了千万黑暗，才到达了这个明丽的季节。 这是多么难得的相遇。 这一瞬间, 她想通了很多事情。 ------ 放学之后, 程曦带着沐霭一起去见了师兄杨光。 三人约在了一家烧烤店。 服务员很快将烧烤送了上来。 想到程曦无肉不欢，杨光将一整盘烤肉串都放到了程曦面前。 「快趁热吃。」他笑得一脸宠溺。 杨光高大帅气，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黑夜都亮了一般。 旁边桌的两个女生忍不住偷看了好几次。 沐霭却觉得他的笑容相当碍眼。 他倒了两杯啤酒，递给杨光一杯。 「师兄, 我敬你。」 听到沐霭跟着程曦叫他师兄，杨光挑了挑眉，「不用客气，我不过虚长几岁，你叫我杨光就好。」 他才不要当他的师兄呢。 沐霭笑笑，不置可否。 虚长几岁？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杨光觉得程曦的小男朋友挺有意思，饶有兴致地跟他聊起天来。 程曦本来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尴尬，但杨光对于沐霭的出现似乎并不反感，相反，两人聊得挺开心。 程曦觉得怪怪的。 虽然师兄性格开朗，但是以沐霭的性格，才刚认识的就相谈甚欢，实在有些反常。 不过程曦并没有纠结太久。 因为，眼前的烤肉串实在太香了！ 热腾腾的烤盘中，烤熟的蒜和洋葱微甜，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看着眼前满满的烤肉串，程曦非常开心。 这家的蒜香烤肥肠是一绝，她眼馋很久了。咬一口，肥肠外酥里嫩，又很有嚼劲儿，特别好吃。 之前因为生病的原因，沐霭许多东西都不让她吃，每次跟田兰和张弛一起去撸串，程曦都只有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份。这对于从小就嗜肉的她来说，完全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现在，她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了。 至于美拉德反应？有害物质？ who cares？ 程曦吃得非常开心。 沐霭虽然在跟杨光聊天，但余光一直注意着程曦。 他从小跟着爷爷，养成了饮食清淡的习惯，晚上也很少吃东西。 看着她一个劲地吃肉串，他有些担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眼睁睁地看着程曦吃完了大半盘烤肉，啃了4根鸡翅，在她还打算来一个烤猪蹄时，沐霭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曦曦，小心积食不消化。」 程曦嘴里正含着东西，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光先开了口，「没事儿，以前下了夜班，她吃得更多，而且专门吃肉，哈哈。」 杨光说的是实话。 程曦其实很爱吃肉，不挑食的那种。 以前每次跟师兄去宵夜，她都是风捲残云地扫盘子的那个人。 杨光还常常打趣她说，怎么吃那么多还瘦骨嶙峋的全身没二两肉。 其实她不是真的饿。 小时候那会儿白天吃不饱，经常半夜饿醒，有时她实在忍不了，就起床灌一肚子水。 尽管后来自己挣钱了，想吃什么都买得起，但那种精神上的、好像永远都填不饱似的饿，却似乎一直如影随形。 杨光随口说出的一句话，沐霭却莫名的在意。 明知道不该计较，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比较。 曦曦和师兄认识了七年，而他们，满打满算，真正相处的时间，不过半年而已。 沐霭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程曦敏锐的察觉到了沐霭情绪的变化。 她其实也吃得差不多了，只是太久没吃烤肉，眼睛馋。 她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朝沐霭笑笑，「好，我不吃了。」 吃完烧烤，三人结帐离开。 杨光提出送两人一程，沐霭淡淡拒绝了。 他也就没再坚持。 他走上前，轻轻抱了抱程曦，「预祝你考一个好成绩！」 「谢谢师兄。」 「小曦，沐霭，咱们约好了，等你高考结束之后江州见哦。」 「好的，师兄。」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程曦坐在沐霭的自行车后座，跟杨光挥手，「师兄再见。」 杨光站在原地，看着自行车上的渐行渐远。 他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叨在嘴上。没有点燃。 路灯昏黄，自行车上女孩穿着棉布裙子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视线里。 第169页 想着大晚上两个孩子不□□全，他启动车子，悄悄跟在两人后面。 沐霭骑着自行车，从烧烤店到百货大楼，穿过一片公园，然后到了程曦家的别墅。 夜幕很淡，路灯也不亮。 他看见程曦轻轻一跃，从沐霭的车上下来。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沐霭骑上车欲走，程曦拉了拉沐霭的袖子。 他从未想过，程曦竟然会撒娇。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程曦拉完袖子之后，主动走上前，踮起脚，双手搂着沐霭的脖子，吻了沐霭。 杨光点着了烟。 他突然感觉这个夏天的夜晚有些冷。 他收回视线，一眼看到昨天程曦请自己喝的那杯奶茶。 昨晚程曦离开后，他却捨不得丢掉杯子，仔细洗干净了放在车上。 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杯子做得很廉价，但不知怎么，他看着看着，眼角感觉到一丝凉意。 杨光伸手揩了一下眼角。 食指上赫然残留着晶莹的液体。 反应过来指尖的液体是什么，他的眼里全是错愕，迷惘和不敢置信。 杨光的人生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活得潇洒而快乐。 他很少为什么事情难过，活了这么多年，除掉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大约从来没有哭过。 这突如其来的泪，让他慌了神。 这么多年来，他和程曦互相扶持，他一直当程曦是自己的妹妹一样。 但今晚，此刻指尖的泪告诉他：并不是这样。 他忽然明白了，程曦为什么今晚不带爸妈，也不带自己的偶像哥哥，而是要带沐霭来见他。 然而，他似乎领悟得太晚了。 夜幕下，晚风捲起一只塑胶袋，哗啦地响，让人感觉无比的苍凉。 第95章 回去的路上, 夜风微凉，空气中可以闻到不知名的花香。 程曦双手扶着自行车后座, 两条腿不受束缚, 自由自在地晃荡。 见到了师兄, 还弄清楚了自己「重生」的原因, 程曦的心情颇佳。 她甚至还哼起了沐霭写的那首歌。 相比之下, 沐霭的心情就有些糟糕了。 他的大脑似乎不受控制的, 一直闪现刚才吃烧烤时的细节。 对于会有男生喜欢她这件事, 沐霭其实并不意外。无论外表还是性格, 程曦都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类型。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 只是, 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没有亲眼目睹之前, 他还可以跟自己说, 不用在意, 曦曦并不喜欢他，她对杨光只是跟哥哥一样敬爱而已。 但他不得不承认，两人相处时的放松状态，他们无处不在的默契, 还有杨光话语间不经意透出的熟稔和亲昵……, 都让他嫉妒得发狂。 沐霭没有说话，闷着头将自行车蹬得飞快。 程曦家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她家门口种了几株石榴，一树绯红的石榴花开得正娇艷，部分翠色的枝上已经结了玲珑的果实。 沐霭将自行车停在石榴树下。 程曦轻轻从车上跳下来，挥手跟沐霭说再见。 沐霭定定的看着程曦, 没有要走的意思。 程曦抬眼去看沐霭，少年的眼神晦暗不明，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夜□□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只剩下沙沙的静寂。 沐霭扶着自行车，散漫笑了笑，「曦曦这就要赶我走了？」 沐霭骑上自行车，转身留给程曦一个背影。 「等等。」程曦拉着了沐霭。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欠沐霭一个诚恳的道歉。 「昨天太慌乱，丢下你去跟师兄见面，是我不好。后面没有到家没有及时给你回电话，更是——」 「曦曦，」沐霭打断了她，「我不是想听这个。」 他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昨天那样的情况下，换做是他，大约也是同样的选择。 「那你想听什么？」 不是要她道歉？程曦迷惑了。 「你自己想。」沐霭将车停好，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只看着她，不给提示。 程曦迟疑着走到他跟前。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视他的眼睛，她就心慌起来。 她轻轻拽沐霭的衣服下摆，声音放得愈轻，「你、你给我点提示嘛。」 暗淡的视野里，两人眼神很近，呼吸相闻。 可以接吻的距离。 沐霭默然瞧着她，眸间涌起暗流。 他瞧着她片刻，胳膊一动，环到她腰间，把人往前一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曦曦不知道说什么？」 「嗯……既然你这么虚心好学，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提醒你一下吧。」沐霭抬起下巴看着她，认真道，「中午曦曦在图书馆说的话，我想再听一遍。」 图书馆？ 程曦努力回想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好像确实还没有跟他说过那句话。 她脸红心跳地埋着头，手都不知道搁哪儿合适，犹豫几下，搭到他肩膀上，面红耳赤地小声说了句，「我喜欢你。」 「刚刚没听清。」沐霭唇角微勾，嗓音低下来，声音带着蛊惑，「曦曦，再说一次。」 程曦胳膊环着他脖颈，认真道，「沐霭，我喜欢你。」 沐霭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眸里饱含情谊。 第170页 他的眼眸似乎有星光点点，她中了蛊似的，咬咬唇，试探地贴近过去亲他。 嘴唇薄而温润，有很淡的酒气。 还挺好闻的……她念头一晃而过。 接下来该怎么样来着？ 程曦回想了一下，学着他吻她那样，轻轻吮吸。 沐霭眸色加深，他抬起手，指节一绕，把她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的喘息都很低，含糊又压抑。 隔了一会儿，程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在家门口。 「万一爸妈看见……」她想推他。 「嗯。」沐霭搂着她不放，「那再亲一下下。」 程曦的神智像是随着他的动作被抽离掉了，直到分开，还有些瘫软。 「曦曦真聪明，」沐霭屈指颳了下她通红的脸颊，夸道，「学习进度挺快。」 他的呼吸也是热的，眉梢有很淡的笑意。 小脸红扑扑，累得气喘吁吁的程曦：…… 早知道就不提什么「一起学习」了。 ------ 几天后，程曦收到了杨光从江州寄来的礼物—— 是一支印了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logo的钢笔。 虽然医院早已经进入了无纸化时代，但医院的这款钢笔，程曦一直还挺喜欢用的。 这虽然不是她当初经常用来写处方的那一支，但看着这支笔，她还是感慨万千。 课间的时候，沐霭见程曦换了一支钢笔做题，便问，「新钢笔？怎么不用之前那支黑色的了？」 他说的黑色那支，指的是当初爱心理发，王校长给两人的奖品。程曦最近都是用的那支钢笔。 程曦正计算一道题，下意识答道，「嗯，师兄寄来的。」 「哦？你很喜欢？」 居然都不用他送的了。 程曦被这话问得一顿。 这支笔她当医生的时候一直在用，确实挺喜欢。 但想起之前师兄来他就不太开心，一开口变成了否定，「其实也不是……」 被沐霭这样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还会觉得心虚。 「这是我……以前用的。」 程曦解释完，没忍住又说：「我其实也没多喜欢……就是以前用惯了么。突然看到师兄寄过来，一时有些兴奋。」 似乎生怕沐霭误会，她将手里的钢笔收起来，拿出那支黑色钢笔，又补了一句，「我还是更喜欢这支。」 沐霭笑了起来， 「那以后还乱收钢笔么？」 程曦猛地摇头，「不了。」 「真的？」 「真的，这一支就够用了。」 「曦曦真棒！」沐霭颳了下她的脸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程曦：…… 总有一种又被套路了的感觉。 沐霭刚才说话的语气，跟哥哥也太像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田兰一脸兴奋地跑过来，问程曦要不要一起去卖书。 「学校划出来一小块地给大家做跳蚤市场，就在高一高二的教学楼那边，这两天很多人都去了，据说沐神的手写笔记，有人卖出了100元一份的高价呢！」 程曦很惊讶，「学校不是每个人都印了一份吗？」 「这你不懂了吧！学弟学妹们也有弟弟妹妹要用的呀。」田兰拉着程曦的胳膊，「小曦，咱们一起去看看嘛，听说可热闹了。」 程曦对自己用过的书还挺有感情的，并没有打算卖掉。 但田兰很感兴趣，她又不好拒绝。 田兰给她建议，「小曦，课本你要留着，可以卖资料书嘛。」 程曦有些好奇加不解，「这些都写过了，会有人要？」 田兰拍了拍胸脯，「你信我！保证脱销！」 既然答应了田兰，当天下午放学之后，程曦就收拾了几本书跟她一起去学校的跳蚤市场。 沐霭要跟着一起去，不好空着手，便也收拾了几本书。 卧槽！沐神居然也要去卖书！ 田兰瞪了大眼，不敢想像沐霭站在熙熙攘攘的跳蚤市场会是什么模样。 不过，看到沐霭收拾的都是新书，她还是委婉的提出了建议，「沐神，你还是跟小曦一样，收一些旧书吧！」 沐霭挑了挑眉，稍微一想，明白了田兰的言外之意。 他放下新书，随意挑了几本旧的。 田兰之前没说的是，那本笔记之所以会卖出高价，是因为上面有沐神亲自写的结题思路。当时班上有个男生看不懂，拿着笔记来问沐神，沐神顺手就给他写在上面了。 如今沐神次次考试700+，要她说，那本沾了仙气儿的笔记，卖100还便宜了呢。 她也挺想买一本沾沾大神的气息呢，不知道一会儿有没有机会先预定一本。 至于小曦，哦，不对，现在都喊曦姐了，那更是一个典型的逆袭典范了。 她的资料，肯定一群人抢着要啊。 田兰忍不住幻想，要是小曦拿出她写过的沐神笔记的原版，同时有男神和女神的仙气加持……那学弟学妹们估计要抢得头破血流吧！ 再加上张弛……，他们的摊位会被挤爆的吧！ 果然不出田兰所料，四个人一到跳蚤市场，连摊位的都还没摆好，就被一群学弟学妹们围住了。 四人都还没开口，便有不少人争相出价。 「我出80，曦姐的书来一本！」 第171页 「100块，沐神的随便哪一本都行！」 「你别跟我抢！」 「你才别抢呢，明明是我先来的。」 …… 摊位前越来越拥挤，争吵声不绝于耳。 田兰已经被眼前的盛况惊呆了，一时不留神，差点被挤了出去。 幸好张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不过，她还是被不知道谁踩了一脚，脚背红了，还有一点点脱皮。 田兰仍旧笑得没心没肺的，「没事儿，一点儿不疼。」 程曦赶忙从包里掏出湿纸巾给她擦掉泥污，扶着她去一边休息。 张弛脾气爆，正要发火，沐霭按住了他。 他站到前面，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奇蹟般的，刚才还在吵吵嚷嚷，甚至还有几个快要动手的，听到沐霭的声音，都乖乖的静了下来。 书就那么几本，肯定不可能人人都有。 沐霭清了清嗓子，道，「想要买书的，自觉沿着台阶排成两队，不要挡住行人的通道。」 「书你们也看到了，就这么几本。为了公平起见，咱们採取抽籤的方式，每人一次机会，抽中的同学，按照原价的3折支付即可。没抽中的同学，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为了提供一个签名，支付一元钱就行。」 他的方案合情合理，就算没抽中还有签名拿，大家都很满意。 大家很自觉的排成了两队。 排在最前面的同学非常兴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沐、沐神，我、我们怎么抽籤？」 大家也很纳闷，没见到抽籤的箱子啊。 沐霭淡淡说了一句，「稍等几分钟。」 他掏出了手机，开始低头飞快地输入着什么。 大家都很纳闷，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五分钟后。 沐霭举起手机，「好了，开始抽籤吧。」 众人：…… 全场一片寂静。 沐神竟然只用了五分钟，就在手机上写了一个抽籤的程序！！ 作者有话要说：　　信息安全大佬杨教授：女婿这么给力，后继有人了！ ps：签名不免费的原因，小天使们猜猜是为啥？ 第96章 七月初, 盛夏的阳光亮得刺眼。 程曦坐在教室里，忽然有些恍惚。 校园里卖书的事情明明还历历在目, 但似乎不过是考了一次试, 做了几套题, 猝不及防的, 已经到了高考前夕。 毕业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最后一节课由班主任沈安然来上。 她播放了一个视频。 是高一到高三这几年, 她平时偷拍大家的照片：认真学习的, 聊天的, 运动会, 篝火晚会, 一起在校园内锄草, 一起帮农民割麦子……, 还有最近一起种树的。 因为角度刁钻, 照片看起来都非常搞笑。 10班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就有同学哭出声来。 怎么会有毕业的那一天呢？ 一转眼，竟然都三年了。 突然就开始怀念那些踩点进教室的早自习； 怀念每个周一晚上一定有的数学考试； 怀念每次模拟考以后的紧张； 怀念那些下课铃一响就趴在桌上补觉的课间十分钟； 怀念那些不上课的周六晚上，大礼堂放的电影； 怀念那个在教室不顾形象大哭的晚自习； 怀念那些互相伤害地开玩笑的对话； 怀念……每个人的笑脸。 多年后, 10班的人回想起这一年的高三, 都会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与那些可爱的同学相处的细碎点滴，那些看似吹不出褶的平静日子，竟也闪闪发光呢。 看着眼前一张稚嫩的脸庞，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沈安然不禁感慨万千。 她很认真地准备了毕业祝福。 「同学们, 很高兴能跟大家一起相处这三年。这三年来，我们彼此都成长了很多。虽然我们的关系曾起起伏伏，但我诚心的说，我的生活，因为有你们，而变得更加多彩。」 …… 「最后，借用我最喜欢的美剧《生活大爆炸》里的一句台词，i know the future holds great things for you， and i cant wait to see what they are. 」 「我知道，你们的未来精彩纷呈，而我，对此迫不及待。」 「谢谢大家，毕业快乐。」 沈老师上完最后一节班会课，10班的人一起在教室拍了合照，按下快门的那一瞬，她的脸上是笑着的，眼角却是湿的。 转眼就到了7月7日。 明明前两天还热得不行，高考当天，临水竟然下了一场雨。 时隔多年，又再次参加高考，程曦本以为自己多少会有些紧张。 结果并没有。 她非常平静地考完了所有的科目。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程曦虽然早早就做完了试题，但还是等到最后一刻，才起身交卷。 想到这几月的点点滴滴，交卷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怅然。 回家的路上，程夫人看女儿的表情不太高兴，以为试题太难，便避开考试，跟她聊些别的话题。 「曦曦，妈妈跟你说，咱们家要搬去江州了哦！」 这句话果然成功转移了程曦的注意力。 「咱们要搬家？」 第172页 「对啊。」 程曦问了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搬呢？」 「就这两天吧。」 「这么快？」 「不快啦。」程夫人很兴奋，「其实我跟你爸爸过年的时候就计划好了，那边什么都是齐全的，就等你高考结束呢。曦曦你不是要读江大嘛，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正好！」 「那……这边的生意呢？」 「临水离江州又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而已，很方便的。」 程曦：…… 田兰早就跟她约好毕业之后要聚一下，突然知道她要搬去江州，一定会气死吧。 还有沐霭，刚毕业，就要两地分离…… 她不敢猜测沐霭听到后的反应。 第二天，老王载着程夫人和程曦一起去学校搬东西。 校园里挤满了来搬东西的学生和家长，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校门，奔向不同的方向时，离别的伤感正在校门口上演。 白t恤的男生和黄裙子的女生本来是肩并肩走在一起的，因为人太多，女生被挤了出去。 男生被隔在人群后面，想要拨开人群去拉她，却寸步难行。 不知怎么的，突然间，男生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大男生嚎啕大哭，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少人围着他，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他的头顶传来一道声音。 「你哭什么。」 男生抬眼一看，原来是女生费尽力气挤回了他身边。 「我数学、没考好，」男孩抽抽噎噎的，「咱们、分数差那么多，我……我担心……我追不上你了。」 「没出息。」女孩的声音颇为嫌弃，「就算不能考一个大学，咱们也可以在一个城市啊。」 「真、真的吗？」 「嗯。」 一阵风起，树叶呼呼的翻着。 不由自主地，程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 夏天结束了。 ------ 程夫人是个行动派，陪女儿去学校收拾完东西，就开始着手搬家的事。 第二天，她就将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就全部交代好了。 事发突然，程曦只来得及跟几位小伙伴说了搬家的事，就被程夫人带着一起坐上了去江州的飞机。 杨教授亲开车到江州国际机场接母女俩。 回到新家，又是一通收拾。 程曦累得够呛，洗完澡，每晚跟沐霭的例行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了隐约的敲门声。 「曦曦，曦曦。」 「我知道你醒了。」 「快起来啦，不然太阳晒屁股了哦。」 「快起来跟哥哥一起锻鍊。」 …… 敲门声持续不断，程曦昨天赶飞机太累，半睡半醒的，听到「锻鍊」两个字，她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瞬间想起了之前被哥哥支配的恐惧。 哥哥回来了？！ 程曦光着脚跑下床，猛地一下拉开门。 「你再不起来，我开门进——」程旭握着门把手，正要旋转，突然门一开，他重心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趴在地上呈大字型的哥哥，程曦莫名的有些想笑。 昨晚她没看见哥哥，居然给忘了。剧组的戏拍完之后，他最近就一直在江州工作的。 「哎哟我的下巴，不会毁容了吧。」程旭哀嚎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小曦曦，你死定了！」 程曦本来还有些担心，见哥哥面露凶光要来捉她，赶忙往楼下跑。 大早上的，兄妹俩一个追，一个跑，玩的不亦乐乎。 「小曦曦，我发现你体力变好了诶。跑那么久，居然都不喘。」 「那是，」程曦躲在沙发后，一脸的得意洋洋，「哥哥，我现在全好了，你未必追得上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一家四口的欢乐时光，哈哈。wuli曦曦果然只有跟哥哥相处的时候最开心了。 第97章 程旭本来就是追着妹妹玩, 听到她说的话，停下脚步, 问, 「全好了？什么意思？」 程曦走回他旁边, 将胳膊伸出去, 「哥, 你看, 你追我的时候, 手环没有报警哦。」 程旭作为拥有专业健身教练的人, 自然知道妹妹的手环是测心率的。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而数字是118, 妹妹刚刚「有氧运动」结束,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数字。 他满眼惊讶, 「你是说……你的病……好了？」 「嗯。」程曦点点头, 「虽然还没去医院检查，但是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应该是好了。」 程曦决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哥哥。 「哥，我有事跟你说。」 妹妹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 程旭直觉事关重大, 便收了嬉笑的表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嗯，什么事，你说吧。」 程曦整理好思绪，在哥哥旁边坐下。 程旭看她脸色不对，一脸关心的问, 「小曦曦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程曦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那是不是那个沐霭惹你不开心？你尽管说，哥哥帮你揍他！」 「不是。」 程曦忽然就感动。 从她八岁遇到他开始，这么多年，她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 第173页 他眼中闪烁的光，还有温暖的笑容，陪她走过了那踽踽独行的17年。 「哥，你还记得17年前，你去过江州一家孤儿院的事情吗？」 「2003年啊……那会儿我刚出道呢。」时间太久远，程旭仔细想了想，「哦，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当时公司为了包装我们，组织过一些慈善活动，那家孤儿院好像叫……什么家园来着，我给忘了。」 「幸福家园。」 「对、对，」程旭拍了下大腿，「就是叫幸福家园。」 过了两秒，他反应过来，狐疑道，「不对，小曦曦你怎么知道那家孤儿院的名字？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程曦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想，应该怎么措辞，才让这件事听上去不那么「惊悚」。 妹妹不回答，不耽误程旭脑补，他一脸自恋地说，「嘿嘿，小曦曦你是不是太爱哥哥，所以把哥哥的出道经历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吧？」 程曦摇摇头。 她决定开门见山，「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遇到的一个小女孩？你给她买过爆米花的。」 「爆米花……」 程旭几乎立刻就想起来了。 那个瘦瘦小小，一看就常年饿肚子，营养不良的小女孩。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自己生活无忧无虑，还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的时候，还有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当时就想把那个小女孩带走的。 但是那会儿他刚从家里跑出来，没什么钱，和老头子的关系也闹得很僵，根本不可能跟家里开口。 为此他还沮丧了一段时间。 他记得，过了几年，他赚了钱，还回去找过她的。 但孤儿院的人告诉他，她接受了好心人的资助，去读书了。 「我记得她的。」小女孩倔强、却又闪烁着渴望的眼神，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正式因为当初没找到当初那个小女孩的遗憾，后来他才会成立自己的基金会，发起「旭光计划」，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 可以说，小女孩是他公益的初心。 但是—— 小女孩的事，因为觉得太丢脸，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啊…… 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程旭大为不解。 程曦起身，走到程旭面前蹲下，平视他，「哥，你看看我，有没有觉得眼熟？」 「不是，」程旭不懂妹妹在搞什么，「你是我妹，当然熟啊。」 程曦坚持，「哥，你仔细看看我的脸。」 既然妹妹这么说，程旭还真就仔细看了看。 妹妹的长相可以说是结合了爸爸和妈妈的优点，鹅蛋脸，标准的三庭五眼。 要说和他有什么不同的话，妹妹的眉毛很秀气，眼睛也大大的—— 眼睛？！ 程旭的视线猛地一顿。 这个熟悉的眼神…… 程旭心头大震。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在他心中浮现。 他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程曦的眼角隐约有泪花闪烁，「哥哥，你给我的外套，我一直保存了很多年。」 外套？ 他依稀记得，小女孩的衣服被扯坏，当时他好像确实脱了件外套给她来着。 所以，曦曦的意思是，她就是…… 程旭完全呆住了。 作为一个从小深受马克思列宁主义薰陶，熟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同学，他彻底懵了。 谁来告诉他，眼前是什么情况？ 穿越？重生？外星人？还是神仙下凡？ 程旭不自觉地脑补了很多自己这些年看过的剧本。 「事情是这样的……」程曦将沐霭的猜测简单总结了一下，全部告诉了哥哥。 「……这应该是最合理的逻辑了，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的心脏病自己好了。」 事情太过玄幻，程旭听得目瞪口呆。 宇宙大爆炸？星尘？时间轴？ 卡尔萨根又是谁？ …… 程旭的脑袋里此刻有许多的问号。 虽然程曦已经尽量简化，但作为一名艺考生的他，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根据那个卡什么的天体物理学家的理论，人都是由星星爆炸之后的……灰尘构成的？」 「也可以这么理解。」 星尘非常微小，半径小于0.1微米。人类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 程旭虽然不懂天体物理学，却并不笨，他试着理解了一下，又问，\"那就是说……曦曦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身上的星尘丢失了一部分，跟着我来了家里……后来，因为我去医院看了你，另一部分也跟着过来，然后汇合在一起，变成完整的了？」 「嗯。」程曦点点头，夸道，「哥哥真聪明！」 程旭洋洋得意，「那是，我当年在读书的时候，也是学校里的学霸呢。」 对于哥哥很快就接受她说的这件事，程曦有些诧异。 「哥哥……你怎么都不惊讶呢？」程曦问小心翼翼，「不担心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 「瞎想什么呢，」程旭轻拍了下妹妹的头，哈哈大笑， 「我们曦曦要是妖怪，那也是世界上最可的妖怪！」 「哥哥真好！」 「哼，你今天才发现啊。」程旭撇了撇嘴，「一个破坏套还收藏那么多年.....以后哥哥送你更多的衣服。」 第174页 「好。」 「话说，曦曦的星尘既然两次都是跟着哥哥过来的，那说明我对你非常重要啊。」 「哥哥对我本来就很重要啊。」 「真的？」 「真的。」 「那既然哥哥这么重要……可不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 「呃……昨晚录节目到两点多才回来，哥哥现在好饿啊，曦曦可以给你亲爱的哥哥做一份暖心的早餐吗？」 程曦：…… 就知道哥哥又要套路她。 时隔三个月，再次吃到妹妹做的早餐，程旭吃得肚子滚圆，甚至打了个饱嗝。 照例精选滤镜，发了朋友圈跟各位好朋友「分享」美食之后，程旭想起了正事。 「曦曦，你的病……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好。」 程旭想着自己的节目要晚上才录，便道，「那你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就去医院看看。」 程曦惊讶，「不用预约吗？」 「嗯，林叔叔是妈妈的老朋友了，请他帮你看看。」 半小时后，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时隔小半年，再来到自己曾经跟同事们并肩作战的地方，程曦不禁感慨万千。 看到医院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运行，她非常高兴。 虽然她无比熟悉这里的构造，但程曦还是乖巧地跟在哥哥身后。 程旭虽然带着口罩，但人气太高，兄妹俩还没走到心内科，就差点被一个病人认了出来。 程曦赶忙拉走哥哥，带着她走了一条员工才知道的通道。 见妹妹在医院里来去自如，连内部通道都知道，程旭对她的说辞不由又信了几分。 俩人很快到了心内科。 两小时后，程曦做完了所有的检查。 林医生认真看完所有的数据，一脸温和的跟她说，「你的心脏很健康。」 程旭这下真的惊了。 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这么多年来，家里人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医治妹妹的病，国内外的名医也看了不少，都毫无头绪，竟然……真的自己好了？ 「小旭也不用惊讶，小曦的心脏病不是遗传的，她这种情况，也并非没有先例。」 林医生扶了扶眼镜，「前几年就有一个新闻报导，一位50多岁的女子遭雷击后，心脏病不治而愈。」 居然还有雷击之后不治而愈的？ 如果说早上妹妹告诉他的时候，他心里对这个理论还有一丝丝怀疑的话，听完林医生的话，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按这个理论，妹妹以前得心脏病……是因为缺了构成心那一部分的星尘？ 这究竟是科学，还是玄学？ 回到家，两人的心情明显比出门好了很多。 「那曦曦以后不用天天吃那些清淡的了。」明明很爱吃肉，每次做好了却没吃几口，他看着都心疼。 「嗯。」得到医生的确认，程曦也很开心，她摘下手环，「这个以后也不用戴啦！」 程旭这注意到手里的手环。 他眯了眯眼，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等等，你这手环，哪里来的？」 他记得自己没有给妹妹买过，不会是—— 果然，他听见妹妹的声音，「沐霭送给我的。」 程旭：…… 他咬了咬牙，忍下怒气，问，「这件事他也知道？！」 而且居然比他先知道！ 「嗯，这个理论就是他想出来的。我之前一直没弄明白。」程曦看见哥哥脸色不好，忙挽住他的手，摇了摇，「哥，沐霭人很好的。之前林树海的事，也是他请言夏帮忙查的资料呢。」 「言夏？他怎么会认识言夏？」 「言夏是他的小舅妈呀。」程曦不知道哥哥跟言夏的关系，还解释道，「他的小舅舅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创作歌手——」 「江、淮、左。」程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打断了。 「对。」程曦还不知道哥哥正处于发怒的边缘，问，「哥，你认识江淮左？」 程旭眯了眯眼，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认、识。」 姓江的，这梁子结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左抢走了言夏，沐霭又要抢走曦曦，wuli大旭旭对姓江的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了，哈哈 第98章 前一段时间, 程旭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 妹妹马上也快18了, 谈恋爱很正常。 何况那个沐家小子看着各方面也还勉强过得去, 还算配得上曦曦, 他本来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结果—— 沐霭跟谁做亲戚不行, 居然喊江淮左的舅舅？！ 是可忍, 孰不可忍。 「沐霭不行。」 「为什么？」程曦不解, 「哥哥你之前都没说什么呀。」 「之前是之前, 现在——」程旭态度坚决, 「反正我觉得他不行。」 虽然哥哥的反对来得毫无头绪, 但程曦很尊重哥哥, 便耐心地问他的意见, 「那哥哥你觉得他哪里不好？」 「他——」 程旭想了半天，发现居然挑不出沐霭的毛病。 他总不能告诉妹妹，你哥哥我暗恋一个女生，结果还没表白呢, 就被江淮左抢走了吧。 程旭的心情很不爽。 他不喜欢沐霭, 但他又说不出让妹妹跟沐霭分手的话，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第175页 程曦本来想让哥哥对沐霭改观，结果他好像更生气了，只好默默地看书不说话。 杨教授下班回来，明显感觉到兄妹俩之间的氛围不对。 平常相处得其乐融融的两人，今天居然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 谁也不理谁。 杨教授一边换拖鞋，一边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没事。」 「没什么。」 虽然互不搭理，兄妹俩的回答却异口同声。 杨教授虽然觉得他俩一定有事，但孩子们大了，都会有自己的心事，他们既然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刨根问底。 交代了程旭要照顾妹妹，便提着公文包上楼去了。 他最近又新接了一个国家的项目，正是忙的时候。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程夫人也回来了。 一家人难得齐齐整整的吃了顿饭。 程夫人看看自己左手边狼吞虎咽的儿子，又看看右手边细嚼慢咽的女儿，皱了皱眉。 「吃那么快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你这当哥哥的，还不如妹妹。」 程旭被妈妈训惯了，不以为忤，笑着解释了一句，「在剧组有时候饭都来不及吃就开工，习惯了。」 程夫人笑着问，「你不是大明星吗？就这待遇？我看你这个影帝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是调侃的话，却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孩子受苦，当父母的，哪有不心疼的。 「怪不得，我看你都瘦了。」 「妈，你不懂，瘦了上镜才好看呢。」 话虽然这么说，程旭还是放慢了进食速度。 程夫人这才满意了。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闲聊。 程曦作为刚刚高考完的考生，聊天的重点自然在她身上。 「曦曦，你的分数估了吗？」程旭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嗯，」程曦点点头，「之前答案出来就估过了。」 「多少分？」 女儿的成绩，杨教授昨天就想问了的，但是女儿赶飞机太累，他就没说。 程夫人则是想着女儿考完之后脸色不太好，担心她发挥失常，便也一直没问。 程旭的话刚问出口，家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程曦身上。 考虑到语文的成绩有时候会受主观因素影响，程曦想了想，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大约700左右吧。」 程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妹妹考了700？ 700分的话，那岂不是……全国的大学随便挑？ 妹妹现在都这么强了吗？ 程旭好歹也是在家长群混迹了一个月的人，还是知道妹妹的基础的。 一直以来，他对于妹妹的期望就是她能考上一本就可以了，所以，虽然都知道妹妹的成绩进步了，但因为工作太忙，也没怎么关注具体是多少分。 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去拍了两个多月的戏，妹妹的变化竟然会到这样逆天的地步。 除了一脸淡定的程曦，其余三人都惊呆了。 杨教授最先反应过来，抚掌大笑，「好！不愧是我杨立青的女儿！」 可以继承他的衣钵了。 既然知道了分数，当然要「顺便」关心一下志愿了。 杨教授抢占先机，「曦曦觉得江大的计算机院怎么样？」 程曦还没表态，程夫人先不干了，「你别想哄曦曦去跟你搞科研。」 「张特助之前跟我说，曦曦对公司经营很有天赋的，不如去经管院学金融或者管理？」 程旭也跟着凑热闹，「要我说，曦曦写文章一流，以后不从事媒体行业可惜了。」 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程曦不禁头大。 爸爸妈妈和哥哥的提议都很好，但是，成为一名医生是她的梦想，她不会放弃。 程曦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看着三人郑重的说，「我想报江大医学院。」 杨教授&程夫人&程旭：…… 答案太过出人意料，三人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程旭想起妹妹的「故事」，最先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当医生，闭嘴不说话了。 倒是杨教授和程夫人，非常不解。 程夫人：「曦曦，当医生很累的。你看妈妈当总裁多好，每天只用买买买，事情让底下的人干就行了。」 杨教授一脸泫然欲泣：「曦曦跟着爸爸做科研不好吗？」 程曦：…… 她从来没有想到，一向严肃的爸爸，居然也会装哭博同情票。 爸妈不让步，程曦不好一口回绝，只能答应他们「再想想」。 第二天。 竹溪听说程夫人和程曦也搬来了江州，打了电话过来，极力邀请他们一家人去做客。 虽然是周末，但杨教授有项目走不开，程夫人便自己带着女儿去拜访。 为了工作方便，竹溪平时住在市区的公寓，但周末的时候会到沐家市郊的别墅休息。 沐家的别墅建在山上，车子开了大约两小时才到。 江州的天气异常的热，但山里却很凉快，空气也清新。 一路上看见秀丽挺拔的群山，听溪水淙淙低语，清新的空气，凉爽的山风，悦耳的鸟鸣，让人心旷神怡。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竹溪很多次，但大约是这一次的心境不同，程曦竟然有些紧张。 第176页 ------ 竹溪亲自到门口迎接两母女。 「总算等到你们了，」竹溪亲亲热热地挽着程曦的胳膊，笑着说，「先进屋喝杯茶，一会儿阿姨带你逛逛。」 程曦本来有些紧张，见竹溪的态度跟往常一样，慢慢也放松下来。 沐家的佣人端了花茶上来。 竹溪一边喝茶，一边打量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越看越满意。 昨晚儿子打电话来，说他要晚两天才过来江州，请她务必把程曦接到山里来玩。 虽然竹溪也不清楚儿子话里的紧张是出于什么，但冷酷儿子难得拜託她一回，她自然要帮忙的。 何况，她本来就很喜欢程曦。 说起来也怪，那时候她去学校找沐霭，见程曦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她。 小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的，眼神澄澈，最关键还写得一手好文章。 她生平最爱有才华的人。 没想到，现在竟然会有这样的缘分。 几人正喝着茶，门外又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竹溪有些纳闷，她既然邀请程曦母女过来玩，自然不会再邀其他人。 「难道是老沐忘带什么文件了？」 竹溪正要起身去看，门口已经进来了两个人。 「姐，市里太热了，我带言夏来你这儿避——你有客人啊。」 男的瘦瘦高高，一头捲发，面庞清瘦，笑容明媚，两道浅浅的酒窝看起来满满的少年心气。 程曦认出来了他—— 着名歌手兼作词人，比他哥哥还要红的超级顶流，江淮左。 那么，在他身边那位带着帽子的漂亮女孩，就是……言夏了？ 程曦非常激动。 对于言夏，她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或许是感激，亦或是欣赏，可能还带着一点崇拜。 亲弟弟来了，江竹西自然不会赶他走，忙给程夫人介绍，「这是我弟弟，淮左。这是他的未婚妻，言夏。」 江夫人一听到言夏的名字，眼睛瞬间亮了，不待竹西介绍，激动得站起来拉住言夏的手，「这就是言小姐？听我家老杨说，之前我们家曦曦的事，多亏了你帮忙呢。」 骤然被人一脸感激地握着手，言夏一时有些愣怔，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事。 直到竹西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好朋友，程董，这是她的女儿程曦」，她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杨教授的家人啊。 「您太客气了。」言夏扶着程夫人坐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的好多计算机知识，还是跟杨教授学的呢。」 有了程曦的事作为媒介，两边的隔阂一下子消除了不少，加上程曦和言夏本来就是同龄人，一早上聊下来，两人竟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听到言夏说她已经保送了江大通院的信息工程专业，程曦便跟她说了自己的困扰，请她给自己参谋。 「你想当医生，但是又不忍心辜负父母的期望？」 言夏自己就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认真想了想，道，「之前我也曾纠结过，究竟是跟着沈教授还是跟着江教授，但是后来江教授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江老师跟我说，生活不是选择题，从来就不是非a即b。在黑与白之间，还有很多的色彩。」 「比如我，虽然是通院的学生，但是其实我参与的项目有电院的，有通院的，还有计算机院的……」 她甚至还跟好朋友一起开了一家营销公司。 「小曦，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一定要三选一呢？」 言夏的一番话，让程曦醍醐灌顶，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对啊，为什么一定要三选一呢？ 她已经读过一次呼吸科博士了，临床经验也不缺，再次学习，必然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那么，她就有精力帮妈妈打理生意，至于爸爸那里，她可以—— 一旁安静当背景板的江淮左，此时突然说了一句，「小曦，你忘了一个人吗？」 「我看沐霭对计算机很感兴趣哦！」 之前还天天找言夏讨论算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江淮左：把小外甥送给老杨教，他就没办法占用言夏的时间啦 第99章 沐霭去了趟监狱。 看到沐霭, 林树海的眼里露出愤恨。 虽然他此时已是阶下囚，但心中仍有不甘, 要不是沐家和言夏联手, 他怎会如此一败涂地, 连贪污受贿的事情一併被挖了出来。 他干笑两声, 「怎么, 沐少爷是来看林某笑话的？」 沐霭没有回答他。 他一言不发, 定定地看着林树海。 林树海心中一凛, 他暗暗心惊, 明明眼前坐着的不过是位十七八岁的少年, 为何眼神却令人发毛。 他暗自狐疑, 这位沐少爷花了大力气来见他, 为何却一句话不说。 他眯了眯眼, 总觉得这位沐少爷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沐霭本以为自己会愤怒的。 然而，出乎意料地，他的心境竟然异常的平和。 大约没有人知道, 他有多恨林树海。 爸妈工作都忙, 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爷爷虽然性格严肃，但待他却极好。 虽然每天有很多的课程要学习，但跟爷爷在一起，他一直都很开心。 他甚至还幻想过，爷爷看着自己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第177页 然而—— 得到过再失去, 似乎总是比从未得到过更加遗憾。 那种无法挽回，欲而不得的憋屈、难受、压抑和无助，几乎淹没了他。 他一下子对世间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每天浑浑噩噩的，无心学习…… 直到他遇见她。 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她跟那三个女生开始吵架的时候，他就她们身后。 当时她明明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眼睛却亮晶晶的，有种拼命一搏的孤勇。 他突然很羡慕她口中的「程旭」。 好想成为被她拼命维护的那个人。 …… 林树海差点毁了这一切。 幸好。 江州监狱。 沐霭离开后，林树海冥思苦想良久，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位沐少爷—— 日本松宾国际钢琴比赛！ 对的，就是那个时候！ 他记得，这位沐少爷似乎是不甘心输给了程曦，跑来休息室敲门，说什么要请教，打断了他美事！ ------ 在别墅避暑的这几天，言夏和程曦一见如故，临走的时候，她极力邀请程曦去参加江淮左的线上演唱会。 「奥体中心，这周五晚上八点，你一定要来哦。」 程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听过演唱会，顿时充满了期待。 送走言夏和江淮左，程曦让司机自己先回去，她一个人沿着山路慢慢往回走。 在这里住了几天，她越发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别墅和民宿要么藏匿于翠绿的竹林，要么隐蔽在蜿蜒的山水间，格调与布局都极具诗意，与山林的美景相映成趣。 每天早晨醒来，打开窗户便是的青翠的竹海，呼吸着竹林里的清新空气，听着林间的鸟鸣，让人心旷神怡。 由于竹林的覆盖面积广，加上还有很多清澈的山泉，即便是盛夏的午后，程曦走在竹海也根本感觉不到一丝酷热，反而特别凉爽。 走到一个小溪边，溪水清澈，程曦情不自禁蹲下来，细细观察水底欢快游动的小鱼和青蛙。 正打算拿出手机拍照，程曦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节奏莫名的熟悉，程曦似有所感，转过头去—— 沐霭正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笑。 之前每天在学校都看见他，程曦也没啥特别的感觉。 乍然一下分开这几天，她突然体会到了诗里所说的那种「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感受。 程曦猛地一下站起来，朝着沐霭飞奔过去。 程曦的速度极快，沐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满怀。 女票难得这么主动，沐霭很是意外。他搂住程曦，问，「怎么，想我了？」 程曦脸侧贴在他右肩上，没答话。 她将头埋在沐霭胸膛，闷着声道，「抱一会儿，好么。」 沐霭挑了挑眉，搂紧了她，笑着说，「好啊，荣幸之至。」 少年的肩膀骨骼分明，覆着层紧实肌肉，宽而有力度。 程曦轻轻拽着他的衣服下摆，嗅着他衣服上洗衣粉的香气。 很干净的气息，像是小时候用的肥皂的味道，清新怡人。 很安心的感觉。 程曦真的很喜欢拥抱，那种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另一个人怀中的感觉真的很好，不会让她一直觉得是在孤军奋战。 以前没有这个人，她只能默默一个人前进…… 现在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 程曦才松开双手，仰头笑着回答沐霭刚才的问题。 「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沐霭嘴角咧出大大的笑，他牵起程曦的手，「走吧，咱们回家吃饭。」 「妈妈说今天有山民送来的新鲜蘑菇呢。」 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回走，都没怎么讲话。 竹海安安静静地杵在两边，道路空阔。 风很轻。 沐霭垂下眼睛，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 他想，这只手，他要一辈子牵着。 回到家，程曦上楼换衣服。 刚走了两步，又被沐霭叫住。 「差点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了出来。 程曦很诧异，「是什么？」 沐霭没答，挑着眉笑，「要么？」 「要。」似乎生怕沐霭又揣回去，她伸手来接，「当然要。」 见她「抢」走了小盒子，沐霭唇角一扬，「收了不能反悔哦！」 「才不会反悔呢。」 程曦把盒子攥得极紧，心里像开了朵花，唇角的笑意完全抑制不住。 回到房间，程曦第一时间把小盒子放在茶几上。 盒面是纯色的，没有什么字。 看着小盒子，她的心怦怦直跳。 根据沐霭说话的语气，很容易猜到盒子里是什么。 她甚至已经在想，自己该怎么回复沐霭。 他们现在才18岁，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程曦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打开黑色的盒子。 两颗栀子花形状的耳钉，并排在缎面上。 简单而精緻。 不是她以为的戒指。 程曦松了一口气。 但心里似乎又有些失落。 她拿起盒子，重新仔细翻找了一遍—— 第178页 确实只有两只耳钉。 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沐霭发了信息进来。 twilight：【呜呜，杨教授不让我送~】 twilight：【他说，「你先发10篇一作sci，记住要一区的，再来追我女儿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高考结束啦，曦曦和霭霭的故事也告一段路了。99章，我觉得很圆满了。 祝今年参加高考的小天使们都考上理想的大学哦！ ps：后面是番外啦，大家有想看的cp都可以留言哦~ 第100章 田兰x张弛番外 周一大课间是临水二中例行的升旗仪式和国旗下的讲话。 沐霭演讲结束, 政教主任拿起了话筒。 「下面宣读一条处分决定：上周五晚，学校组织在九思园突击检查, 抓获高一高二违纪学生共16人, 其中9男7女, 现在名单公布如下……高二10班张弛, 高二7班田兰……鑑于以上16名同学认错态度良好, 为严肃校纪, 学校决定, 给予以上16名同学警告处分, 以观后效。」 虽然通报里只字未提早恋的事, 但说到九思园, 临水二中的学生都知道, 那是学校里的情侣经常去的小树林。 彭主任的通报刚刚念完, 张弛的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悄悄看完信息，他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升旗仪式结束，操场上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学校之前不是都不怎么管早恋的事情么, 这次居然一气抓16个。」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没听到里面有彭主任儿子的名字么，主任这次肯定气狠了，哈哈。」 「好险……幸好我跟男票那天去的是月牙湖。」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吗：9男7女，这是什么组合？」 「好像是有两个男生说他们是去围观的……」 「神tm的围观，哈哈~」 「我跟你们说，那天超级精彩的, 一群人四处乱窜，还有个男生抱着彭主任大腿不放，声嘶力竭地喊女朋友快跑呢。」 「卧槽，是哪位勇士啊。」 「这完全值得顶礼膜拜啊。」 「那他女朋友跑掉了吗？」 「有彭主任在，怎么可能有漏网之鱼，两人一起被抓了。」 …… 张弛虽然嘴上常常嚷嚷着要做校霸，但实则怂得一逼，连架都没打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全校闻名，居然是谈恋爱被通报批评。 听着大家的议论，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简讯，张弛想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的。 沈繁星觑了眼张弛变幻莫测的脸色，嬉笑着问，「敢情抱大腿的勇士是你呀？」 张弛没说话。 沈繁星心下瞭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驰子别难过了，繁哥给你说，这被处分啊，一开始感觉晴天霹雳，但多来几次嘛，也就习惯了。 张弛撇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谁tm难过了！」 抬眼的瞬间，眼里隐约有泪花在打转。 张弛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的，整天笑得没心没肺的，沈繁星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 他这下真的惊了。 他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谭丽莎的名字怎么没在上面呢？」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个，张弛的眼泪瞬间绷不住了。 他抱着沈繁星痛哭，「呜呜……繁哥，莎莎刚刚跟我……分手了。」 「分手？」沈繁星颇有些诧异。「就因为这个通报吗？」 「不是……莎莎说……已经高二下了，她不想分心，要好好学习。」 不想分心……这什么狗屁理由！ 沈繁星忍不住皱了皱眉。 谭丽莎的功利心太重，之前沈繁星对她的观感就不太好，奈何张弛喜欢，他也就没说什么。 如今生物奥赛马上就要初试，这个节骨眼上，谭丽莎居然跟张弛提分手，其人品可见一斑了。 沈繁星拍了拍张弛的肩膀，安抚他，「分了就分了吧，改天繁哥给你介绍个更可爱的！」 张弛一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整个人都伤心欲绝，哪里听得进去沈繁星的话。 他也不管校园里人来人往，抱着沈繁星嚎啕大哭。 沈繁星看着这人哭得忘乎所以，还把鼻涕眼泪都揩到了自己身上，他实在是忍不了，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张弛。 「分个手而已，哭什么哭！」 沈繁星看不惯张弛跟个小女生一样抽抽噎噎的，拽着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回了教室。 刚走到10班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米色棉布裙子的女孩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明显是在等人。 看见两人，女生眼睛一亮，朝着他们走过来。 女生的个子不高，一头捲发，眼睛大大的，笑容甜美。 沈繁星挑了挑眉，用手肘拐了下张弛，「驰子，你的菜诶。」 「啥？」张弛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被沈繁星撞了一下，茫然的抬起头来—— 「怎么是你？」 看清来人的脸，他一脸警惕地问，「你来干嘛？」 上周不是已经说好，以后互不相干的吗。 田兰假装没看见他眼角的红肿，扬了扬手里的药瓶，笑着说，「来给你送药的，不管怎么说，你的膝盖也是为了救「我」弄伤的呢。」 第179页 一点点皮外伤而已，张弛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 他刚开口，就被沈繁星打断了，「这药不错啊，那我替驰子谢谢学妹了。」 田兰心知过犹不及，递过去一包棉签，说了句「那你好好擦药哦」，然后转身走了。 田兰刚走，沈繁星拿着手里的药瓶，挑眉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学妹，很可爱嘛。」 「不是学妹。」张弛有气无力的解释，「她是7班的。」 「哟，小子挺贼啊，怎么认识的？」 「这……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简短点。」 「就……上周五晚上我跟往常一样约了、莎莎去九思园，结果遇到彭主任巡逻，我想着不能影响莎莎，一时情急，抱着彭主任的大腿，让她赶紧跑！她跑出去之后，我本来正想乘机否认的，结果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女生。」 「然后，彭主任就把我们俩一起抓走了。」 「尽管我们俩都极力否认，结果还是被请了家长。」 「……然后我们俩就商量好，干脆将计就计，答应马上分手。这样皆大欢喜。」 「谁想到，莎莎真的跟我分手了……呜呜~」 沈繁星：…… ------ 周末。 临水二中生物实验室。 生物奥赛初试在即，所有的学生都在争分夺秒地备考。 今天的内容是植物形态解剖，吴老师讲完要点，在黑板上板书了操作流程，让大家自己操作。 吴老师的话音刚落，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听得到实验仪器碰撞的声音和偶尔翻书的沙沙声。 初春的早晨，天有些冷，一阵风吹过，冷空气从窗户灌进来。 最后一排正在观察认真显微镜的少年鼻尖微微抽动，有些发痒。 他用手揉了揉鼻子，还是没忍住。 「阿嚏！」 震天响的一声喷嚏，惊到了正在做实验的众人。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看。 实验室里有一阵诡异的沉默。 因为—— 正好走到张弛旁边低头查看他的操作流程的吴老师，被张弛喷了一脸鼻涕。 两秒钟之后，全班哄堂大笑。 饶是张弛脸皮厚，也忍不住红了耳尖。 他手忙脚乱地翻书包，打算找两张纸巾给老师擦脸。 由于随时都有擤鼻涕的需要，因此，张弛成了男生中的另类，无论春夏秋冬，随身都带着纸巾。 翻了半天，才想起，书包里的纸巾昨天就用完了，今天起床晚了，出门急，忘了装。 张弛看着脸色铁青的吴老师，想也没想，伸出手去，打算用衣袖给他擦脸。 「不用。」吴老师避开他的手，脸色更黑了。 「老师，我——」 张弛手足无措，内心无比忐忑，生怕吴老师下一句话就是「培训你不用再来了！」 就在此时，前桌递了一包抽纸过来。 张弛如蒙大赦，拿着纸巾就想给吴老师擦脸，猛地又想起他不喜欢，赶忙将抽纸举过头顶，双手递给吴老师。 吴老师鼻子里轻哼一声，接过纸巾，淡定的擦完脸，看了看张弛的显微镜，说了句—— 「做得不错。」 看着吴老师走远的背影，张弛长吁一口气。 丢了那么大的人，他不敢看同学们的眼神，强作镇定，继续低头观察植物细胞。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很快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果然，当天晚上，张弛在做实验的时候喷了指导老师一脸鼻涕的「壮举」成为了学校论坛的热门帖子。 第二天他去上学的时候，10班同学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不少人当着他的面小声嘀咕。 「昨晚的帖子看了吗……张弛也太好笑了吧，哈哈。」 「张弛，不就是之前小树林抱彭主任大腿那位吗……」 「我就不懂了，他明明长得帅，成绩也好，怎么总是出这种沙雕新闻。」 「吴老师的脾气众所周知，张弛居然敢捋虎鬚，佩服佩服！」 …… 沈繁星见张弛擤鼻涕弄得鼻尖通红，还有些破皮，忍不住好笑，「怎么，驰子你最近又「以梦为马」了？」 张弛从小就喜欢骑着被子睡觉，父母纠正了很多次，他依然改不过来。每次头天晚上给他盖好了被子，第二天无一例外地被踢翻。 临水的夜晚，除了盛夏，其他时间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张弛因此常常感冒。 一来二去，张弛的鼻子饱受煎熬，慢慢变成了过敏性鼻炎。每次遇上天气寒冷、干燥、季节转换、刺激性气味、粉尘，鼻子都会不舒服。 周围熟悉的朋友都晓得他的这个毛病，经常调侃他喜欢骑着被子睡觉的习惯，张弛却不以为意，乐呵呵地说， 「你们懂什么，劳资这是以梦为马！」 看到沈繁星一脸戏嚯，张弛正要反驳他，冷空气从门口进来，鼻子受到刺激，他瞬间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沈繁星瞬间蹦出五步远。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张弛擤着鼻涕，委屈道，「本来都好了的。」 「可怜的小驰子哟，」沈繁星啧啧称奇，「话说你最近不是天天带着口罩出门嘛，防护做得这么好，怎么受到的刺激？」 「唉，别提了。」一说到这个，张弛就来气，他生无可恋道，「不小心闻到了香水味。」 第180页 「哦？谁的呀？」沈繁星更加好奇了。 作为铁哥们儿，他可是很清楚，张弛除了女票，一向生人勿近的。 张弛擤着鼻涕，一脸咬牙切齿，「田兰。」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和张弛的番外来咯！ 第101章 田兰x张弛番外 田兰还真不是故意的, 她千算万算，没料到张弛有鼻炎。 自从上次小树林事件之后, 她就把那个没有担当, 扔下她独自跑掉的男票踹了。 听说张弛也跟他那个女票分手了, 她顿时来了兴趣。 田兰找男票有个原则：一定要长得帅又聪明的。 她一直认为, 性格, 人品啊, 或者对女票超级好之类的, 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但是长得帅和聪明这两样, 是装不出来的。 张弛正好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阳光帅气, 因为经常锻鍊, 身体的肌肉线条非常漂亮。 最关键的是, 他居然还是个学霸！ 老田最喜欢学习好的人了，经常跟她念叨隔壁邻居家考上江大的哥哥。 张弛可是全校第二名，肯定能考上江大的。 等她追到手，四捨五入, 他们老田家不也相当于出了个名校毕业生嘛！ 光是想想, 就觉得美滋滋。 田兰不是会等待的性格，既然有了想法，她很快就付诸行动。 平时不在一个班，她很难遇到张弛，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周末都会去生物实验室参加奥赛集训，她託了同班的女生带她一起, 打算人为地制造一次巧遇。 往常周末都要赖床的她，刻意起了个大早，化了美美的妆，选了自己最漂亮的一条裙子，跟同学一起到了生物实验室。 临进门前，她还暗搓搓的喷了点香水。 实验室的位置并不固定，看见张弛在最后一排，她果断选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田兰走到张弛面前，搬椅子的时候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 结果张弛专注于摆弄显微镜，根本没有抬头，更别提注意到她。 田兰正犹豫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负责培训的吴老师进来了。 吴老师是临水二中出了名的严肃，她只能乖乖坐好。 生物奥赛班总共也才三十几个人，吴老师站在讲台上，自然一眼看到了田兰这个新面孔。 奥赛课中途经常会有感兴趣的同学来试听，吴老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的了，只要不打扰课堂纪律就行。 一般中途才加入的，除了沐霭那样的奇葩，基本上不可能拿奖了。 他没怎么管田兰，直接开始讲课。 奥赛的内容对于普通高中生来讲还是比较艰深复杂的，田兰虽然生物学得还不错，但中途加入，完全听得一头雾水。 听着听着，她很难集中注意力，小小发了个呆。 等她从发呆中惊醒再听的时候，已经翻过去30页了。 田兰干脆完全放弃。 她不着痕迹地侧过身体，偷偷往后看张弛。 少年正在制作植物细胞切片，左手拿着载玻片，右手捏着滴管，轮廓分明的侧脸出现在她眼里，神态专注而认真。 这跟她之前知道的张弛完全不同。 张弛留给她的印象，还是那个跪在地上抱着彭主任大腿，声嘶力竭地喊「莎莎你快走，不用管我的」形象。 要不是亲眼目睹了他的神操作，她也不会笑得前仰后合，忘了跑路。 但此刻看着专注做实验的他，田兰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了「smart is the new sexy」这句话的正确性。 田兰觉得，那个叫「莎莎」的真不识货。 这位性格沙雕的学霸，简直太可了好嘛。 不过，幸好她不识货，她才有机会。 田兰抿着唇偷笑。 田兰看得正开心，余光瞥到吴老师转了过来，赶忙坐正身体，假装跟同学一起做实验。 她刚刚打开光源，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喷嚏。 转过头去，就看见吴老师被喷了一脸，张弛正手忙脚乱的翻书包。 全班哄堂大笑。 田兰也想笑，但想着张弛已经这么尴尬了，就努力憋着没笑。 想到这是自己刷好感的好机会，她赶忙递了包纸巾过去。 吴老师走后，田兰想着张弛马上就要还她抽纸，不禁有点小激动。 自己帮他化解了危机，请喝个奶茶表达感谢啥的，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想到刚才一直被忽视，她挺直腰板，故作矜持地坐在原地，等着张弛主动开口。 结果一节实验课都快结束了，后排硬是没有任何动静。 田兰忍不住，转过身去，没好气地问，「抽纸还用吗？不用的话我拿走了。」 张弛这才注意到前面的是谁。 正要开口说「谢谢」，鼻尖隐约闻到一丝香味，猝不及防，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赶忙抽了张纸，谁想到，抽纸也是香的。 这下他的鼻子不受控制了，接着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鼻涕眼泪一起流。 张弛好不容易止住喷嚏，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鼻尖动了动，一脸嫌弃地看着田兰，问，「你喷了香水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确实笃定的语气。 他就说嘛，最近早上的空气根本没那么冷了，要不是她的香水，自己的鼻炎未必会犯。 第181页 搞清楚了过敏原，张弛毫不犹豫地收拾好实验仪器，重新找了个空的位置。 新位置离田兰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看着张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田兰一脸懵。 怎么办？ 她还没来得及刷好感呢，貌似已经先把人得罪了？ ------ 田兰不是因为一点小挫折就放弃的人。 她很快知道了张弛的另一处活动场所—— 放学后，他经常跟沐霭几个一起去打篮球。 田兰决定守株待兔。 她装作和同学站在花坛边聊天，偶尔还在篮球场附近压压腿啥的，祈祷着哪天「张弛的篮球砸到我然后背我去医务室」。 多么完美的偶像剧桥段啊。 但令人失望的是，大概张弛忙于准备生物奥赛，她在操场等了好几天，也没见着人影。 田兰觉得，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 既然没办法偶遇，她决定主动出击。 田兰提着一袋子药往10班的方向去。 刚转过弯，就看到张弛从10班走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沈繁星和沐霭。 三人都换了球衣，很明显是要去打球。 沈繁星对这个捲发的妹妹印象颇深，一眼看见了她，笑嘻嘻地问，「同学你又来给驰子送药了？」 意味深长的一个「又」字，饶是田兰脸皮厚，也不禁有些赧然。 不过她豁得出去，深吸一口气，大方回答沈繁星，「对啊。」 然后转向张弛，露出最完美的笑容，「上次害你鼻炎，真的特别抱歉……这些药给你。」 张弛看对田兰还是有些阴影，见她手伸过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看见他的动作，田兰赶忙解释，「我这次没喷香水了！」 话说实验室那次还是她有生之年第一次喷香水呢，还专门选了淡雅的果香，谁知道弄巧成拙了。 张弛鼻尖嗅了嗅，没闻到香味，松了一口气。 田兰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催了一下，「快接过去啊，我手都酸了。」 张弛果然赶忙来接。 田兰心里暗自窃喜：没想到沙雕学霸还挺怜香惜玉的。 沈繁星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适时地问了一句，「我们要去打篮球，同学你要一起去看吗？」 「好啊。」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不对，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田兰欣喜于沈繁星的上道，感激的看着他，重新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田兰，七班的，早就听说咱们二中的三大传奇人物了，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别人这么上道，她自然也要恭维一下。 小姑娘嘴挺甜，沈繁星眨了眨眼，「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哦！」 沐霭虽然没笑，也朝她点了点头。 三人气氛融洽，只有张弛翻着装药的袋子，冷不丁的蹦出一句，「田兰，你给我的这都是什么药啊？」 999感冒灵，健胃消食片，云南白药，牛黄解毒丸…… 就没有一个能治鼻炎的。 田兰也没料到张弛马上就翻看，顿时有些尴尬。 学校诊所没有医生的处方不能开药，买不到鼻炎药，她只好从同学那里搜罗了一些来凑数。 张弛将袋子一递，「你拿回去吧，我用不上。」 好不容易送出去的东西，田兰怎么可能拿回来。 她正想着有什么理由说服张弛收下，一边的沈繁星推了下张弛，「磨磨唧唧干啥呢，再不去球场可就被别人占了。」 说完还对田兰眨了眨眼。 田兰心领神会，赶忙补充，「对啊，这些药你留着平时应急嘛。」 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张弛捏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他沉默了两秒，到底还是没有将手中的药品袋还回去。 到了球场，三人热身的时候，田兰自告奋勇去买饮料。 「你们喜欢喝什么？」 要是往常，张弛肯定马上就嚷嚷着「维他命水来一箱」了，但今天不知咋的，他有些气闷，没有说话。 沐霭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田兰将目光转向沈繁星。 沈繁星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笑着给她解惑，「沐霭不喝饮料，矿泉水就可以了。我要蓝色的尖叫，至于驰子，给他拿柠檬味的维他命水哦。」 「收到，你们稍等一下，我很快回来哦。」 知道了张弛的口味，田兰哼着小曲，迈着雀跃的步伐走了。 余光瞥到张弛的眼神，沈繁星一时兴起，沖田兰的背影喊了一句，「不着急，你慢慢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哦！」 认识了这么久，张弛第一次觉得，旁边这位笑得正欢的人异常碍眼。 作者有话要说：　　某天张弛感冒了，鼻涕眼泪一起流，田兰一脸关切地问： 「你感冒了啊，吃药了吗？」 张弛：「没事，不用吃。」 田兰又说：「我这有健胃消食片，要不你吃点吧。」 张弛愣了半天，一脸不敢置信：「兰兰，这是胃药。」 谁知，田兰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就是胃药啊，你先开胃，然后才吃的下感冒药嘛！」 张弛：…… 第102章 田兰x张弛番外 沐霭, 张弛和沈繁星，三大男神凑在一起, 都是一米八几的大帅哥, 一会儿来个三分, 一会儿来个扣篮,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第182页 沐霭擅长三分, 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沈繁星擅长进攻, 在球场上所向披靡。 张弛的防守给力, 很少有人能越过他的防线。 三人配合默契, 在临水二中鲜有敌手。 开场没多久, 他们就跟对面拉开了巨大的比分。 看着站在篮球场旁边一进球就欢呼的田兰, 张弛有些不爽。 不就是抢篮板, 飈三分吗？ 谁还不会了？！ 张弛扯起衣服下摆擦了把汗, 暗自决定，他也要抢一个篮板。 他腿长肩宽，漆黑的短发汗湿着，随着擦汗的动作, 腰间露出一截紧实的腹肌。 美色当前, 田兰看得心猿意马。 要说张弛什么最让她满意，毫无疑问就是身材了。 她刚想拿出手机拍照，张弛已经跑远了。 张弛一向是控球后卫，突然跑去抢篮板，小伙伴们都有些诧异。 不过他的实力本就强悍，大家也就没阻止, 迅速调整了队形配合他。 张弛拿到球，余光注意到田兰拿着手机在拍，心头大喜，决定展现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他运着球，利用自己潇洒的过人技术，甩开了好几个对手，直逼篮下。接着纵身一跃，右手调整好出手的角度和高度，轻轻一抛，篮球便离开指尖，入了网中。 完美的空心球。 张弛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结果还没等他高兴，对方抢球的队员因为惯性，剎不住车，一下子撞了过来。 张弛下落的身体不受控制，一下踩在他脚上——崴了。 剧痛传来，张弛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想到自己踩了别人，他忍着痛，去看被踩的同学。「你没事吧。」 本来不看还好，一看到那位同学膝盖上的血，他就头晕目眩。 突发变故，众人还没来及反应，就看见张弛直挺挺的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被踩的同学吓得一脸懵，「他、他怎么了？」 沐霭冲过来扶起张弛，解释了一句，「他晕血。」 被踩的同学：…… 沐霭之前已经有过类似经验，他和沈繁星合力将张弛抬到了操场旁边，平躺着放在草地上。 「晕血还是其次，他这个脚，医务室肯定处理不了。」沐霭的眉头紧锁，「这样，繁星你去医务室借个担架，我去校门口等救护车。」 「好。」 医务室离操场有一段距离，听到沐霭的安排，沈繁星立刻跑走了。 那么大高个，说倒就倒了，田兰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十分紧张。 「那、那我做什么？」 「就让他平躺着，可以给他餵点温开水或糖水，大概10分钟就会醒了。」 「他要是一直不醒怎么办？」 沐霭沉吟两秒，认真道，「可以掐人中或者扇耳光。」 田兰瞪大了眼，怀疑自己听错，「扇耳光？」 「嗯。」 张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除了崴到的右脚，脸颊也火辣辣的疼。 一睁眼，就看见妈妈坐在自己面前削苹果。 他四处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张弛没忍住开口问，「妈，我那、几个同学呢？」 「你说沐霭他们啊，我看时间太晚，让他们先回去了。」 「哦。」 「说起来，咱们可得好好谢谢沐霭呢，要不是他第一时间送你来医院，还托熟人帮忙拍片子，就市医院这紧张的床位，咱们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那——」 还有个女孩子呢。 他前几天才被请了家长，当时为了保护莎莎，他和田兰可是当着双方父母和彭主任的面，承诺了要「分手」的。 怕妈妈起疑，张弛没问出口。 想到之前她和沈繁星的相处，没来由的，内心突然就涌起一阵失落。 看见儿子清醒了，张妈妈将苹果递过去，忍不住念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事，这马上就要初试了，你却把脚崴了，这可怎么好？」 「大不了参加高考嘛，你儿子我可是全校第二名诶。」 「你这小子，当初我们劝你不要浪费时间搞奥赛的时候，是谁嚷嚷着说「生命科学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科学」来着？怎么，现在不是了？」 被妈妈揭了老底，张弛不说话了。 张弛虽然嘴上满不在乎，但一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打了石膏的右脚，想到自己或许跟生物竞赛就此无缘，不禁泪眼迷离。 说真的，他参加生物奥赛，并不是想要那20分加分或者争取保送的机会。 以他在临水二中的成绩，江大肯定是没问题的，犯不着费力不讨好，去搞竞赛。 他就是很单纯的很喜欢生物学啊，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热爱。 张弛望着天花板，想到自己这一年来放弃周末的闲暇，啃了那么多书，做了那么多实验，忍不住难过，难道他这一年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么。 正无限悲伤惆怅着，手机进来了一条信息。 是一条好友验证申请。 田田是小甜甜：我是田兰。 界面上显示来自「繁星满天」的推荐。 想到她先加了沈繁星好友，张弛有些不爽。 他撇撇嘴，等了10秒，才点击通过好友。 第183页 田兰的信息马上发了进来。 田田是小甜甜：【你醒啦？】 弓也：【（白眼）废话，没醒谁回复的你。】 田田是小甜甜：【醒了就好……今天我吓死了（可怜）。】 看见她担心自己，张弛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还没来得及回复，田兰又发了一条进来：【你的脚打了石膏，以后上学怎么办啊。】 张弛自然不能露怯，【拄拐杖呗。】 【那你路上多不方便啊……】 【没事儿，我坐公交车，很方便的。男子汉大丈夫，崴个脚算什么。】 这次那边没有马上回复。 张弛不禁有些忐忑。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刚刚的回覆，心想：完蛋，她不会觉得自己大男子主义吧？ 也是，繁哥那样细心周到的更招女孩子喜欢。 一想到这，张弛更加难过了。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 想到自己无缘奥赛，想到她和繁哥的默契…… 一瞬间，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掉。 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都没注意到，此时手机又进了一条信息。 【我查了下公交线路，你家离我家就两站路的，不如从明天开始，咱们一起上学吧？】 一夜悲伤过后，第二天下床的时候，张弛感觉脚要爆炸了。 他瞬间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奈何老妈不放过他，递给他一根拐杖。 等他一瘸一拐的洗漱完，收拾书包的时候，才看到田兰昨晚发的信息。 张弛后悔莫及。 想要马上回一个「好」，又觉得不合适。 自己这么久没回她，她肯定失望了吧。 磨磨蹭蹭纠结了半响，张妈妈看不下去了，赶忙催他出门。 张弛一脸垂头丧气，一瘸一拐地走到离家最近的公交车站。 昨晚发完消息，张弛没有再回复。 一般来说，不回复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田兰有些失落。 她想，或许自己太主动了，吓到了对方。 不过，她还是想要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她没让家里开车送她，自己坐了公交车，在离张弛家的最近的那个车站等他。 田兰给自己规定了时间：她只等到7点，要是张弛不出现，她就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公交车过了好几趟，田兰还是没有看到张弛的人影。 7点05分，又一趟公交车离开。 眼看着再不走早读课就要迟到了，田兰拿出手机，打算约个滴滴。 刚站起身，她看见不远处有个一瘸一拐的声影正朝她挥手，似乎还想跑过来。 田兰赶忙制止了他，「你站住！」 张弛停住了。 「慢慢走过来！」 「好。」 少年咧嘴大笑，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空中。 张弛走到站牌的时候，正好下一趟公交车到达。 田兰扶着他，两人一起上了公交车。 车上有乘客看到张弛住了拐杖，起身给他让座，张弛笑着拒绝了。 「奶奶您坐，我们学校不远，几站路就到了。」 两人找了个宽松的位置站定。 田兰问他，「你看起来有心事？」 张弛反问，「很明显？」 田兰点头，「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一想到自己的生物竞赛，张弛老气横秋的嘆声，「一言难尽啊。」 谁让自己为了耍帅，一不小心崴了脚呢。 田兰自然也猜到了他的苦恼。 她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个角度劝他，「考试是用手，又不用脚，你别太担心啦。」 刚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安慰很烂。 伤到脚行动不便，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嘛。 张弛却哈哈大笑。 大清早的，他的笑声一下子惊醒了不少昏昏欲睡的乘客。 大家下意识往这边看过来。 看到是一对还在上学的小情侣，大部分只看了两眼，就事不关己地收回了视线。 但是田兰敏锐地察觉到，有一小部分，看她的表情有些古怪。 张弛此时也注意到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田兰，发现了问题所在。 田兰正纳闷大家的眼神，突然看见张弛俯下身，凑近她的耳边。 两人挨得极近，她能听到张弛清浅的呼吸，就在她发顶的距离。 田兰一时呼吸困难，正打算后退两步，张弛突然伸手托着她的后背，「别动！」 田兰一颗心怦怦直跳。 学霸的进度都这、这么快的吗？ 正纠结要不要闭上眼睛，就看见少年微红着脸，在她耳边低语—— 「那个、你、你裤子脏了。」 田兰：...... 作者有话要说：　　田兰：md我都准备闭眼了，你给我说这个？！ 抱一抱wuli驰子，为了谈个恋爱，这才几天，已经鼻炎复发+右脚骨折+被扇耳光了....哈哈~ 第103章 田兰x张弛番外 田兰走进教室的时候, 大家都注意到了她腰上围着的外套。 临水二中男生的外套是比女生的要深一些的绿色，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 同桌朝她挤眉弄眼, 「哇, 哪里来的外套呀。」 第184页 田兰笑笑, 眨了眨眼, 「保密哦！」 她不太想告诉他。 她的同桌是个大嘴巴, 如果他知道了, 肯定会把这事当成笑料讲给同学们听, 那她怎么在学校混啊？ 「切, 不说拉倒。」 同桌自讨没趣, 也不再搭理她, 自己看书去了。 想到自己生理期弄脏裤子被张弛尽收眼底, 田兰真的是又羞又窘。 回到家后, 她把的衣服解下来，拿在手中，像欣赏一件珍宝一样看着它。 如果不是这件衣服，她都不知该怎么去学校。 田兰将脸埋进他衣服里, 深深嗅了嗅残留在衣服上的气味。 心底忽然涌上一种复杂的情愫, 尴尬、羞涩、感激，最后被丝丝缕缕的甜蜜所取代。 少女的情怀像含苞的花蕾，在这别样的气息中悄然绽放。 田兰亲自用洗衣皂将张弛的外套洗干净，烘干，然后抱着它睡了一夜。 这一觉格外的香甜。 她做了个梦，梦中张弛牵着她的手, 走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后来她累了，张弛就背着她，还吻她的手。 第二天，田兰在自己甜美的笑容里醒来。 田兰一脸甜蜜地拎着洗好的外套，坐公交车去找张弛。 窗外的阳光洒进公交车内，她沐浴在暖暖的光中伸了个懒腰。 一想到张弛要穿她亲手洗过的衣服，她就莫名其妙地兴奋。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她向他表白，他会不会很激动？ 田兰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一样迫不及待。 两站路很快就到了。 田兰正要下车，无意间瞥到离站牌不远处的人。 阳春三月，道路旁的樱花开得正好。 樱花树下少男少女的画面异常养眼。 女生她不认识，拄着拐杖的男生自然是张弛。 田兰飞快地下了车，跑到站牌的另一边。 能听清他们说话的距离，但是刚好被粗壮的树干挡住她。 女生说，「张弛，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 张弛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奇怪。 女生见他不接下茬，表情有些着急，直接开口问，「咱们复合，好吗？」 要是换做往常，莎莎主动来找他，张弛肯定乐得找不着北。 但是现在，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翻涌。 「莎莎，我……」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谭丽莎一眼就看懂了他的眼神。 她有些不敢置信—— 这才几天，张弛竟然已经不喜欢她了？ 她有些不甘心，决定再争取一下，「之前是我太冲动，不应该直接说分手……但是，你知道的啊，我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是真心想分嘛。」 之前只要她一撒娇，张弛必定马上来哄她，百试百灵。 谁料这次她的手还没够到张弛的衣角，他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谭丽莎看到他的动作，不可遏制的晃了下形。 田兰躲在树后面，听到张弛喊「莎莎」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当时小树林张弛抱着彭主任大腿高喊「莎莎快跑」的画面。 原来是前女友。 听到前女友求复合，她的一颗心也掉到了嗓子眼。 那个「莎莎」看上去挺漂亮的……张弛会不会答应？ 如果他答应了，自己怎么办？ 她虽然喜欢帅哥，却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撬别人的墙角。 可是—— 张弛这么好，就这么错过……太可惜了，呜呜。 …… 田兰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直到……她看见张弛下意识后退的脚步。 田兰突然就有了勇气。 她一下子从樱花树后面出来，走到张弛旁边，笑着问，「公交车来了，走不走？」 听见她清甜的声音，张弛很快地回过头。 「你来啦？」 「嗯。」田兰当着那位「莎莎」的面，将手上的袋子递过去，微红着脸说，「谢谢你的外套，我洗过了，专门用了没有香味的洗衣皂哦。」 「我的鼻炎也没那么夸张，」张弛挠挠头，「不刺激的香味还是可以的。」 田兰一出现，谭丽莎就很警惕。 见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还言语亲昵，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分手几天，他就另寻新欢了？ 她忍下怒气，问，「这是……你的新女友？」 刻意加重了「新」字。 张弛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皱了皱眉，「不是。」 然后转过头对田兰说，「咱们走吧。」 田兰笑眼弯弯，「好。」 谭丽莎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见他真的要走，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她有我懂你吗？」 见张弛不回应，她扬起下巴，志在必得的说，「我不会放弃的！」 张弛停住脚步，不太爽的抿了抿唇，冷声道，「随便你。」 言语间有几丝不耐烦。 说完，张弛立马转身走人。 田兰见他走得快，怕他跌倒，赶忙扶住他。 张弛疾走了几步，步伐才缓缓慢下来。 他性格大大咧咧，却不是傻子。 分手这几天，他鼻炎复发喷了老师一脸，打球耍帅却崴到脚的事件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谭丽莎若真的关心他，不会连一条信息或者电话都没有。 第185页 ------ 晚风拂过树梢，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窗外传来邻家小孩玩水的欢呼声。 田兰觉得有些吵，捂上自己的耳朵，嘴里念念有词，「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田兰之前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成绩苦恼过。 临水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只要考上了二中，就相当于踏入了大学的门。」 临水二中近年来95%以上的一本率，100%的二本率，让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摸鱼。 田兰很清楚，只要不沦落成班上最后几名，她一定是能考上一本的。 爸妈不逼她，自己的成绩也还过得去，所以田兰在学习方面一直都是优哉游哉的。 但上次在公车站撞到张弛前女友之后，向来没心没肺的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她专门看了这次月考的年级大榜，谭丽莎正好第二十名。 以前她的男票虽然也都是学霸，但最多也就全校排名前五十的样子，在张弛这样的大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田兰突然意识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 想到自己这次月考的分数，不由得有些丧气。 谭丽莎吼的那一句「她有我懂你吗」，终究还是被她听进了心里。 她想：要是我再优秀一点就好了。 田兰痛定思痛，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小目标：下个学期考进实验班。 制定好目标之后，她的生活也变得规律起来： 每天早上5点半起床，看书到6点半，吃完早餐，出门去跟张弛一起坐公交上学。 到学校认真听课，利用课余时间刷题，然后回家吃饭，午睡一个小时，去学校继续学习到晚上10点，回家开始做题到1点。 然后洗漱睡觉，结束一天。 田兰爸爸端着热牛奶进来的时候，女儿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女儿之前一直没心没肺，突然上进，做父母的自然开心。 但看到她这么拼命的学习，还是会忍不住心疼，担心她累坏了身体。 田爸爸轻轻叫醒了女儿。 「兰兰，去床上睡吧。」 田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睡了过去，一看手机已经快12点，顿时懊悔不已。 「不行，我这套卷子还没做完呢。」 「闺女，你这么熬夜不是办法呀。」田爸爸嘆了口气，「听爸的，喝了牛奶，早点睡。」 「可是……」 「没有可是。」 田爸爸对女儿一向宠爱，这次却罕见地坚持己见，押着女儿去洗漱，看她躺在睡觉了才出门。 田兰这样折腾了一个星期，虽然成绩有所提升，但整个人也异常疲惫。 才上了公交车，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张弛刚戴上耳机打算听歌，旁边歪过来一个脑袋。 张弛瞬间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田兰的头有些下滑，他轻轻地扶了一下，让她稳稳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眼里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清晨的车厢不怎么吵。 女孩双目微阖，靠在他的肩上睡得安静。 张弛看着田兰的睡颜，他默默地取下耳机，关掉了音乐。 鬼使神差的，他趁机偷拍了一张。 「咔擦」一声，田兰受惊睁开眼，无意识的偏头看过去。 少年放大版的俊颜近在眼前，拿着手机，有些惊慌。 被抓了个现行，张弛无比懊悔自己没关掉相机声音。 田兰刚睡醒，本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见他这副心虚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了—— 她嘴角弯弯，「你偷拍我？」 「我……我……」张弛的大脑飞速运转，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合适的理由。 田兰故意逗他，「想拍我就直说呗，何必偷拍呢。」 「谁偷拍你了！」张弛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不承认。 正慌乱间，他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理由，「我、我是为了留下证据好吗，你靠在我肩膀上睡这么久，哥给你个友情价，只要九块九，快来扫码！」 说完觉得自己无比机智，一脸得意洋洋的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田兰：…… 作者有话要说：　　铁憨憨石锤，哈哈~ 第104章 田兰x张弛番外 对于张弛的迷之操作, 田兰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白眼。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怀疑面前这个人的年级第二名是怎么来的了。 张弛被拒绝, 作出一个浮夸的表情, 伤心道, 「难道我的肩膀不值九块九么？」 田兰没理会他。 张弛自觉没趣, 讪讪地收回了手机。 他悄悄看了眼田兰, 见她正低头玩手机, 他火速将刚才偷拍的照片上传到云端, 然后删除了本地记录。 就在这时, 张弛的微信收到了一条转帐。 金额：9.9元 附言：体验不错, 就是服务态度有待加强, 希望继续加油哦~ 张弛存好照片, 本来正喜滋滋, 看见她的附言，脸瞬间就黑了。 田兰则捧着手机哈哈大笑。 张弛正琢磨着做点什么来找回场子，公交车的语音提示恰好响起：「临水二中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开门请当心, 下车请走好。下一站……」 第186页 张弛行动不便，下车还得靠田兰扶着，他只好暂时放弃了扳回一城的打算。 他想，反正自己有她的「丑照」了，也不算落了下风。 ------ 田兰送了张弛到10班门口，转身正打算回7班的时候, 看到了谭丽莎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早餐，明显是来找张弛的。 虽然知道张弛不待见她，但田兰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酸涩。 她跟张弛说了再见，其余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田兰照例跟三人组一起。 张弛行动不便，沈繁星和沐霭主动包揽了打饭的工作。 趁两人离开的功夫，田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啊，还喜欢么？」 张弛正想着中午吃什么，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楞了一下。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田兰说的「她」是谁。 这些天他的瘸腿多亏了田兰照顾，张弛觉得田兰特别讲义气，已经把她归为跟沐霭和沈繁星一样的好兄弟范畴了，于是跟她说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一开始她说分手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的……那时候是喜欢的……现在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弛眼里带着点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否定的回答，本该高兴的田兰，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沈繁星和沐霭打了饭回来，看见张弛和田兰相对默默无语，一看就是各怀心事的模样，顿时有些好笑。 「哟，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青龙帮老大，在发什么愁呢？」沈繁星将餐盘放在张弛面前，「哥们儿排了好久的的队，专门给你打的辣子鸡，够意思吧？」 二中食堂的青椒辣子鸡是一绝。虽然同学们每次都被辣得满头大汗，不停喝水，但却乐此不疲，每周三限量供应一小盆，去晚了就没有的。 餐盘里的青椒辣子鸡好冒着热气，张弛吃了一口，心里的那点小愁绪瞬间没了。 看在辣子鸡的份上，他大方地没有计较沈繁星提到他的糗事。 他一边埋头吃鸡，一边暗暗祈祷田兰没有注意到。 但田兰是何等敏锐的人，她马上就捕捉到了沈繁星话里的关键信息，「青龙帮？」 沈繁星就猜到以田兰对张弛的关注，一定会问。 他挑了挑眉，不待张弛阻止，把他的黑历史一股脑儿的讲了出来。 「这是高一的事情了。那会儿驰子一心想当校霸，开学没多久，他就悄悄组织了十几号同学，成立了一个青龙帮。」 沈繁星眨了眨眼，「当初他还想邀请我当顾问呢。」 张弛本想打断，见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放弃了挣扎。 沈繁星高一的时候抽菸喝酒打架样样齐全，隔三差五被通报批评。他的事迹在临水二中是出了名的，田兰自然也有所耳闻。 听他提到张弛也想当校霸，还曾经想跟他合作，田兰惊掉了筷子。 她转身细细打量了一下张弛，感觉这体格当校霸也还行，就是这脑子吧，好像有点不够用。 「那你去了吗？」 「没有。」沈繁星一脸遗憾，「我其实很想去的呢，可惜啊，没过两天，驰子的青龙帮就被沈老师发现了……」 「然后就被整改成了青龙学习小组，哈哈！」 沈繁星仰头大笑。 「青龙学习小组……哈哈……」 田兰没料到是这么个结尾，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弛看着笑得开心的两人，恶狠狠地咬了一块鸡肉，看沈繁星更加不顺眼了。 ------ 经历了两周熬夜学习的痛苦经历之后，田兰的计划宣告失败。 她想了想，发现自己这样埋头苦干不是办法，得找个成功人士指导下自己。 田兰认真考虑了自己认识的几位学霸们：沐霭太高冷，一看就不好接近。张弛又忙着竞赛，她不好意思打扰。思来想去，她将目标锁定了比较「平易近人」的沈繁星。 这天张弛上完课，一瘸一拐的去图书馆找老师推荐的一本遗传学书。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图书馆里没什么人。 他很快找到想要的书，拿着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自习室里传出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张弛停下了脚步。 两人的声音他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是沈繁星和田兰。 他轻轻的挪到门口，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两人不知讨论着什么题目，看上去相谈甚欢。 张弛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最近除了一起上学和回家，田兰私下找沈繁星的次数比他还多了。 张弛没有走过去打扰，一个人默默地走出了图书馆。 没走出去几步，他越想越气。 很想找沈繁星打一架。 不为别的，他觉得沈繁星太不地道了：他心里明明喜欢许如月，还要去撩其他的妹纸，简直是个十足的渣男。 田兰那样单纯的女孩，怎么可以被他这样的渣男矇骗呢？ 他果断打了个电话，将沈繁星叫出了图书馆。 2分钟后，沈繁星出现在图书馆门口。 看见他手上的书，笑着说了句，「你要借什么书找我不就得了，拖着这脚跑来跑去不累啊。」 张弛这会儿看他不顺眼，沈繁星出于关心的话，他听着却像讽刺。 第187页 他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你大中午不睡觉，在图书馆干嘛呢？」 「呃……这个……」沈繁星想起自己答应了田兰不告诉张弛，顿时有些为难。 他胡乱编了个理由，「最近突然喜欢上来这里晒着太阳睡觉，自习室有大大的落地窗，别提有多美了。」 他不提落地窗还好，一提张弛更生气了。 两人在落地窗前相谈甚欢的画面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 「你这个渣男！」 张弛扔掉拐杖，冲过去给了沈繁星一拳。 结果身体不平衡，没打到沈繁星，自己却摔倒在了地上。 田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弛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的这一幕。 她赶忙去扶起张弛。 「这是怎么了？」田兰一脸心疼。 张弛梗着脖子不说话。 「不知道啊。」沈繁星也一脸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将拐杖从地上捡起来，递了过去，「无缘无故说我是渣男，扔掉拐杖就要打我。」 「结果......人没打到，自己摔在了地上，哈哈！」 沈繁星实在没忍住，蹲在地上笑了起来。 别怪他没有兄弟情，这货太滑稽，他刚才已经很努力憋了。 张弛看沈繁星笑得猖狂，脸色更加铁青。 他看了眼田兰，嘴里蹦出一句，「你别被他斯文的外表迷惑了，这人就是个十足的渣男！」 田兰：？？？ 沈繁星却不干了，「你可别败坏我的名声啊。我哪里渣男了？」 「你脚踩两条船！」 「不是……你说这话可要有根据的，我怎么脚踩两条船了！」 「你、你自己清楚！」 「我不清楚啊。」沈繁星很是不解。「你给解解惑。」 张弛没回答他，余光看了眼田兰。 沈繁星这下反应过来了。 敢情这位还没弄清自己的心思呢，已经开始吃醋了。 沈繁星决定逗逗他，「哦，你说这个啊……兰兰请我给她补补课，我也不好拒绝啊。」 沈繁星朝田兰眨了眨眼，「毕竟咱们和兰兰都是好朋友嘛，你说对吧？」 他一口一个「兰兰」喊得亲昵，张弛听得火大。 他越发觉得是沈繁星哄骗了田兰。 「胡说，她想补课，为什么要请你？找、找……」 找我就行了呀。 张弛怒发冲冠，沈繁星看得好笑，又放了一个重磅炸弹，「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下学期考进我们班呀。」 田兰竟然为了沈繁星，竟然要考进他们班？！ 张弛愣住了。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开始蔓延。 他咬咬牙，说了一句，「我……我祝福你们。」 田兰&沈繁星：…… excuse me？？？ 看着张弛要哭不哭的表情，沈繁星知道这次玩脱了。 「卧槽，驰子，你真不知道她为啥想来咱们班？」 「不是为了你么？」 话里已经带了哭腔。 田兰：…… 喜欢的人太蠢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田兰：祝福你妹啊！ 第105章 田兰x张弛番外 沈繁星觉得, 张弛除了长得高大帅气之外，其他方面真的一无是处了。 在他看来, 张弛这一波操作, 真的宛如智障。 看这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活像是「遇到渣男」的是他本人一样。 拜託, 人家田兰每天陪着一起上学和放学的是谁？她一日不落的爱心早餐又是进了谁的肚子？ …… 真心无力吐槽。 他实在搞不懂, 这种钢铁直男, 为啥还会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欢。 不管怎么看, 都像个大傻子啊。 沈繁星不想掺和张弛的苦情戏码, 打了个哈欠, 「既然你来了, 那给兰兰补课的事就交给你吧, 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走了。 留下张弛和田兰两人面面相觑。 田兰转身欲走，张弛一时情急，拽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里？」 难道要去追沈繁星吗？ 「回图书馆啊。」田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中狂喜, 脸上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催道，「不是换你给我讲题吗？还愣着干嘛，走啊。」 「哦。」 两人回到自习室，田兰递过来一道数学题。 张弛一看，很简单嘛，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正要告诉田兰, 突然想起，作为一名好老师，要学会循循善诱。 可不能被沈繁星比下去。 于是张弛便拿出老师的范儿，「你先仔细审题，把题干都看一遍。」 田兰脑海里此刻还回响着那句「我祝福你们」，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看过了，没看过干嘛问你呢。」 张弛被怼，一时语塞。 他心中默念了一遍「循循善诱」，又说，「那你想想，我们学过的公式里，有哪些可以用上的？」 田兰马上又回：「我要是知道哪些可以用上，就不会问你了。」 张弛：」……那、那我给你一些提示吧。」 …… 两分钟后。 田兰：「嗯，我懂了，知道怎么写了。」 张弛贯彻好老师原则，夸道，「对，就是这样的，真聪明！」 第188页 田兰：「我聪明用得着你说啊。」 张弛：…… 这……夸也不行么？ 想到刚才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张弛不爽，开口问，「难道沈繁星讲得比我好么？」 田兰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啊，繁哥不但重难点突出，一个题还有好几种解法呢。」 「我也会啊。」张弛不服，多几种解法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田兰撇撇嘴，「反正你没他讲得好。」 「为啥？」 「没有为什么。」 「不行，我再给你讲一道题，你好好感受一下。」 …… 一时间，偌大的自习室里只听得到少男少女小声讨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田兰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雨声太大，她睡不着，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一件外套从身上滑落。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身边的张弛还在睡。 自习室的灯光打在少年的脸上，衬得他的脸部轮廓更加稜角分明，英挺的鼻樑下，薄唇微抿。 他枕着手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双眸微闭，不知道梦到什么，脸上竟浮现丝丝笑意。但转瞬又眉头紧蹙，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皱眉的动作让他透着些许孩子气，竟然显出一点儿莫名的可爱。 雨声滴答滴答，张弛的睡态像婴儿一样，可爱得毫无保留。 田兰心想，如果时间就此静止，似乎也不错。 田兰轻轻将外套盖在他身上，拿过手边的草稿纸和铅笔，开始画他。 眉毛是张弛最有特色的地方，一双剑眉又黑又密，眉尾上扬，显得有些叛逆。 田兰一根根的描，描着描着，突然停了笔。 因为，他眼角的黑眼圈，是比眉毛更加显眼的存在。 田兰收起铅笔，嘆了口气。 她其实说了谎。 沈繁星思维活跃，解题方式千变万化，她有时会跟不上。 真要比较起来，张弛稳打稳扎的方法明显更适合她。 但是—— 有他在旁边，她根本没办法专心学习好吗！ 每次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写解题步骤时，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晃神，脑补要是这只手抱着自己，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崴了脚，她不想再耽误他准备比赛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少年的睡颜在洁白的稿纸上慢慢出现。 眼看离下午的上课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田兰收好画纸，叫醒了张弛。 少年的睡意正浓，猛然被叫醒，满脸都是不情愿。 他一脸烦躁，胡乱揉了下眼睛，打算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看见是田兰，张弛瞬间没了脾气。 「走吧，马上上课了。」 「哦。」 ------ 张弛崴到的脚还没好全，生物奥赛的预赛已经到了。 幸好初试只是笔试，不用做实验，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初试的题目还算常规，他跟同学对了答案，大致估了一下分数，感觉考得还行，赶忙第一时间跟几位小伙伴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沈繁星之前参加数学竞赛已经得了奖，沐霭更是包揽物理和信息学两个省一等奖，如今听到张弛的好消息，自然也为他高兴。 三个人跑去网吧开黑以示庆祝。 对于已经获奖或者有望获奖的人来说，奥赛是累并快乐着。 但对于别的人来讲，就未必了。 鲁迅曾写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今年奥赛正好临水二中也设置了考点，据说，有考生还没走出考场，就崩溃地嚎啕大哭。 对于很多奥赛生来说，除了天赋异禀的，基本都是从高一就开始准备比赛。 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他们拒绝了放学后打篮球玩游戏、和小姐妹逛街看电影的诱惑，牺牲了周末的休息时间，就期待着最终得奖，获得保送的机会。 如今连预赛都过不了，不但这两年白忙活，还得重新参加高考。 据说那个痛哭的同学还是二中本校的，经此打击，差点一蹶不振。 田兰得知张弛进复试应该没问题，也跟着放下心来。 上周学校进行了期中考试，她的排名有所上升，虽然离进入10班还有一段距离，但这种未来充满无线可能的感觉，无比让人欣喜。 按照临水二中的惯例，高一高二的学生是要参加社会实践的。 这周六，学校派了集团厂里的十几辆大巴车，拉了整个高二年级的学生去帮农户家割麦子。 天天生活在城市里，好不容易集体去郊外一次，大家都异常兴奋，一路上又唱又跳的，活泼得不行。 收麦子是大事，农户们一年可能就指望着这两季的收成。沈老师看班上市里的同学不少，很多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怕他们不会操作，糟蹋了粮食，不禁再三强调大家要认真对待，好好跟农户们或者班里有经验的同学学习。 「最后，千万记得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张弛的腿虽然还没好全，但班级活动还是要参加，于是也拄着个拐杖跟大家一起。 学生们一下车，就看到了在广场的大榕树下等待的农户们。 他们被分成了八个人一组，被对应的农户领走。 第189页 张弛沐霭他们这一组是一个很和善的老爷爷，见张弛拄着拐杖，吓了一跳，不停埋怨学校怎么还折腾受伤的孩子。 直到张弛给他解释了好几次「是我自己想来」「对生物很感兴趣」，吕爷爷才放下心来，领着几人往家走。 一路上张弛和沈繁星一口一个「爷爷」叫得欢，哄得吕爷爷家十分高兴，刚到家，他就叫几个小伙子去院子里摘桃子吃。 还没干活就有吃的，大家都非常惊喜。 吕爷爷家的院子里有好几棵桃树，沈繁星一眼就相中了最大的那棵。徵得吕爷爷的同意后，他第一个爬了上去。 其他几个同学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就张弛和沐霭还停留在原地。 树上传来此起彼伏喊叫声。 「哇，这个好红！」 「这个好大啊！」 「听说这种裂开了的很甜哦。」 沐霭不怎么感兴趣，便跟吕爷爷去拿工具。 张弛一个人拿着筐站在下面，见几个人摘得不亦乐乎，看得心痒痒，恨不得扔掉拐杖亲身体验一下。 沈繁星已经爬到很高的地方，看见张弛在下面抬头仰望，可怜巴巴的，顿时哈哈大笑。 张弛郁闷得不行，他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自己2点钟方向有一根垂下来的枝条，挂了一个大大的桃子—— 他决定过去看看。 摘下第一个桃子的时候，张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爽了。 亲手摘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品尝。他这时也不怎么讲究了，在衣服上胡乱擦了两下绒毛，凭着力气大，直接将桃子掰开成两半，果肉和果核自动脱离。 吕爷爷家的桃树是当地的老品种。果子成熟了之后是翠绿色的，只有尖尖的地方是红色。口感非常爽脆甘甜，很受当地人的欢迎。 张弛三两下解决了一个，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很快张弛又发现了几个垂得比较低的枝条。 他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摘得不亦乐乎。 还哼起了小曲。 谁料，小曲才起了个头，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条件反射缩回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 「那是火辣子！身上的刺毛毛有毒的哦！」 吕爷爷家见张弛被蛰了，赶忙跑过来。 吕爷爷从树上摘下一张叶片，张弛这才发现，原来树叶背后附着了一个翠绿色的幼虫，又肥又短，身上有很多刺毛。 他依稀记得，吴老师好像带他们去植物园认过的。那次那一只色彩非常鲜艷，橙、黄、绿交错…… 叫什么来着？ 张弛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 「这是剌蛾幼虫！鳞翅目、剌蛾科，幼虫肥短，蛞蝓状。无腹足，代以吸盘。以植物为食，低龄啃食叶肉，稍大则成缺刻和孔洞。寄主常常是各类果树，还有玉米叶！」 吕爷爷见张弛盯着火辣子不转眼，小声跟沐霭嘀咕了一句。「这个娃娃……是不是有点憨哦。」 被火辣子蛰了还在那里傻笑。 沐霭笑而不语。 吕爷爷处理这种伤口很熟练，迅速帮张弛拔出毒刺，然后找了一根棍子挑破火辣子的身体。里面有两条经脉，一黑一青，他将其中青的一条经脉取出捣碎，敷在张弛被蛰的地方。 见到他的操作，张弛双眼放光，「对对对，黑色那条，正是他毒液所在！」 「小驰还知道这个？」吕爷爷这下到有些意外了， 「那你说说，你这伤口，还可以怎么治？」 这个问题正中下怀，张弛轻咳一声，答道，「它的毒液是酸性的。这里没有药品，可以用浓肥皂水涂患处。」 「小弛还是可以的嘛！」吕爷爷夸道。 「那是！」 张弛一脸得意洋洋。 他可是立志要拿生物奥赛奖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吕爷爷：这个娃娃，都不晓得痛的吗？ 话说，我小时候被蛰过，超痛... ps：生物奥赛的时间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印象中是要比数学和物理晚一点的。（百度了一下，也说各省时间不一，我就按这个写了。） 第106章 田兰x张弛番外 吕爷爷帮张弛处理好伤口, 也差不多到了出发的时候。 沐霭给每人发了一把镰刀。 其实现在村里收麦子都有专门的收割机，到了农忙时节, 花钱请人来帮忙就好了。 但学校为了让孩子们知道粮食得来不易, 专门跟农户们讲好了不能使用现代化机器。 张弛他们这组都是男生, 拿到镰刀都挺兴奋, 一群人欢快地跟在吕爷爷身后, 大声地唱着歌往麦田出发。 路上正好遇到一个奶奶带着田兰在的组, 跟他们是同一个方向, 大家便结伴一起走。 吕爷爷家的麦田在村里比较偏的地方, 不过大家一路走, 一边聊聊天, 看看风景, 采采野花啥的, 倒也不觉得远。 等到了麦田，男生们都傻了眼。 与他们所想像的风吹麦浪，一片金黄的景象不同，吕爷爷家的麦田里有金色和绿色两种颜色, 因为没有使用除草剂和农药, 这片肥沃的土地除了孕育麦子，也难免滋养着各种各样的杂草。 最关键的是，田里成熟的小麦泛着金色的光芒，放眼望去，一望无际。 「吕爷爷，这一大片……都是您家的？」 第190页 「嗯吶。」吕爷爷笑道, 将泡好热茶的水壶递给他们，「辛苦你们了。」 沈繁星一时语塞。 这……得有好几亩吧？ 与之对比明显的是，田兰他们那组要负责的袁奶奶家只有一块大约就三分的地。 几人终于明白了，为啥田兰的组有四个女孩，而吕爷爷家是他们八个男生。 不对，是七个男生和一个只负责观光的「残疾人」。 看着眼前麦子、杂草野花、还有各种昆虫飞鸟共生的田野，张弛情不自禁感嘆了一句，「这真是观察生物多样性的好地方啊。」 说不定还有田鼠呢。 众人：…… 好想打他，怎么办。 任务艰巨，学会了基本操作之后，大家都开始撸起袖子干活。 男生们学着吕爷爷的动作，两腿叉开，右手拿镰刀，左手抓麦子，弯腰低头，把镰刀头伸向麦子的根部，右手臂用力往后一带劲， 「唰」的一声，麦子就被割下来了。 被割下来的麦子要平摊开，放整齐，捆成一捆，便于装车。 女生们力气普遍小一些，经常要割两、三刀才行。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干劲十足，兴致还是比较高昂的。 一边割麦子，一边放声高歌。 「哈哈，我们这可算真正的「麦田音乐节」了！」 「还别说，这种收穫的感觉真好。」 「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不但没什么人唱歌了，大家连说话都少了。 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对沐霭和沈繁星这样的高个子却不太友好。 因为弯腰不方便，虽然他俩满头大汗，却不管怎么努力，速度也跟不上个子稍微矮点的几个男生，已经被落下了不小的距离。 一旁坐下大树下「观察生物多样性」的张弛，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无情地嘲笑两人，「沐神，繁哥，你俩这速度不行啊，不但拖咱们组的后腿，我怎么觉着……还没有隔壁七班的女生快呢。」 沐霭正努力在跟麦子奋战，没理会张弛的调笑。 沈繁星却不同，张弛话音刚落，他站起身，举起镰刀比了个威胁的手势，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 张弛吓得一颤，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狗腿地拿着纸巾送过去，「来来，繁哥辛苦了，擦擦汗。」 虽然早上的太阳并不晒人，但大家却累得够呛。 割麦子的确不是个轻松活，他们没经验，没穿长袖和长裤，结果胳膊和腿都被麦芒子刺得又痒又疼。 到了后面，大家不仅仅腰疼，越割越感到腿像灌了铅，浑身都不自在。 田兰从小没干过农活，细皮嫩肉的，因为没带手套，手上很快磨出了一个水泡。 虽然很痛，但她看到大家都很认真的干活，便也没说，咬着牙继续坚持。 只是速度终究慢了下来。 很快就跟班上的其他三个女生拉开了差距。 七班的有两个女生干活很麻利。看见田兰远远的落在后面，顿时有些不高兴。 「田兰刚开始还跟我们一起的，现在越来越远了诶。」 「她们这种城里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啊，哪里能干活。」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看人家方冉冉，也是市里的，她就没落后咱们多少啊。」 旁边的男生听到两人的议论，想着田兰平时也挺友善的，帮着解释了一句，「她或许没掌握诀窍吧。」 「这不可能，她开始干得挺好的啊。」 「要我说……她就是想偷懒吧。」 「对啊，说不定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着咱们给她收拾残局呢。」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麦田就那么一小块，田兰当然听到了。 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气得大吼一句，「我不会要你们帮忙的！」 其中一个女生立刻回复，「哦，那最好不过了。」 男生们看闹得这么僵，一时都不敢开口。 被人误解的滋味很不好受，田兰强忍着没哭，弯下腰拿起镰刀，继续割麦子。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真的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埋头割了几把，右手突然被人拽住了—— 「你傻啊，都磨出血了！」 田兰被指责偷懒，本就有些憋屈，冷不丁被骂，条件反射回了一句，「你干嘛吼我啊！」 说完才发现，少年的语气虽然很生气，眼里却满含担忧和心疼。 她满肚子的心酸，愤懑，委屈，突然就消失了。 「我给你看看，」张弛第一时间检查田兰的手，看到那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泡，恨不能替她受这个苦。 「你这个必须要处理一下了，不然要感染的。」 「好。」 「磨起水泡了都不知道说的吗，笨！」 「大家都这么努力，我不想落在后面。」 「那也不能这样，你的手不要了吗？！以后不画画了？」 「哦。」 张弛牵着田兰往外走，「沐神带了医药包，我给你处理一下。」 田兰这才注意到他没拄拐杖，「你的拐杖呢？」 「刚过来得急，没顾上。」 「那你扶着我吧。」 「好。」 张弛找沐霭拿了医药包，用棉签沾了药水给破皮的地方消毒， 第191页 少年眉眼低垂，眼神专注。 药水接触伤口，引起一阵刺痛。 田兰忍不住哼出声，「疼。」。 「哦，那、那我轻点。」 张弛放柔了动作，声音也异常的温柔。 手被他握住，热度透过两人接触的皮肤传来，田兰微红着脸，不说话了。 她垂眸看他，少年的手指修长干净，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清理伤口。 夏天的风轻轻吹过。 田兰看着低头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少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处理好伤口，张弛有些生气，「你要不就呆我们这边，别回去了，反正她们也不待见你。」 田兰摇摇头，「不行，我们组里分配了任务的，我不回去，剩下的丢给别人，这样不好。」 张弛见田兰态度坚决，只能妥协，「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找副手套。」 「好。」 田兰戴着手套回去，看见有两个人弯腰拿着镰刀，在割分给她的那一片麦子。 是刚才背后说她的那两个女生。 两人见她回来，忙放下镰刀，「对不起啊……刚刚误会你了。」 另一个说，「我们重新分配了任务，你手伤了，就先休息吧。」 没想到，她们会第一时间来道歉。 田兰突然有点想哭。 她笑着晃了晃手，「没事儿的，我这个不严重，已经帮我处理好了。「 「可是你的手伤了……」女生的表情有些犹豫。 「真的不严重的。我们大家一起，早点干完可以早点休息嘛。」 「那……不如这样吧，你负责把割下来的麦子捆好，一会儿叫他们男生来搬去装三轮车里。」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三个女生相视而笑。 任务艰巨，大家回各自的农户家简单吃了个午饭，便又马不停蹄地往麦田里赶。 中午的太阳很毒辣，一眼望去，麦田像金黄色的大海，在烈日下竟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少同学防护做得不够，不仅晒黑了，有的甚至泛红，脱皮。 甚至还有个同学不小心一晃神，割到了手指。 到了下午，在一群人又累又热，全身又疼又痒，极度疲惫、飢饿的时候，终于完成了收割。 看见割好的麦子被三轮车一车车拉走的时候，不少人直接摊在了地上。 他们真的太累了。 此刻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这样躺在麦地里不动。 然而，等到张弛拎着一大袋雪糕冰棍儿出现时，众人立马从地上蹦起来，一窝蜂围了上去。 「卧槽，张弛你可以啊，中午我转了一圈，都没发现哪里有小卖铺。」 「驰子你今天总算干了件好事！」 「我挤不动了，驰子扔一根过来！」 …… 原地休息片刻，大家获得了坐着吕爷爷家的三轮车回去的待遇。 沈繁星和另一个男生都想开三轮车，两人差点打起来，然而两人都太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石头剪刀布解决了。 沈繁星悻悻然让出了驾驶位。 对此，被踢出驾驶位角逐的张弛表示非常满意—— 毕竟，好兄弟就是要这样，不是吗？ 回去的路上，大家忍不住感嘆，「哎，我总算明白学校为啥每天要派人在食堂出口守着，不让咱们剩饭了。」 「是啊，一粥一饭，真的得来不易啊。」 「我回去一定不剩饭了！」 「我以后连盘子都舔干净！」 …… 大家正纷纷发誓的时候，三轮车正好经过一片巨大的麦田。 大家很清楚的看到，麦田里2台红色的收割机正在工作，速度非常快。 众人：…… 沈繁星咬了咬牙，问吕爷爷，「咱们这里还有收割机啊。」 听沈繁星问起这个，吕爷爷脸上满是骄傲，「这个机器可好使啦，无人驾驶，一天可以收150亩咧！」 「无人驾驶……」 沈繁星没话说了。 有一个男生又问，「爷爷，那我们今天收了的那块地，有几亩啊？」 「一亩多点吧。」 众人：…… 手里的冰棍儿突然不香了。 回到吕爷爷家，留守家中的奶奶早就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天气热，餐桌直接摆在了院子里。 大家一边吹着晚风，一边吃饭，别提有多舒服了。 男生们都饿了一天，顿时一阵风捲残云，每盘菜都被吃了个精光。 临别的时候，吕爷爷还送给他们一大袋院子里的桃子，让他们路上吃。 看着朴实的爷爷和奶奶，大家顿时有些不舍。吕爷爷家的孩子都在外地上班，家里就老两口两个人，看着怪冷清的。 吕爷爷也挺喜欢这群闹腾的小伙子，亲自送了他们到大巴车停着的大榕树下。 上了车，大家纷纷挥手跟他告别。 张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喊，「爷爷，你要是来市里玩，一定打电话给我们啊。」 「好嘞！」 此时，7班也踏上了返程。 田兰坐在窗边，正好听到张弛的喊声。 她低头看了看右手处理好的伤口，内心无比甜蜜。 ------ 当晚，本该累极了的田兰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在网上提了一个问题：【一个男生说你傻，是不是喜欢你？】 第192页 过了10分钟，系统提示她的问题有了回复。 田兰赶忙点开。 这人的回答并不长，就两句话—— 【他喜不喜欢你我不知道。】 【不过……这么点小事你还特意来提问，说明你很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读书那会儿学校每年都要组织学生去割麦子，这几年好像没有了。 第107章 田兰x张弛番外 既然睡不着, 田兰干脆爬起来，去阳台上吹风。 夏夜很美。 虽然没有月亮, 但有几颗星星。她可以清晰地看见阳台上伸进来几枝错乱的枝桠, 还有沉沉的树影。 一想到张弛, 田兰的心里仿佛流进一股暖流, 是那种轻柔、而又温热的感觉。 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田兰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打开檯灯, 拿出纸笔, 开始写小作文。 *** 张驰同学： 此时的你, 正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想给你写封信。 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 我长那么大, 这还是第一次给男生写信。 怎么说呢……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自己不是那种特别厉害的人。 学习不突出，也没有长得特别好看，更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不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到十全十美。 我的缺点还特别多。 从小到大, 爸爸不止一次说过我「做事没定性」, 「玩心重」，「三分钟热度」，「没有责任感」…… 有时候遇到挫折，我还特别容易放弃。 比如之前月考成绩不那么满意的时候，我曾经有几天特别不想学习，什么都不想干, 只想睡觉。 用我爸的原话来说的话，那就是——「逆商极低」。 哦，对了，我还很贪吃。（完蛋，怎么真的好多缺点啊。） 这是我认识你的第48天。 没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是个特别自信又乐观的人。但最近不知怎么的，自卑、怯懦还有患得患失这样的情绪，居然也开始出现在我的身上…… 但是—— 我好庆幸遇见你啊。 因为认识了你，了解了你们的世界，本来浑浑噩噩，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的我，突然就有了一个小小的目标。 看着你虽然受了伤，还是坚持每天放学后和周末的时间都用来准备竞赛，我甚至开始想：或许，我努努力，也可以成为更好的人呢。 （所以我才请繁哥给我补课的呀。） 每次你给我讲题的时候，我都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存在呢。（你讲题超好的，比繁哥还好哦！不过你别告诉他哈。） 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你误解了繁哥，想到打他却摔在地上的时候，我真的感动又心痛。 （不过，你说出「我祝福你们」的时候，我真的只想笑好吗。） 还有就是，谢谢你今天帮我清理伤口哈~（笔芯！） 怎么办，我的字好像越写越乱了，你能看得清吗…… 说起这个，前天还有一件比较有趣的事。 一位来图书馆自习的学弟在我占座的书里留下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字条，末了还让我好好练字，真是好有爱啊。 可惜没见到人。 唉，好像没话说了。 写了这么多，所以其实我想说的是—— 我们的伟大领袖说过，「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我觉得吧，「任何不以恋爱为目的的暧昧都是王八蛋。」 你说呢？ *** 写完小作文，田兰深深地吸了口气，趁着自己的勇气还在，第一时间将信纸拍照发给了张弛。 田兰想，或许从最开始相遇的那一刻，她就喜欢张弛了。 那个死命抱着教导主任大腿的男孩。 只是直到看到那个网友的回答，她才明白：原来，她对张弛，不仅仅是喜欢这么简单。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好多好多的彩虹。 信息发过去之后，田兰捧着手机，直瞪瞪的盯着张弛的头像。 一秒。 两秒。 三秒。 田兰整个人紧张、煎熬、又忐忑。 然而，张弛却没有回覆。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失落。 隔了好几秒，田兰才反应过来—— 现在是半夜2点。 ------ 昨天累的够呛，张弛一觉睡得死沉。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解锁，对话框还停留在昨晚跟沐霭的聊天界面。 沐霭给他推了一个上一届的生物竞赛大神。 张弛给大神发了好友申请，退出消息界面，才发现田兰给他发了信息。 他正要点开看，外面传来妈妈喊他起床的敲门声。 「儿子，今天妈妈煮了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哦，快起来喝。」 听到有皮蛋瘦肉粥，张弛飞快下床，奔去卫生间洗漱。 两分钟后，张妈妈在餐桌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张妈妈哭笑不得，递过去一碗粥，「脚都还没好利索呢，着什么急啊。」 吃完早餐、洗了碗，张弛才想起，田兰好像给他发了条信息。 第193页 他拿出手机点开田兰的头像，看到两张图片。 昨晚2点10分发过来的。 等他读完田兰写了什么，张弛完全惊呆了。 错愕，慌张，惊喜，甜蜜，激动…… 心里瞬间涌现很多难以名状的情绪。 张弛开心到飞起。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之前分手之后，他将自己的个性签名改成了「老子不要爱情，我要年级第一。」 完蛋，自己那么久没回田兰，她不会以为自己一心学习，委婉拒绝了她吧？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张弛不禁一阵后怕。 他赶忙给田兰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3声，被接了起来。 「你睡醒了？」田兰的声音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田兰，我……」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张弛攥紧了拳头。 想说的话就在嘴边，他却像是被施了咒语，怎么都无法说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下句一定直截了当表明心迹。 电话里一阵沙沙的静寂。 田兰此时也分外紧张。 张弛的声音和着电流传过来，很清晰地落进耳里。 她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听到张弛说了一句，「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才不是呢。」田兰摇摇头。 张弛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手机，心中忐忑不安，手心直冒汗，鼓起勇气说，「你写的信我看完了，虽然我大约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 「是的。」 「我还没问呢。」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砰」的一声，张弛的脑海里似乎有烟花绽放，噼里啪啦的。 田兰的回答一直萦绕在耳畔，他整颗心怦怦直跳，完全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声音了。 很多年后，张驰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他前十几年人生中最紧张、最混乱、也是最甜蜜的一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和张弛的番外快完结啦，大家还想看哪对cp呢~ 第108章 田兰x张弛番外 吃过晚饭, 田兰跟妈妈说「约好了同学去书店选参考书」，得到允许后, 回屋换了一件漂亮的小裙子出门。 田爸爸觉得女儿最近学习很辛苦, 趁田妈妈在厨房收拾, 把女儿叫了过来。 田爸爸眨了眨眼, 悄悄塞给女儿一张「活动经费」, 「拿去请同学喝杯奶茶啥的。 田兰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惊喜, 顿时甜甜大声喊了句「老田你真好」。 「嘘——」田爸爸看了眼厨房, 确认了没啥动静, 朝女儿挥挥手, 小声道, 「周末还愿意陪你选书, 一看就是好孩子。快去吧, 别让人同学久等。」 田兰前脚刚走，田妈妈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田妈妈向丈夫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你呀，就惯着她吧。」 田爸爸讪笑两声, 没敢说话。 田兰提前半小时到了滨江公园。 正好是周末, 公园附近人山人海，叫卖声，喧闹声，汽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想着张弛估计还得有一会儿，田兰随意找了一个长椅坐下, 等他过来。 她刚坐下不久，一位长发微卷的小哥哥在她左前方的不远处支开了画板。 见他放出来几张明星的素描头像，田兰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给人画素描的。 大约是小哥哥的颜值颇高，生意竟然还不错。 才刚开张没多久，便有一位美女坐在他准备好的小板凳上了。 田兰一时有些惊讶。 她虽然是主攻国画的，但老师为了让她增强造型、空间层次等方面的能力，一开始也是学过素描的。 但凡学过素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这位小哥哥的画构图一流，但缺少很多灰面，转折，不结实，没力度。如果拿给她的老师评价的话，肯定是不及格的。 更让她意外的是，这位小哥哥居然只花了不到20分钟，就画好了一张人像素描！ 田兰整个人都惊呆了。 美女顾客却非常满意，高高兴兴地扫了码，支付了50元。 大约是她的表情太明显，小哥哥送走客人，竟然主动找她说话。 「小妹妹，你也学美术的？」 田兰点点头，道，「有学过几年国画。」 爸妈曾经跟她说过，如果高二成绩还是不很突出的话，打算走艺考生的路子。 「怪不得……」捲发小哥哥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田兰实话实说，「就很意外……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啊。」 「又不是参加艺考，这种画嘛，好看就可以了。」小哥哥笑着说，「毕竟，如果你来买画，恐怕也不想我把你的口轮匝肌画的那么结实吧。」 「更何况，真要一副画个四五小时，先不说赚不赚钱，首先客人就受不了呀。」 田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他技术不到家，只是为了省事和好卖。 果然她对社会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两人正说着话，田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下意识回头一看，正是张弛。 明明昨天才见过，但此刻再见，她却异常的开心。 田兰跟小哥哥说了再见，朝张弛奔过去。 第194页 张弛猝不及防被她扑了个满怀，赶忙伸手扶住她。 「你刚刚在干什么呢，这么开心。」 「哦，遇到一个美院的学生，聊了几句。」 「你会画画？！」 「对呀。」田兰眨了眨眼，「我还悄悄画过你呢。」 「真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在家里呢，明天拿给你。」 「哦。」 一阵诡异的沉默。 其实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因为不在一个班，如果不主动联繫，一周也压根碰不上几次面。 所以，虽然他们都不是扭捏的性格，但毕竟是第一次约会，兴奋过后，两人之间便透露出那么一点儿不自在。 面临这种情况，张弛觉得，自己作为男生，应该先主动说点什么。 他绞尽脑汁，涨红着脸，憋出一句，「呃……要不要喝奶茶？我去买。」 「好啊。」田兰马上回答，「咱们一起去吧。」 「哦……好，咱们一起去。」 买完奶茶之后，张弛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思考—— 要不要牵手呢？ 正纠结的时候，田兰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张弛的唇角禁不住的上扬。 过马路的时候，张弛将衣袖从田兰手里拽了出来。 田兰：……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他觉得丢人？ 还是说，过马路人太多.......他不好意思？ 她正要问个清楚，张弛牵住了她的手。 夜风微凉，两人手牵着手，沿着江岸散步。 过了一会儿，张弛从兜里掏出薄薄的一个东西递给田兰，「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田兰看不太清，大约看得出来是一颗心的形状。 「我用泡桐树的叶子做的，你可以当书籤用。」 「泡桐树叶？」 「嗯。昨天去割麦子的时候摘的。」 「所以……昨天你就想着，要把这个送给我了？」 那时候她还没有写小作文呢。 突然被她道破心思，张弛一下有些害羞，没有回答。 田兰却不在意，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仔细地观察手里的书籤。 心形的书籤叶脉清晰，一看就是用心做的，她不禁贊道，「这个好棒！居然还是粉红色的诶！」 「嗯，今天做完染了红墨水。」 「谢谢，我很喜欢。」 看见田兰将书籤收好，张弛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我不是王八蛋。」 田兰楞了一下，但立刻又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昨晚的问题。 她的唇角翘了起来。 「咱们换情头吧！」 「呃……情头是什么？」 「情侣头像啊，你之前没用过吗？」 「没有，你用过？」 「那当然——也没有啊。」 「真的？」 「真的，我只是听人说过而已。 」 看着张弛的眼神，田兰有些心虚，不过她没表现出来。 生怕张弛再追问下去，她决定先发制人，「你是不是不愿意换啊？」 「哪有，」张弛秒怂，立刻把手机递过去，「你弄吧，想换成什么都行。」 田兰就喜欢张弛的这种态度。 她接过手机，喜滋滋地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情侣头像换了上去。 想到张弛喜欢打篮球，她刻意选了一男一女两个打篮球的漫画小人。 弄完之后看时间已经不早，田兰便让张弛陪她一起去书店买参考书。 毕竟出门的时候用的是这个藉口，总不好空手回去。 买完书出来，两人站在书店拐角，颇有些难捨难分。 「那…….我回去了？」 「嗯，明天学校见。」 「好，我看着你先走。」 「呃……不然还是你先走吧。」 ……. 磨蹭了半响，见张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田兰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要不要亲一下？」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张弛脸上的表情相当意外。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不矜持啊。 「那……还是算了吧。」田兰转身欲走。 「等等。」 张弛从身后拉住了她。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握住少女的手臂，热度在两人的皮肤之间传递。 夏夜静谧，月光经过树梢，温柔地铺洒在两人身上。 张弛从后面绕到田兰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眸间有暗流涌动。 田兰的心瞬间怦怦直跳。 他们的第一个吻要来了吗？ 张弛没经验，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电视剧。 好像是先抱着？ 于是他长臂一伸，将田兰较小的身体圈进了怀里。 田兰的腰被他紧紧搂着，感觉麻酥酥的。 她瞬间软了下来。 轻风微动，路旁细小的枝叶摆来摆去。 田兰忐忑地等了半天，却不见张弛再有别的动作。 「你干嘛呢？」 「我……」张弛紧张得不行，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没经验。 「那快点啊，，一会儿我回家晚了。」 「哦。」 张弛依言俯下身来。 察觉到他近在迟尺的气息，田兰闭上了眼睛。 第195页 结果，张弛又松开她，停住了。 「等一下。」 田兰睁开眼，「又怎么了？」 她正纳闷的时候，看见张弛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两颗糖，一本正经的问—— 「西瓜和橙子，你喜欢哪个啊？」 田兰没料到张弛还有这一出，她此刻恨不得自己主动亲上去，便随意答了句「橙子」。 然后她就看见—— 张弛二话不说，撕开橙子味的糖纸，嘴里含着糖果，一把扯过她，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交往很久以后，田兰才得知那是张弛的初吻。 田兰：那你以前谈的那个女朋友呢，每天就去小树林拉拉小手？ 张弛：没有啊，我们还一起上自习的。 田兰：......你们真棒！ 第109章 田兰x张弛番外 确定关系之后, 田兰和张弛的联繫变得多了起来。 因为不在一个班，两人便常常找各种理由见面。 7班和10班隔了一段距离, 为了去看田兰, 张弛常常假装去上厕所。 因为他上厕所不方便, 为了显得逼真一点, 每次都喊沐霭陪他去。 尽管有沐霭打掩护, 但去的次数多了, 7班的学生便看出点端倪。每次张弛和沐霭一出现, 他们就开始起闹。 沐霭这下不干了。 张弛便将主意打到了沈繁星身上。 沈繁星一下子蹦出老远, 「自己去, 我才不要当你的「尿友」呢。」 被沈繁星拒绝之后, 张弛又换了策略。 他俩每天在简讯里商量好, 几点几分到某个地方, 然后两个人就在同学面前装作巧遇，一起「讨论下学习」。 结果没过几天，学校就开始抓早恋：但凡一男一女单独在一起的，只要发现, 都会被逮去办公室。 两人无奈, 只好改成每天手机交流。 然而两边的家长前不久才因为他们「早恋」的事被叫到学校过，因此，对于这方面，可谓是严防死守。 因此，两人都不怎么敢在家里打电话，通常有什么事都是发信息。 这天他张弛刚回到自己房间, 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田兰。 他吓了一跳，赶忙按了挂断，回了条信息过去。 「我妈就在外面客厅呢。」 「哦。[委屈]」 「咱们打字聊天嘛。」 「可是我有个题不会，想问你诶，打字不好讲。」 「那…….你等一下。」 田兰等了一会儿。 一阵悉悉索索的的声音之后，张弛开口道，「现在可以了。你哪个题不会？拍照发过来。」 田兰有些疑惑，「你在哪里呢？」 「衣柜。」 「你呢？在哪里？」 「卫生间。」 …… 一阵沉默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多年后，田兰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的张弛，回想起当初他俩为了聊天，一个把高大的身躯蜷缩在衣柜里，偷偷摸摸打电话，一个蹲在卫生间不肯走，就忍不住傻笑。 她记得后来聊着聊着，张弛就在衣柜里睡着了，嘴里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她正要仔细去听他说了些什么，他却突然惊醒，嘴里嚷着，「这样不对，你算错了！」 田兰记得自己当时黑了脸，还跟张弛争论，怎么他做梦居然都是她做错题。 如今想来，他应该是对自己非常上心，才会在做梦的时候都念念不忘吧。 只怪当时的她太小，没能懂得那背后的深情厚谊。 幸好，他们终于在彼此身边了。 ------ 田爸爸惊奇地发现，自从女儿当着他们的面和那个男孩「分手」以后，最近成绩明显进步了很多。 最近的一次月考，田兰居然进入了年级前200名！ 可以说是史无前例了。 田爸爸老怀甚慰。 他觉得吧，孩子肯吃苦，晓得努力，当然要鼓励。 于是田兰发现，自己最近的零花钱多了起来。 怀揣着爸爸给的「巨款」，田兰决定请刚刚扔掉拐杖的男票吃个饭，算是庆祝一下。 为了避免遇到熟人，两人约在了一家离学校和家都比较远的餐厅。 这家自助餐厅在本市的口碑蛮不错，周末人挺多。 终于可以扔掉拐杖，张弛无比兴奋，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坐下之后就一顿猛吃。 田兰其实挺爱吃的，但想到这好歹也是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约会，担心自己吃相不好，把精緻的妆弄花，便表现得格外矜持。 虾蟹之类的虽然喜欢，但想到要剥壳，直接不拿。 烧烤一个个的取下来，用筷子夹着吃。 一个小小的寿司，分三口吃完。 吃完之后，她开始喝果汁。 张弛吃得正high，看见她停了筷子，一脸惊讶，「你吃饱了？」 田兰当然没饱，但是她怎么会承认，遂优雅地点点头，「嗯。」 张弛哪里懂女生的这些小心思，纳闷道，「不对啊，之前我看你和你室友在食堂二楼吃自助小火锅，可是吃走了两三波人呢。」 田兰：……那么多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被张弛揭穿之后，田兰也就不装什么矜持了。 于是张弛便亲眼目睹田兰吃完了两块牛排，一块羊排，一盘虾，两盘花甲，一大盘烤五花肉，还有蛋糕、小吃若干。 第196页 张弛看得目瞪口呆。 两人都吃得肚子鼓鼓的，便打算四处逛逛，消消食。 刚走出餐厅没多远，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 两人顿时慌乱不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10班班主任——沈安然。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刻意选了离学校远的餐厅，居然还会遇上沈老师。 「沈老师好……你……也来吃饭」张弛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要知道，沈老师高一的时候可是亲手拆散了班上好几对情侣的。 沈老师默默地看着两人，笑着回了一句，「对，你们也是？」 张弛颤抖着说，「老师，我那什么，我俩……我给她补课呢。」 「哟，这是补什么课呢？」 张弛急得满头大汗，「那个……补……补那什么……化学知识，对，就是做菜时产生的化学反应！」 沈老师忍不住笑了，「哦，那你给我说说，做菜的时候有什么化学反应呢？」 这难不倒张弛，「这可就多了，米饭煮熟是糊化反应，煎、炸、烧烤是美拉德反应，做菜的时候加料酒和醋，是酯化反应……」 「哟，那你还挺用心的嘛，亲自带这位女同学来观察。」沈老师笑笑，说，「我呢，对你们这个补课的形式吧，也非常的感兴趣，这样，正好我家换了一口新锅，你去我家详细给我说说，走。」 张弛哪里不懂这是要谈话的意思，誓死抵抗，「不是，老师，我们去你家，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沈老师笑眯眯地说，「走吧，我家离这儿就几步路，很近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田兰突然开口了，「好啊，谢谢老师。」 张弛惊呆了。 沈安然本来只是开玩笑吓吓两人，但没想到这小姑娘还蛮有意思，她还挺喜欢的，便叫他俩跟自己回家。 两人跟在沈老师身后，张弛悄悄的拽了下田兰，小声道，「咱们真的要去？」 田兰回他，「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咱们都「分手」过一回了，大不了过几天再复合呗。」 ------ 令张弛意外的是，到了沈老师家，他所预料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 沈老师当然也没有真的让他讲什么「做菜中的化学反应」，相反，她似乎挺喜欢田兰，主要在跟她聊天。 沈老师听田兰说她下学期的目标是考进10班，还仔细地给她分析了各个科目的优劣，以及大概要多少分才能进入10班。 「按你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继续保持，下学期进我班是没有问题的。」 临走的时候，沈老师还送了田兰一本安德斯艾利克森的《刻意练习》，鼓励她加油。 张弛则全程没插上什么话，作用约等于一块背景板。 一星期后，张弛得到通知，他进入了复赛。 针对进入复赛的同学，学校组织了更加优秀的老师培训。 张弛开始进入了集训模式。 每天5点起床，晚上学习到一点才睡，课程排得密密麻麻的，做笔记做到手发酸，基本上除了上课、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他都在准备复赛。 田兰知道复赛的时间很紧，便也没有去打扰张弛，每天只是睡前简单的跟他聊一下，就催他赶紧休息。 想到张弛这么拼命，田兰也默默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 她将沈老师给的书放在床头，每天一起床就能看到。 5月底，复赛如期进行。 张弛进考场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但坐到座位上以后就冷静了。 不过，张弛做到一半就觉得不妙：今年的复赛卷重点似乎与往年不同。 考完之后他心里很没底，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 张弛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正好下着小雨。 他看着准考证，不禁想，这或许就是他生物竞赛生涯的终点。 他心如死灰，一脸惆怅的往外走。 刚走出考点大门，他就看见—— 田兰，沐霭，沈繁星三人在考场外等他。 复赛过后，张弛没去对答案，独自消沉了一段时间。 张弛妈妈见儿子总是吃不下饭、噁心，还经常看着家里有一堆大学生物课本发呆，于心不忍，便问他「既然考完了，要不要送人」。 张弛看了看手上的《嵴椎动物比较解剖》，说了句，「不送。」 张妈妈嘆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6月中旬一个寻常的早晨，正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指导生物竞赛的吴老师把张弛叫出了教室。 张弛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他知道，自己努力这么久的结果，就在此刻了。 「张弛，你生物联赛考了全省第六名，进入省队，恭喜你。」 张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他早已经做好了止步于此的准备。 7月初，张弛登上了前往江州的飞机，准备开始国赛的集训。 8月，国赛如期而至。 考试那天跟复赛一样，又下了小雨，张弛的心情却很平静。理论考试正常发挥，实验考试虽然抽的顺序不好，但他还是平稳的做完了。 考完当晚，老师告诉所有参赛选手，前50可以保送，之后的同学没有任何优惠政策。 听到这个消息，很多同学都懵了。 「这个意思是......后面的连加分也没有吗？」 第197页 「是的。」 张弛旁边一个女孩泣不成声。 「我真后悔……高一我爸妈劝我……我非要参加……我这么辛苦学竞赛……这么老远过来考试……结果，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张弛反而淡定了很多。 他也在心里问自己—— 如果没有保送，会后悔吗？ 他想，还是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张弛：第一次约会就被老师撞到怎么办，急，在线等 第110章 田兰x张弛番外 终于到了宣布成绩的时刻。 所有学生、家长和老师坐在大礼堂里, 翘首以盼。 要知道，参赛选手共240名，但却只有前1-50名的金牌得主, 才可以直接保送江大、青大。 张弛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 从开课时的一百人，到第二次六十人, 到高二下学期二十五人，到考联赛的十八人，再到进入复赛十人, 最后, 只剩他们两人进入国赛。 虽然他们都已经尽了全力，但大家知道, 国赛高手如云，在座的240人，无一不是各省的佼佼者，他早已经做好了不得奖的心里准备。 但是，凭着一腔热忱努力了这么久, 他还是希望得到认可的。 主持人小姐姐手里拿着名单，从最后一名往前宣布。 最先被念到名字的几个学生表情都非常沮丧。 这一年一直和张弛并肩作战的男生获得了183名。他一听到名次, 想到自己无缘任何奖牌，心里承受不了, 直接当场嚎啕大哭。 「看到是全英文试卷的时候, 我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呜呜……」 随着落选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几位家长也跟着哭了。 主持人念到161名的时候, 张弛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心想, 不错，好歹有个奖牌了。 等到主持人念到101名，张弛仍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莫非……是银牌？ 这时他有点激动了。 100、99、98、……、53、52、 依然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名字。 张弛一下子变得紧张、忐忑, 又兴奋。 如果51名也不是他…….那不就意味着…… 就在此时，主持人宣布了「获得第30届全国中学生生物学竞赛第51名的是——」 临水二中的张弛同学！恭喜！ 礼堂掌声雷动。 张弛却有一瞬间的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同伴推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台领奖。 领完银牌回来，同伴捶了他一拳，恭喜他，「好样儿的啊，驰子，给咱们二中长脸了！」 张弛也笑着回了他一下。 这就是他并肩作战、惺惺相惜的伙伴：虽然前一刻还在为自己嚎啕大哭，下一秒却能一脸真诚地对他说「恭喜」。 「不过，」男生还是忍不住，一脸遗憾地说了句，「好可惜啊，离金牌一步之遥，差点就可以保送了。」 51名，银牌。 若说张弛没有遗憾，那肯定是假话。 不过，是否能保送，对他来说并不十分重要，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毕竟，他一开始参加竞赛，就不是为了保送。 看着礼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张弛突然想起自己刚上高二的时候。 本来以为早已模糊的记忆，突然一下清晰地涌现出来—— 那天早课的时候，朝阳刚刚升起。 沈老师组织了一个英语随堂测验。 他正伏案急写，恍惚间听到生物老师的声音。 抬起头，看到吴老师站在门口，问，「咱们班有谁想要参加生物竞赛的吗？」 他举了手。 他记得当时吴老师一脸诧异，反覆跟他确认了好几遍。 毕竟，在老师和同学们看来，他的成绩已经是全校第二名了，江大青大随便选，完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搞竞赛。 吴老师甚至直接跟他说，「你好好想想，竞赛耗时耗力，说不定还会耽误高考课程。」 「我怕你后悔。」 张弛不太记得自己当初回复了吴老师什么。 不过—— 现在他可以肯定地告诉吴老师：他不但一点儿也不后悔，甚至非常感激这段旅程。 不期然地，他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成功或许能让我们短暂地狂喜，但成长，才能让我们有持续的欢愉。 颁奖结束回到宿舍，张弛第一时间给家里打了电话。 妈妈听说他获得了银牌，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闹着玩儿呢，哪想到，居然真的就得了全国51名……」 「嘿嘿，你儿子是谁，要么不做，要做当然做到最好！」 「妈妈太为你骄傲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吃的就算了，我就想问，我这都得奖了……打游戏的事，咱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呀？」 「想得美！等你考上江大再说吧！」 「那咱们说好，考上江大游戏随便玩哈！」 …… 跟妈妈打完电话，张弛才发现，他们四个人的微信群已经多了几条新消息。 沐霭和沈繁星已经从另一名男生那里知道了他的竞赛成绩。 沐霭：【恭喜。】 沈繁星：【卧槽，正好51名，驰子你可以啊！】 第198页 张弛：【@沐霭谢谢沐神介绍了学长。】 张弛：@沈繁星【你这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沈繁星嘴欠道：【沐神第3名，我第9名，……你自己体会吧。】 张弛才不会被他打击：【这个成绩我很满意啊……你俩进了前十，还得参加imo，我还不想参加ibo呢！】 沈繁星：【呵呵。】 三人正聊着天，田兰也出现了。 田兰：【亲爱的你好棒！】 张弛：【@田兰多亏你每天陪我上学，给我鼓励，爱你么么哒。】 沈繁星咬牙打出一句：【……此群禁止秀恩爱！】 如此明目张胆，考虑过他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了吗？ 张弛&田兰：【那你退群啊！】 沈繁星：【哼，有对象了不起啊。】 张弛&田兰：【对啊。】 沈繁星：@田兰 【兰兰你可就不对了啊……想想当初，可是无比善良的我帮了你诶。】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张弛又想起之前两人悄悄背着他「心有灵犀」的眼神。 张弛：@沈繁星【兰兰也是你能叫的？】 沈繁星才不怕他：【我偏叫，兰兰，兰兰，…….，哈哈，你打我啊。】 张弛：【……信不信我连夜买机票回来】 沈繁星：【好啊，马上买，我去接机。】 …… 沐霭和田兰默默地看着两个大男生幼稚地掐架。 这俩几乎只要碰上，必然要掐一回，他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正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到游戏里决胜负。 ------ 既然在江州，张弛自然不可能错过参观江大的机会。 之前一直封闭式集训，他根本没办法出去。于是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张弛起了个大早，去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江大。 想要进江大参观并不麻烦，只需要在门口排队刷一下身份证即可。 因为不是周末，张弛只排了20多分钟就进去了。 保安大叔似乎见多了这样趁暑假来参观的学生，还非常热心地塞给他一张地图。 顺利进入江大校园之后，他第一时间给田兰打了视频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秒，马上被接了起来。 田兰的笑脸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哇，你真的进去了呀~」 「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谁！走，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母校。」 「哈哈，江大知道有你这么个学生不。」 「这有什么好质疑的，不是早晚的事儿么……来，先瞻仰一下我母校的教学楼，据说，这可是亚洲最长教学楼！」 …… 大致转了一圈，张弛终于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 江州大学生命科学研究院。 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穿着白大褂做实验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们，张弛暗暗下定决心，明年他要来这里。 实验室里正好走出来一位学姐，见他站在门口张望，便主动走了过来。 学姐听听说他刚参加完生物奥赛，顿时对他竖起大拇指。 「既然你感兴趣，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两人边走边聊。 「那个……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生物呀。」 学姐其实有些好奇，张弛这样的00后，怎么会喜欢生物。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张弛想了想，「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小的时候第一次在外公家看到小鸡破壳而出。当时我就想，大自然真神奇啊。」 「后来参加了竞赛，了解得越多，我越发觉得，生命科学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学科啊！因为我们研究的是生物体的机理是什么样的，有很多时候，这些精密、美妙、简单、复杂、却又令人心潮澎湃的设定，真的让人嘆为观止！」 学姐似乎有些犹豫，斟酌了一下措辞，又问，「可是有时候……光有喜欢是不够的，你不担心就业的问题吗？」 说实话，作为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专业的榜首，生命科学的知识庞杂，繁复琐碎，又常常跟其他学科交叉，学起来特别劳神费力。然而从就业来说，却远不如计算机、网际网路、人工智慧之类的专业吃香，很多人都被劝退了。 张弛没想到学姐会问这个。 他认真想了想，道，「可我对它不是喜欢。」 「不是喜欢？」学姐不理解了。 张弛看着生科院的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大约跟谈恋爱一样吧，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去选择她，就很可能在之后心生埋怨，觉得各种不理想，没达到自己的预期；而如果是爱，就会把各种不顺视作对自己的反馈，不断调整自己。」 之前他跟谭丽莎刚分手的那会儿伤了腿，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怪她没来看自己的。 可认识田兰之后，虽然两人也常常吵架，但他却从未有过埋怨。 他总会不自觉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 讲过的题目居然又做错，是不是自己的解法太难了？以后多研究几种解法。 昨天她忘记打电话，是不是学习太累了？下次他主动打过去好了。 今天约会迟到了，是不是不好打车？早知道他提前在app上约了。 …… 「因为不够爱，所有才有抱怨。」 这个道理，他也是最近才明白的。 第199页 一年后。 江州大学。 张驰一脸骄傲，笑着对身边捲发的女孩说，「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母校。」 作者有话要说：　　wuli大驰子和兰兰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啦！（张弛我写得比较理想主义，算是圆我自己的一个梦吧。当年我参加过生物奥赛，名次就不提了......后来大学的专业是妥妥的工科，哈哈~） 为了庆祝上了网页的佳作推荐，今天自己琢磨着做了个封面，嘿嘿~ ps:今天开始出高考成绩了，祝大家都考到理想的分数哦。 第111章 晨曦暮霭番外 九月, 江州。 「小曦曦，我陪你一起去嘛，你一个人拎这么大的行李箱, 多累啊。」 「不行，今天开学, 人太多了，你去肯定会被认出来的。」 「那我戴上帽子墨镜和口罩，这样总可以了吧。」 「……哥你现在的热度, 只要往人群里一站, 就算只是个背影也会被认出来好吧。」 「可是……人家好想去江大诶……呜呜……小曦曦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看见哥哥又开始撒娇，程曦扶了扶额。 她实在搞不懂, 哥哥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送自己去学校。 半小时后，程曦终于以「下次带他在江大逛一天」为条件，说服了心血来潮的哥哥。 程曦拖着行李箱到地下车库，开了一辆mini cooper出门。 这个假期，她除了跟着妈妈和张特助熟悉公司的业务之外, 还抽空考了驾照。 当时她的驾照一下来，程夫人和程旭就争抢着送程曦一辆新车以示庆祝。 程曦拒绝了两人的好意, 在自家车库里找了这辆落灰很久的车代步。 母子俩都没想到她找了一辆最不起眼的，非常诧异。 「不是……你确定选这个？」程旭无法理解。 程曦却很满意, 「我觉得很好啊, 江州那么挤，这辆车体型小, 操控灵活方便, 找车位也容易呢。」 杨教授也觉得女儿的选择不错，「代步而已，学校里太高调了不好。」 于是她的代步车就这么定了下来。 程曦一进校门, 一路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等她拖着行李箱到新生报导处的时候，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了。 「快看，那边那个黑色t恤的女生……是程曦吧？」 「卧槽……也太水灵了吧。」 「别惦记了，人早就名花有主了。」 「话说，她怎么自己一个人来报导啊？那个省状元男票吗？」 「省状元肯定忙呗。」 「嘿嘿，你说她拿那么大个行李箱，我们要不要帮人家搬一下？」 「你想去就去啊，看我干嘛？」 …… 几人离程曦不远，她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不过，程曦并没有在意。 程曦办完入学手续，几位志愿者学长为谁送她去宿舍差点吵了起来。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程曦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各位学长的好意，不过我认得路，自己过去就好了。」 说完就拖着行李箱走了，留下还在争执的几人面面相觑。 程曦并没说假话。 她在江大呆了四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了。她按着记忆中的方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女生在整理床铺了。 短发，白色t恤，牛仔短裤，一双大长腿又细又直，格外引人注目。 听到声响，短发女生下意识转过头。 看到程曦，她愣了两秒，然后眼里突然迸发出亮光。 女生扔掉手的枕头沖她跑过来，「居然真的是你！你本人比视频上看着还漂亮诶！」 程曦还没来得及反应，女生又兴奋地说到，「我刚还想着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认识我？」 「当然啊，」女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整个江大应该没人不认识你吧！」 对于这样的夸奖，程曦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微笑以对。 「还以为你要去杨教授的计算机院呢，没想到来了咱们医学院！还跟我一个宿舍，我也太幸运了吧！」 激动了半天，女生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花离离，江州本地人。你叫我离离就可以了。」 「那你叫我小曦。」 程曦觉得新舍友的名字还蛮有特色，好奇问了一句，「……是「春来濯濯江边柳，秋后离离湖上花「的离离吗？」 花离离一脸意外，「哇，小曦你不愧是作文得满分的人，我妈要是来了，肯定超喜欢你！我跟你说，我还有个发小，叫柳濯濯，哈哈。我俩的名字就是我妈和她闺蜜商量出来的。」 新舍友挺好相处，程曦放下心来。 两人一边整理各自的床铺，一边闲聊。 「对了，小曦，怎么不见你男票沐霭啊。」 乍然听到沐霭的名字，程曦出了会儿神。 等到花离离又问了一次，她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他有事，大约要晚点才能过来了。」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听别人提起沐霭了。 说实话，那么久没见，她也挺想他的。 这个暑假，程曦天天跟在妈妈身边学习公司的各项事务，深切感受了一把「霸道总裁」的工作强度：程董事长每天不是在公司开会就是出门去谈业务，有时候连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至于晚上，更是各种饭局不断，完全不是她所说的「事情让底下的人干就行了」。 第200页 虽然妈妈告诉她之所以这么忙是因为「江州总部才刚成立，等过一段时间理顺了就好了」，程曦还是对妈妈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霸道总裁，果然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而沐霭自从填了志愿之后，就被杨教授叫去了自己的项目组。 杨教授才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未来女婿」，一去就安排了任务。沐霭每天不但写代码写到头秃，还有大量的书要看。等他忙完给程曦打电话的时候，基本都已经是晚上11点以后了。 因此，尽管身处同一个城市，两人这个假期硬是没见着面。 程曦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爸妈是不是为了阻止她和沐霭见面，才故意这么安排的。 整理好床铺，又把宿舍打扫了一遍，时间就到了中午。 程曦和花离离都有些饿，便一起去吃午饭。 开学第一天，花离离自然不想吃食堂，便跟程曦商量着去学校外面吃饭。 「好啊，你想去哪家？」 「刚才看见学校正对面有一家店开业大酬宾，看装修还挺不错的，要不咱们去试试？」 学校正对面…… 程曦心里咯噔一下，表情有些古怪的问，「你说的是哪家？」 「他家名字还挺有特色的，叫什么餐馆，哈哈。」 十分钟后。 「什么餐馆」的老闆看着程曦和带着一个女同学进来，满面笑容走过去跟她们打招呼。 「小曦带你的同学来了啊。」 老闆笑着说，「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 「王伯，您别忙了，就让厨房弄吧。」 「那怎么能行，别人做我不放心。」 花离离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曦，这是……你家的店？」 事已至此，程曦只能点头承认。 对于这件事，她也很无奈：开学前，妈妈担心她在学校吃不好，居然让王伯在对面开了个餐馆！ 虽然她一再表示不用，没那个必要，但关于吃饭这一点，家里人的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 「你们要实在担心，我可以回家吃饭啊。」 程夫人摇头：「每天那么忙，你中午肯定回不来。」 程旭：「我觉得餐馆可以搞，王伯的手艺一绝，早该发扬光大了。」 杨教授：「虽然你的病好了，但饮食上还是要注意，自家做的放心。」 程夫人：「那就这么定了！」 程旭：「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什么餐馆！」 王伯挺有干劲：「夫人和小旭这么看好我，我一定不负所托！」 程曦：……她还能说什么呢。 花离离这下真的惊了，知道程曦妈妈是霸总，但直接开一个店在校门口，也太壕了吧！ 「哇！那我是不是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程曦莞尔，将菜单递给花离离，「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花离离看得眼花缭乱，纠结了好久，干脆放弃，「还是你推荐吧！我什么都吃，不忌口的！」 「那就来一份椒麻鸡，一份咸蛋黄虾仁，一份荷塘小炒，再加一个菌菇汤，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好啊……不过，你点的这几样怎么菜单上都没有呢。」 看着花离离一脸疑惑，程曦只好解释道，「这是王伯的拿手菜。」 这家店虽说王伯是老闆，但其实他只做程曦的饭。至于其他客人的菜，则是由餐馆聘请的专业厨师掌勺。 毕竟王伯的年纪也大了，程夫人提出开这个店，主要是让他有点积蓄可以养老。 之前她好几次要给王伯养老钱，但王伯脾气倔，屡次拒绝，甚至还问程夫人是不是嫌弃自己老了干不动，程夫人才想了这么个婉转的法子。 这件事，程曦也是后来听哥哥说了才知道的。 两人正说着话，程曦的手机响了。 是沐霭的专属铃声。 程曦立刻接了起来。 「在哪儿呢？」 「我跟舍友出来吃饭了，在什么餐馆，你要过来吗？」 沐霭听说还有别的女同学，下意识想拒绝。但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说了句「那我马上过来。」 他真的太久没见到程曦了。 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等。 花离离看她打电话的时候小脸通红，哪里还有猜不到的，挤了挤眼，「你男票？」 「嗯。他待会儿要过来，你介意吗？」 程曦男票的帅可是全网公认的，花离离怎么会介意，「快让他来啊。」 程曦给沐霭发了餐馆的定位，又加了两个他喜欢吃的菜。 十分钟后。 似乎心有所感，程曦抬头往门口看。 沐霭穿了件跟她同款的黑色t恤，正推开玻璃门进来——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就那么在空中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番外来啦！昨天居然收到了鹿茸小天使的地雷，多谢！么么哒！ 感谢在2020-07-23 23:35:27~2020-07-25 21: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鹿茸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鹿茸啦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晨曦暮霭番外 吃完午饭, 花离离特别有眼色的找了个理由先熘。 第201页 程曦和沐霭跟王伯打了声招呼，也准备离开。 出了门，沐霭从书包里掏出一把遮阳伞撑开, 特别自然地放在程曦头顶上方。 「你居然还带了太阳伞？」 「之前你不是说跟整天程阿姨在外面跑，人都黑了吗。」一想到程曦也会跟他撒娇, 沐霭的心情就很愉悦。 他可是仔细做了功课的，不管是物理防晒还是化学防晒，都不如硬防晒管用。 沐霭唇角微弯, 牵着程曦的手, 「先将就用着这个，我请了高分子材料的同学帮忙研究一个全波段防护的防晒面罩, 等做好了拿给你。」 程曦：……她也只能说谢谢了。 两人都颜值出众，一起撑着伞走在江大校园，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不少路人频频回望，还有悄悄拿出手机拍照的。 程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提议换条人少的路走。 沐霭欣然同意。 两人拐了个弯。 这条小路两旁种了很多鹅掌楸, 正值中午，微风吹过, 像是无数穿着小裙子的小人在阳光下跳舞。程曦觉得有趣，正想着捡一片树叶玩玩, 沐霭突然俯身在她耳边问—— 「要不要抱一下？」 「在这儿？」程曦的脸腾得就热了。 说实话, 她也很想的。 但是…….这条路虽然人少，还是有人的啊。 「这……」 「不要？不抱的话, 我走了哦。」 沐霭作势欲走。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 沐霭已经非常了解程曦了—— 她很喜欢拥抱。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非常迷恋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 「别——」程曦拉住他。 「要抱？」 「嗯。」 沐霭还没反应过来，程曦已经双手搂住他的腰, 脸埋进他的胸膛了。 沐霭看见她恨不得把脸都藏起来，眉梢一扬，轻笑一声，「怕人看见？」 「人太多了嘛。」 沐霭一手打着伞，一手环在她腰后。连衣裙很薄，程曦能察觉到他手指在自己嵴骨处上下摩挲着。 麻酥酥的，又很熨帖。 她扯着他的衣角，声音很轻地说，「你把伞放下嘛。」 沐霭瞧着她轻笑，他一下就了解程曦现在的想法—— 她觉得单手的拥抱不过瘾。 女票的要求自然要满足，沐霭懒得多说什么，扔下伞，长臂一伸，将她揽到怀里。 两人紧紧相贴。 虽然天气很热，两人都出了汗，但程曦却觉得特别舒服、特别温暖、特别有安全感、特别放松。 感觉整个灵魂都安静下来了。 一瞬间被安逸和幸福浸泡着。 程曦叫他的名字，「沐霭。」 「嗯？」沐霭应声，「怎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就想叫叫你。」 沐霭的心一下子软成一滩水。 「满意了么？」 沐霭拿话撩拨她。 程曦伏在他肩头，小声嗯了一声。 「既然曦曦满意了，」沐霭哑着声音说，「那我是不是可以…….」 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被女票这么抱着，他要没点儿反应才奇怪。 听懂沐霭的言下之意，程曦赶忙松开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退开，唇上已经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 带着力道与热度的，沐霭的味道。 程曦挣扎，小声控诉，「路上还有人呢。」 沐霭轻笑，「放心，我挡着，他们看不到你的脸。」 程曦还要说什么，开口却瞬间变成嘤.咛声。 沐霭没忍住，眼睛一暗，又低头啄了口。 两人耽搁一番，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大一新生的宿舍都在一起，程曦在1栋，沐霭在3栋。 两人刚走到3栋大门口，碰上正准备出门一群男生。 其中一个叫住沐霭，「你怎么还在这里，没看到群消息吗，辅导员让集合了。」 沐霭示意了下身边的程曦，「先送她回去。」 「女朋友啊？」那人像才注意到程曦似的，笑得有些坏，「带着一起去呗。」 沐霭不置可否。 他垂眸看了下时间，跟男生说，「你们先去，待会儿电话联繫。」 才相处了一会儿就要分开，程曦心里有些失落。 但她还是劝沐霭，「你跟他们一起去吧，别送我了，万一迟到就不好了。」 沐霭轻轻颳了下她秀气的鼻樑，笑道，「不差这几分钟。」 ------ 开学第一天，两人都挺忙，中午短暂的相处之后，就再也没能找到时间见面。 晚上的时候，程曦的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大家一起地去吃了顿火锅。 另两个室友话没花离离那么多，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性格。 不过程曦想着以后大概率不怎么住学校，也没太在意。 吃完火锅，听花离离说她也要回家，程曦便捎带上她。 刚回到家，程曦就收到了花离离发来的连结。 离离：【你和沐霭的照片被人传上学校论坛啦！】 程曦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点进去看。 楼主的摄影技术不错，选了不同的角度，拍了好几张沐霭给她撑伞，两人一起走在林荫道上的照片。 第202页 看到下面的评论大多是「awsl」，「神仙cp」，「江大最美情侣」之类的，程曦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没拍到他们后面的照片就好。 第二天，军训开始了。 中间休息的间隙，程曦坐在树下乘凉，正跟花离离聊着天，突然听到一阵起闹的声音。 她本来没在意，花离离却朝她挤眉弄眼，似乎在示意什么。 班上还有几个同学也朝她行注目礼，神色各异。 程曦有点莫名其妙。 抬头一看，沐霭正站在不远处。 他换了迷彩服，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站在那儿，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昨晚论坛的帖子不少人都看到了，班上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还扭过头来看她。 众目睽睽之下，程曦红着脸，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两人站在树荫下，沐霭笑着问，「累么。」 「不累。」程曦四处瞄了瞄，声音非常小，「你怎么过来了呀？」 沐霭从裤兜里掏出一瓶防晒喷雾递给她，「妈妈让我带给你的，说是效果特好。」 程曦接过，「替我谢谢阿姨。」 「你跟她客气啥。」 「哦。」 见她似乎连头发丝都透着股不自在劲儿，沐霭笑了笑，「那我走了。」 「好。」 程曦乖巧答应。 见她这么乖觉，沐霭唇角一漾，右手抬起来。 温热的手掌在她头顶一触即离，他嗓音带了点笑，说了句，「盖个章。」 程曦摸不着头脑，「啊？」 沐霭笑而不语，转身走了。 这边目睹了全过程的女生们早已少女心泛滥了。 「居然有幸看到神仙cp的摸头杀，啊我死了。」 「沐霭那一笑，也太暖了吧。」 「之前看他採访挺清冷的，没想到这么贴心，专程给程曦送喷雾呢。」 …… 沐霭走了一会儿之后，程曦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盖个章」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专门挑这个时间来送防晒喷雾。 不得不说，沐霭的方法很有效。 经过他时不时来临床医学这边串下门，送个东西啥的，原本有些蠢蠢欲动的男生们，都对程曦歇下了心思。 程曦对此也很满意。 原来她刚进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来搭讪，甚至还有无理纠缠的，她不堪其扰。 直到后来师兄给她当了挡箭牌，她的生活才清净下来，可以专心学习。 军训结束的那天，学校举办了开学典礼。 言夏作为麦克阿瑟天才奖的获得者，被选作开学典礼的大一新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 听着言夏振奋人心的演讲，程曦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也要成为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演讲结束，程曦去给言夏送花。 「谢谢。」言夏接过花，「我们拍张合照吧。」 两人刚摆好姿势，远远看见沐霭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束跟她一模一样的无尽夏。 言夏莞尔，「你俩约好的？」 程曦：……就是因为没约好，才会送重复啊。 沐霭走过来，将花塞给言夏，「小舅舅说他不方便来，让我替他给你的。」 然后又问程曦，「今晚有空吗？」 程曦想了想，「下午班上开个会，四点之后应该就自由活动了。」 沐霭点点头，「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 言夏全程被当作背景板，却一点儿没觉得被忽略，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两人的互动。 她总觉得，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跟她和江淮左有点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大约是马上就要开始上课，辅导员要交代的事情多了一些，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程曦掏出手机一看，已经4点20了。 她赶忙往外走。 出了教室门，果然看见沐霭站在不远处等她。 一看见她，少年眉梢一扬，朝她挥了挥手。 程曦小步跑过去。 「小心。」沐霭扶住她，笑着问，「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山上看晚霞，好不好？」 程曦自从上次去过山里避暑之后，就对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那几天都下了点小雨，她没看到过晚霞。 只是听竹西描述过，傍晚的时候非常漂亮。 「好啊，那我们赶紧走吧。」 从市区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正好能赶上。 程曦下意识想去「什么餐馆」开自己的小车车，掏出钥匙才想起，它根本爬不了山路。 沐霭牵着她的手，笑着说，「我有开车过来。」 「你会开车？」程曦一脸吃惊，她明明记得沐霭假期没有学驾照。 「嗯。」沐霭笑着说，「初中那会儿就会了的，只不过去年寒假才考的驾照。」 爷爷没过世之前，作为沐省长的孙子，他也曾有过一段年少轻狂的时光。 因为要爬山，沐霭特地从沐总裁的车库里选了一辆改装过的牧马人。 两人到山脚的时候，天空已经慢慢变成了粉色。 「咱们直接到山顶去，那里视野好。」 「嗯。你开车小心。」 车子一路往上，天空中的色彩快速变幻。 第203页 就在两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天边喷出一道灿烂无比的霞光，剎那间，天空都被染成了深红色。 沐霭停好车，绕过车头，朝程曦走过来。 霞光洒在少年身上，在地上投出他的轮廓。 有些模糊，但长而干净，肩膀和背线都很利落。 少年站在绚丽的霞光里，温柔地对她说—— 「曦曦，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程曦：牧马人……这跟我印象中的自行车少年差距有点大诶。 沐霭：曦曦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第113章 晨曦暮霭番外 程曦正愣神, 又见沐霭弯腰从车里捧出来一个精緻的小蛋糕。 她本来以为沐霭想来看晚霞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准备好要给她过生日。 两人席地而坐, 一边分享蛋糕，一边欣赏绚丽的晚霞。 晚风送来一阵阵花草的清香, 让人心旷神怡。 随着时间的流逝，暮色渐渐模糊起来了，堆满晚霞的天空, 也渐渐平淡下来。 黑白两道光相遇的时刻, 程曦突然想起了沐霭的网名，twilight。 「好美啊。」 傍晚的天空并不阴暗, 而是有一种明丽的蓝色。一弯新月悄悄升起，在它的周围，还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亮。 宁静而平和的画面。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才依依不捨的离开。 程曦非常高兴，「谢谢你, 我很开心。」 沐霭笑着说，「之前说过了, 不用跟我客气。」 「好。」程曦觉得应该礼尚往来，便问, 「下次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沐霭手握方向盘, 眯了眯眼，「想要什么都可以？」 「嗯, 你说吧。」程曦非常爽快。 沐霭思考片刻, 吐出一个字—— 「你。」 程曦愣住了。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沐霭觉得她的反应可爱，故意又逗她，「曦曦, 你看天都黑了，要不…….你别回去了？」 不回去？ 程曦吓了一跳。 进度、进度这么快的吗？ 「我……我……」早知道她不问他要什么礼物了。 程曦垂下眼眸，「这不行。」 夜不归宿，她会被打死的吧。 沐霭解开安全带，凑近程曦，轻声道，「过了今晚，曦曦不就18岁了么，有什么好怕的。」 少年的声音有些暗哑，低沉的声音像带着电，想到他话里隐含的意思，程曦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慌乱中，程曦猛然想起，「我、我跟妈妈说好今晚要回家了！」 沐霭虽然爱极了女票满脸羞红的样子，但也知道过犹不及，他并不急于一时，便见好就收。 他退回驾驶座，重新繫上安全带，「跟你开玩笑呢，走吧，送你回家。」 程曦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名心理成熟的成年女性，面前又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倒没有愿意…… 就是…….事发突然……她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天色不早，沐霭启动车子下山。 才走了几分钟，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然后「哗」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来得又快又猛，很快模糊了视线。 尽管沐霭将雨刮器调到最快的频率，也根本不抵用。 沐霭放慢速度，靠边停下车，轻嘆一口气，「曦曦，看来我们真的要在山里过夜了。」 山路泥泞，如果强行下山，车子容易打滑，实在太危险。 事急从权，程曦点点头，「那咱们去别墅吧。」 这里去别墅只要十来分钟，路也还算好走。 沐总裁的这栋别墅虽然只是夏天来避避暑，但平时也请了专人打理。 管家看见沐霭冒雨开车进来，赶忙打着伞去接。 沐霭接过他手里的伞，绕过车头，小心护着程曦到了大厅。 见两人有些淋湿，立刻有佣人递过来干爽的毛巾。 管家殷勤地递过来两杯热茶，「少爷，程小姐，喝了茶快去洗个澡吧，小心感冒。」 他可是听夫人提过无数次，这位程小姐以后要当她的儿媳妇儿呢。 程曦谢过管家的热茶，坐下来小口喝着。 她之前来别墅住过一段时间，其实对这里还算熟悉。 但那时候有竹溪在，今晚就她和沐霭两个，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过好在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的眼光，她也渐渐放松下来。 正喝着茶，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妈妈。 程曦赶忙接了起来。 「嗯…….雨太大，我那辆车不敢开……今晚就住学校了…….嗯…….明早我就回去，肯定耽误不了。」 大约是第一次跟妈妈撒谎，程曦心虚得不行，指尖都有些发抖。 沐霭在一旁看着，暗自好笑。 程曦挂掉电话，斜睨他一眼，「笑什么，还不都是你的锅！」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沐霭愣了两秒。 等回过神来，他迅速放下茶杯，轻咳两声，道，「我去洗澡了。」 看着一瞬间就不见踪影的沐霭，程曦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自从上次程曦来住过之后，竹溪便让人在她之前住的房间准备了衣物。听管家说，来过这么多客人，只有她是如此。 第204页 「夫人说，程小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的，叫我们随时备着呢。」 程曦拿着手里的睡衣，觉得无比窝心。 严格说起来，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然而竹溪却真的是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看待的。 程曦洗澡的速度挺快。 没过一会儿，沐霭也出来了。他穿着短袖短裤，头发还微微湿着，动作间，有水滴从绷紧的颈线滑落。 似乎惊讶于程曦的速度，他在程曦身边坐下，问，「怎么比我还快。」 「以前工作时间紧，习惯了。」 沐霭有些心疼，他用毛巾盖在头上搓了几下，转过头问，「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两人刚才只分食了一个小蛋糕，这会儿都有点儿饿。 因为刚洗完澡，热气熏的沐霭双颊微微泛红，还未彻底褪去。看着他薄薄的耳廓，鼻樑流畅的线条，还有随着动作露出漂亮肌肉线条的小臂，程曦不禁脸颊发热。 此刻的他，身上带着沐浴后清爽的气味，似乎有种迷惑人的吸引力。 她急忙移开视线，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去做吧！不、不用麻烦阿姨她们了。」 想着晚上吃太油腻的不好，便问，「我们煮点儿粥喝，好不好？」 沐霭见她想做，便放下手里的毛巾，道，「那我帮你打下手。」 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程曦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喝过的哥哥煮的那碗加多了硷的粥。 她婉拒了沐霭的提议，「不用，很简单的，一会儿就好。」 沐霭却不同意，硬是尾随她到了厨房。 见他似乎真心想学，程曦便让他帮自己剥皮蛋。 程曦打算煮最常见的皮蛋瘦肉粥。 不过，她的做法有些不同。 程曦先把米洗净，沥干，然后用猪板油加一点点盐炒米，至米粒弹跳。 里嵴肉则让沐霭帮她切成立2cm一段，用葱、姜、绍酒加水煮至半熟。 然后在砂锅加入滚水，落米，保持大滚。 同时放一半的皮蛋丁和姜片下锅。 等到砂锅再大滚后下之前煮到半熟的肉段，打浮沫，不加盖保持滚开一段时间，之后再转微火。 最后再把肉段捞出来扒丝，和姜丝、皮蛋丁一起加到粥底。 沐霭有点没看懂，见她忙得差不多了，一股脑儿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用油来炒米呢？」 「这样容易开花，另外控制得好的话可以煮出胶质一样的粥底，而且很亮。」 「那为什么肉块要煮2次再捞出来，不一开始就切成肉丝呢？」 难道是怕他的刀工不好吗？ 程曦笑着解释， 「如果一开始就把肉切得细碎或肉片，煮一段时间后，肉味就全部在粥里，肉则如木渣一般无味......这还是晚晴姐告诉我的呢。」 沐霭并不笨，一下就懂了，「那如果是牛肉或者鱼肉，是不是最后才加进去？」 「嗯，那样就是生滚了。」 「那加姜丝……是为了去腥？」 「嗯，皮蛋瘦肉粥的清爽就来自于姜丝。」程曦点点头，夸他，「不愧是沐神呢。」 沐霭没想到看似简单的皮蛋瘦肉粥竟然这么讲究，顿时对程曦肃然起敬。 今天一天事情蛮多，两人都挺累，喝完粥，就各自回房间睡觉了。 周六的早晨，日光透过卧室的窗。 程曦醒来，一打开手机，就收到不少生日祝福。她一一的回了，下床去洗漱。 穿好衣服下楼，竟然看见沐霭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沐霭回过头，笑道，「稍等一下，早餐马上就好了。」 程曦走过去看，沐霭竟然在煮鲜虾鱼片粥。 「按你的方法做的，看着不错吧？」 「你真的是第一次做饭？」 不说粥底味道如何，光是盘子里薄而透明的鱼片，就让人很吃惊了。 「对啊。」沐霭握着勺子，一脸骄傲。「弄清流程之后，也还挺简单的。」 沐霭盛出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之后，递给程曦，「尝尝味道如何。」 在他殷切的目光中，程曦尝了一口。 不得不承认，大佬就是大佬，学什么都快，程曦贊道，「很鲜！」 「我感觉自己还蛮有天赋的。」沐霭唇角微弯，道，「以后你上班忙，我就可以做饭给你送去。」 程曦握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轻柔地包裹着，温暖而熨帖。 吃过早餐，沐霭就开车送程曦回家。 程曦刚进家门，就被妈妈拉着去化妆，试礼服，然后出发去江州最豪华的酒店。 今天程夫人要给自己的女儿办一个隆重的生日宴。 她交游广阔，不少亲朋好友以及事业上的合作伙伴都前来赴宴。 程曦虽然不太喜欢这样觥筹交错的场合，但也知道事关重大，便配合着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折腾。 她的亮相，也是程董事长给集团股东的一个信号，以后她的女儿要慢慢接手公司业务。 穿着高跟鞋跟程夫人见了一堆的叔叔阿姨之后，程曦累得够呛。 回到休息室，她第一时间脱掉了高跟鞋，瘫在沙发上按揉自己的小腿。 正想着要不要把礼服解开喘口气，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第205页 程曦吓了一大跳。 看清来人是沐霭，她才松了口气，「你来了呀。叔叔阿姨呢。」 「在外面聊天呢。」 程曦坐回原地，「快帮我把门反锁下，免得一会儿又有人来。」 沐霭从善如流，把门关上，反锁，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 「我帮你揉吧。」 「好。」程曦将腿伸出去。 手中的小腿白皙修长，触手光滑细腻，沐霭的神色暗了暗。 他没说话，开始帮程曦按摩小腿。 沐霭的手劲大，程曦被按得很舒服，忍不住哼唧了几声。「嗯……好舒服……」 沐霭眸色加深，蓦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按摩突然中断，程曦下意识问，「怎么了？」 沐霭没答她，默不作声地起身，「啪」一声，关了灯。 「干嘛关灯——唔……」 窗帘紧闭，安静而昏暗的休息室内，只有微弱的日光透进来，映出他的轮廓忽隐忽现。 盘起来的长发不知何时散落，缠到了他的身上。 程曦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离得非常近，快要灼烧耳膜。 像烈焰般，烧得她快要神志不清。 沐霭深重地喘息着，「曦曦……」 暗哑的声音，「……看着我。」 意乱情迷间，她睁开眼。 昏暗的室内，他格外幽深的眼睛，正定定的看着她。 她心跳如鼓，落针可闻。 鬼迷心窍的，她颤抖着伸手环住他的腰，主动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一章总感觉自己在写老夫老妻了。（ps：应该.....不会被和谐吧？）感谢在2020-07-26 17:24:51~2020-07-28 09:5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4章 晨曦暮霭番外 一阵寂静的喘.息中, 程曦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他的颈间漂亮的喉结。 此刻她的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么好看的喉结，不知道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程曦像被催眠了一样, 鬼迷心窍的低头凑过去。 察觉到程曦在做什么，沐霭僵了一下。 颈间传来温热的触感。 笨拙, 细腻，柔软。 沐霭抿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喘.息声突然变得急促。 程曦如梦初醒, 急忙退回去。 可惜来不及了。 沐霭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沙发一按, 整个沙发都震得晃了下。 她躺在沙发上，眼睁睁看他靠上来，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 重重吻下去。 柔顺的发丝从他指间流泻。 程曦惊慌，但是此时已经挣脱不了, 只能被迫与他带着掠夺性的唇舌交缠。 「唔……」程曦只能模糊的发出声音。 腰被一只手臂禁锢，程曦哪也去不了, 只能紧贴他的身体。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面色缺氧到绯红。而小声的轻哼，无疑在他耳朵成了催生的情.欲。 凌乱的头发如同一圈圈漩涡, 慢慢吞噬两人的意识。他的唇舌炙热而猛烈, 似乎要捲走她所有的氧气。 程曦无路可逃，只好攥紧他的衬衣下摆。 沐霭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薄薄的布料灼伤她的皮肤。 程曦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仰着头, 彻底陷入混沌中，任由他摆弄。 …… 程曦的意识恢复清明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坐到了沐霭的腿上，赶忙从沐霭身上跳下来，退开好几步的距离。 面颊染红的像朵玫瑰。 沐霭见她刚才还主动，此刻却羞得逃走，暗自好笑，起身开了灯。 他走到程曦面前，声音诚挚，「曦曦，我们订婚吧？」 程曦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鍊。 订婚？ 程曦有一瞬间的愣怔。 沐霭轻轻拨开她的刘海， 「怎么，曦曦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只是——」程曦欲言又止。 她应了也不算呀。 哥哥可是说让她28岁才结婚呢！ 还有老爸，10篇一作sci，哪里是那么好发的！ 似乎早就猜到她的疑虑，沐霭笑着说，「其他的你都不用担心，交给我去解决，曦曦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程曦当然是愿意的。 她牵起沐霭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以示回应。 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沐霭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 过了一会儿，程曦才惊觉，她的礼服完全穿不成了。 「都怪你！」 想着一会儿还要去见人，程曦斜睨了罪魁祸首一眼。 不过幸好早上妈妈让她试穿的时候多准备了一套，程曦赶忙找出来换上。 从程曦答应之后，沐霭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他见程曦找出另一件礼服，便问，「要不要帮忙？」 「不用。」刚才那条裙子就被他毁了，程曦怎么可能让他帮忙，赶忙将他往外推，「你快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沐霭心情极好，从善如流地退出门外，贴心的守在外面。 ------ 18岁生日过后，程曦的生活除了比之前更忙一些，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第206页 每天家、学校、公司，三点一线，忙碌而充实。 周末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她和沐霭也会跟所有的小情侣一样，看个电影约个会啥的。 虽然生日那天她答应了沐霭订婚的事，但直到大一上学期结束，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程曦有些发愁，虽然沐霭很优秀，但10篇sci哪里是那么好发的？ 一篇文章投稿之后，光是等审稿人意见反馈，就得四五个月呢。 10篇的话，她博士都该毕业了吧。 寒假没过几天，程曦出门的时候，遇到沐总裁来拜访。 当时她正忙着去公司处理事情，也没多想，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结果等她回来，爸妈就告诉她，他已经答应了沐家，过年前让她和沐霭两个订婚。 程曦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杯子。 不过，比她更惊讶的，是自家哥哥，程旭。 程旭听到两人瞒着自己决定了那么大的事，气性上来，爸妈也不喊了，「杨教授，程董事长，妹妹订婚这么大的事，都不提前跟我这个哥哥商量一下的吗？」 杨教授虎着脸，「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跟你商量什么？」 程夫人又加了把火，「对啊，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带个儿媳妇回来呢？」 程旭一下被戳中死穴，败下阵来。 但他不甘心，转头又问程曦，「小曦，你谈谈恋爱也就罢了，那么着急结婚干嘛。这人都还没了解清楚呢。」 程旭总觉得，沐霭虽然长得高，那小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跟他比可差远了。 程曦想为沐霭辩驳几句，又怕哥哥吃醋，正犹豫着该怎么措辞。 这时杨教授开口了，「谁说咱们曦曦要结婚了？只是订婚而已，想结婚，还早着呢！」 不管程旭怎么反对，快要过年的时候，程曦和沐霭的订婚宴如期在江州举行。 因为只邀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人数不多，地点最后定在了沐家山上的别墅。 田兰来得早，在化妆间陪着程曦聊天。 她高考发挥还不错，报了江州的另一所985大学的设计专业。今天送给程曦的订婚礼物，就是她自己亲自设计的。 她们学校离江大不远，两人的课程也不算紧张，便多出来很多时间约会。 真要算起来，她和张弛见面的时间，比程曦和沐霭还要多。 「我跟你说，我收到请柬的时候，真的惊呆了。没想到沐神动作这么快。」田兰相当好奇，「杨叔叔和程阿姨怎么会同意的呀。」 一说起这个，程曦就觉得好笑，「沐霭把他自己卖给我爸了。」 「什么意思？」田兰没懂。 「他跟我爸承诺，大学毕业读他的博士生。」 「啊？」这下田兰也惊了，「沐神不打算出国深造吗？」 田兰虽然学得是设计，但听张弛念叨得多了，也知道这种高精尖技术，大牛还是国外的多。 「我也问过他，他说现在国内的发展势头也很猛，而且——」程曦眨了眨眼，「到时候可以去交换嘛！」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有敲门声。 程曦扭过头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兄，你来啦！」 程曦起身去迎接他。 杨光从身后变出一束花，递给程曦，「送给美丽的程小姐。」 「谢谢师兄，」程曦笑着接过，「还以为你没办法过来呢。」 今天是周末，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 杨光莞尔， 「小曦的订婚仪式，我作为师兄的，不来怎么能行？」 程曦心里过去不去，问他，「今天过来得帮别人值了几个夜班吧？」 杨光轻拍下她的额头，笑着问， 「怎么突然跟我这么客气了？」 程曦没有回答。 师兄待她一如往常，她却有些心虚。 说实话，她重新遇见师兄之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些事情。 然而那时她已经有沐霭了。 开学后她学校公司两边跑，忙得脚不沾地，要不是沐霭说起要给师兄送请柬，她几乎都要忘记，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杨光却没在意，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喏，给你们的订婚礼物。」 程曦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对情侣玉佩。 程曦虽然不懂玉石，但也听说过「红翡绿翠紫为贵」，师兄给她的这一对，做工精美，淡紫色中带着点翠绿，想必价格不菲。 「这……」程曦下意识往外推，「师兄这太贵重了。」 杨光按住她推拒的手，「家里拿的，不值什么钱。」 「可是——」 见程曦似乎还要推辞，他又加了一句，「你收下，我才能安心。」 程曦被他的这句话定住了。 见她不再推拒，杨光笑道，「这样才对嘛，那你好好化妆，我去外面转转。」 程曦回过神来，师兄已经不见人影了。 田兰刚才就一直憋着没出声，这会儿见人走了，第一时间冲过来，问，「小曦你什么时候还认识了个这么极品的师兄啊。」 「就、刚开学那会儿认识的。」她也不算说谎，只不过今年罢了。 「师兄也太壕了吧。」田兰指着她手里的盒子，「这个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就是之前上玉石鑑赏课老师跟我们提到的——冰紫春带彩翡翠，价格可不便宜。」 第207页 田兰这么一说，程曦更觉得手里的盒子烫手。 但是杨光说的那句「安心」，让她不好拒绝。 程曦心想，那只能以后找机会还他一份礼了。 杨光走后不久，沈安然跟她丈夫也来了。 当初她可是跟沐霭做了约定，只要沐霭以后考试都拿出真实水平，她就给他们两个当证婚人的。 沈安然觉得，当个证婚人而已，换一个省状元，怎么说都是她赚了。而且，今年她的班里居然考出了8个江大，可以说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不过，程曦和沐霭这么早订婚，她还挺意外的。 她指着不远处的沐霭，笑着跟程曦打趣，「不再多看看，就是他了？」 程曦看着沐霭的侧脸，一脸认真道，「嗯，不看了。」 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两人的订婚仪式很简单，在双方亲友的见证下，两人交换了订婚戒指，司仪便宣布礼成。 杨光站在台下，看着程曦一脸幸福的微笑，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他突然明白了一句话，有些人的出现，本就不是为了在一起。 虽然错过了无法回头，但他却并不会很伤心。 因为—— 在芸芸众生之中，他们有幸相遇，相识，相知，还能相互扶持走过一段路，已是天大的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订婚啦！居然真的被锁了......呜呜~~~~(>_<)~~~~ 第115章 晨曦暮霭番外 沐霭23岁那年, 终于拿到博士学位，顺利毕业。 作为江大年纪最小、同时也是最优秀的博士之一，他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 沐霭的演讲旁徵博引, 妙趣横生，获得了满堂彩。 演讲结束, 惯例有观众提问环节。 然后还没等主持人拿着话筒上台，沐霭却先说了句，「实在抱歉, 今天有事, 提问环节取消。」 底下的观众好些都精心准备好了不少问题要问这位传奇学长，听他说问答取消, 自然不干，一个学妹抢了话筒，大声问，「学长有什么事要忙？这么急吗？」 沐霭笑道—— 「不好意思，预约的时间快到了, 我先去结个婚。咱们改日再聊。」 现场一片寂静。 直到沐霭走远了，大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 沐霭一边往学校外面走, 一边打电话给程曦，「程医生, 你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要演讲吗, 这么快结束了？」 「嗯，你爸好不容易松口, 我可要趁他没回过神来赶紧解决。」 他一分一秒也不愿多等了, 按杨教授的性子，下次不知道又要把他扔去哪里培训了。 沐霭走到自己的车位，又问,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你回头。」 沐霭回过头，看见程曦就站在停车场旁的冬青树下，正笑着朝他走过来。 「身份证、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 「好，咱们现在就去。」 结婚的流程很简单，领到红本本的时候，程曦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正感慨的时候，竹溪发过来一条信息。 【我儿子送你了啊，概不退换。】 转过头去看沐霭，他也收到了一条。 【把你送给小曦了哦，好好表现，别被退回来哈。】 看着同款简讯，两人相视而笑。 婚后，夫妻俩爱上了看日落和晚霞。 有天在山上，两人看着看着，程曦靠在沐霭的肩上睡着了。 沐霭担心她着凉，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到帐篷里，盖上毯子。 夫妻俩在星空下依偎而眠。 迷迷糊糊间，沐霭梦到了自己高一那年的冬天。 那不过是极其平常的一天。 临水一到冬天就特别冷。明明是中午，天却突然变得灰濛濛的，一阵狂风捲起落叶，低空呼啸。 高一10班的学生们连黑板上的板书都看不清。 沈安然走下讲台，打开教室的灯。 大约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到，最后一排趴着睡觉的少年睁开了眼。 手习惯性的伸进桌洞，掏出手机。 正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手却突然顿住了—— 沈安然转过身，正打算继续讲题，突然一个人影飞快的从教室跑了出去。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是谁。 竟然有学生敢在沈老师的课上公然逃课，并且连招呼都不打！ 学生们议论纷纷。 「卧槽，沐神怎么了？」 「要不是看到空出来的座位，我都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么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 沐霭一边跑，一边给李秘书打电话。 「李叔，我马上出来，你在校门口等我。」 少年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校门口。 李秘书早已打开车门，站在门口等他。 一见他就说，「小霭你别担心，省长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抖，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眼前的少年，还是安慰他自己。 沐霭的心咯噔一下，沉默着坐进车里。 「走吧，李叔。」 临水市医院。 凌晨三点，急诊室的走廊格外的寂静。 冷风从走廊的窗户呼啸灌入，冻得人瑟瑟发抖。 第208页 沐霭穿着校服，沉默地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看不出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间，哒的一声响，沐霭猛地站起来，盯着打开的门，眼里带着期冀。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 看见门口的少年，医生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进去跟老人家说两句话吧。」。 沐霭的心一下沉到谷底。 他看着医生平静的脸，小心的问了句，「真的，不能再抢救了么，真的么？」 医生一时不忍，转过头对李秘书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快准备后事吧。」 沐霭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急救室的，只记得看见爷爷躺在那里，一如他每次看到他在院子里梨树下午休时的样子，眼睛轻轻闭着，嘴唇微张，平静又安详。 似乎是察觉到他进来，爷爷慢慢睁开眼，握住他的手，说，「小霭不、不要难过。」 「也不要、怨你爸妈，他、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咱们沐家的孩子……都是有、有担当的人。」 沐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病床旁边的仪器发出的漫长的「滴——」声。 一瞬间，他的呼吸似乎也随着那个声音停了。 沐霭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明明才十二月，他却感觉冷的牙都在打颤。 孤独，愤怒，无助，懊悔，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涌出来。 李秘书开始失声痛哭。 沐霭没有泪水，他只觉得冷。 爷爷的手还握着他的，嗯，还是暖的。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的急诊室。 他平静地看着爷爷被推到太平间，看见他们把爷爷放进那冰冷的箱子。 葬礼期间，他像是魔怔了一样，感觉不到饿，也不觉得困，内心平静的像死了一样，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来祭拜的人很多很多，灵堂里充斥着哭喊的声音，他跪在那里，跟着磕头，却没有一滴泪。 「这孩子太冷血了吧，亲手带大他的爷爷，居然连一滴泪都没有？」 「不是听说学习很好的吗？」 「光会学习有什么用哦，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 「可不是嘛，念悼词的时候也没在。」 「听说沐省长突发脑溢血的之前，好像正在给他刻什么东西呢。」 「他这么和善的人，怎么养出的孙子这么冷漠？」 「这小孩不会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吧。」 「你这话说得我瘆得慌。」 ……. 葬礼结束后，爷爷要被送去火葬场。 妈妈问他，「要不要跟爷爷告别。」 他摇头。 他平静的回了家，洗了个澡。 头发吹了半干，他坐在书桌前，翻开书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听着时钟滴答滴答的走。 似乎是一瞬间的冲动，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开车带着爷爷没刻完的印章出了临水。 车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 终于在某个小镇上，车子没油了。 沐霭在小镇呆了下来。 为了攒够油费，他去一个餐馆里应聘了服务员。 老闆一看他就没干过活，年龄又小，本来不太想要，后来禁不住他死缠烂打，动了恻隐之心，见他长得好看，便让他在门口招揽客人。 有个小女孩觉得他好看，便天天来餐馆里吃面，后来被她妈妈发现，跑过来把小女孩骂了一顿，「你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男朋友，没出息。」 饭馆每天人来人往，他成了家长口中的反面教材。 「小小年纪就出来打工，这个年纪应该上学啊，知识才是力量，知道吗？」 …… 存够油费之后，沐霭继续上路。 这次他的目标很确定—— 他要去青州，奶奶的故乡。 沐霭按着爷爷说过的地址找过去，然而，照片里粉墙黛瓦的小院子却变成了三层小洋房。 院子周围也没有跟爷爷所说的一样，到处都种满了梨树。 「哦，你问乔家呀，他们家都搬走二十多年啦，早就没人在老家了。」 沐霭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那座小院子。 踉跄着往回走的时候，他一不留神，整个人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啪」的一身，揣在兜里的印章也掉了下去。 水沟底下全是烂泥，印章一掉下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沐霭顾不上觉得脏，伸手一寸寸摸索。 冬天的水冷得刺骨，沐霭被冻得直哆嗦。 手被烂泥里的碎石子磨出了不少口子，鲜血淋漓，他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痛。 他找了好久，印章也不见踪迹。 沐霭不得不面对自己一直逃避的一个事实—— 他没有爷爷了。 偶尔有路人经过，看见他大冬天的泡在水里，发疯似的徒手刨污泥，连水沟都被染红了一片，都赶紧远远避开，在远处指指点点。 恍惚中，有人拉他起来。 她给他擦干净了脸，细心的给他手上的伤口上了药，最后递给他一套干净的衣服。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端来一碗热汤，说，「喝吧，喝完才有力气继续找。」 沐霭不知道自己抱着那位姐姐哭了多久。 第209页 他只记得，后来那位姐姐请周围的人帮忙，重新找回了爷爷的印章。 ------ 程曦很确定，眼前的少年处于应激障碍的状态。 看似没有任何感情波澜，感受不到痛，甚至哭不出来。 但其实，他并不是冷血。 相反，因为太在乎，他受伤很重。只不过全部被遮掩起来了。 对他来说，这种痛不是猛烈的，而是慢性的凌迟。这种伤一辈子也忘不了，解脱不了。 「你丢了的是这个吗？」程曦手里拿着一枚印章，「抱歉，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缺了一块。」 「谢谢。」大约是没休息好，少年的声音有些暗哑。 程曦本以为他不会说话，没想到居然开了口。 愿意说话就好，程曦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 程曦的话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中断。 15岁的少年，突然拿着印章嚎啕大哭。 「我没有爷爷了。」 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爷爷的头发早就白了。 为什么，他以前都没有意识到呢。 要是他早点注意到，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呢。 「那天下午我还趴在教室睡觉……要是我没有调成静音......要是我早一点接到电话……呜呜……」 程曦知道，这种时候，任何同情的话都没有用。 心理学上说，安慰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不是跟他说「节哀顺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好的办法是，「你看，我比你更惨呢。」 于是程曦给他讲了自己的故事。 「……所以每到父亲节或母亲节，我就一个人躲起来，因为，我没有要送花的人。」 「事儿压不垮人，但是情绪真的会压垮人。后来我慢慢学会不被情绪所绑架，学会跟自己和解。」 「但我有时也会想，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呢？」 「能生出我这样优秀的女儿，他们应该也不差吧。」 「我觉得他们并没有离我很远，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those who we love can never be lost. because they are always part of us. 我们爱的人永远不会消失，因为，他们永远是我们的一部分。」 「一想到他们，我就觉得，我要好好精彩地活着，然后等到我将来见到他们，给他们讲后来发生的精彩故事。」 ……. 「你看，今晚的星星多亮呀。」 人生虽有不如意事，然而今夜星光灿烂。 （the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把我自己写哭了..... 3月底开文，到现在正好四个月的时间，一路走来，谢谢大家的鼓励与陪伴，感恩。 最后还是想跟大家说：人生虽有不如意事，然而今夜星光灿烂。这个美好的世界还是很值得期待的哦！ 我们下一本再见咯！ 以上。 朱杨2020年7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