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吶。」吕爷爷笑道, 将泡好热茶的水壶递给他们,「辛苦你们了。」
沈繁星一时语塞。
这……得有好几亩吧?
与之对比明显的是,田兰他们那组要负责的袁奶奶家只有一块大约就三分的地。
几人终于明白了,为啥田兰的组有四个女孩,而吕爷爷家是他们八个男生。
不对,是七个男生和一个只负责观光的「残疾人」。
看着眼前麦子、杂草野花、还有各种昆虫飞鸟共生的田野,张弛情不自禁感嘆了一句,「这真是观察生物多样性的好地方啊。」
说不定还有田鼠呢。
众人:……
好想打他,怎么办。
任务艰巨,学会了基本操作之后,大家都开始撸起袖子干活。
男生们学着吕爷爷的动作,两腿叉开,右手拿镰刀,左手抓麦子,弯腰低头,把镰刀头伸向麦子的根部,右手臂用力往后一带劲, 「唰」的一声,麦子就被割下来了。
被割下来的麦子要平摊开,放整齐,捆成一捆,便于装车。
女生们力气普遍小一些,经常要割两、三刀才行。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干劲十足,兴致还是比较高昂的。
一边割麦子,一边放声高歌。
「哈哈,我们这可算真正的「麦田音乐节」了!」
「还别说,这种收穫的感觉真好。」
「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不但没什么人唱歌了,大家连说话都少了。
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对沐霭和沈繁星这样的高个子却不太友好。
因为弯腰不方便,虽然他俩满头大汗,却不管怎么努力,速度也跟不上个子稍微矮点的几个男生,已经被落下了不小的距离。
一旁坐下大树下「观察生物多样性」的张弛,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无情地嘲笑两人,「沐神,繁哥,你俩这速度不行啊,不但拖咱们组的后腿,我怎么觉着……还没有隔壁七班的女生快呢。」
沐霭正努力在跟麦子奋战,没理会张弛的调笑。
沈繁星却不同,张弛话音刚落,他站起身,举起镰刀比了个威胁的手势,嘴角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
张弛吓得一颤,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狗腿地拿着纸巾送过去,「来来,繁哥辛苦了,擦擦汗。」
虽然早上的太阳并不晒人,但大家却累得够呛。
割麦子的确不是个轻松活,他们没经验,没穿长袖和长裤,结果胳膊和腿都被麦芒子刺得又痒又疼。
到了后面,大家不仅仅腰疼,越割越感到腿像灌了铅,浑身都不自在。
田兰从小没干过农活,细皮嫩肉的,因为没带手套,手上很快磨出了一个水泡。
虽然很痛,但她看到大家都很认真的干活,便也没说,咬着牙继续坚持。
只是速度终究慢了下来。
很快就跟班上的其他三个女生拉开了差距。
七班的有两个女生干活很麻利。看见田兰远远的落在后面,顿时有些不高兴。
「田兰刚开始还跟我们一起的,现在越来越远了诶。」
「她们这种城里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啊,哪里能干活。」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看人家方冉冉,也是市里的,她就没落后咱们多少啊。」
旁边的男生听到两人的议论,想着田兰平时也挺友善的,帮着解释了一句,「她或许没掌握诀窍吧。」
「这不可能,她开始干得挺好的啊。」
「要我说……她就是想偷懒吧。」
「对啊,说不定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着咱们给她收拾残局呢。」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麦田就那么一小块,田兰当然听到了。
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格,气得大吼一句,「我不会要你们帮忙的!」
其中一个女生立刻回复,「哦,那最好不过了。」
男生们看闹得这么僵,一时都不敢开口。
被人误解的滋味很不好受,田兰强忍着没哭,弯下腰拿起镰刀,继续割麦子。
她的自尊不允许自己真的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埋头割了几把,右手突然被人拽住了——
「你傻啊,都磨出血了!」
田兰被指责偷懒,本就有些憋屈,冷不丁被骂,条件反射回了一句,「你干嘛吼我啊!」
说完才发现,少年的语气虽然很生气,眼里却满含担忧和心疼。
她满肚子的心酸,愤懑,委屈,突然就消失了。
「我给你看看,」张弛第一时间检查田兰的手,看到那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泡,恨不能替她受这个苦。
「你这个必须要处理一下了,不然要感染的。」
「好。」
「磨起水泡了都不知道说的吗,笨!」
「大家都这么努力,我不想落在后面。」
「那也不能这样,你的手不要了吗?!以后不画画了?」
「哦。」
张弛牵着田兰往外走,「沐神带了医药包,我给你处理一下。」
田兰这才注意到他没拄拐杖,「你的拐杖呢?」
「刚过来得急,没顾上。」
「那你扶着我吧。」
「好。」
张弛找沐霭拿了医药包,用棉签沾了药水给破皮的地方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