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他关起来。」
他手搭在夜菀菀肩上,几乎把她虚搂在怀里,指地上暂时昏过去的人。
他大半重量都压在夜菀菀身上,气若游丝。
夜菀菀现在完全不信他,就要推开他,「你早就发现有人藏在这儿,故意引我去试探。」
萧白瞥地上的人,手无力地下垂,矢口否认:「我没有。」
夜菀菀才不信。
萧白垂眼,刀凿般的瘦削面孔显出冷漠:「扶我回去,否则,你就别想要解药了。」
「鸠占鹊巢,我觉得也会很有趣。」他勾唇冷笑。
夜菀菀感到一阵寒意,在她失神时,冰凉的手指忽然贴上她的脖颈,尖锐的刀片抵着娇嫩的肌肤。
一缕血丝从她雪白的肌肤上滑下,冰凉的触感缓缓,停在跳动的劲动脉上。
夜菀菀:「……走吧。」
……
「嗯。」
萧白疲惫地闭上眼,但手指依然贴在夜菀菀脖颈上。
夜菀菀屈于威胁,扶着他慢慢移动,奈何有心无力,走一步喘几声。走出一小段距离,夜菀菀出了一身的汗,脸色苍白,看着比萧白还要虚弱。
「……你能不能自己用点力?」夜菀菀走不动了,脖颈上抵着刀片她也走不动,「你怎么那么重。」
萧白抬眼睇她,剔透的眼眸里映出她白的过分的脸,屈尊降贵地把另一只手从她肩上挪开,就又闭上了眼。
「好了。」
夜菀菀:同归于尽算了。
终于到了左厢房,萧白放开夜菀菀,踉跄几步躺到床榻上。
夜菀菀靠在墙上平复呼吸,她鬓发全湿,像刚从从水里捞出来。等她不再感觉喘不过气来,萧白还是躺着,一动不动。
她以为他是要回来解毒,却原来他只是想回来换个地方躺。
萧白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看过来,指尖捏着颗小药丸,「这是什么?」
嗯?
夜菀菀狐疑,这颗小药丸有点熟悉。
蓦地,她瞪大眼,萧白似笑非笑抬眼。
「不记得了?雪夜,你塞给我的。」
他可还记得意识朦胧之时,她迎着火光,像是雪山里走出的精魅,他有片刻惊艷,却听她冷静地分析见死不救的理由。
她给的药,他怎么敢吃?
夜菀菀也想到了,「你那时候醒着。」
「对呀,总怕怕有人把我像掂猪肉一样卖了。」他眼底嘲讽。
夜菀菀发现,他说话真的有点不讲究,她上前一步,顿住:「不想要就还我。」
夜菀菀一直心疼餵给他这颗小药丸,尤其发觉他是一匹会咬人的狼之后。
萧白捏着药丸左右看了看,又抛起,就在夜菀菀以为他会嗤一声,说「不给。」,他抛起药丸扔进嘴里,喉结微微滚动。
萧白眼眸幽深,几分不经心的笑:「现在,没了。」
他眼里有赌徒的光。
夜菀菀垂眼。她知道,他在仔细地观察她,如果那药不对,他会立刻杀了她。
夜菀菀却笑了,她解下染血的斗篷扔到房间一角,随后在桌案前坐下,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在一旁,静静坐着。
不久,萧白的面色可见的变好,他从榻上坐起,瞥了眼夜菀菀,「你还不走?」
夜菀菀看着他,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她不能再对萧白持放任不管的态度了。
萧白过来坐下,拿起茶杯饮下茶水,沖她抬下巴。
夜菀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中,「我们该来重新谈一谈条件了。」
萧白挑眉,一副你说什么我都只听听的样子。
「我还有这种药。」她开门见山,「你现在解决不了你身上的毒。」
萧白呛声:「死不了。」
夜菀菀忽略他的话,抿了口茶压下喉间的咳意,「我可以把药给你。」
萧白缓慢地抬眼,「哦?」
他握紧杯子,不吃她那套,冷嗤:「你不如直接说,你想从我这拿到什么,你的解药吗?」
「那你想都别想。」
夜菀菀一笑,难得恬静温柔的模样,她摇头,「不是解药。」
她看着萧白,缓慢开口:「我要你以后的一个人情。」
这两天,不够夜菀菀了解萧白是什么样的人,但足够她了解,即使他现在处于微末,但也终有一天,他会走到高处。
「你这口气可不小。」萧白散漫的神情一顿,他缓缓坐直些身体,似乎觉得有趣,「你不要解药,你死了的话还要那个人情做什么?」
夜菀菀不语,提起茶壶给他重新倒上杯茶水,「你忘了,说好一个月后,你给我解药的。」
萧白哼笑,「小伎俩,不要这么糊弄我。」
夜菀菀从善如流,杏眼一眨:「好吧,一个月无恙。我说的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你如果不无恙,一个月后我可能连你尸骨都找不到,更无法拿到解药。」
萧白瞥她,转着茶杯,「不行,还是我亏了,你给的只是能缓解毒发的药,又不是能彻底解毒的药。」
夜菀菀也学他的动作转茶杯,比他更慢条斯理,「萧公子,我已经拿出我全部的诚意了。」
不要再试探,她是不是还能拿出解药。
虽然,等苏先生回来,苏先生肯定能有办法。
两人都不动如山,沉默许久,萧白环顾一圈简陋的客房,道:「我不喜欢这里。」